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和被诅咒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作者:水支- 第18节

于是他又再次思考了半天，最后想，也许是因为他认识德拉科·马尔福。
没错，马尔福从来都是他的敌人，最顽固最让他头痛和讨厌的敌人之一。然而无论如何，他们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再熟不过的“熟人”，他对德拉科·马尔福的了解也许还超过了后者的一些朋友。不管他怎么讨厌那个小白脸也好，看到那张平时傲慢得不可一世的表情变成一种让他非常不熟悉的茫然和痛苦，还真不能适应。
那样的表情他也只看过一次，可印象实在深刻。卢修斯·马尔福“自由”以后和魔法部的人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回答他们的质问的那一天，他的儿子就在他身边。哈利看得出来，做儿子的那个虽然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可他一直在努力保持自己和魔法部官员的距离。那张平日里就白得过火的脸，现在连嘴唇上都看不到血色。至于那双哈利在里面从来只看得到挑衅冷笑傲慢的灰色眼睛，在些微的黑眼圈之中似乎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恶毒光芒，茫然的眼神放在所有人身上都象那个人是透明的。
但是卢修斯·马尔福呢？却还在那样礼貌周到地和魔法部的人同进同出，认真交谈。凭哈利对小马尔福表情细微变化的观察，他敢打赌，里面肯定有好几个人，直接和纳西莎·马尔福的死有关联。
真让人觉得心寒。
“真是个可怕的人，我看他对自己的亲人一点儿感情也没有。”哈利的朋友们事后窃窃地议论着。
而那一瞬间哈利想的是：如果他对自己的亲人有感情呢？有很深的感情呢？这个样子，是不是更加可怕？
是的，也许有点儿奇怪，可哈利并不觉得卢修斯·马尔福如人们通常所想的那样，是个不在乎自己的家人只在乎自己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错觉，当年在摩金夫人店——今天在对角巷你再也看不到那家店了，当然，战争原因，说起来好象很伤人可是似乎也是自然的事——的第一次见面的错觉。那个自以为是、骄傲讨厌的小鬼嚷嚷着“我爸爸在隔壁帮我买书，妈妈到街上找魔杖去了……然后我要拖他们去看飞天扫帚……我要逼着爸爸给我买一把……”——很难想象卢修斯·马尔福是一个会被儿子搞得团团转的老爹吗？或许，然而越是如此，哈利就越觉得人们会认为卢修斯·马尔福是个冷漠的父亲的现象，让他心里发寒。

现在年纪大了，尤其有次体会。
一个人要完全地隐藏自己的感情很难，要完全地隐藏自己强烈的感情更难。
必然是有别的什么缘故，让他觉得比这样强烈的感情更重要。
在过去，哈利想那是不是伏地魔和黑巫师的“理想”。至于现在，那“别的什么缘故”，又是什么东西呢？
想一想，当然也有很多。
比如说，单单就是权力和财富，即使抛弃了黑魔王和纯血统的这个那个，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诱惑。
很显然卢修斯·马尔福是那种让人想象不出，如果失去了权力财富会是怎么样的男人。并且客观地用一个成人也许是“庸俗”但是确实是现实的眼光来看，单纯说要追求权力财富成功，都是非常正常的事。就说哈利自己的朋友，“他们真的很想多挣几个钱”，当初罗恩那带着点儿懊恼、同情和自哀自怨的声音，哈利可不觉得就是错的。他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罗恩在德拉科·马尔福嘲笑韦斯莱家族时会那样的暴跳如雷，无奈地说，并不是因为马尔福真的在胡说八道，恰恰是因为他说到了点子上。对韦斯莱家族的贫困真正不满和愤慨的是罗恩自己，从这一点上来看马尔福只不过是一面残酷的镜子让他看到了自己内心的弱点。
而哈利自己，自然真诚地希望罗恩和他的哥哥们，真的能够变得富裕起来。
那么，对马尔福家族，他又是怎么希望的呢？
当然啦，如果放在五、六年前，哈利想自己的希望一定是非常单纯的，总之就是马尔福家族怎么破产失势他心里怎么高兴。那种人也能有权有钱，可真是人类的耻辱。那时他天真的认为，马尔福之所有有钱，就因为他们是马尔福，靠着祖先留下来的用不完的金子横行霸道的纨绔子弟。
至于现在，他稍微懂得了一些从来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的道理，祖先也留不下来“用不完”的金子。要败家不见得是什么难事，尤其在这场战争中，他亲眼看到很多昨天的显赫富有能在顷刻之间成为今天的衣食都没有着落。而且现在他也更清楚马尔福每天都在忙些什么了，每隔一两天他的这位“同事”就会象当年在学校读书时那样收到家里寄来的厚厚信件。过去哈利只会留心那些包裹里看上去很好吃样子的糖果点心，现在他知道了那里面还有另外的东西：当年是卢修斯·马尔福裁剪收集的报刊资料，他要他的儿子把这些全部熟记于胸，学习怎么样去分析研究；现在已经没了糖果，更多了比过去更复杂繁重的各种文书，哈利想那一定是和马尔福家族各种事务的管理有关的东西，看着那些文书的数量就让他有点儿头痛。

所以，他现在正在逐渐学着——怎么说呢——看开一点儿。至少，这不象他们读书那阵学校里女生喜欢的所谓爱情小说——这就叫世界人民幼稚起来都是一样可笑的——里描写的那样，德拉科·马尔福大少爷英俊多金、家财万贯，就能什么事儿随便干干，然后游手好闲地做他的白马王子、大众情人。哈利真是打破脑袋也想不通，那些书里的主角哪里来那么多闲工夫的。
要马尔福真是那样，哈利倒该高兴了，因为既然他憎恨马尔福，就可以很高兴地知道马尔福家族的未来是死定了。
开一个小玩笑，现在回想起在学校的岁月，自己说不定都比马尔福要闲得多，还可以荷尔蒙过剩地成天想女人、追女生什么的。而马尔福算一算，似乎就和那个潘西·帕金森有过一些交集——不会是因为他嫌这些花花故事浪费时间吧？
哈！稍微自大一点儿来想的话，自己在校期间的大部分时候都得到了马尔福少爷极度的“关注”，花了他那么多宝贵的时间来和自己做世界上最无聊幼稚的那些争执，是不是也可以自我陶醉一下，认为这证明自己果然价值非凡呢？
甚至到了今天，就在几个星期以前，马尔福少爷还很舍得在自己身上花时间做无聊的事呢。
而且，这一次的情形，又和六年前那次不同些。
六年前那次，对马尔福来说，哈利真的不在他“真正关心”的视野里了。可是这一次不同，马尔福是不再向他挑衅，他沉迷在某种考虑之中。但哈利看得出来，这考虑和自己一定有关，否则马尔福不会隔三差五用眼睛审视自己一次，尽管每次都是以“失望”的不屑转开了视线。
可恶，就好象他是什么瑕疵太多不堪一用的次品一样。
什么嘛，他是什么人，他是哈利·波特！好歹也拯救了世界一次诶！论相貌、论体力、论头脑、论魔法，哪一样很差吗？
别的不说，就说现在他的名气和公众影响力，如果他真的想的话，绝对比“历史问题很严重”的马尔福家族强得多。
当然，现代这种所谓理性社会，“战争英雄”的名头未必就是一切，然而也不等于说就一切都不是。
很好，德拉科·马尔福，咱们走着瞧——我敢用我父亲留下来的隐身斗篷打赌，如果这一次你们的什么算盘真的和我有关的话，一定是你来求我！
绝也不能让那个德拉科·马尔福用那种该死的“次品”眼神看着自己，他想，我要去问他到底想求我什么，然后再狠狠地拒绝和嘲笑他一番，让他们马尔福的任何算盘都落空！
抱着如此的想法，在卢修斯·马尔福前来霍格沃兹拜访他儿子的那个周末之后的第四周，哈利·波特终于以一个典型的格兰芬多方式——单刀直入式——对着他的夙命之敌，德拉科·马尔福大声嚷嚷了出来：
“马尔福！你一天到晚一声不吭老盯我干嘛？！别告诉我你终于迷上我了——告诉你，虽然那些无聊的专家证明三分之二的人的‘兴趣’都介于同性和异性之间（天音：小H你一天到晚在看什么‘消遣’？），一只雪貂的样子也太让人倒胃口了——哈哈！”
只有他们两人的黑魔法防御课教室里——他们正在这里为第二天的一堂课做准备，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杂工哈利在这里被剥削——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那么久。
哈利忽然脑门子冒汗，当那双灰眼睛对这种明明是恶意地嘲笑不是象他想象的那样一跳八丈恶毒反驳而是以一种奇异的古怪表情看着他的时候。
“那么，那些记者的八卦是真的了，”缓慢地，马尔福拖长声音懒洋洋地说道，“你的同性恋倾向测试得分大大超过了平均水准，不是吗，波特？”
“……这个不是问题的重点，马尔福！”

08　交易
哈利·波特的居然准时了的成年庆祝仪式上的性向测试表明，他在同性恋倾向上的得分颇高于平均水准。
这个不是重点，行不行？干吗拿着在这里说个没完的？而且世界人民都知道嘛，这些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八卦了，早在五年前战争结束后——
什么？你还不知道？拜托，你到底是不是自称的“八卦爱好者”啊？当年这件事还小小轰动过一把的呢。
而且，说起来就让哈利郁闷——不，当然不是因为人们嘲笑他在将来很可能最终给自己找一个同性伴侣的问题，而是因为人们‘同情’他知道这件事以后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有人嘲笑他在将来很可能最终给自己找一个同性伴侣。
“可怜的小哈利，当他第一次听说这个简单的事实的时候，受的惊吓是多么让人怜悯啊——又一个麻瓜宗教偏见的受害者……”
……什么跟什么，他什么时候是“可怜的‘小’哈利”来着的？他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好不好？
一开始他是很有点儿惊讶和不太相信。那时，韦斯莱先生和夫人坚定地宣布，不管是不是即将面临战争，小男孩要成年了永远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从而硬把他拉到凤凰社总部在大家的包围下举行什么“巫师的成年礼”，并且一本正经地让他做了那个要命的——咳，严肃的——性向测试。他们那样一脸认真高高兴兴地告诉他结果的时候，他还真呆住了。
哦，当然，他不是一个从小就在巫师世界长大的孩子，就是读书那阵，一放长假他就得回到德思礼家那幢沉闷的屋子。而且，他也不象赫敏那样“好学好问”，一老早就对“这种事”也了如指掌。所以，他真的不知道巫师们对‘这种事’竟保持如此——那个怎么说呢——科学（？）的客观态度，在他们看来，这仅仅是一个当你成人以后必须知道的事实罢了。
可是，他也没有那么糟糕吧？让人怜悯的可怜的小哈利？他只是太惊讶一些罢了，并且问了一些——好吧，他承认，有点儿笨的问题：
“可是……可是……我在学校里只吻过女孩子……罗恩，我会爱上你吗？”
梅林拯救他！哈利觉得这确实是自己一生中问过的最愚蠢的一个问题——如果因为这个问题，你必须面对一个两眼冒火的女人，并且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做赫敏·格兰奇，并且那个女人的名字有着百分之百的可能在未来的几年里变成赫敏·格兰奇·韦斯莱。
“哈利！就算你是个彻彻底底的异性恋，也不意味着你会看到任何女人就扑上去——同样的，喜欢男人并不等于随便哪个男人你都想干！”
哦，多么理性而有条理的发言，果然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