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口乾掉云彩递给他的茶,说:「那小哥就不相信我说的,硬是要自己亲眼看啊!要不是文锦说他正要医疗吴邪,不让外人打扰,他恐怕一到茶舖就往内堂冲了吧!」
「这……」吴三省对於张起灵这麽关心吴邪有点惊讶,「有劳张少侠操心了。」
「嗯。」张起灵拿起茶杯,轻轻的吹了吹,啜了一口,入口的茶带着几分辛辣,但是看起来又不是姜茶,他斜眼看了看云彩,心想这姑娘看起来很纯真,应该不至於在茶里面动什麽手脚,跟自己出去的那丫头诡计多端,文锦带着他去治疗吴邪,实在令人担忧啊!
云彩这时笑了笑:「这位小哥那麽担心的话,那我进去瞧瞧?」张起灵轻轻的点了点头,云彩作了个揖,转身要进入内堂。
「等等!」张起灵叫住云彩,「这些拿去用。」他掏出一束草药,交给云彩,云彩接过,快步走入内堂。他一路上嘀嘀咕咕道:「我好像放太多了啊……茶的味道一定有变!玲姊姊干嘛硬是要加那个呢?这件事要是让姊姊知道了,我还不给扒皮吗?」
……
「钵。」文锦道。霍玲从一旁的柜上拿出药钵,递给文锦,文锦将采来的草药丢进砵里,磨成泥状,一阵腥臭味从钵里传出,文锦却恍若不闻,心不在焉的捣弄着那团草药泥。
「姊姊,可以了。」霍玲提醒道。
「嗯,你去扶他起身。」文锦的眼神看起来有点迷茫,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吴邪身边,命令霍玲捏开他的嘴,拿起杓子,正打算把草药泥舀进吴嘴里时,眼睛被一个金属的光芒刺了一下。
「这是……?」文锦放下钵,伸手拉出吴邪颈上的项链,看到项链完整面貌时,他不断地发抖,「原来…原来你一直记得……」文锦捂着脸,跌坐在地上,竟呜呜的哭了起来,「那你为什麽不来找我?为什麽让我被村里的人嘲笑?为什麽让我费尽苦心的到了中原?为什麽?为什麽!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不让我受人欺负吗?结果呢?结果呢!」
文锦一边哭,一边搥打着吴邪的大腿,那只钵没放好,摔在地上,带有腥臭味的草药泥撒了一地,霍玲一边暗自惋惜,一边不知道该怎麽安慰文锦,他怯生生的叫了句:「姊姊……」
文锦止住哭泣,用袖子揩了揩泪,被那草药泥强烈的气味刺激的回了神,他深呼吸了几次,稳住情绪,质问霍玲:「你还不会分辨蛇牙草跟蕙心草吗?」
「姊姊,我……」霍玲嗫嚅着,深怕有什麽严厉的惩罚,一边咒骂着那条项链碍事!
「我答应了那小哥要医疗他,你这样我怎麽跟人家交待?」文锦板起脸,训着霍玲,「你喜欢那小哥,我让他跟着你去,有没有成功下蛊那就看你自己的技巧了……现在又想用蛇牙草来害吴邪?玲,你跟着我那麽多年了怎麽只学到毒术!」
文锦痛心疾首的看着霍玲,这时,云彩敲门,「姊姊,抱歉打扰。那小哥要我拿蕙心草给你。」文锦听到「蕙心草」三字眼神一亮,要霍玲出去,云彩进来帮忙。霍玲出去之前和云彩对望了一眼,後者苦着脸向他点了点头,霍玲捏了捏他的手以示感谢。
阿甯在厨房煮着补气生精的汤药,心中估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用蕙心草泥吸出毒质之後,再用这汤药补身,多休息个几日就可以完全康复了。阿甯放心的笑了笑,在架上找着什麽;他看到「淫羊藿」这罐子时,拿了起来,对於过轻的罐子有点吃惊,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皱了皱眉,心想这药材怎麽消耗的那麽凶?改天再叫云彩去仁爱堂多抓点过来。
既然淫羊藿没了,那换味补精益气的药吧!阿甯拿了好几个罐子,各从里面抓了一把药材出来,丢进药壶里,用蒲扇小心的控制着火候;他轻快的哼着歌,等待汤药煎好。
等药煎好後,阿甯端着汤药往吴邪房间走去,在路上遇到那看起来很冷漠的俊俏小哥。
「小哥,你在找什麽?」阿甯好心的问道。
「吴邪房间在哪?」张起灵看起来有点急切,阿甯歪头看着他,说:「就在回廊底端,我正要送药过去,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代劳吧。」张起灵一手抓起药碗,大步的走去,「小哥!等一下!」阿甯大惊,急忙快跑跟在张起灵身後,却追不上他。
「完了完了……」阿甯绝望的看着向文锦、云彩二人颔首致意,推开门,进入房间的张起灵。
那端茶的姑娘进去那麽久,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什麽事?张起灵坐在大厅,只急得额上冒汗,吴三省和胖子对於他的反应感到有点讶异,於是他和他们两人说了一路上霍玲想加害於他的事,听得吴三省大骂,也跟着担心了起来。才说霍玲,霍玲就到。张起灵看到霍玲神色自若的从内堂出来,以为他已经得手,不顾胖子的拦阻,闪身窜进了内堂。
没想到这外观看起来不显眼的茶舖,内堂竟然这麽大!上次抱着吴邪进来的时候没有仔细看,或者说,领他进来的那姑娘只是在内堂门口就要他把吴邪放下,所以他不清楚这个内堂的结构。
他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凭着直觉乱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材的味道,应该就是吴邪所在的地方吧?他急忙往药香浓郁的地方奔去,却发现那里是厨房。上次领他进来的姑娘,这次又指引了他方向;他连忙奔向吴邪的房间,怕自己晚了一步见到的就是屍体了!
推开房门,看到消瘦的吴邪躺在床上,呼吸沉稳,脸上多了点红润,看来是没事了……张起灵放松的坐在板凳上,手上的碗没拿好,药撒了出来,烫得他一个激灵,闻了闻这碗汤药,看来是补气的药材,没事的。他抱起吴邪,喂他喝药。
一颗心怦怦的狂跳,让张起灵纳闷自己的体力什麽时候差成这样了?刚刚一路上跑来也没多少距离呀?怎麽自己的呼吸有点急促?他喘着气,看吴邪一点一点的把药喝下去,那嘴唇感觉湿湿润润的,让人好想咬一口……
「呜……」怀中的人挣扎着,让张起灵惊觉自己竟真的咬了吴邪!张起灵咬着下唇,阻止自己怀念那带着药香的柔软触觉。自己不是进来探望吴邪的吗?怎麽变成趁人之危了呢?张起灵暗自鄙视了自己一会儿,端起碗来打算继续喂完,不过吴邪很吃力的喘着气,张起灵看他皱着眉喘气的模样,忽然感到一股热流往下腹窜去,让他脸上一红,心想还好吴邪昏迷不知道这回事,不然自己的脸往哪搁去!
张起灵稍微把吴邪放远一点,避免他接触到自己的小腹;等吴邪喘了一阵,缓过气後,张起灵将手上的药喂完;本来打算尽快退出这个房间,不打扰吴邪了,但是一低头就看见自己那高起的地方……外头有好几个姑娘啊!这样出去还不吓坏他们?
张起灵当然知道要怎麽解决目前的情况,但是要在昏迷的吴邪旁边……?他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呼吸也更急促了起来,急忙搧了自己两个巴掌,保持清醒;他走到房间距离吴邪最远之处,盘腿吐纳,让保持灵台一片清明,过一会儿就好了……吧?
张起灵皱着眉,不去理会自己听到的呻吟,那不是吴邪发出的!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他深深地吸气,再缓缓的吐出,吸气,吐气……
「碰!」什麽物体落地的声音让张起灵倏地睁开眼,看到吴邪躺在地上蠕动着,很不舒服的模样,他急忙上前搀扶,「吴邪?」
他扶起吴邪,检查他的状况,吴邪意识不清的发出哼哼声,张起灵把了把他的脉,跳得有点快,是不是该想办法叫文锦来帮他看看?正要发力把吴邪抱回床上时,吴邪忽然伸手揽住张起灵的颈子,并蹭着他的颈窝,让张起灵大惊,想把吴邪推开,却发现他体温异常的高。耳垂上传来一阵微微的疼痛,一个带有诱惑力的声音呢喃着:「甯……」
……
「哇!」阿甯抚着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让一旁的云彩吓得面色惨白,急忙问道:「甯姊姊你怎麽了?」
阿甯只是惨笑,虚弱的回答:「天意啊天意……」
云彩不懂他在说什麽,只是急急忙忙的把文锦找来。文锦伸手沾了沾地上的血,放到鼻前一嗅,无奈的叹道:「你们这几个丫头……」
第十四回
大腿内侧处传来肌肤摩擦的搔痒感让张起灵惊醒。他睁开眼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梁柱,自己在哪里?昨天晚上……对了,自己给吴邪送药去了,然後……张起灵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疯狂的记忆,他头痛的想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右手正要举起,却发现被一个重物压着不得动弹,他略感讶异,看向压住自己右臂的那玩意儿——熟睡且全身赤裸的吴邪。
吴邪抱着他的手臂,睡得很沉,张起灵想在不惊扰他的状况下起身梳洗,却发现目前的状况并不是割断袖子就能解决的事,因为吴邪的脚缠着他的!他轻轻的抽出自己的脚,不知道触碰到哪里,让吴邪的眉头皱了一下;他看到吴邪肩上红红紫紫的吻痕,脸上不禁一热,小小地揭开棉被的一角,查看吴邪的身体,发现有种浓厚的腥臊味,让张起灵又窘了一下;他一手扳着吴邪的肩头,另一手想抽离,不过吴邪顽固的抱着他的手臂,动作大一点他就会发出不满的声音,还一副将醒的样子,让张起灵摒着呼吸观察他好一会儿,确定吴邪还是熟睡状态,随即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棉被塞进吴邪的怀里来代替自己手臂的位置。
张起灵揉着太阳穴,分析着目前的情况:昨天晚上自己不知道怎麽地对吴邪起了反应,然後在他一声亲昵的「灵……」之下,自己就失去理智,对吴邪做出那种事来!自己一直很注意吴邪,不过那是基於吴三省的托付吧?为了那把乌金古刀自己才答应协助的不是?那为什麽当吴邪中毒倒地的那一瞬间自己竟会有一丝心慌?张起灵摇摇头,那是因为自己惹吴邪生气,他才会在偏僻的地方遇袭,所以可以完全说是他张起灵的责任!真的是这样吗?好像又不是那麽单纯……
「小哥,你醒了吗?真是麻烦你照顾吴邪一个晚上。」是那端茶姑娘的声音,让张起灵从混乱的思维当中回到现实:自己还没穿衣服。
他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咳了两声,问道:「姑娘,最近的澡堂在哪?我想帮吴邪洗个澡。」
「我去烧水,你等等。」那姑娘蹬蹬蹬的跑走了,让张起灵注意到这个房间其实就有一个澡盆,还有很多抽屉,里面放着草药,以及其他研磨药材的器具。
有那个端茶姑娘帮忙烧水,那洗澡就不成问题,不过一个让张起灵脸红的新问题出现了:除非自己跟着泡进澡盆,不然其实是无法帮吴邪洗澡的!一想到昨晚和他的缠绵,身体好像又热了起来……
张起灵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下,披上外衣,到外头挑了冷水进来,洗了脸,这和雪差不多温度的水的确让自己清醒不少;他搬出澡盆,等端茶姑娘的热水来之後,调好水温,掀开棉被,床上的吴邪瑟缩成一团,他看到残留在吴邪股间的浊白液体,责怪着自己怎麽会做出那麽禽兽的事来!
他小心的将吴邪放进澡盆里,「嗯……」吴邪坐到澡盆底的时候发出呻吟,让张起灵的动作僵住,停了好一会儿之後发现吴邪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於是张起灵转身去找一些闻起来清新的草药,打算加进水里,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