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让琉生非常心动,他可以亲手制作白色恋人巧克力饼干,作为手信带给家中的兄弟们。
与此同时,琉生也在盘算着怎么装病,怎么才会装得像是生了病。祈织年纪虽小,但常识还是有的,知道他生病一定会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或者诊所,如果那样他的谎言就会暴露,得不偿失。所以啊,如果真的生病了就好。
带着这种想法,琉生头一天晚上便没怎么睡觉。
祈织倒是由于这一天太过劳累终于撑不住睡着了,琉生在朦胧中盯着祈织的睡脸看了一会儿,悄悄起身来到酒店外面。
三月份初春的天气,深夜的气温还是很低的,琉生本想出来冷静一下考虑怎么装病,却在走出酒店大门来到大街上被一阵冷风吹得一抖时,忽然灵光乍现。
琉生脱掉外套,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裕衣,将领口拉开一点,就这样站在夜风瑟瑟的街头吹了一两个小时,直到浑身都在发抖后回到房间,牙齿打着颤脱掉裕衣,进浴室冲了十五分钟的冷水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甚至没擦干身上的水就穿着薄薄的裕衣再次来到街上吹冷风。
一直到琉生开始不停地打喷嚏、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他才回到房间钻进被窝躺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果然很不舒服,头脑昏沉,嗓子沙哑,脸上飘着不正常的绯红。
“琉生哥,你是不是不舒服?”祈织洗漱完出来,见琉生行动迟缓地穿衣服,脸色不佳,不由心生疑惑,“脸色有点不对哦。”
琉生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没什么,昨天玩得太累了,所以感觉没睡饱。”
“真的吗?”祈织不怎么相信,走过来要摸琉生的额头,但在抬手那一霎,脑子里忽然闪过温泉中那一幕,遂又尴尬地缩了回去,“没事就好。”
琉生松了口气,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发烧,但感到热是真的,穿两件衣服都觉得有点热。要是刚才祈织刚刚摸了他的额头,多少会觉察些什么的。
幸好……
搭乘地铁东西线,兄弟俩在宫之泽站下车,步行约7分钟到了白色恋人公园门口。
走进公园,会看到一栋像童话城堡一般的红砖大楼,那里面就是巧克力工厂,外面是一座活动人偶钟塔,每到整点会有“巧克力嘉年华”,钟塔上的人偶开始唱歌跳舞,非常欢乐。
跟随众多同时入园的旅者一同进入工厂,在二楼欣赏从五彩缤纷的陶器表面流下、成为极光之泉的喷水池,在三楼参观道路观摩好巧克力制作过程,最后到四楼亲手制作巧克力饼干。
琉生开始感到头晕。
他确定自己发烧了,今天参观工厂的旅客很多,大家聚在一起制作手工饼干,琉生感到空气似乎不够用。下意识地,他扶了一下额头。
“琉生哥!”祈织条件反射扶住琉生的手臂,他现在也确信琉生不舒服,“你生病了对不对?”
琉生稳稳心神,放下手冲祈织展开一抹灿烂的笑,“没有。”看看周围的旅人,压低声音说:“人有点多,感觉很闷。”
祈织放眼看了一下,今天接待的旅人的确有点多,大家兴致勃勃地聚在一起制作饼干非常兴奋,空气里充斥着浓烈的香甜味道。
“要不然我们回去吧。你的脸色真的不对劲。”祈织顾不上什么禁忌的肌肤之亲,拉着琉生准备离开。
“不要这样。”琉生浑身无力,只能用另一只手抓住桌子的边沿,才没让祈织将他拖走,“好不容易来了,好歹做完饼干再走,我很想做一些带回去给兄弟们。”
琉生含水般的眸子透着乞求,祈织无奈地松开他。
为了早点离开,祈织全情投入到其中,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迅速完成了好几份制作,用精美的透明带包装起来,打上小小的各种颜色的蝴蝶结。
琉生身体不舒服,动作缓慢,但他仍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完成了十份饼干的制作。
“哇,好可爱的饼干。”
“是啊,比我们这帮女孩子做得还好。”
“人也好帅,好美型。”
旁边有一群女孩子低低地尖叫,琉生笑了笑,没有在意。
十份饼干,各有不同。
雅臣的那一包里全是红十字形状;右京的是平底锅造型;要哥的是一整袋小和尚;光哥是飞机,因为他总是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椿哥的是他最爱的一位动漫人物造型;梓哥的,呵呵,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像,但多少有点椿哥的模样,梓哥的注意力一直在椿哥身上;枣哥的是普通的圆形饼干,中间有个圆孔,类似光碟的形状,他现在工作的地方是游戏公司;昴的自然是一整袋篮球饼干了;侑介的就丰富了,有刀有枪有锤子;风斗的比较特别,是一只只神态高傲的小猫;小弥的全部是兔子。
琉生看着自己的杰作,有些想笑,尤其是京哥那一袋子平底锅饼干,不知道他看了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琉生哥,你在笑什么?”
“呃,没什么。”
不知为何心头会浮上一抹尴尬,就好像被人窥见了无法启齿的心事一样。琉生收敛了笑意,将这些饼干收好,躲闪着祈织的视线。
终于结束了最后的游玩项目,兄弟两人回到酒店吃午餐,午餐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东京了。
琉生看了看时间,对祈织说:“再等一会儿退房吧,我想睡一下。”
是时候实施计划了。
琉生的脸色已经很不对劲,脸红得厉害,身上忽冷忽热。此时他也的确有些熬不住,说完也没等祈织回答,便钻进被子里躺下,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祈织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心里隐隐有点着急。
明天就是十七日,与白石冬花约定的日子。
祈织走到琉生身边蹲下,撩开他额上的头发,忽然脸色大变,下一秒将手掌紧贴上他的额头,错愕地惊呼:“琉、琉生哥,你在发烧!”
掌下的皮肤滚烫,琉生紧闭着眼,难受地紧蹙起秀丽的双眉,脸上浮着明显病态的红晕,祈织吓得不轻。
之前在巧克力工厂的时候他就觉察到琉生的不对劲,可他脑子里一直萦绕着那天在温泉里的画面,被自己龌龊的心思牵绊着,不敢贸然去碰一下琉生。现在他后悔死了,如果他上午能触摸一下琉生的额头,就会及早发现他在发烧,不会拖到此时体温升到如此之高。
祈织忙乱地拧了湿毛巾给琉生敷上,顿了一会儿,才想起给酒店打电话,请他们叫救护车。刚放下电话,门敲响了。
“不会吧,这么快救护车就来了?”
祈织跑去开门。
“哟呵,亲爱的祈织君!”
愕然看着门外站着的人,祈织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光哥?!”
“你们果然住在这里呢。”光回身冲服务人员挥挥手,优雅地走进房间。
醒悟过来的祈织关上门,追上光,“光哥怎么会来这里的?”
光取下墨镜,在客厅的榻榻米上坐下,扶着脖颈晃晃脑袋,“不是春假么?约在一起旅行的同学提议到北海道来玩,刚巧你们也在这里,所以我就找过来咯。啊对了,琉生呢?”
“他生病了!”
“你说什么?”
琉生还不知道光也来了北海道,目前正在他们房里。高烧让他头晕得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明明没有睡着,还有意识,但听觉好像失灵了一样,他能听见有人在说话,但那声音却遥远得仿佛在天际,茫然的他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谁。
身体好像飘起来了,有谁在耳边呼喊他的名字,但他听不真切,那声音始终像是远在天际……
札幌市某医院。
光看了一下手机,对痴坐在病床前的祈织说:“九点还有最后一班飞机,你要回家吗?”
祈织凝视着沉睡的琉生,闻言眨动几下眼睛,犹豫道:“我明天还有个约会,可是,我不放心琉生哥。”
光看一眼琉生吊着的药液,说:“约会重要吗?”
“……算重要吧。”白石冬花盼这个生日盼了很久,她虽然没有明确对他表白过,但祈织知道她的心事,虽说他没打算真的要跟她交往,但良好的修养让他觉得,陪她过一个生日并不过分。
“既然很重要,那你今晚还是回去吧,琉生有我照顾就行了。反正只是发烧脱水,烧退了就没事了。”
沉睡着的琉生忽然皱起眉头。
祈织看了看他,终于站起来,“那好吧,光哥你一定要照顾好琉生哥。”
“不行!”祈织刚有所动作,忽然一只手揪住了他的衣袖,惊讶地回过头,发现琉生竟然睁开了眼睛,但双眉紧蹙,似乎并没有多么清醒。
“琉生哥你醒了!”祈织折身扑回床铺。
琉生急促地喘了几口,双手并用抓住祈织的手,虚弱但急促地说:“你不能回去,不能。”
光愣了一下,被琉生的举动弄得有些奇怪。他走过去掰住琉生的手,柔声劝说:“琉生,祈织明天有重要的约会,所以今晚必须要走哦,你乖啦,快放手。”
琉生对光的话置若罔闻,双手死死地抓着祈织,“不能走祈织,你不要去约会,不要去,我明明在生病,你走了我怎么办?”
光错愕了,“琉生,我在这里哦。光哥在这里。”
琉生一味抓着祈织,连看也不看光,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不要走,打电话给白石小姐,取消约会吧,看在我生病的份上,不要去约会。”
祈织愕然凝视琉生焦虑的容颜,内心一片混乱。
琉生表现出一副很需要他的样子,焦急地乞求着,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光哥的存在,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呢?
“拜托,不要去约会!留下来陪我!”
琉生固执地望着祈织,在他焦急、期盼、坚定的眼神下,祈织拿出手机,打给远在东京的白石冬花。
“喂,白石吗?不好意思,明天的约会我可能去不了了……”
☆、第50章
终于成功留下祈织;明天与白石冬花的约会终止,琉生心里悬了许久的一块巨石总算落下来;之后他昏过去了。
医院不准家属留院;过了探病时间;光和祈织便不得不返回酒店。由于琉生突然生病;原来的房间没来得及退,祈织便还是住着原来那一间房,光习惯一个人睡,额外定了一间房。
光前半夜没怎么睡着;他这一趟北海道之行并不完全是出于同学的意愿,关于旅游;其实他一向喜欢独来独往;这次之所以会答应同学一起来这边;也是碰巧知道琉生跟祈织在这里玩。
琉生和祈织出发的前几天,弟弟们为了他们结伴出游的事在家里不大不小地争论了一番,各自都表现出对琉生不同程度的依赖与占有欲。
光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洞察力非常敏锐,弟弟们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不得不说,虽然那些小家伙并不知道琉生的身世,对琉生的感情不可能跟他们这帮哥哥一样,但依然让他感到威胁,尤其是昴跟祈织。
昴有点闷,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但他若是喜欢一个人,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爱脸红,想接近却又带着点羞涩,目光经常会不知不觉追随着那个人。这些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光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上,却是看得有些心惊。
再来是祈织,祈织看似优秀、安静、内敛,可实际上心思敏感,感情有些脆弱,他喜欢一个人往往是在心里,从他的表情中你是看不出他的内心想法的。但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