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作为,几人也曾经一度迷惘,冥王正式决定与天界决战之后,连“殇”也开始瓦解冥界内部,因此整个冥界陷入内忧外患之下,若是把握不当,只怕就有倾覆之虞。
殿上四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我们从前就誓死效忠陛下,今次若圣意已决,我们依然誓死相随。”
落羽的话说得干脆,影冢皱了眉头:“可若是如此,冥界又有一番生灵涂炭了。”
“影冢,你倒是变了很多呢。”冥王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倾斜在影冢身上,言语间不乏戏谑。
影冢自然心知肚明。从前他追随冥王征战四方,何曾在乎过别人的生死?如今却变得缚手缚脚,这对于一名武神来说,绝对不是好事。或许,真是太久没有出手的缘故吧?
影冢脸色不变,若是冥王连自己的子民都不顾惜,他影冢还畏缩个什么劲?
冥王自然不知道影冢这时心念变化,续道:“到了这个口上,我们不战也没有退路,天界与‘殇’,没有一个是会罢休的,届时冥界苍生,只怕更无活路。若我们主动,则可能一举毁灭天界,那则是不世之功。”
不世之功啊。
冥王果然……
三人交换了眼神,一齐施礼领命,脸色凝重,欲要策划详细计划。冥王满意地轻笑了片刻,突然道:“影冢,问你借个人。”
冥界还有什么人是冥王也要用“借”这个字眼的?
感觉到冥王危险的笑意,影冢的眼神警觉起来:“谁?”
“雪野。”
吊影分为千里雁
作者有话要说:好孩子回来更新了~~:)雪野倚墙而坐,若无其事地看着外面的稀薄阳光照耀在银妆素裹的世界里,对门外的脚步与喧嚣置若罔闻,静静等着上一次药效的褪去。
直到现在她才确定自己是回来了。
真真正正地回到了影冢身边。
不禁苦笑。
如今冥界大敌当前,谁知道这次相逢是不是下一次离别的开始?
力量,一丝一毫地恢复,四肢百骸渐渐有了暖意。
雪野心里一阵欣悦,暗自得意方才打发走了影冢。
尽管影冢对她讳莫如深,残月常常闪烁其词,雉和魑魅又打不上照面,雪野却已经从他们的交谈中听出了蛛丝马迹。
倘若她能突破这个瓶颈,力量应该能上一个台阶。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梭罗曾经这样教导过她。传闻很多绝技都是在生死一线的时机练成,往常梭罗虽有这个意向,却舍不得让她真正吃苦,如今她才真正有了这般体会。
与先前一样,当力量超过她本身身体的承载能力,筋脉中便开始隐隐胀痛,雪野默默忍住,开始用自己能把握的力量逐渐疏导,能清晰地感觉得到那力量就像是血液一样在身体里慢慢流淌,百川归海,汇聚于丹田。
体内的阵阵刺痛已经让雪野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过程虽然艰辛,但至少渐渐有了成效,雪野苍白脸上的神情突然坚毅无比,缓缓调动着体内的力量。
在门外的雉忽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呼痛声,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将门推开。
想来雪野也必不愿意自己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吧?
雉顺着门缝一线看去,其实并没有看见雪野,但里面再没有其他响动,他也就安下了心,雪野这番施为,若是被人打扰,恐怕有性命之虞。
雉合上门缝那一条线,安安静静地守在外面。
不多时有下属到了雉的面前通报。雉正色道:“什么事?”
“是冥王陛下派人来请雪野。”
“冥王的近卫?”雉不解,大步朝前走去,“我先会会他们,不要让人打扰雪野。”
雉冷冷打量着几名不速之客,衣甲装扮倒确实都是冥王近卫的装束,心里掠过一丝不安。影冢明明已经去与冥王议事,若是冥王要召见雪野,应该也不会急在这一刻吧?
“这位想必就是雉吧?”
雉点头:“几位说是陛下的近卫,不知可有信物为证?”
当首一人从腰间摸出腰牌递给雉:“这个可否作为凭证?。”
雉扫了一眼便辨认出了真假,不好再搪塞:“可否通融一两个时辰?”
“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野现在不在这里。”说出实情,就是告诉他们下手的时机,雉才没那么笨,“待雪野回来,我一定传达陛下的意思,可否?”
“那雪野现在何处?”
雉苦笑:“雪野从未到过南陆,一来便吵着要四下看看,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雉,我们可是为冥王办事,你可要想清楚欺君的后果。”既然是冥王的近卫,自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得闻雪野身负重伤,加上冥界这番严峻形势,随便想想便也知道影冢怎么可能放心她一个人出去游赏?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不好下手才用言语胁迫别人。
可雉虽然年轻也历经不少战事,哪里将他们的威胁放在心上?当即想到,如今天下就要大乱,冥王自己都焦头烂额,骗骗他又怎么了?于是轻笑一声:“诸位言重了,就算再借我三个胆子我也不敢欺瞒陛下的。”
“既是如此,我们先告辞。”嘴里说着告辞的话,眼睛却擦得雪亮,时不时朝雉身后看看,顺带打量雉的眼色,想从里面窥探些什么有用的情报,好像雪野就站在他身后一样。
可惜雉一点也在乎他们的目光,心里直盘算影冢为何没有任何消息示下,是不知情,还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又想不过是冥王的近卫,了不得大打出手再解释说以为他们是冒充的推得一干二净。
于是坦然而笑,大大的眼睛纯明澄澈,宛如秋泓。
“雉,不好了……”残月走了近前,认清楚了状况,拉了拉雉的袖脚,压低声音说道,“雪野有危险。”
雉变幻了脸色,心里大喊功亏一篑,那几名要走的近卫马上贴了上来:“有什么麻烦事么?我等乐意帮忙。”
“没什么,我们自己的事,残月喜欢大惊小怪。”雉马上分辩,他心里虽然记挂雪野,却还不至于自乱阵脚。
“还是去看看的好。”
不容雉阻挡,近卫们得了号令,一拥而上。
雉不再与他们纠缠,霍霍拔刀,横眉冷对:“你们若要近前,先问过我的刀。”
“雉,你想违抗冥王陛下的命令么?”
“是又如何?”
在一旁待命的侍卫见了这剑拔弩张的阵势立即围了上来,只等雉一声令下便可拔刀而上。
为首那人瞬息拔剑,待得雉喊出一声“杀”的时候,已经与雉在空中交击了七剑,空气里盛满了冷冽杀意,刀剑所过之处带出的强大风劲毫不费力地绞碎了门栏,速度之快,力道之强,令人叹为观止。
周遭乱成一团,雉在几人围攻之下顾不上残月,残月在慌乱之中择路而逃,直冲雪野所在的房间。
雪野早就听闻外面风声,勉强压下紊乱的气息,体内丝丝抽痛,见残月几乎就要撞上门框,抬眼,却不起身:“怎么了?”
“快走,冥王派人来请你过去。”
“冥王?”雪野模糊地重复了一遍,好像是到此时才恢复清明,“那去便是了。”
“我们怀疑其中有诈,雉已经与他们打起来了,来不及说详情,你先躲就是。”
雪野听了她这话,不仅不慌张,反而自己往门外走:“能有什么诈?冥王找我,无非就是因为‘夜之章’上面的几句谶语。”
残月怔住了,没想到雪野会说得这么直截了当并且好像事不关己。周围的兵刃交接声已经让残月脑子乱成一团,她努力定了定心神,才说道:“可是谁知道冥王会对你怎么样?”
呵,如今倒成了香饽饽了。
雪野苦笑,一手撑着门框,似乎是要靠这门框的支撑才能站得稳:“影冢怎么说?”
“大人若是有消息传过来,我们也不会慌乱如斯,如今主持局面的是雉。”
雪野点了点头,咬牙回身取了弓箭:“我明白了。”
十步的距离,雪野站在雉的身后,眼前战况激烈,可她站立的地方一片清明,不沾染半点烟尘。弓弦缓缓张开,雪野眼瞳红得可怕,雉在激战中感觉到她的气息却无法回头,可对面的那近卫首领出手却一滞,雪野已然出手,箭自他额头钉入,穿颅而过,带出一串血珠。
那人轰然倒地。
雉始才回头,抢上一步,却又有人围上来,生生将他阻住,雉一怒出刀,却与雪野都在纳闷,明明他们要的人是雪野,为何至今没有人来攻击雪野。
下一秒,疑惑被解开。
雪野身形微微晃动,脸上冷汗涔涔流下。
低头去看脚下。
方才的地面此时已经变成了漫漫黄沙,以她脚底为中心,沙土逐渐扩大,脚下开始剧烈晃动,形成漩涡,雪野重心不稳左右摇晃,只感觉似有一双手将自己往下拉,令她直往下坠。
双脚,已经陷入了地面以下。
清晰地感觉得到那种冰凉,应该不是幻觉。
雪野拼命保持镇定,想将脚从流砂中抽出来,越挣扎,反而陷得越深,不一会儿流砂已经没入膝盖。此时雉也摆脱了那人的牵扯,飞快抓住了雪野的手臂,猛一用力,将雪野拉上来半分,可这来之不易的半分瞬息被流砂抹杀。
雪野当机立断,一甩胳膊,可惜没有甩开,冲雉怒喝道:“你放手,不然连你也会被拉下来。”
雉死死拽着雪野的胳膊,露出鲜少有的郑重神色:“若有危难,我与你共赴。”
雪野渐渐被流砂淹没,来不及想什么好办法,一口咬上了雉的手背。这一口咬得太狠,雉的手背顿时鲜血淋漓,初始流出来的血液有不少溢进了雪野嘴里,满嘴腥味。雪野也吃惊不小,雉吃痛,撒手,难以置信地眼睁睁看着雪野淹没在流砂之中,后悔不跌。
侯王将相望久绝
此话一出,落羽与熠焰也面面相觑。
影冢料定冥王必定是要找雪野,不知为何心里不安,却面色如常,问道:“为何?”
“需有‘妖瞳’与几种神器的力量,方能开启结界。”
影冢本来极为沉得住气,可又担心雪野乱来会出什么岔子,冥王那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影冢心里急躁,眼底却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寒冰。
“究竟是怎么回事?”熠焰知道以影冢的性格,若是不给他缓冲的余地只怕要他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连忙插话道。
落羽赞许地看了熠焰一眼。
冥王解释道:“开启两个世界之间结界所需要的力量都汇聚在六种神器之上,分别是夜之章、修罗刀、啸月弓、鱼藏剑、转生柄、还有我的六道杖。现在我们只差‘夜之章’了。而这六种神器的力量,要以妖瞳的血为引。”
影冢听到这里方才扫了冥王一眼:“那与要雪野的命有什么区别?”
影冢的语气已经相当不善,落羽和熠焰也不由得暗暗担心,冥王依旧端坐在上:“只是有性命之忧,并不一定就是死路。”
说得倒轻松!
影冢立刻反驳道:“雪野不是你的工具。”
“我才是冥界的主人,冥界的生杀大权,可是在我手中,你不要忘记了。”冥王冷冰冰地提醒,话语里冷得像是可以掉下冰碴。
对,他在冥界生杀予夺、翻云覆雨,谁能说一个不字?连影冢现在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冥王给的,他此时要一个雪野,影冢还能怎么反驳?在衣袖里面的手掌被指甲刺得流血,脸上是鲜少有的凝重表情。
“其实我也不愿意这样做”,冥王自然知道影冢的想法,缓过一口气,说道,“可是为了冥界苍生,只好委屈一下雪野了。”
一棒一哄,完全是耍人的手段,影冢心知肚明,再次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