高跟鞋艰难的跑过去:“逸煊哥,等等我……”
“混帐东西,我呸!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太欺负人了!”人虽然走了,可萧琼还在气头上,一跺脚,咬紧了牙,眼中满是不可动摇的坚定:“清清,钱咱们可以不稀罕,但这口气绝对不能不争,不然他们就一辈子把我们看贬了,我们家是穷,但也绝对不能受人欺负。”
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脸庞:“妈,我该怎么办,不能让他抢走孩子……”
“唉……”
指腹轻轻的擦去女儿脸上的泪花,萧琼幽幽的叹了口气。
才几年的时间,过去活泼可爱的女儿完全变了个样,现在活脱脱就是个委屈的小媳妇,连性格也不如过去开朗,看着女儿强颜欢笑,她心里也不好受,长痛不如短痛,不能毁了女儿一辈子。
拨开沈韵清额上的刘海,萧琼定定的看着她发红的眼,语重心长的说:“清清,妈妈刚才说不离婚只是气话,我倒是希望你和姓楚的把婚离了,孩子他要,就给他,咱们不争,你好好的读完大学,工作以后再找个合适的人,妈妈也不想看着你继续受委屈。”
母亲的话惊得沈韵清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回望:“妈,孩子是我的命啊,绝对不可能给他。”
“傻孩子,小腾和小驰是很乖巧听话,可你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以后不好再嫁,妈也是为了你好。”萧琼是过来人,分分合合看得多,离过婚的女人本来就不好再找对象,更何况带着孩子,出于现实的考量,再艰难也得做决定。
“妈……”沈韵清抹抹泪,想说她以后不准备再嫁人,一心要把孩子带在身边抚养成人,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默默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跑这儿来了啊,我到处找你们……”不明究竟的沈爱国乐呵呵的走近,看到妻子和女儿都红着眼,好像还哭过,脸上的笑容一僵,急切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哭啥啊?”
萧琼嗔怪的瞪一眼丈夫,没好气的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女儿被欺负了,就等着你来出头!”
“谁,谁敢欺负我们清清,我就和他拼命!”沈爱国捋起袖子,又是咬牙又是切齿,咋咋呼呼虚张声势。
“就你那样还拼命呢……”萧琼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刚刚碰到姓楚的带着个女人,我就气不过上去打了他,骂了几句,他倒好,要和清清离婚,气死我了!”
“啊,真有这种事,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回来了?”话一出口,又被妻子瞪了一眼,沈爱国连忙转移话题:“人呢?”
“跟狐狸精走了。”
一手拉爸爸一手拉妈妈,沈韵清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真不好。
这年头,世道变了,小三能逼死正房,她这个正房怕小三,连被骂都觉得自己理亏,霸占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和做贼的感觉差不多。
不速之客
怕孩子被楚逸煊抢走,还不等学校放学,沈韵清就去幼儿园把儿子接了出来,躲到爸妈家,关了手机,断绝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虽然明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可她还是想尽办法拖延时间,卑微的希望能留孩子在自己身边更久一点。
对这个男人,从来不抱幻想,他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一如四年前的绝然离开。
抹去不知何时滑落脸庞的泪珠,深吸一口气,一夜的辗转反侧,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
沈韵清放下手中的包子,走到门边,扬声问道:“谁啊?”
竖着耳朵也没听到外面有人应声,沈韵清趴在门上,透过猫眼往外瞅,不瞅到好,一瞅吓了她一大跳。
楚逸煊就在门外面,沈着一张便秘脸,很明显是来找麻烦的。
“清清,是谁啊,怎么不开门?”萧琼端着豆浆从厨房出来,看到女儿靠在门边哭丧着脸,纳闷的问。
“嘘……不要说话!”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刻意将声音压到最低:“是楚逸煊。”
指指门,使劲摇头,不能开,绝对不能开。
“给他开!”萧琼脸上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昨天在公众场合要顾及颜面没骂够,现在送上门来给她骂,还不得好好的替女儿外孙出口气,她倒要看看,这个不称职的毛脚女婿有什么话好说。
“妈,不能开,我怕他把孩子抢走。”握着门把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这门一开,后果不堪设想啊!
“孩子本来就有他的一份,他硬要抢难道你还拦得住?”见女儿摇头,才又继续说:“清清,别怪妈说,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有的事早晚要面对,为了孩子,你和他也该坐下来谈谈。”
踌躇片刻,沈韵清下了视死如归的决心,为恶魔开门。
为了掩饰自己的胆怯,沈韵清壮着胆子,冷声质问:“你来干什么?”
说起来也结婚几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屈尊纡贵到她家,就连举行婚礼那天迎亲,他也没有亲自来,看来儿子在他的心目中确实有些分量。
瞥了沈韵清一眼,楚逸煊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带上孩子跟我走。”若不是情非得已,他真不想看见她,污染视觉也是一种公害!
“为什么跟你走,呃……你要干什么……不能带他们走”
不顾沈韵清和萧琼的阻拦,楚逸煊大步流星的闯进屋,抱起两个孩子就走。
孩子被他抱走了,由不得沈韵清不跟上。
去和来一样的行色匆匆,萧琼追到楼下,看着女儿和女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银白色的跑车卷起如烟的尘土,模糊了视线。
“喂,你到底想怎么样?”怀抱着两个兴高采烈不停喊“爸爸,爸爸”的孩子,心里七上八下却还要强装镇定,也不知楚逸煊那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行热泪
一开始沈韵清以为是去民政局,但仔细想想,民政局周末又不上班,肯定是别的地方,提前知道,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楚逸煊冷冷的回答:“去吉水扫墓!”
“哦!”原来是去扫墓啊!
沈韵清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瞥一眼身旁的楚逸煊,还真看不出,他挺有孝心的。
透过倒车镜,楚逸煊看到沈韵清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模样很是扎眼,态度傲慢的撇嘴:“别以为这几年你替我去扫墓我就会感谢你,那是你该做的!”
“呵,我知道!”淡淡的笑,她从来没那样想过。
漫山遍野的花朵含芳吐蕊,大树苍翠欲滴,好似不知道深秋已经来了,阳光穿透玻璃窗洒在沈韵清的脸上,阳光真的好温暖。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美景,真是秋游的最好时节,瞅一眼身旁认真开车的男人,感觉他真是多余,如果只有她和孩子,那就太完美了!
楚逸煊感觉到了沈韵清的视线,冷冷的瞪她一眼。
哪怕只是一瞬,四目相对的时刻,沈韵清有心脏骤停的感觉,他冷如薄冰的眼眸似乎有汹涌澎湃的浪潮在翻滚,卷着她大起大落。
难以承受如此重压,转头看窗外,看到的却依旧是他的眼睛,萦萦绕绕,挥之不去。
楚家的老人葬在吉水近郊,那里依山傍水,环境清幽。
十五年前,楚正风花巨资买下那块地,在山脚修建了一栋别墅,半山腰便是楚家的陵园。
两个小时的路程对沈韵清来说完全是煎熬,本来从蓉城到吉水县只要一个小时,但楚逸煊中途停车休息了几次,带着孩子到山坡的草地上玩耍,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
走走停停,到吉水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在县城吃了午餐再出发,顺着上山的路一直前行,半个小时以后到达目的地。
楚逸煊打开尾箱取出一大包香蜡纸烛,一转头就看到两个孩子像撒欢的小狗般在草坪上飞跑,沈韵清却站在车旁,只静静的看着孩子,没有跟上去。
“砰”的一声关上尾箱,沈韵清回过头看他:“我帮你提吧!”
一挥手:“不用了,我自己提!”
“哦,好!”识趣的不多说话,离他三步远,慢慢的朝陵园走去。
老人的墓修得非常气派,墓旁的松树柏树巍然矗立,庄重不凡。
楚逸煊拉着孩子一起跪在墓前:“爷爷,奶奶,我带小腾和小驰来看你们了,你们好吗,有没有想我……我很想你们,很想……很想……”
沈韵清帮着烧纸,突然听到楚逸煊的声音有异样,转头看去,吓了一跳,呀呀呀,他脸上那两行是什么?
眼泪?!
他他他……竟然哭了!
再看两个小家伙,愣头愣脑的跪在那里,抓地上的纸钱往火里扔还觉得很好玩,根本不能体会他们爸爸思念亲人的沉痛心情。
委屈的哭
看到楚逸煊哭,沈韵清也鼻子发酸,眼泪就跟着脸颊往下淌。
“喂,你哭什么?”地下埋的可是他的爷爷奶奶,她有必要哭得比他还伤心吗,真是个爱哭的女人,眼泪不值钱!
“我想哭就哭,你管我呢!”尴尬的抹抹脸,满手湿凉。
看她哭成了泪人,楚逸煊的心里也酸酸涩涩很不舒服,拿张纸巾递过去,柔声说:“别哭了!”
接过纸巾擦不断坠落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难过的情绪铺天盖地,让她难以抗拒,猛然站了起来,一口气跑出好远,坐在大树下嚎啕大哭。
一直守到烧纸钱的火熄灭楚逸煊才拉着两个孩子去找沈韵清,她的哭声打破了山林的清幽,回荡在虫鸣鸟语中。
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一步步走近,小腾拉了拉楚逸煊的手,怯怯的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哭?”
和儿子说话的时候语气特别的温和,微笑也会在脸上不知不觉的浮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去看看。”
“妈妈不乖,我乖,大灰狼要吃爱哭的小娃娃。”小驰一边说一边紧张的四处看,就怕蹦出个大灰狼吃掉妈妈,他就没有妈妈了。
楚逸煊失笑:“对,妈妈爱哭,要被大灰狼吃。”
“不要大灰狼吃妈妈,我要妈妈……”小驰大惊失色,挣开楚逸煊的手,飞扑过去把沈韵清抱住:“妈妈不哭,大灰狼不吃妈妈……”
小腾也跑了过去,抱紧她:“妈妈乖,大灰狼走开……”
沈韵清抱着两个儿子,悲伤的情绪得以缓解,眼泪却流得更加的汹涌。
站在母子三人的面前,却被完全的排除在外,楚逸煊浓郁的剑眉不悦的蹙紧:“喂,别哭了,哭这么久还没哭够?”
“没哭够!”头埋在孩子的胸口,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回应。
“要被你烦死,快起来!”
赖在地上不想起来,对楚逸煊的话充耳不闻,胸口像堵了什么,呼吸特别不顺畅,不停的抽搐。
“快起来了,地上有很多蚂蚁……”见她坐在地上纹丝不动不动,楚逸煊便伸手去拉,可沈韵清一听蚂蚁就全身起鸡皮疙瘩,豁的站了起来。
楚逸煊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躲闪不及,下巴被重重的撞上,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嗤……”捂着下巴退后一步,痛苦写满了脸。
“啊,痛!”沈韵清捂着头顶,呲牙咧嘴,痛死了!
狠狠的瞪沈韵清,若不是有孩子,楚逸煊绝对已经发飙,怒吼哽在了喉咙里,只能用眼神传递他的怒火,这该死的女人,痛死他了!
“呀,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样?”被他瞪得心慌,沈韵清顾不得自己头痛,连连道歉,急切上前:“我看看,啊,都红了,真是对不起……”
抬眸与楚逸煊四目相对,大脑突然嗡的一声响,只觉得头晕目眩,腿软得站不住……
双手交握
“你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