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像极了黑子。
青峰心一沈。他想起了早逝的爱人，那个人死前是否也是这样一副害怕的模样，眼角含泪，是否也哭著喊过“青峰君，好疼……”
想到这里，青峰拍了拍女子颤抖的脊背，“发生了什麽事？要去医院吗？”语气温柔。伊藤一听，哭得更凶了。
黑子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麽感觉。妒忌，悲伤，愧疚……最後统统化为了一个苦笑。
他惦记著和赤司的约定，答应过那个孩子，父母回家前都会陪在他身边。这显然是个逃避现实的好理由，黑子跌跌撞撞地离开曾经的“家”，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继续留在那里的话，他或许真的会化为厉鬼也说不定。
※
回到赤司身边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出於预料，赤发的孩子正点著灯在看绘本，见他回来了，皱成一团的小脸一下子舒展开来，“哲也！”
半夜醒来不见黑子，他就睡不著了，索性爬起来看书。
“哲也去哪里了？明明答应过我会一直在这里的。”五岁的孩子盯著黑子问，他差点以为黑子和那些言而无信的大人一样，说些甜美的谎言来敷衍他。
“我……”黑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耗尽了他的精力，他已经疲惫得只想好好睡一觉，最好再也不要醒来。
“哲也，你哭了吗？”黑子一惊。不知不觉，他竟已泪流满面。
奇怪，明明看著青峰和伊藤在一起的时候都没哭，为什麽现在……？
赤司第一次看到黑子哭的样子，毕竟只有五岁，他一下子慌了。想给黑子擦去泪水，却碰不到那个人的脸。
“别哭，我碰不到哲也，连帮你擦眼泪都办不到啊……有人欺负你了吗？”想到这个可能性，赤色的眸子刹那间流露出杀意，完全不符合他的年龄，老成得可怕，“欺负哲也的人，不管是谁都得死。”
TBC
作家的话：
还有一章左右就开始赤黑主场~
谁说我赤司巨巨戏份少没存在感的？小小赤司的萌光拯救了这篇文啊！【你滚】
之前写暧昧系列和天际传说，哲也都被我写得略圣母，这篇想写得更真实些？
PS：工作忙碌，小淡一周更1W＋的字数，如果觉得慢建议和隔壁左邻右舍配合一起看，那样就是隔日更的节奏了。
【礼物感谢】谢谢沙夜酱的礼物┌（┘3└）┐
8、无法触碰的爱人…08（赤黑，年下，人鬼恋）
本章开始进入赤黑主场，年下养成攻，坐看粉嫩嫩的小赤司如何一步步吃掉哲也幽灵【啥】的故事~
顺便，本文温馨HE，过程小虐，请相信小淡绝对是赤黑亲妈！
第8章
“欺负哲也的人，不管是谁都得死。”
这句话堪称霸气侧漏，如果换了少女漫画男主角，估计就是狂霸酷拽叼吸引妹子无数的节奏。只可惜现在，说话的人只有五岁，圆嘟嘟的小脸水灵灵的，霸气度就要打折扣了。
真可爱啊。黑子微笑著将赤司圈在怀里，在他前额落下亲吻。托赤司的福，那些让他痛不欲生的人和事，好像也不是那麽难以忍受了。
五岁的孩子本来就嗜睡，赤司又等了黑子两个多小时，早就困得不行。黑子躺在赤司身侧重新开始数羊，才数到“五只羊”的时候，小家夥已经呼吸均匀，陷入了深度睡眠。
支撑著脑袋，黑子侧身望著赤司，赤色的发略微上翘，很柔软的样子，黑子忍不住调动阴气幻化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那个小脑袋。他动作很小心，怕惊醒了睡梦中的赤司。手指在柔软的发间拂过，温暖的触感令他无比安慰。
只要有一个人还记著他，需要他的陪伴，那麽，黑子哲也就还没有迎来第三层死亡，还没有真正死透。至少，这个孩子是需要他的，不是吗？
他还有存在的意义。
※
第二天，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赤司很准时地醒了。睁开眼，映入视线的是一团蓝色的鸡窝……哦不，是蓝色的头发。
居然能把头发睡成这个样子，也是一种才能啊，赤司心想。
除开凌乱的头发，黑子的睡相还是很好看的。清秀的五官搭配在一起无比协调顺眼，浅粉的唇在晨光下泛著淡淡的光，似乎在诱人品尝。
黑子的睫毛很长，不知道是不是哭过，在光芒照耀下泛著淡淡的水光。难得如此近距离下观察这个人，或者说观察这个鬼，赤司饶有兴致地前後打量，从床头爬去床尾，又从床尾爬到床头。当他凑近黑子的脸庞，想要数清那人有几根睫毛的时候，冰蓝的眼毫无预警地睁开。
赤司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那双眼睛。他才五岁，词汇量虽远远超过同龄人，这会儿却依旧感到肚子里的墨水不够用。他见过很多昂贵的宝石，在拍卖会上，在母亲的珠宝抽屉里，蓝色的宝石有很多，晶莹璀璨，蓝得清澈耀眼。但那些昂贵的宝石，和这个人的眼睛一对比，就黯然失色了。那双眼，是真正灵动漂亮的蓝，和了无生气的无机物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征君，早安。”
“早。”
赤司的父母亲还有五六天才回来，黑子也不想回公寓，乐得留在赤司家陪他。赤司是个很省心的孩子，大部分时候都在学习看书，一点都不吵闹，也不怎麽提任性的要求，简直不像个五岁的孩子。
和之前完全虚无的身体比起来，黑子这会儿可以利用阴气让双手实体化，当然最多只能到手腕部分，再往後就无法现形了。实体化是一个非常大的飞跃，一开始黑子只在下棋的时候幻化出手与赤司对弈，後来渐渐习惯帮那位小少爷剥葡萄削苹果，继而发展到帮他翻书给他吹头发……
当赤司拿出篮球，兴致勃勃地说“哲也我们来打篮球吧，反正打篮球也只需要用手”的时候，黑子终於忍不住爆发了。
“征君，我是一个鬼。”
“我知道。”赤司很淡定。
“难道你看到一双凭空出现的手拍篮球，不会害怕吗？”
“不会。”赤司依旧很淡定。
“……感觉我身为鬼的自尊受挫了。”黑子闷闷地说。
“哲也你希望我怕你？”赤司歪头，略一思索，露出一个胆怯的神情，像极了在商场走丢了找不到妈妈的小朋友。那副样子实在是可爱得能激起所有女性的母爱情结，“这里有鬼，好可怕~”
就算你装得再像也是装的好吗？！
内心咆哮著，黑子却还是忍不住顺著赤司的意思陪他玩了会儿篮球，谁让这个孩子这麽萌呢？当然，前提是赤司遣散了周围的仆人，整个院子只有他们一人一鬼。
赤司很小心，不让其他人看到黑子偶尔的实体化，要知道，如果他父亲觉得家里有什麽不干净的东西，找来和尚或者寺庙住持之类的就不好了。
当黑子在逆光里闭目养神的时候，赤司就坐在他身侧望著他，比划著两人的手掌。让赤司郁闷的是，他的手明显比黑子的小一圈。想起之前黑子无声哭泣的样子，赤司觉得胸口闷闷的，莫名的难受。
好想快点长大啊，长大了，就能把哲也的手握在手心里，可以护著他不让他被人欺负了。
※
周末，伊藤静跨著精巧的皮包，来到商业街上的一家豪华茶楼。侍应生很有素质地给她开门，将她送去了三楼尽头的一个雅致包厢。
房间里早有人等候著，和征十郎如出一辙的赤发，英俊的五官，不过那双眼却是棕色的。看到伊藤，那人笑著指了指面前已经凉了的茶杯，“唷，来了啊，我还以为这壶茶要喝完你才会到呢。”
“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伊藤把包包挂好，大大方方地坐下，抿了口茶，“征纪哥哥不会介意的吧。”
赤司征纪眼底滑过一抹嘲讽，对面的女人迟到已经是惯例。她一个大小姐，除了关心穿衣打扮外就是一门心思泡心仪的男人，有大把的时间浪费。他却不同。他的父亲是现任家主的表兄，看似亲近，实则疏远。想在偌大的赤司家站稳脚跟，实现他那份野心，付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每次和伊藤见面，都会耽误他不少时间，少则半小时多则一小时，实在让人厌烦，只可惜伊藤非常不识趣，以为自己是个美女又是大小姐，做任何事都应该被原谅。
愚蠢又自以为是的女人，如果不是还有用处，他早就不会浪费这个时间和她保持联络了。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赤司征纪是不会说出口的。保持著标准的绅士笑容，他优雅得体地递给伊藤菜单，让她点单，“当然不介意，等待美女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恭维的语气让伊藤很受用，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露出雪白的贝齿，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两人先是寒暄了一会儿，聊了聊彼此的近况。茶水，点心和小菜上齐後，赤司征纪给了侍应生一笔小费，让他退下，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那小鬼今年都五岁了，还是活得好好的，平时身体也看不出异样，”想起他那个好命的弟弟，作为赤司家主的儿子出生，什麽都不干，天生的地位轻松秒杀他们这些旁支，褐色的眸子阴冷得可怕，“我没有怀疑你们家祖传咒术的意思，不过说真的，有点著急。”
“当初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你掏钱帮我找人除掉那个贱人。”想到那个蓝发蓝眼的青年，伊藤就有一肚子的恨。真可惜，伊藤家的咒术不能对自家人怨恨的对象使用，只能给无关的人下咒，否则她一定要对黑子哲也用上最痛苦最狠毒的诅咒，以泄心头之恨！明明是个男人，居然还勾引青峰，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去畜生道转世投胎都便宜了他！
这种贱人，就应该化作孤魂野怪，被虚无的时间折磨疯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好！
“作为交换，我替你跟爸爸说情，让他答应帮忙对赤司家小少爷下诅咒。”看著身侧的玻璃窗，伊藤满意地欣赏著镜子里自身的投影，这才觉得心情好了点，“毕竟是赤司家的小少爷，一旦被他们知道了，我们家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我爸哪敢用最强的咒术，挑的是慢性诅咒的法子，会一点点用阴气侵蚀，减少他的寿命。”
“你这话说了很多遍了，但这个慢性，要到什麽时候？”赤发青年提高了声音，他等不了太久，如果那位小少爷长大了得了权，他这些年的努力就会完全付之东流。
“你放心，他活不过二十岁的。今天他五岁吧，差不多也该开始显露迹象了，比如说高烧不退什麽的，咋看下没什麽，却会实实在在削弱他的体质。”伊藤安抚地冲男人笑道，“有点耐性，这是最慢的法子，也是最稳妥的。”
“那我就敬候佳音了。”赤司征纪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起茶杯抿了一大口。杯中的茶叶不断地打著旋儿上下沈浮。
人生不也是如此吗，浮浮沈沈，起起落落。
方才那麽激动，一会儿就安静下来，好像什麽都没发生过，真是厉害。伊藤暗暗想著。不得不说，和这个远方亲戚的兄长合作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办事稳妥，滴水不露，黑子哲也死亡的真相，五年後的今天依旧无人知晓，以後等大家都把那个人忘掉了，就更不会有暴露的可能性。
“说起来，你那个弟弟还真可怜，还在娘胎里就被你设法下咒，一出生就带著一股阴气，算是大半个人小半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