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昵独处,她是多聪明的夏倾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抓住,当她了解到他爱上她时,是兴奋的。
她可以高傲地翘起尾巴尽情地嘲讽他,只是,当真要开口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不会,没有人教过她应该如何表达得意洋洋。
以及,得意洋洋之后的空虚。
无尽的空虚,他爱上她并不会让她兴奋或高兴。也就那样了,她的心波澜不惊,她不会为他的一个温柔而感动。
他说,他在教她谈恋爱。曾经他的初恋是如此过来的,而现在他又教给她。
给她有什么用?
她眼中总是嘲讽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为此让他很生气。他抓不到她,但他也不会低下他那高贵的头,他的自尊就算他爱上她又如何?他不会承认。不会让她得意地翘起狐狸尾巴。
他们这对恋人,没有谁说过爱与不爱,没有谁表白过,没有谁说在约会。一切由他作主,由她配合。
这不是爱恋,曾经他的爱恋是尊重对方,但现在他是径直的决定。
已经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
“你怀上我的孩子怎么样?”激情过后他来了这么一句。
“很可怕。”她话直接到让人生气。
“你怀上我哥的孩子就不觉得可怕了?”他让自己表现得不在意。
“一样可怕,怀上任何人的孩子都可怕。”她才多大,二十岁,虚岁也不过二十一岁的女孩对怀孕只有恐惧。
“如果你怀上了我的孩子?”她不喜欢的就是他喜欢的,他眼中闪着邪恶。而她也不甘示弱:“我会打掉它。只要是你们夏家男人的孩子,我都不会拥有。”
她的无情彻底地激怒他。
他把她死死压在身下,用身体来折磨她是最好而最让他享受的事。她被他粗暴对待惯了,两条白细腿儿紧缠在他健腰上,她在疼痛中享受申吟与喜悦:“夏叶落,你们夏家每个男人都不得好死——”
她是真的恨啊,好恨,好恨啊,恨到不会让任何一个意外,比如这些男人们想要传承子嗣,她绝不会让它发生并完成……
他把她关在酒店里两天,不是在做爱,他出去玩,绑着她一个人在酒店里。她习惯并享受孤寂,他只要不像夏叶桦对她挥鞭子,她就不会怕。
然后,他来了。
他来的时候她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就一件薄薄的丝质睡衣连屁股也遮不住,更何况是男人激情下的烙印呢。
他没想过迎接他的是一具很肉欲的身体,所以打开房门的那刻那整个人都愣住了,直到反应时,他已经关了门并慢条理斯地脱衣服,然后是面无表情地下达命令:“过来,让我看看你在我弟弟身上学到了什么花招。”
她敛眸,乖顺而温柔地服从。
他们的相处模式,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想,这种男人,值得恨。征服他比征服夏叶落更有趣。
女人呀,她真是邪恶的小婊子呀……呵。
在农历十一月阳历十二月提前结束了为期半年的“旅游约会”,她被夏叶桦先带回家,她的姘头过了两天才回来。
对夏叶落,夏叶桦什么也没说。
对她,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疯狂地夺取肉体的欢悦,用鞭子用语言,她背叛了他。她不该背叛她……他这么控述着。
而她,冷冷地温柔而又无辜低述:“不是你把我送人了吗?不是你不要我了吗?
我背叛了你吗?”
真正被背叛的,不是他吗……
鞭子落地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又阴冷。
于是,邪恶地扬笑……
她夏倾宁,终有一天,会踩在夏家男人们的头上,很快将来临。
67
“还能有多久时间?”倚窗而伫的男人问。
“这个……”另一个医生打扮的中年男人沉默,他不知该不该把事实说清楚,于是有些吞吐地看着那位生病人的脸色,他很平静。
“我能接受。”那个男人为自己保证,他面无表情地瞧不出任何情绪。仿佛中年医生官判的对象并不是他。
—奇—中年医生也只好再战战兢兢望了男人一眼,确实他真无丝毫异样,才开口:“您只有……一年时间了。”
—书—男人听罢,纵然有心理准备,那欣长身段仍是晃了晃,随后闭上眼睛试图消化这噩耗。而中年医生又趁机补救:“当然,如果您愿意接受化疗的话还是能稳住病情可以多活几年……”
—网—男人举起手那股威严让中年医生迅速消了音,他已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再睁眼已是一片清明,对医生下了禁口令:“这件事我不准任何人知道。”
“是,我们医院一定全力保护您的隐私!”中年医生对男人不接受化疗虽感意外也遗憾。这是个在商场上多么意气风发的男人呀,生命却即将走到尽头……唉。
对无病无痛的人来讲时间是大把甚至是漫长的,但对小部分人来讲时间是几乎奢侈的。
而她的时间,是介于这两种之间,不嫌多也不会嫌少。
半年的时间,该发生的与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再回到原点,她仍然是夏家的小媳妇小寡妇小情妇。
不变的,是夏叶落请求兄长将她给他。
夏叶桦的表情很耐人寻问:“叶落,你认定她了吗?认定一个小婊子?”
“是。”夏叶落很少这么认真的,对夏倾宁的执着,是出于爱与恨的交织。在他考量过兄长并不会娶倾宁,那么由他出面娶了她应该不会有人反对。
夏叶桦思量了会,深邃透着无情的眼瞳深深地凝视了一眼胞弟,说:“你很少求我这个兄长任何事。当年我把熊宝捷带走,你是第一次求我。而现在,是第二次吗?”
“……是。”夏叶落正眼迎望兄长,眼中不再逃避:“大哥,你把倾宁嫁给我,就不用担心凯洛梅基的纠缠,而且你仍然能同时拥有她。”
“你想……‘共妻’?!”夏叶桦很惊讶地挑眉,手指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打已然停住。
“如果不这样,大哥会愿意把她给我吗?”因为了解,所以愿意屈就。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就算你真想娶她,让我不碰她我能办得到。”
“……大哥,你我心知肚明吧。金丝雀长大了就想高飞,如果只是一只没有生存能力的金丝雀还好,但这是一只很聪明的小鸟,飞走了多可惜呀。”
“……我答应让你娶她。”夏叶桦从椅子上起身,从怀里掏了根烟边点边走向窗外,他的侧面看上去有丝落寞与自嘲:“你娶她,就把她永远抓牢在手中。我要她,生是夏家人,死是夏家鬼!
唯一的条件,她的婚姻证书上不会落下你的名。”
倾宁的婚礼,将在春节初一举行。
一年披两次婚纱,嫁给不同的男人。这么算来,她这辈子,年纪轻轻就三次了。
“你喜欢叶落还是更喜欢我呢?”
手捧洁白菊花的黑裙少女美如天仙,清漠的面皮下掩去所有心思,她是很完美的假娃娃,吸引着夏家所有的男人。
“我喜欢你。”当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捏起她洁白的下巴时,她如此回答他。
然后他笑了,笑容中一丝阴冷:“你从来都在说谎。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吧。”
“是你教我的呀。”她满脸无辜为自己瓣驳:“是你说是人都重利,只做对自己有用的事。我只是服从。”
“纵然我把你卖给凯洛梅基?”他想根根亲吻她,那一张小嘴多令人又爱又怜啊。
“那是因为你并不在乎我。”她看得很开也很实际,“你和夏叶落不一样,你把唯一的爱留给了自己的亲姑姑,所以你纵然再喜欢我,也不会爱上我。”
他为她看透自己的心思而惊讶,惊讶过后是狂喜,她多聪明,让他多骄傲。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小情妇,小女儿!“就这样放任你,你一定会把我夏家搅得天翻地覆吧?”
“怎么会呢?还有你呀,我的父亲,你在的一天,我都只能是你手中的棋子。”她眨眨杏眸,长长的睫毛忽闪下投下一片阴影,掩去那眼中的阴诈。
“是,只要我在的那天,你都别想兴风作浪。”男人大笑,他的心情很好,他与少女的交谈是旁人偷听也不会明白的。唯有自己,因为了解了所以愉快。他把少女抱起来,现在是女孩了,再过几天就是女人,为人妻,再过几年,为人母 …
“夏倾宁,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他吻上了她的红唇,用他这辈子最后的柔情。
她睫毛轻眨,面庞平静地瞌上眼,心中那抹失落呀,让它随这吻一去不复返吧。
只是一段畸恋,不会是真正的恋情。他的,她的,都不是彼此的深爱。他们因太过了解而无法真心爱恋,也因为唯一的爱恋已逝而再无法爱人……
夏倾宁呀,夏倾宁,他在夏天那个宁静的夜晚遇上了倾城之貌的她呀…
倾宁的婚纱,喜庆的婚礼,她身着最洁白的婚纱,与一身铁灰色西装的英俊新郎,她名义上的二叔结成了夫妻,当着众多夏家亲戚的面。
夏倾宁结婚了,大家都骂她妖精,骚狐狸,小婊子。她无所谓地一笑而过。
夏子柄很落寞地盯着那年轻的新娘,他想起她初入夏家时还是那么小,身子没抽高,身段没发育完全,绝美风情还未展现。那时他怜悯而安慰她,不带一丝感情。
他不明白呀,不明白那样憎恨夏家的女孩为什么会答应结婚。“我从来没了解过她……”他失神喃喃自语着:“夏家也没人了解过她吧……”
他看到新娘新郎没有笑,这是喜庆的日子呀,却被当事人冷着脸面变成丧事似的。
不懂,无解。他只是城墙外的局外人。
“子柄,你喜欢她吗?”一家之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只养尊处优而备显漂亮的手端着一杯澄黄的香槟,轻晃间那液体看似要洒出酒杯,却只稳稳当当荡了一圈后回归原处。
同样的铁灰色,如果不论面孔,从背影他与当新郎的弟弟极为神似。
夏子柄收回失礼的凝视,朝兄长微微一笑,轻轻举手手中香槟对碰了下,“大哥,我以为你会娶她。”
“你生气吗?如果我把她配给你,你将会是夏家唯一一个真心待她的好男人。”夏家当家脸上有一股看透世态的淡然,那种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利眸让人很有压力。
他轻轻一笑,话里带点调侃,让被看透心思的夏叶落只能轻轻一叹:“大哥,有你在真给家族人压力。你是我们夏家新生代中最聪明的一个。”
“也是最无情的一个。我应该成全你吧?”夏叶落将手中香槟一口饮尽,看戏般望向那对毫无喜色的新婚夫妻:“这婚礼是叶落向我要求的。其实,只要你也向我开口,我也会把她送给你。”
夏子柄为他凉薄无情的话弄沉了脸色,“大哥,我知道你对倾宁不是真心喜欢。但她现在既然是叶落的妻子,你名义上的弟妹,怎么也该给予点尊重吧?”
夏子柄的态度有点强硬,强硬到令夏叶桦冰冷的眸子划过一丝兴味,他高深莫倒地看向夏子柄,扔下一句话:“现在,我和叶落‘共妻’,本质上她的地位没有任何改变。”
夏子柄的面色瞬间变得死灰,欣长身段轻轻一晃,他不明白啊,拳头悄悄握紧,他硬着声质问兄长:“为什么?!这样侮辱她有意思吗?”
那一个女孩,她到底前辈子作了多少孽才让夏家的男人这么对待啊!
“侮辱?!”甚觉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夏叶桦轻轻一笑:“我可不觉得是在对她侮辱。子柄,你真是太喜良了。还是别去招待她,离她远远的,省得她将毒牙刺进你喉咙里让你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