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如果被库洛洛找到的话,毫无疑问就要见到飞。如果是飞的话,肯定会很是怨恨当年我和奶奶对他的欺压,带着一群人来找上门来算账就不好了。
“哼哼~小伊莫非和库洛洛~也有渊源么——还是和~他的某个团员呢~”似乎是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了端倪,西索眯起眼,试探地问道。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不是家族核心不能透露的事情,我对西索,是不会隐瞒的。因为没有必要。我点头:“恩。我曾经和他的一个团员在一起做过师兄弟。”
“哼哼~是嘛~那可还真是~太巧了呢~”西索眯起眼睛微笑,手指插入我的黑发。
感觉到手指捋过头发的瘙痒感,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轻轻眯了眯眼睛。不得不说,西索的手指仿佛有一种魔力,抚过头发的时候,让人想要将头靠近他的手掌轻蹭。因为那抚弄是如此温柔,让我觉得仿佛他会一直这样对我温柔下去。
当然,这也只是个错觉。因为他是西索。
“小伊~虽然现在的你也很好……不过~果然还是以前的你更有情趣呢~”估计是看我顺从的样子有些无趣了,西索松开抚摸我发的手指,兴致阑珊地耸耸肩。
我依旧无波无澜地看着他,歪头:“西索……你是M么?”
“哈哈~这样的小伊才像是小伊嘛~反正揍敌客家族也不需要你~干脆和我私奔怎样~为我而存在吆~”
我摇头。
“恩哼~小伊果然还是这么倔强~”西索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光晕,紧接着他一张扑克牌便隔断了我俩的距离。我指间夹着钉子退开几步,静静地看着他。
却见他掩唇笑了。
“哼哼~即使是我,小伊你也保持着警惕呢~”
“不。”我摇了摇头。“如果你当真直接出手的话,我躲不过去的。是你先用话提醒了我。”
“哦呀呀~小伊果然还是这么犀利呢~因为我可舍不得杀掉你吆~可是呢~得到一件东西最好的方法呢~就是毁掉它吆~”西索笑弯了眼睛:“太乖巧太死板的话,有时候会过于无趣,而太活泛太耀眼的话,我又会觉得你要离我而去呢~所以还是毁掉你最好了呢~”
我摇头,苦笑:“不。”真正得不到的人,其实是我。而你,只要站在那里微笑着,很多东西就不由自主地向你靠去了。
“我真想得到一张揍敌客家绝杀令呢~那可就太美好了~被这么多的强者~觊觎着呢……真是美妙啊~”西索没有再出手,我便也停下了攻击。只见他手指微微颤抖,连金眸里都晕开一层层光晕,他猛地抱住了双臂,用锐利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
这眼神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压迫感,手指尖不由得伸出了尖锐的指甲。是“肢曲”!我心下一惊,却依旧沉默。
西索先开口:“哼哼~这就是揍敌客家的秘术嘛~不得不说,真是迷人呢~”他直直地盯着我。“可是~果实还没到成熟的时刻呢……让我给你施施肥吧……小伊总是不成长,会让我相当苦恼的吆~”他看见了我不想变化的“堕落”的心,于是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么。
或者,对于他来说,我已经是“无趣的玩具”了呢。
或许,当时西索说“我不会对你腻烦”这句话,也只不过是随意的谎言罢了。我果然还是太嫩,自以为可以看透西索,其实……只不过是西索看透了我,并将我的心思玩弄于股掌。
我感觉得到他对我产生了真正的杀意。
可是,却又似乎有意放水。
是想要拔苗助长吗?想要让我快点成长起来,不再是停留在原地,所以才和我打架?而他,是否会知道呢?
我不想成长的原因,只是……我想要这一刻再晚点到。因为,我是真心的,想要陪伴他久一点。
“小伊~不出手的话,可是真的会死掉吆~”
西索一个箭步,我整个人就被他一拳抽飞了出去,紧接着他手指一拉,不知道什么时候黏在脸上的细线被他一扯,我整个人就随着他的拉扯也随之飞了过去,正好迎上了他的拳头。
他说他在施肥。
我却觉得由衷地悲哀。这痛苦比起身体上的痛苦,只深了百倍千倍。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一把坚硬的尖刀,深深地插入了我的心。我只觉得,心都快痛得麻木了。
哦,原来我还有心。
这痛苦除了揍敌客家,我多半都奉献给西索了。
可是,他永远也不会明白。
站在他身边的我,对他怀有的渴慕,以及不愿出手的情感。
只有他,只有西索。我不愿意与他战斗,由衷地不愿。
于是,我真的一直在被揍,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最后西索眯起眼来,似乎是发怒了。他将我如破布一般甩在了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咳血的样子,抛下一句“真是太无趣了”便转身走了。
我还能看见他丹凤眼里那些残存的冷漠与失望。
他是在失望于我没有变成好果实么?我痛苦地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将手掌附在了眼睛上。既然只是这样,又为什么要让这么卑微的我呆在身边;既然只是这样,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让我产生不该有的感情与羁绊……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在撒网,而我,则是不幸中网的鱼。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心脏会产生一种堵得慌的情感了。那并不是诅咒或者疾病,我的身体很健康,心脏也没有疾病。只是我……因为求而不得的欲望使然罢了。
我凝视着西索远去的背影,猛地拉出衣服上的钉子,我看了很久,最终下定了决心。
只要是钉子没入头颅的瞬间,那些痛苦、那些忧伤、那些掉过的眼泪、那些为他不停循环的迷茫,自此……一干二净。
至此,再无留恋。
第十三章 森林篇
'我们的欲望,把彩虹的颜色,借给那只不过是云雾的人生。'
所谓的欲望,在某种意义上是源于空虚。我渴求,因为我稀缺。
====================================================================BY:伊路米
我最终还是没有将钉子插入头颅。
即使是伤痛,可是那也是西索带给我的情感。我竟然……会产生“舍不得”这种情绪。只要是西索给予我的——即使是痛苦,我都希望能一直记得。
我人生中所有深刻的记忆,无论是开心到极致的,或者伤痛到极致的,全部都是西索带给我的。所以,我不想忘记我曾经也有过这么刻骨铭心的情感。
他就是那样一个人,无论别人在他心中是否能留下痕迹,他也一定要在别人心里留下最深刻的痕迹。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离开的玛奇。我想,她大概也是这样的。
大概也是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才想要……确认自己是否还曾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吧?
西索的背影已经不见了,事实上,在我处理好全身的伤痕后,我连这个地方是哪都不太清楚。因为玛奇要求谈话隐秘,所以找了西沙漠的一处,现在玛奇走了,西索也走了。就我一个人留在这空旷无垠的沙漠里。
我凝望着远方,轻轻舒了口气。结果带动胸口一阵刺痛,我咬牙忍住痛楚慢慢站了起来。
其实,我并不是没有地方去的。只不过,只是我一个人的话,无论去哪,都觉得索然无味。
我站在沙漠里站了很久,直到从太阳慢慢没入远方的地平线,最后一丝光芒也随之落入了沙漠消散无踪。我等了很久,可是西索都没有回来。
我知道的。我知道他是不会回来的,他是从来不会转身的人,他永远只会留下自己的背影给别人,因为他从来都不曾体会过这种看着别人背影消散却得不到转身的绝望的心情。
如同现在的我。
我扯开带伤的嘴角努力想要露出一个看上去不那么狼狈的微笑。可是却失败了。
是时候该离开了。沙漠的夜晚极其寒冷,即使浑身上下裹了念力,都还能感觉到周围不停下降的气温。我慢慢行走在沙漠上,我不知道前路在何方,可是圣。塔利亚是回不去了。我朝着相反的方向走,意外地很快竟走到了沙漠的边缘。
也对,圣。塔利亚是最繁华的沙漠之都的中心赌场,怎么会建造在偏僻的沙漠之边缘呢,肯定是会建筑在最容易到达的地方。而这里则是离艾比珍大陆最近的地方。
我一个人孤单单地凝视着远方。直到新的一天在太阳从海平线的那端缓缓升起之后重新开始,直到宽广无垠的海洋里多了几艘伶仃小船。
或许是因为太早了,码头上竟只有我一人。
我并没有任何开口的欲望,只是看着远方,仿佛这样自己就可以变成一块石头、一棵树、或者是一颗灰尘。再也没有能扰乱心神的情感,也再也没有了多余的思考,只是存在、静默的存在。
“客人,要坐船吗?”
打断我沉思的是海边一艘小船里老翁的声音。
是时候该走了。
我点头:“嗯。”
“您要去哪儿呢?”
“最近的大陆。”
“好嘞,您上船吧。”
我站在小船的船尾凝视着那片黄沙弥漫的大陆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连同着那些悲伤的记忆一起埋葬。过了今日,我就将是重新的伊路米·揍敌客。重新变回无波无澜、情感淡薄的伊路米·揍敌客。
那个能够触动我情感开关的男人已经消失,连同着那片沙漠一起消失在我的视野。
若是他能同时消失在我的心里,那该多好?可是……我却又是那样舍不得他会消失。
真是矛盾。
伊路米·揍敌客。
我也会有这么矛盾的时候吗?我以为,这世上永远不会到我进行选择的时候,因为无论是怎样的情况,都已经有人帮我选择好一切,我只需按照既定的轨迹走就是了。
我是长子,是杀手,是兄长,是儿子,是朋友。
可无论是哪种身份,都轮不到我自己做出由衷的选择。
我永远在夹缝中生存。
微风冷冷地穿过我的指缝,穿过我的脖颈,穿过我的黑发。这让我想起西索的手指,冰凉的、细致地拂过我的每一根发丝。
别了,西索。
即使再希望着可以相见,我也不能再和你相见。因为你从来都是牵动我情感开关的那个——最重要的人。
我闭了闭眼睛转身,走到船舱里安然坐下。海水很平静,船橹划水的声音平静而安稳,偶尔有天空的鹭鸟啼鸣着一声尖锐的叫声划过天空。凝望着前方,那天空仿佛都与海边连成一线,依稀可以看见天空微亮起的鱼肚白。
再见了,沙漠之都。再见了,莱恩。再见了,西索。
在踏上陌生的艾比珍大陆时,我的心里有一瞬的纷乱。
仿佛……我的人生就将作为一个陌生的过客,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穿梭了一般。没有前路,也没有目标,空荡荡地穿梭着。
变强吧。
我仰望着天空做下决定。
一直以来的任性应该被收敛,一直以来的逃避应该被正视。而我,也不该再这么懒洋洋地得过且过下去。
姑且不说这是西索的愿望。即使是为了我的弟弟们、为了我的家族,我也必须成为用躯体阻挡一切伤害的揍敌客长子。
这是我出生的意义,也是我的使命。
我是黑头发的长子,是在继承人能够成长起来之前挑起担子的命定之人。
我决心变强。
即使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