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有证据就直接起诉我好了。没什么大不了。”他捏着拳头向前走了两步,发觉有点唐突,又后退了两步,坐回凳子上。那张凳子也是促狭。没有靠背没有腿,就圆溜溜一个木桩。大概是怕犯人恼羞成怒,顺手提起凳子袭击检查官。
现在好了,圆溜溜一个大木桩,就算你能举起来也不好着力。
真是一个天才的发明。
年轻人被周易的火暴吓了一跳,大喝:“你还反了,没见过你这么嚣张的犯人。对,我们是去你家调查过。周易,你巨额财产来历不明,这个问题说不清楚我们没完。”
周易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失态。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道:“我钱多又怎么样。我不可以做生意,我炒股票赚地不可以吗?”
中年检查官被年轻同事这么一打岔有点不满,依旧细声细气地对周易说:“至于你的财产问题。我们可以去调查。你说你是炒股票赚的只要一调出你的交易记录就一目了然。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周易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听你这么说,已经先入为主地将我定性为坏人。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中年人依旧喋喋不休,但周易已经不想说话了,只闭目养神。
说了半天,中年人见没有效果,只得祭出杀手戒,“周易,你想过没有。如果你进了监狱,你妻子怎么办?我们去了解过,你妻子王宛若可是个好女人。一个男人有这么一个妻子真有福气啊!”
听到他们说起自己老婆,周易心中一颤,将眼睛睁开了。他有点头疼,不得不在心中佩服这个人一句“果然是人老成精!”他果然抓到自己心里最脆弱的地方了。
可惜,中年检查官良好的开局立即被那个莽撞的年轻检查官给毁掉了。年轻人见周易脸色大变,非常得意,提高声音说:“周易。了不起啊,了不起,你在外面地事情你老婆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好一个精明的人啊!对啊,我怎么忘记了,你和那个杜林好象是有奸情的。难怪,难怪!”
周易盯着他,一字一句,“检查官同志,我的私生活好象不违法吧?”听他这么一说,周易这才清醒过来,的确,宛若对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检查官就算再怎么做她的工作,只怕也从她嘴里掏不出什么东西来。呵呵,那就不怕了。
中年检查官被自己同事这么一打岔,知道事不可为,只得站起身来,“今天就这样了,周易,你下去好好想想。可要想明白了。别走错了路。”
接下来一天,周易再次被提审,这回,二人又问了周易不少问题,事情都是围绕在车前拆借资金的问题上。周易被他们问得不耐烦了,回答说:“拆借资金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吗?问题都摆在那里,手续都是正规的,我也向总公司领导汇报过,领导们也是默许了地。至于那一千万回扣可不关我地事情。你们不就是要拿那一千万做文章吗?人家车前直接从中扣除,我有什么办法,毕竟,划拨款子的事情是人家做主,我可没拿一分钱,你要告我也不过告我一个借高利贷罢了,就这么着吧。”
“哼哼!”年轻人冷笑:“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你,自然有法律来管。不过,你的问题不在这里。我问问你,引进新生产线地事情是怎么回事?我们了解的情况是,生产线安装完毕之后,你们筹建处的几个指挥长分过一笔钱。回答我,有没有这么回事?”
周易一惊,拆借资金就拆借资金,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难怪连曾琴和黄光荣他们都一起被抓了,难怪……
周易想也不想,直接回答:“没这么回事情,你们可以去查帐。”
年轻人心中大怒,如果在帐目上能查出什么问题,他连审都懒得审周易他们,直接起诉还不简单。
年轻人继续说:“对了。还有个事情我要问问你。你们那条从美国引进的生产线,一共花了一千八百多万。但据舆糊了解,这条线在美国市场也不过价值六百多万,而且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技术。一九九四年出厂,是个地道的二手货。你们花了这么多钱去买了套旧机器回来,里面的一千两百万跑哪里去了?”
周易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朝这个方面转,这条线是剻江北从美国引进的,中间商是剻江北的儿子在盐湖城开办的公司。如果这么查下去。不查到剻江北地身上去了。车前地违规拆借资金一事本来就和周易关系不大,他也没拿一分钱。可人家不过是通过这件事情将自己和筹建处的一干干部全钩进检察院俩,想通过这个契机从他们嘴巴里掏出关于新线中的猫腻。他明白了,这件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估计是有人想通过这事搞剻江北。
可总公司中究竟有谁想搞老剻呢!梅一轩、师椽、马奔还是王红,将剻江北赶下台,这几个人都有上位的可能。梅一轩本身就是总经理、否董事长,是老剻的接班人,不可能是他。师椽,非常可能,他和马奔关系密切。又是常务副总。加一把力。坐上一把手的位置还是有可能的。而且,据周易对马奔的了解,这家伙是个彻底地小人。这样的人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让他感觉惊奇。
是的,一定是他们。
周易心中一真冲动,差点就像将马奔在香港买房子的事情给举报了。但是,周易回头一想,自己这么做不也成小人了。而且,这种事情大家相互举报,来的没完没了下去也不得了。最后的结果是大家一起完蛋。
别人不仁,自己可不能不义。
至少,在有的事情上自己还是有底线的。告密者的角色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去扮演。
可这条新线地事情这么理下去又如何收口。难道真要自己完全扛了。
但是,那样一来,自己这辈子可就彻底地完蛋了。
周易脑袋都大了。他突然明白,自己这是莫名其妙地陷进一个巨大地旋涡中去了。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想得头疼,干脆就不要去想。算了,以不变应万变好了。周易立即决定,才现在开始什么也不说。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
见周易一副心情沉重的摸样,那个中年检查官掏出烟来,点了一支递给周易,语重心长地说:“你好好想想。不要一错再错了。那可是一千多万,你一个人吞不了。坦白从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现在,你还有立功机会。”
周易当然不会拒绝他递过来地香烟,他也是好几天没抽烟,早憋得难受,接过烟来,大口起吞吐,良久才舒了一口气,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一负责安装的,机器运回来,我负责安装就是了。至于拆借资金的事情,的确我是借了五千万,不过,到手的时候人家直接扣除了一千万,我也没办法,钱是分几批给我的。手续上也没问题。至于那钱被扣了,我也没拿一分钱。再说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说,五千万没付完,只给了我们四千万,然后工程就结束了。自然有用不到多的钱了。呵呵,我也不犯法呀!”
见周易这么不上道,二人都怒了,狠狠一排桌子,“今天就这样,你回去再好好想想,不要执迷不悟。”
周易冷笑着扔掉烟蒂,说:“天好冷,能不能让我家人送点厚衣服进来?”
当然,检察院的人是不会让周易的家属送衣服进来的,为地是防止串供。
反贪污收审制度在未提起公诉之前犯罪嫌疑人都在检察院隔离,环境道还不错,也清净得好。就是在夜间太冷,周易虽然身体挺好,也栋得够戗。只得白天睡觉,晚上静坐。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一直都是瞎忙,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安静下来。
这一闲下来,万般思绪涌上心头,居然让他心中难过非常。如果现在是在家里,宛若肯定已经给自己打好了洗脚水,柔声说话,轻轻用手为自己搓着脚板。周易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幸福。这才是用钱也迈不回来的真情。
他坚信,不管自己将来如何,宛若肯定都会始终如一地等着自己,爱着自己。不会因为这巨大的变故而离弃。
想通了这一点,周易平静下来,也意识到自己以前做过很多幼稚而嚣张的傻事,现在借这个机会就好好磨练一下自己的心性吧。
于是,周易就盘坐在屋子里,默默观想,只留一道呼吸若有若无。中学的时候,神州上下兴起过一阵气功热,周易以前也学过一套佛家功法。这东西练起来没什么效果,也就罢了,现在左右无事,周易又拣起来,还是没什么效果。不过,心境则平和了许多。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菠萝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轻轻念诵,居然有着无穷地乐趣。
周易虽然也是个三十大几的男人了,离开学校参加工作也有十几个年头,可一直没结婚,心理年龄一直停留在大男孩的阶段,做起事情来也喜怒形于颜色,多了些灵动,少了几许沉稳。
来到这个世界,突然有了妻子和家庭,内心之中却是无比惶恐,甚至害怕。
日子过得久了,周易也慢慢爱上了宛若。但内心之中却是不甘,或者有一种巨大的遗憾。对他来说,任何强加到他身上的东西都会让他无比反感。
在关在检察院的这段时间,天天念诵佛经,清心寡欲,他突然想明白了。自己其实是恐怖,害怕家庭带给自己的束缚。他其实就不愿意承担起这分责任。他其实就是懦弱。
好吧,从现在开始了。终于成熟了。
许多年后,一回想起这段经历,周易还对老天心怀感激。
第三卷 平阳
第三章 狱中龙
后来,两个检查官提审过周易几次。周易只是闭目养神,只在心中默念佛经,什么“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什么“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菩提萨捶,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居然练得一个心如止水。他很奇怪,这些以前看过的经文怎么会一一浮现在眼前呢?
见周易这么不上道,二人改变策略,来了个疲劳攻势,连续四十八小时轮番审问,不让周易休息。
但是,周易现在最不怕的就是这些。一念心处是菩提,WHO怕WHO呀?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不到,天气更冷,外面的天空越发阴霾,到黄昏时更是漆黑一团,纷纷扬扬飘起雪花来。这让周易无比惊奇,他没想到,在江南也有这么大的雪。
吃过晚上,两个检查官打开房门走进来,脸色非常不好看。
以前那个始终和颜悦色的中年人也面目呆板铁青。
“二位检查官同志来了。”周易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又来提审啊,我这就跟你们走。”
二人说话,领着周易就走到外面的空地,打开一辆小车的车门,“进去?”
“去哪里?”周易奇怪地问。
“去了就知道。”二人应了一声,就不在说话。
周易也懒得和他们废话,只拿眼睛看着外面的风景。
车越开越快,不一会就开到郊区的一出荒野,这一处是一个小丘陵的山脚,一条废弃的公路盘旋上山,颜色灰白。车停路边,青年人拉开车门,对周易喝了一声,“下车。”
周易心中发憷。怎么弄这个鬼地方来。他虽然有点不安,但还是强笑”‘怎么来这个地方了,准备杀人灭口吗?”
“少废话。”青年人大喝,“周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要老实交代。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