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你帮我把冰块敷在伤口上,我调个药。”曲无心一边弄些瓶瓶罐罐,一边说。
叔宝把盆里的冰块拿出来,隔着布敷在伤口旁边,“这样不会恶化吗?”
曲无心凉凉的回,“秦大哥之前把箭头折了,伤口撕开,口子大的能流光血,还能撑那么久他是怪物么?还有毒呢。”
“你在干嘛呢?”叶长风看着秦义伤口不停的流血,觉得曲无心动作太慢。
曲无心叹气,“我给秦大哥处理伤口想拔箭才发现有毒,血流太快我想先调个药解毒止血,这毒真烦人只好暂时用冰块缓解。”
“无心,没多大用啊。”叔宝看着血一点点染透床单,脸色都白了。
曲无心也焦躁了,“我知道啊!别烦我!”
傅长随拍了拍叶长风的肩头,示意他让开,叶长风回头疑惑的看他,“哥?”
“我来。”
“哥你会看病啊?”叶长风难得犯傻一回,他呆呆的问。
傅长随扬眉一笑,伸手点了秦义身上的几个穴道,过了一会血就止住了。他在万花谷跟着裴悬住了那么长时间,这点功夫裴悬早教他了,万花谷离经一脉很基本的穴道功夫。一想起某个万花弟子他就感概,果然医道万花,一点功夫上哪都能救人。
“啊,真神奇!”曲无心正好把解毒药调好,看伤口血流的不多惊讶道。她把药给秦义塞下去,把一把小匕首烧红,割开伤口的腐肉,一只手握住羽箭往外拔,血溅到脸上都没眨眼,动作娴熟的撒药堵伤口没有丝毫停顿。
傅道长真心叹服,果然天下医者都一样胆子大啊,裴悬也是,切开别人身体都没表情。傅长随觉得,大漠的风沙都堵不住裴悬侵占他的脑子,真是有点头疼啊。
曲无心把秦义处理好后累得半死,瘫在桌子上戳都戳不动,叔宝给她倒茶还捏肩膀。确认了秦义安然无恙后叶长风才想起自家哥哥没吃饭,灰溜溜的跑去厨房用现有食材做了东西端上桌,这一手厨艺还是因为叶英练就的。叔宝和曲无心表示很惊讶,第一次见叶长风下厨,做的真好吃!
叶长风这才有时间给大家介绍傅长随,这就是他每天跑去等的兄长,纯阳掌门李忘生门下的道长,傅长随。
“叶大哥,你和傅大哥为什么不是一个姓啊?”曲无心好奇地问。
叶长风咬着筷子,道:“因为我随娘亲姓哥随爹爹姓。”
“哦……傅大哥好厉害的,我的话一遍就听明白了。”
傅长随微笑,心道这没什么,裴悬说的话更难懂。
说起这个叶长风突然想起傅长随也受了伤,“无心,哥他受了内伤,你给看看。”
“嗯。”曲无心鼓着嘴吃东西,伸手抓着傅道长的手把脉,“受了内伤,不严重,估计是赶路还有点疲累,休息就可以了。不过这外来内劲怎么有点熟悉?”
“咳……”傅长随吃完了擦嘴,轻描淡写的说,“几里地外有个废弃的古城,我在那遇见里边躺着的人,过了几招。”
“……”
曲无心心想,秦大哥完了。用中原人的话来说就是,他和自己的大舅子打了一架,还把人给弄伤了。这婚事要吹了,家长不同意,虽然当事人还不知情。难怪身强体壮的秦大哥会那么快就晕过去,估计是急血攻心……不过大舅子方才还救了他,真是……呵呵。
叔宝惊讶,不过随后就释怀了,估计师兄把叶大哥的兄长当初可疑人揍了吧。必须负起责任来,他朝傅道长低了低头,解释道:“最近边关有许多可疑人士,师兄太着急了,伤了傅大哥非常抱歉。”
傅长随摆手,没打算追究,“无碍。”
“唔,哥你没事就好,秦义最近是有些急,你别怪他。”叶长风也挠头,真是的,自己人打起来了,幸好哥哥没事,不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傅长随叹了口气,“你真没什么事吧?心脉有没有觉得疼?”
“没有没有,你别担心。”叶长风一边回答一边听外边的寒风,已经想到是怎么回事,有些委屈的扁嘴,“师傅真是的,我都长大了啊,又不是小孩子。”
傅长随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叶庄主疼你才告诉我的,他最近要闭关,否则来的就是他不是我了,你让他省点心。”
“嗯。”叶长风乖乖的点头,“我在和隔壁的大爷学酿酒呢,这里有种酒味道好特别,不知道师傅会不会喜欢。”
傅长随想起叶英来的那封信不由一笑,“他会喜欢,还嘱咐你,别瘦了。”
字里行间都是满满的关怀,怎么会不喜欢呢?
傻弟弟,叶庄主可是把你当成亲人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 ̄〃)╭ 二狗子快起来面对!
第六十章
夜凉如水,月色如旧。
秦义睡得正迷糊就被一股子火辣辣的疼给弄醒了,整个人晕乎乎的肩膀还疼,跟被人用刀把肉给一块块片下来一样。一个字:疼。一句话:疼死大爷了。
他喉咙又烧又干,咽唾沫都疼。嘴唇微微动了动就想喊人,但眼珠子转了转,一眼就瞧见床边趴了个人,叶长风。鬼使神差的,他决定不喊了自己起来。可习武之人警觉性一向很高,秦义才动了动身子准备坐起来,叶长风就猛的惊醒,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好像没睡着一样。
这动作结结实实的把秦义吓了一大跳。
叶长风揉了揉眼睛,“秦义你醒啦?”
“嗯。”秦义嗓子干哑,硬是挤出一个字来。
叶长风倒了杯水,贴心的扶住他把杯子放到嘴边,“你先喝点水,我去喊无心。”
秦义一口气喝干了水,热的冒烟的嗓子终于缓解了一点,他用没受伤的另一边手拉住叶长风道:“别,让丫头睡吧,很晚了。”说着扭头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天色,叹了口气,“哎呀,多年没动动筋骨我都忘了疼是什么样了。”
“你把无心吓坏了,不过叔宝倒是没担心你。”
秦义坐起身扯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笑道:“曲丫头哪时候不一惊一乍的?叔宝都跟着我几年了,身上伤口也不比我少,这有啥好担心的?没死不就成了。”
“你倒是心宽。”叶长风没好气,感情自己白担心了。
“唉……你回去睡吧,没啥事。”秦义笑。
叶长风摇了摇头,“我哥睡着了,我这会回去要吵醒他。”
秦义突然觉得头好疼,原来那真的是叶长风的哥哥,那他岂不是把自个儿大舅子给揍了?前途坎坷没有光亮啊……
“咳咳,那你上来一块睡?”秦义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自己往里挪。
“小心压着你伤口啊,病号别乱来。”
秦义晃脑袋,“没事,上来吧,天气冷还能一块取暖。”
“好吧。”叶长风觉得也是,就把外衣给脱了趴进被窝里,小心翼翼的把秦义的手放好,一脸严肃的说,“你别乱动,一会伤口又出血可就要把无心喊起来了。”
“行啦我知道分寸。”
“睡吧。”
秦少将军看着叶长风的侧脸,那人闭着眼睛眼睫毛微颤,呼吸浅浅的。鼻梁很高,嘴唇略薄,皮肤细腻也白,果然西湖水养人啊。都说西湖附近出美人,这句话果真不假。叶长风这长相,如果把英气去掉,那十足十一个祸国殃民的大美人。他突然想起叶长风的兄长,难怪看着觉得眼熟,不愧是两兄弟,长得正经像,轮廓像,但最像的,是那双纯粹的眼睛。
也许是秦义的视线胶着在人脸上太久了,叶长风睁开眼,借着透入窗里的月色能看到他脸上有些无奈的表情。秦义朝他一笑,躺好哼了一声。
“伤口疼?”
“啧……习惯了,就是突然这么大阵仗一时没缓过来。”
叶长风转过身看他,好奇地问,“你和叔宝年纪不大,怎么听着像已经久经沙场好多年?”
“呵……”秦义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阴测测的,“你该不会认为咱们大唐哪儿都国泰民安安平和乐吧?”
叶长风满脸困惑,“难道不是吗?山庄里铁匠们都说咱们赶上的是盛世呢,命好。”
“命好啊……”秦义嗤之以鼻,嗓音嘶哑,“盛世?别说笑了。一个朝代的盛世得用多少人的命去换?中原大陆确实国泰民安,可边关塞外这些地方,连年战火不休。前后左右都是吃人的狼,一不注意要被吃的骨头都不剩。我和宝被老李捡回来养没多久就跟着他上了战场,那老家伙教我们的第一课就是,怎么在刀光血影里活下来。”
“……”叶长风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年幼时父母被盗匪杀了,与兄长流落江湖,虽然一度被拐到洛道,但没多久就拜入藏剑,他童年的不幸早已经在师傅的关爱下磨平了。没想到他在专心练剑和打铁,或者喝茶嬉戏时,秦义却是在残酷的战场上。
秦义罕见的叹了口气,“宝第一次跟着我们打仗时,看到老李和我受伤吓得直哭。你都不知道,他一边哭着打嗝一边举弓射箭,竟然还能射中,啧啧……”
“秦义。”
“嗯?”秦义侧过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很容易就看出叶长风眼里的担忧。
“我前几日在隐元会买到个消息,朝里兵力分布似乎不归李统领管了,要他交出部分兵权。而且,有消息说,李统领对战南诏时受了伤。”
秦义冷笑,“放屁。”
“假的?”
“不知道。”秦义气的肺都疼了,“交他大爷的兵权,老李精明的很,受伤……总归一句话,死不了就成。”
叶长风叹气,“他好歹是你师傅,你老这么喊他不生气啊?”
“嘁……”脸皮厚的跟城墙似得,生气是啥玩意?秦义毫不犹豫的腹诽自家师傅,道:“前些日子我捎信给老李让他派个人过来守城,咱们得先离开,找个东西就回去和老李汇合,倒时候你就能把你师傅交代的任务给完成了。”
“嗯。”叶长风也惦记着把“摧城”带给李承恩,不过他抓住秦义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找个东西?找什么?”
秦义没好气,“药。”
“药?”叶长风警觉起来,“李统领果然受伤了吗?”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老李确实挨了一顿揍,一大把年纪了还逞强,啧啧……真麻烦。”
叶长风微微笑了,“担心啊?”
“没有。”
“担心师傅你就直说嘛,一点都不坦率。”
“谁担心那老不死的。”
“李统领那么好,别死鸭子嘴硬啊少将军。”
“我说长风……”
“嗯?”
秦义侧过身子和叶长风脸对脸,两人近的只要一动就能碰到对方,“你仗着你哥来了,可劲撒娇是不是?”
“才没撒娇。”叶长风嘟囔一句,嘴微微嘟起来,扭脸。
“你怎么这么可爱哎呀……”秦义用没受伤的手捏着叶长风的脸,仗着受伤人家没敢还手,揉来揉去。
“喂!别捏,嘶……疼疼疼……”叶长风急忙拯救自己的脸,不过一抬手就想起面前的人受了伤,不上不下的憋屈的要死。无奈之下只要自暴自弃,尽量抬起脑袋让他够不着,含糊的问,“唔……我哥说你们交过手啦?”
这话一出口,秦义就像被点穴一样顿住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