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当初对积雷山摩云洞的小狐妖可不怎么友好。从金箍棒下逃出生天的如蕊即使还没有认出悟空，却还是因为接触到悟空的气息，下意识感到害怕。
“这位修云道长，如今是全真道派德高望重的一辈，”人间守司悄悄地提醒悟空，“老顽童，但炼丹是一绝。”
悟空微微地点了点头。
如蕊的身体已经微微发抖，即使悟空已经为了表示友好，把全身的气势都收起来了，可怜的小狐妖眼神里还是满布惊恐。
没有守在自己店里的玉面收到店员打过来的电话之后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她在杭州的一家店里等上菜，但却还是一口都没吃，急急忙忙跑回去。
结果赶到家的玉面公主看着自家破破烂烂的茶艺馆膛目结舌，钢筋水泥的材料已经被修云道长炼丹成功的气势毁得差不多了。
“什么……什么情况？”惊讶的神情很快转化为暴怒，只是这样的玉面看起来仍然妖媚之极，“哪个混蛋敢砸老娘的店？”
修云心虚地缩了缩脑袋，玉面这个女人，还不论法力深浅，生起气来他还真惹不起。
“玉面公主。”悟空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敢叫她嫂子，“可还记得我？”
玉面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他大概就是小绿口里那个找她的故人，只是这张脸，她的确是没有什么印象啊……
玉面的法力在历经千年之后已经有了当年狐王的水准，血脉纯净的她比如蕊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对孙悟空的熟悉程度也不是如蕊能比的，如蕊在一边努力认了半天都认不出来的人，不代表她认不出来。
半晌之后，整个店子里就回荡着玉面尖锐的叫声。
“孙悟空！”玉面恶狠狠的瞪着他，相对于如蕊下意识的恐惧，她倒是没有受到任何负面影响，“你敢毁我的店！！”
有求于人的悟空连忙解释：“不是我……”
如蕊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拉着自家主子的衣袖又后退几步，她法力不知差玉面多少，自然就没有玉面的底气。
“如蕊你怕什么？”玉面握住如蕊的手，气势不减，“我不伤天害理老老实实做生意，他一个佛下界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还砸我的店！我玉面怕什么？”
“不是我砸的店……”悟空解释的声音在玉面中气十足的暴怒声中显得苍白，“还请……”
“不是你砸的还有谁？”玉面杏眼一瞪，“你自己看看，这里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是我砸的，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修云咽了咽口水，颤抖地举起手来，“玉面啊，你看这个……”
“你谁啊？”玉面皱了皱眉头看着他看了半天，“怎么这么黑？”
“……”修云伸手把脸上黑色的东西抹掉，总算能让玉面辨认出来，“我会赔的，不关这位佛的事。”
“我会让人把账单寄给全真道，”玉面仍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赔死你。”
“哈哈，”修云那老爷子听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你知道我炼出什么？透明色的天玄丹！够买十间这样的店了！赔死我？你想得美！”
玉面挑了挑眉，没说什么话。
天玄丹对妖没什么用，否则她怎么样也要坑一颗回来，透明色的天玄丹可以帮千年级别的鬼灵上一个台阶，那老头果然赚翻了。
得意洋洋的老头眼光微微一转，看着站在一边苦于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悟空，脑瓜转了起来。
这位佛的名字是叫孙悟空么？悟空……悟空……
“阁下可是斗战胜佛？”一脸激动的修云几乎要扑到悟空身上去，“金箍棒的主人？”
听到金箍棒三个字的悟空眼神暗了暗，却还是点了点头。
“天啦……”修云道长一脸的狂喜，“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居然是您，金箍棒……天啦，我真的……”
玉面公主一声冷哼，打断了修云激动的话。
“成了佛的人，下界做什么？”玉面的脸色仍然很不好看，“谁是你的故人？”
悟空厚着脸皮开口：“之前的事是我不对，玉面公主近年来过得可好？”
“没有你们师徒，我过得好地很，”玉面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一脸的不善，“至少不用担心丢了命。”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开口要定海石？悟空欲哭无泪，他本来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遇见的又是玉面，尴尬地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小玉面你对斗战胜佛态度好一点嘛，”修云连忙出来打圆场，“要有礼貌要有礼貌……”
“礼貌你妹！！”玉面暴躁了，“差点死掉的人又不是你！他纵容师弟行凶难道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可能是有误会吧……”修云仍然努力地打着圆场，“宽容是传统美德……”
“老娘就是不宽容你管我！我们家的传统美德就是睚眦必报！通通给我滚出去！还有你这死老头也给我滚！！没还清债之前不准进我这家店！”
悟空，打圆场的修云道长，连带着无辜的人间守司通通被轰出来了。
“凶女人……”人间守司小声的嘟囔着。
“斗战胜佛阁下，”被丢出来的修云道长脸上上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看着悟空的眼神露出几分狂热，“您突然下界，是为了什么？是佛界出了什么事么？”
“不是，我下界主要是为了自己的私事，”悟空摇了摇头，道，“道长是否和玉面相熟？”
“挺熟的，”修云摸了摸下巴，道，“只不过玉面这丫头小气地很，涉及到钱的事，多熟也计较。”
悟空有点诧异，他成佛之后没有下过界，在他的认知里，不论道和佛，遇到妖都是不死不休的。
修云似乎看出了悟空的疑惑，嘿嘿一笑之后开始解释道：“如今都是经济时代，一见面就要打要杀的那是老黄历了。”
妖也会算账，拿人命来修炼虽然一时爽快，但被发现之后，国家特殊部门要找麻烦，人间守司处也要来找麻烦，道要除恶扬善，佛要嘚吧嘚地来感化，害死的那个人要是怨气太多成了厉鬼又是麻烦……
当个妖也压力很大的好不好！！
于是新时代的妖们开始迎着新时代的大潮学会做生意了。
“我炼丹的材料有一些都是从玉面那边买的，”修云解释道，“她是狐王的女儿，珍宝什么的……嘿嘿嘿……”
“买材料？”悟空眼睛亮了。
“是啊。”
“能帮我把定海石从玉面手里买过来么？多少钱我给！”
☆、第六章 无能为力
定海石是什么，修云识相地没有问。在悟空热烈的期盼眼神下，他掏出内衣兜里藏着的手机，在交易平台上刷关键词。
“没有。”修云找了半天，摇了摇头，“玉面贴出来的交易名单上，没有定海石。不是她没有，就是不愿意卖。”
虽然不知道修云到底在干什么，但得到否定答案的悟空眼神迅速暗淡下来。买不了，又谈不下来，难道他还能硬抢？
只是狡兔尚有三窟，何况是玉面这只狐狸，定海石这种材料，连玉帝那里只有一小块，玉面能不把它藏好么？
悟空深觉得自己找东西的能力，绝对比不上玉面藏东西的能力。
“玉面这个丫头，其实倔地很，”修云把手机收起来，继续泼凉水，“她不愿意卖的东西，基本不可能坑过来的。”
悟空重新考虑硬抢过来的可能性。
“只是这定海石斗战胜佛是否急用？”修云问道，摸了摸下巴，“其实玉面不卖，不代表别人没有啊。找其他人或许也可以”
悟空皱了皱眉，玉帝说了玉面有，他就直奔着玉面来的，本来想定海石这种东西，原来就不好找，也就没想到要去找其他人要，况且他在人界根本不认识几个人，
玉帝熔炼的定海石太小，虽然可以顶住一段时间，但到底有多长，他也说不清楚，金箍棒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异常，那个时候，就不是他可以控制地住的。
花时间去找的话，还不如和玉面慢慢磨。只是手头没有任何筹码的悟空，心里实在是没有底。
“斗战胜佛不如和我回师门好了。”修云劝道，“师兄精通炼器，材料什么的，或许能帮到也不一定，玉面即使说得决绝，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松口。”
悟空怔怔地把修云那句话在脑海里过了遍，问道：“真的有其他定海石的消息么？”
“我不敢确定。”修云摇了摇头，“但师兄可能会知道一些。”
瑶湖茶艺馆的大门紧闭，摆明了不接客。妖狐气息更浓，玉面公主，或许会比想象中难磨。
修云趁热打铁道：“斗战胜佛不如随我回一趟全真道好了。玉面这边，是真的不好谈。”
悟空悟空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人间守司在一边安静地站着，他不能帮悟空做决定，他清楚的知道，人间守司不过只是一个领路的角色。
半晌之后，悟空终于发出声音：“修云道长。”
修云满带希望地看着他。
“道长的师兄可是炼器宗师？”
修云自信道：“人界道家这一块，除去隐世的前辈们，无人能出其右。”
悟空起身，朝修云微微鞠了一躬，道：“麻烦全真道各位了。”
“不敢不敢……”修云笑得开心，“全真道不远，斗战胜佛随我来。”
道家总有自己的回家方法，只是看着前面明显乐呵呵的修云道长，跟着走的悟空却还是多了一个心眼，他总觉得修云道长殷勤地不可思议，要是他是道家飞升的仙，倒还能解释他是尊重前辈才迎回自家山门。但作为一个佛，悟空完全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价值可以让修云这么客气。
一个道家，一个佛家，明明是两家的人……
“修云只是个痴迷于炼药的道长，不应该有什么歪心思，”人间守司跟在后面，小心地解释道，“大圣可以放心。”
道家多的是清修的道士们，悟空活了这么多年，除了玉帝，尚未见过有点城府的道家人，每天的事情就是修炼修炼再修炼，心思干净地不能再干净。只是这修云殷勤地太过了。被玉帝坑多了的悟空几乎是下意思多了一份心思。
修云不知道身后两个人在想什么，在前面开心地蹦蹦跳跳。
在悟空一行人走出很久之后，瑶湖茶艺馆的门才悄悄地开了，只是一个很小的门缝。
“公主……”如蕊压低了声音，“来者不善。”
“你怕什么？”玉面拍了拍她的肩膀，顺手把门关上，“多年前的事，你怎么还在害怕？”
“那可是孙悟空，如今的斗战胜佛……”如蕊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仍然轻轻地皱着眉头。
“你没有听到，他有事求我么？”玉面笑得轻松，“佛界和仙界都没有办法解决的事，非要下界来找我，这就是筹码。”
“斗战胜佛的实力……”如蕊仍然在担心，“我们实在差他太多。”
“他不敢，也不会动手的。”玉面一脚踢开店里的水泥块，嘴角微微一抿，笑道，“他是佛。”
悟空在被玉面算计，唯一无忧无虑的只有修云。
师兄一定会开心！！看我给他带回了什么！！金箍棒~~~~
人界神器本来就少见，这么多年过去了灵力下降地厉害，人类世界也变化得越来越大，老一辈的修真界人士很多都隐居了，连带着他们高级的器。
师兄痴迷炼器这么多年，如金箍棒这种神器，根本就没有见过。这其实一直是师兄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