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晚饭之时孟祈难得来到前厅找孟光德,说有关孙子的事要同他商量。孟光德自是十分关心,孟祈说北边房间靠后面花园竹林太近,现在秋冬换季,这孩子皮肤很是不适,常有红疹。问能不能暂时住到东边或西北的宅子去。“这……”孟光德有些迟疑。“我知道让爹为难了,不然我再想想其他法子。”孟祈退了出去。
刘道通在侧间倒是听得清楚。“军师觉得如何?”孟光德在孟祈走后问进门的刘道通。“自是孙小王爷的身子重要,他可是未来王爷您的后代储君。”刘道通说道。“那你看东北和西边的宅子哪边合适?”“以贫道看,是西边合适。”“哦?为何?”孟光德觉得西边是不是太阴了。“西边虽阴郁了些,但对肌肤敏感的体质却是能舒服些。况且西边向来少人,比起东边更为安静,也能让孙小王爷安心入眠。”废话,他刘道通的住的就是靠西的院子。虽然平日都在前厅旁间密室坐着,听着他们外头各路报来的消息和意见,但展翔一旦住到西院,还不是就在他的监视范围之内。“那就听军师的,不过这的话西边看来要更派些人手。”“王爷放心,只要守住院口即可,后山下去就是断崖寒潭,逃不了。”刘道通笑笑。“方才开封府那边差人来信说要推迟擂台,军师觉得呢?”孟光德今天一早接到了守卫啰啰兵拿进来的信函。“那就多等几天等他们人齐了也无妨。”刘道通正想着怎么将他们一网打尽呢,孟光德也想着如何一起收服这些人,所以都觉得甚好。
当晚夜间。
展翔和月人知道,就剩今晚了,他们一定会来。两人心里比昨日更多了一份急切。
凌晨夜浓之时,风吹枝叶,后窗轻响。展翔和月人都是一紧张。月人给了展翔一个镇静的手势。轻脚走到窗边,跟窗外的黑衣人点了点头。再回头跟展翔交换了个眼色,一提脚跳出了窗口。展翔看着熟悉的身影入窗再次站在自己面前,心跳着也微笑着。芸生上去轻手将人紧拥进怀中,吻了吻展翔的额头,一日不见就如此想念。展翔回拥住芸生,贴靠在芸生胸前,他又何尝不是。芸生弯身一把横抱起展翔,向里屋走去。
吕莫源在西山树林边看着那两个人上崖,再看着那两个人朝北边天月殿而去。回头望了望对岸,原来对岸林中也有人接应。看来林子里的机关也早已被破。吕莫源闭上眼静耳凝听着,潭下有动静,开封府这次来人不少啊。
吕莫源知道自己一时糊涂,也是被逼无奈,对不起师门也对不起展翔。看着不断上山的绿林人士和四处招买的兵马,吕莫源明白,孟光德如今中刘道通的迷惑已深,就算刘道通离山,也不见得他会收手了。但基于多年宾主之情,他依然存着一丝希望,望孟光德能放弃这种荒唐的念头。要不待他们救走展翔之后,自己再看看有什么法子能说服孟光德吧。吕莫源想到这里,一晃身朝天月殿北边树林而去。
屋中。展翔床上。
芸生将展翔在床上轻轻放下,低头压上一阵热吻。在展翔觉得快无法呼吸时才把人放开,轻啄了下那已经微肿的双唇,将人搂在胸前。展翔气息不稳地靠着芸生,虽然隔着衣物,却依然能感受到芸生发烫的身体,不免脸红不已。
芸生手掌摩挲着展翔脸颊,待展翔调匀了气息之后,在展翔手心写道:“事情如何?”
“很顺利,明日搬到西院。”展翔心跳未平地在芸生胸口比划着。
芸生低头看向展翔。这样就太好了,路线上省了一大截。“西院何处?”
“还不知。”展翔又写道:“孩子一起。”
孩子?孟光德的那个孙子?芸生眼神问道。
展翔点点头。
想必是他们答应就展翔的条件吧。可是,孩子会哭闹啊……“让他睡着。”芸生写着。
“好。”展翔和月人也是这么想的。
“总管敌我?”芸生问。
展翔摇了摇头。他也没看出来吕莫源是敌是友。皇上交代青龙不与人言,自己也就没有跟任何人说。吕莫源虽见青龙后情绪激动,却也没有再提。
“救人后攻山。”芸生写道。
“放过孩子父母。”这是展翔和月人答应人家的事。
芸生皱了下眉,这个恐怕很难,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少了个孩子就当是死了。少了两个大人或为他们求情怕是不易。
“尽量。待圣上裁决。”
“好。”展翔也知道他们是死罪难逃,可怜他们受到如此牵连。
“想我没?”芸生这几个字写得有些犹豫。
展翔搂了搂芸生,泛红的脸,微微点了点头。
芸生抬起展翔下巴,轻抚着展翔脸颊的轮廓,展翔的眉,展翔的眼,展翔的鼻尖,展翔的唇……
“吕总管。”外面啰啰兵的声音想起。两人身子都是一紧绷。芸生微微侧头,眼神盯紧着外窗,想了想,一只手慢慢往下,摸到了展翔腰间。展翔不知道芸生要干什么,但也不明白吕总管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两天老是半夜来他的院落查看。
“怎么,今天还是于月人陪在里面吗?”吕莫源看了看漆黑的屋子问。
“是,进去有一会儿了。”守卫答道。
“你们看着点,再辛苦这一晚。”吕莫源拍了拍一个守卫的肩:“明天他们就搬到西院的清心阁去了。”吕莫源有意无意地朝着展翔房屋的窗口说道。这是傍晚孟光德刚跟他商量定下来的。
清心阁?芸生看了展翔一眼。
展翔微微点了点头,应该是那里。
吕莫源刚北山过来,不清楚今天房中究竟有没有人,想了想靠近外窗,轻轻抬了抬。
芸生见到窗影,立刻翻身吻住展翔,被中的手稍微一拉,解开了展翔的腰带。
“唔……唔!”展翔被吻得有点难以喘气,在腰带被解的一刻更是睁大眼睛望着芸生。
芸生眼角一扫,那个非敌非友的总管还不走。芸生微微松开展翔的唇,抬手伸进了展翔里衣,抚上了展翔光滑的肌肤。
展翔这下真是脸红地不知所措,芸生这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时……
“啊!你……”芸生的手突然袭了上来。按上了他左胸微立的一点,轻捏,揉搓着……“呃……”展翔觉得浑身战栗,只剩无力地微喘。
吕莫源看了看房中重叠的身影,听着一如昨夜暧昧的声音,不管他们是做戏还是当真,只要人在就好。
还不走!芸生瞪了眼窗口。拉起展翔的衣裳,低头一口吻住了展翔小巧的粉色蓓蕾……
“不……嗯……”展翔抵不住口中破碎的轻吟声。
吕莫源放下窗户,在护卫憋着笑的眼神中,转身出了院子。
芸生听着渐远的脚步声松了口气。口中却没放开,用舌头轻舔,啃咬,来回吮着……
展翔已经羞得无与人说了,绷直了脚背,两手紧紧抓着被子。
芸生渐渐松了口,挪开一些,在展翔心口的位置留下深深一吻……
展翔有些颤抖地抚上芸生的发,不敢低头看向那匐在自己胸前的身影。
芸生松开双唇,抑了抑自己身下的火。拉下展翔的衣服,帮展翔整理扣好。
展翔绯红着脸侧过头,用手遮住了眼睛。
芸生忍着笑看着那个羞地不想见人的样子,拉下他的手腕,亲了亲,连同他侧头后露出的侧颈和耳垂。
展翔这才知道,上一次,芸生真的算放过他了。
北山林中。
“搬到西边?这样的话,会不会离刘道通的院子太近?你不是说那老毛贼也住那边吗?”传风皱着眉问。
“他平时白天都在前厅侧边呆着,明天晚上孟祈会想办法继续拖住他。”月人道。
“但愿行。只要不被发现,西边穿过一个小坡下断崖应该很快。”
“可是……要渡寒潭吗?”月人不会水啊。
“有我在不用怕,况且水下也还有增援。”传风安慰道。
“那就好。”月人蹭着水边失足过,对水怕的要命。之前在德州跟传风泛舟时也是紧靠着他。
“不过孩子挺麻烦的,我们看来得准备个黑布和木篮子。”
“只要我们出去,那孩子就是展家的人了。所以千万要保住他。”月人拉着传风的衣服说。
“好,一定尽力。”传风点点头。
吕莫源在林稍静静听着,也好。这样孟氏至少还能留下一丝血脉,万一被灭山,还不至于全然绝后。
“这几天西山巡视隔多久一次?”传风问。
“半个时辰。反正盯得越来越紧了。”
“我们有人会在对岸林子守着,看他们走了我们就水中上悬崖。”
“大约什么时辰?”
“明晚子时。”
“好。那我们子时在房中等你们。要不要我们自己过来?”月人想着要不他和展翔绕开守卫在西山和他们碰头。
“你们两个还抱着个孩子,万一碰到寨子的人怎么办。有我们在,就是杀也杀到悬崖。”传风抚上月人的后颈。
“我听你的。”
“等你们安全了,我们天微亮就即刻攻山。”
“好。你也要小心,不能有事。”月人抚上传风的手。
“我们还有以后的人生要过,谁都不准有事。”传风低头吻了吻月人。
“传风,我没有一次这么怕过……以前生死无恋,现在很怕自己什么时候就死了。不能继续爱你了。”月人抱住传风,红着眼说。
“傻瓜,说什么傻话。人间天上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传风搂住月人。
原来于月人心许给了开封府的人,难怪会不要命地在刘道通眼皮子底下玩花样。“情爱”二字,真是让人参不透啊。吕莫源脚尖一点,转身离开的树林。
“好像这会儿有风了。”月人的角度正好看到侧边林中微摆的树枝。
传风眼角看了看右后方:“偷偷摸摸非君子所为。既然都听了那么久,何不出来见一面。”
吕莫源在林外站住了脚步。
“我知你无心害我们。我也相信以您的辈分,不会跟刘道通那种不入流的角色混在一起。”传风未扭头继续道:“我曾听师傅说过,多年前江湖上有三个门派以轻功著世。分别是清风派,朗月派和无修派。虽然我不知道您出自哪门哪派,但我相信这三派的弟子都是正道之人,何况是以您的资历。”
吕莫源回头看了看丛林那边的身影:“你师傅是谁?”
“司徒辉。”传风道。
“是他?”吕莫源笑笑:“那你还跟于月人黏一块儿?”
这下倒是轮到传风一愣,这开封府无人知晓的人,倒是认识我师傅?不但认识,好像还知道师傅那倔脾气。
吕莫元看向林子那边,司徒辉和师叔柯古是乡里近邻,甚为要好,自己当然认得,包括他那又臭又硬的性子。有这样择偶的徒弟,想必那老家伙已经被气的七窍生烟了吧。不过难得司徒辉和师叔还记得当年往事,跟自家弟子提起这些。“那你认识柯古吗?”吕莫源问。
“不老翁他老人家就住在我们镖局附近。经常往来。”传风回答道。
“你帮我带句话给他,跟他说……我对不起师门。”说完吕莫源转身一晃,踪迹不见。
“您是……”传风看到了林子对面的一个闪身,知道人已经走了。
“传风,他是谁?”月人问。
“我不确定。要回去问问三爷爷柯古。”传风皱着眉道。柯古在师兄裴景天枉死后,负气之下解散了朗月派,入了下五门。至此“清风”“朗月”都消失了江湖。师门……难不成这个吕莫源是两派之一的人……
这晚,芸生没有待多久,叮咛几句后待于月人回来,就和传风出了天月殿,一同奔往西院摸底清心阁。
展翔在屋中只剩下一人之后,在床上安静地躺下。一切就在明天了……想起自己从中药被抓上山,到一人独面一众山贼,再到半夜屋中遇刺,为初生儿医治留住天月殿,再遇于月人入寨寻他,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