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人那麽多,我看你怎麽跟!吴邪负气的往人多的地方钻,也没注意自己伪装是否有露出破绽,一个不小心,迎面撞上对向的来人。
吴邪痛得摀住自己的鼻子,低着头向对方鞠躬道歉,却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回答:「没伤着吧?」
吴邪摇摇头,抬头一看,是个书生模样的人,他心中一檩,这人不会就是凶手吧?他忽然有点担心张起灵来不及过来救他,神色露出惶恐,那书生看他紧张的模样,说道:「原来姑娘也注意到有人跟踪你了。」
听到这句话,吴邪确定这人也一直在跟着他!而且还发现张起灵他们!一时全身僵硬,不知道该怎麽对付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他惊恐的看着那书生,一边祈祷张起灵赶快来,那书生以为他很害怕「跟踪」他的那些人,柔声说道:「别怕,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轻轻拉着吴邪的手臂,吴邪反射性的甩开,那书生愣了一下,不过随即露出一种残酷的笑容,徐徐的对吴邪吹了口气,吴邪只觉眼前一黑,然後就失去知觉。
第十回
解子扬不知道为什麽吴邪忽然想甩掉他们似的到处乱走,他急忙跳到屋顶上,寻找吴邪的行踪;还好帮吴邪准备的背子是桃红色,颇为显眼,解子扬一下子就看到吴邪走离大街的方向,往水井边的广场走去,他一个提气,踏着屋檐,两三下跳到广场,却看到吴邪倒在一个男人怀里,书生模样的男人。
「放开他!」解子扬提枪大喝,枪尖直指着那书生。
那男人看到他,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看吴邪,又看看他,露出一种狡黠的笑容,挑衅似的在吴邪发间深吸一口气,喃喃道:「真可惜呐~」接着丢下吴邪转身就跑。
解子扬知道他轻功不弱,稍微一迟疑就会看不到人,吴三省应该随後就到……没问题的吧?顾不得印堂发黑的吴邪倒在地上,解子扬追着那书生而去:「哪里走!」
张起灵听到解子扬的大喝,追过去时,看到倒在地上的吴邪,赶紧封住他身上几处大穴,以防毒气攻心;伸手把了把他的脉,浅而急,呼吸急促,但是和先前他们叙述的不一样,吴邪并没有满头大汗。张起灵向随後跑来的胖子要了针,在吴邪少商、隐白二处穴位刺了一下,接着试图运气帮吴邪把毒逼出来。而胖子则是从药箱里摸出一个小药丸,塞进吴邪嘴里。
「大侄子!」吴三省和潘子最後赶到,看到在广场上坐着的张吴二人,知道张起灵正在运功不能分心,而胖子脚程慢,一定没看到解子扬往哪儿追去了,问过附近的商家,知道他们两人往东边奔去,潘子二话不说,提着他的金背九环刀大步迈向东边。
吴三省看到不断从少商、隐白二处冒出的黑血,知道吴邪中毒颇深,此法只能暂时减缓毒性,并不能解毒;正不知该留下来帮忙逼毒,还是也往东边缉凶去时,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唉呀!这姑娘咋会中毒呢?」
吴三省一听来人能分辨中毒与否,急忙抬头一看,发现是茶舖的云彩,手上提着一篮鲜花,看来是刚刚去城外采的。「姑娘可否帮忙救治?」吴三省知道那茶舖的姑娘都非汉人,或许他们族里有什麽解毒的秘方可以试试?
「呣……这个要找姊姊。」云彩示意张起灵跟着他,张起灵便一把将吴邪抱起,「不过姊姊会不会救我就不知道了。」
「……胖子,我大侄子就交给你了!」吴三省沉重的拍了拍胖子的肩,胖子点点头,「放心,茶舖我熟得很!」
话说解子扬追着那书生一路往东,追到城门口时,那书生负手停步,等待解子扬;在解子扬追上时,缓缓回头看着他,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在惨白的月光衬托下,格外显得邪魅。
解子扬知道自己是打不过他的,不过为了吴邪,说什麽也要逼他交出解药!解子扬手腕一抖,提枪就往那书生上刺去,那书生微微一笑,右肩一沉,避开了解子扬的攻势,解子扬不待招式用老,枪杆一个横扫,就往那书生的颈子打去,书生低头回避,解子扬又攻他下盘,书生轻轻一纵,退了两尺,解子扬见他只是回避,并不反击,有点不耐烦的喝道:「拿出你的兵刃来!」
那书生气定神闲的摊开手中摺扇,轻轻的摇曳起来:「心浮气躁,可惜了。」
「罗唆!交出解药!」解子扬因为自己担心吴邪而出手急躁这点被书生看破,有点恼羞成怒,在这一声大喝之中,瞬间刺出二九一十八枪,枪枪指向人体的大穴,枪前的红缨舞成一片红光,书生叫道:「好!」用扇柄挡下解子扬的攻势之後,说道:「让我瞧瞧你有什麽本事!」
张起灵抱着吴邪,尾随云彩来到那间茶舖,他看了看正在忙碌的阿甯和霍玲两人,知道这间茶舖的人物并不简单;云彩对阿甯说道:「甯姊姊,这姑娘中了毒,你瞧还能不能救啊?」阿甯踩着莲步,移到吴邪身旁,伸出纤纤细手,搭上了吴邪的脉搏,眉头深锁。
胖子对张起灵使了个眼色,要他把吴邪的妆卸掉,然後对阿甯说道:「甯姑娘,您就瞧在我们常来的份儿上,救救吴邪吧!」
「吴邪?!」正专心把脉的阿甯听到胖子这句话,十分震惊的看向那昏迷的人,只见他虽身着女服,但眉宇间的那股英气却不是化妆能够掩盖过去的,「这是怎麽回事?」阿甯质问胖子,胖子知道若不把话说清楚,阿甯是不会动手救人的,於是一五一十和阿甯说了。
阿甯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在一旁的柜上拿出一只陈旧的小瓮,揭开封口,用发簪挑了只还在蠕动的虫,命令道:「把吴邪嘴捏开。」
张起灵看着那只体色艳红的毛虫,不禁一阵皱眉,迟迟不肯动作,胖子怕张起灵的犹豫会惹恼阿甯,急忙伸手将吴邪的嘴捏开,而云彩递了杯茶给张起灵,要他喂吴邪喝下去。
「唉……」一个叹息从茶舖深处传来,不一会儿,闻到一阵香风,一个美貌的中年女子由霍玲搀扶着出来,看到阿甯手上拿着那只小瓮,问道:「怎麽拿赤心蛊出来了?」
阿甯看到那女子,急忙拢拢衣袖,欠身问好,回答:「姊姊,这人好像中了寒性的蛊毒,所以先用赤心蛊克制。」
「胡闹!」那女子一挥袖,把阿甯手上的发簪打掉,接着示意云彩把那只红色毛虫放回瓮里,「不是每种毒都能以毒攻毒的。」那女子碎步走到张起灵身边,看着他怀中的人,眉毛挑的老高,思绪千回百转,一只手放在吴邪脸上两寸处似乎要按下,却不住发抖,霍玲等人一阵惊讶,他们从来没看过做事向来沉稳老练的姊姊会如此失态,哪知道他脑海中想起二十年前的往事……
「咳、咳!」一名年轻男子捂着胸口,床边身着异族服饰的少女赶紧将他压回床上,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说道:「休息,多,好的。」那男子对少女点了点头表示谢意,随即又昏了过去。
少女温柔的用手巾擦了擦男子额上的汗,端起水盆退出男子所在的石屋。
「妮,明天送他出村。」屋外一个瞎眼的婆婆对少女说道。
「可是嬷嬷……他伤得那麽重!」少女哀求,「让他待到伤好嘛!」
「汉人都不是好东西,妮。」嬷嬷灰溜溜的眼睛中透出愤怒,「一群狡猾的家伙。」
少女摸摸鼻子,表面上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心想反正嬷嬷看不到,我偷偷把这汉人藏起来治疗不就好了!少女对嬷嬷做了个鬼脸,然後说道:「嬷嬷,那我去采药啦!」
「小心一点。」嬷嬷听着少女的脚步远去,叹了口气,「孩子大了,管不动啦……」
少女居住的山村气候温暖,很适合植物生长,时常有汉人来村里蒐购草药,他们村中有一部分的收入都是靠着卖草药维持的;但前一阵子来了个镶着大金牙,土财主模样的人,说急需某种草药,用十倍的价格蒐购,让大家趋之若骛的在山里寻找,不过他却趁村里人少时,偷偷地把村里仓库存放的药材给运走!这让村长勃然大怒,拒绝和汉人贸易,这也就是为什麽那婆婆会告诫少女汉人很狡猾的原因了。
那汉人定是在路上遇到强盗,给砍了一刀,摔下山,才会昏迷在那里吧?少女背着竹篓,蹲在树下挖掘草药,一边歪着头想,还好被我遇到,不然他可就不明不白的死在山里了呢!村长不跟汉人贸易,那我们找那麽多草药做什麽呢?少女看着自己挖出来的何首乌,心中有了计较。
隔天嬷嬷要他把那汉人送走时,他软声软气的向邻家哥哥借了牛车,将那汉人偷偷带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山洞,一股脑儿的将自己偷留下来的草药全都煮成水,喂那个汉人服下,然後趁天还没黑之前,再溜回村里。
「妮,怎麽最近你挖的草药比较少啊?」嬷嬷提起竹篓掂了掂,责问道。
「嗯……可能是那边草药被我挖的差不多了吧!嘿嘿。」少女抓了抓头,心想等会儿再差小黄叼一些乾粮给那汉人。
「这样乱吃怎麽会有疗效呢……」嬷嬷拄着拐杖一跛一跛的去了,少女知道自己偷偷医疗汉人的事情已经被发现,脸上不禁一红,「嬷嬷能不能教我呢?」
「你呀……」嬷嬷无奈的揉着少女的头发,「该教你的事情多着呢。」
「你叫什麽名字?」那汉人男子问。
少女对他眨巴眨巴眼睛,没听懂他的意思,於是那男子用手比了比自己,「我,吴三省。」
少女笑了,用手指着自己,「妮。」
吴三省点点头,拿起妮刚刚烤好的山薯,吃了起来,「要怎麽出去呢?」吴三省想到自己在山里养伤养了那麽久,砍伤自己的那恶人不知道到哪儿为非作歹就觉得坐立不安,但是妮又没听懂他的问题了,於是吴三省用手比了个走路的姿势,指了指山头。
妮眼神黯淡,不愿回答他的问题,指了指吴三省的胸口,「伤。」吴三省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伤还没养好怎麽去收拾那恶人呢……」
妮没有回话,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摆,思索着什麽,吴三省看他都没说话,将山薯剥了一半,递给他:「你也吃。」
妮摇摇头,指了指摇曳着灯火的村庄,「家里,吃。」
「啊……已经那麽晚啦?」吴三省看到山村炊烟袅袅,才发现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夜晚视线不好,他怕妮回去有什麽闪失,「你也早点回去吧!」
妮恋恋不舍的望了吴三省一眼,快步离去,手里紧握着嬷嬷给他的药包……
解子扬发现自己最得意的一招:「狂风摆柳」竟全数给那人挡下,大怒,「你也将我瞧的忒轻了!」紧接一招「旋风破道」重重压下,地面的青石砖受不住这份力道,「啪」的碎开,原本静静下着的雪花,也被这股力量扰动而纷乱了起来,那书生应变奇速,像只泥鳅似的滑了开去,躲过解子扬这开膛剖腹的一击。
解子扬知道自己越是急躁,敌人越是等着看笑话,深呼吸几次之後,枪法陡变,由原先的轻捷灵动,转为刚猛雄厚,书生听到解子扬舞动枪杆的风声呼呼,笑道:「终於认真了?」随即收起笑容,沉着应战。不过解子扬的兵器长,占了先攻的优势,那书生只是一味的防守,解子扬见状,更是劲透枪尖,将那书生逼到关闭的城门上。
「解药。」解子扬用枪尖抵着那书生的喉咙,但那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