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上推崇的他再不以为意,也不敢表现出不敬。而他这一番说,也足以证明当初他们在五华寺停驻过,而这芮余欢的话,可信度更是加了八成!
老宁氏看着芮余欢的样子更加热情亲切,这明慧大师乃得道高僧,又被明贤帝尊为大周第一寺的主持,可不是谁想见就见的,便是那些达官贵人捧金求见一面化难,明慧方丈也鲜少见人。芮余欢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有幸得见明慧大师,并且还给老宁氏带来这福缘的白玉佛,显然也是个福缘深厚之人,绝不可以当成一般的孤女来看。
芮余欢这个事若是被其它人家听到,还只不定怎么挖空心思去请呢,便是冲着她见过明慧方丈这一面,都能让人变着花样做文章了。
欧阳华看到老宁氏的样子,心里跟噎了一口臭气般难受,忍不住嘀咕一声:“你说见着就见着,旁边可有人看见。”
老宁氏立即冷哼一口:“闭嘴,会客之时你这是什么样子,一个姑娘家,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快退到一边去!”欧阳华被说的脸一白,不甘不愿的退下身去。
芮余欢却叹息一声:“这个,我无法给大小姐回答,当时确实无人看到……”只是她眸若秋水,盈动着一种被污辱后的委屈,显双手微微紧张的捏紧帕子,本来略显病态的脸上更加苍白,此时谁人见了不怜惜,哪还会质疑她!
明姨娘眸子发冷,隐入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握住,唇瓣紧抿,这个芮余欢可是个人物,若是她真有意进将军府,以她这次事件,足以挤下她贵妾的身份,或是更上一层的滕妾!明姨娘心中顿时危机感更深!宁氏定定望着这个芮余欢,面色也十分不好。
“德儿你们刚回来,也累了吧,我看先去休息一下,等晚膳好了再让大伙为你们接风洗尘。彩月,你去安排一下,就将余欢的住处安排在安和堂附近的流彩院吧,那里风景不错,阳光充足,余欢这身子需要静养,那里正好。”老宁氏很是热情的安排,只是这安排却让众人心头一震。
老宁氏的安和堂在将军府内宅南位,其它三位分别是北部欧阳志德,东部原该给将军府嫡子长孙准备,现在空放。西部则是以宁氏为首,府中小姐姨娘所在之地。这三个位置以包围之势围在安和堂外面,是以尊重崇敬之意,所以越是离安和堂相近,就越彰显其在府中的地位。
而这流彩院只与安和堂隔了两条小道,步行也就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别说欧阳月、欧阳华、欧阳柔几个小姐了,便是宁氏这个当家主母也无法住到那个院子,那院子采光极好,周围一片绿竹林且冬暖夏凉,原是老宁氏夏日里避署之地,便是府中这些女人早动了心思,可也无一人敢求下这住所。今天老宁氏就这么做主将院子让给芮余欢住,这地位可不亚于宁氏,欧阳华这些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或许更高……
其它人面色皆沉了下来,就是欧阳志德也微微皱眉,宁氏声音压低,才没让自己声音颤抖以及她的愤怒外露:“母亲,这恐怕不合适吧。芮小姐怎么说也是外人,住到内院中,怕是会被人说道,恐怕对她这个未出嫁的姑娘名声有碍。”
宁氏意有所指,若是芮余欢这么住进来,那是当什么来养?欧阳志德救命恩人之女,那也是外人,该住在府中的客院,若是接到内院,是当欧阳志德的房中人来养吗?她可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传出去欧阳志德娶了个跟女儿一般年纪的姨娘,好说也不好听啊。
老宁氏冷冷望着宁氏一眼:“余欢身子骨差,再者这事也与德儿有关系,哎,她小小年纪没了双亲,我们能照顾就照顾着。外人有什么说道的,难道我们对德儿的救命恩人不能多关心一下?谁敢说什么,让她来我这说!”
芮余欢好似才明白众人争什么,面上很是惊讶:“老夫人,这怎么使得呢,将军能带余欢进府照顾,又有老夫人这种慈爱的长辈,余欢住哪又有什么关系,可别因此让府中人心动乱,这就是余欢的罪过了。”
欧阳月忍不住勾起讽笑,她是看出来了,这芮余欢连捧再赞的,就是为了讨老宁氏欢心,至于那什么佛光什么菩萨转世的,就凭老宁氏这种人也配,她可是一点没看出老宁氏有什么佛根。那些江湖把戏,她想也有办法弄出来,至于那段明慧方丈的机缘一事,芮余欢根本没有旁证,那明慧大师又是得道高僧,一般人根本见不到,根本无法求证。还不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一上门便将老宁氏捧到这个高度,老宁氏自然找不到北了,只是她这一做却打乱了府中的平衡,惹来府中其它人的全部嫉恨,这芮余欢看着不像是这般冲动的人,还是她觉得这家里只要有老宁氏护着就没事了?
“我说行就行,谁还有不满,于我来说!”老宁氏厉眼一瞪,谁还敢再说什么!
“这……”芮余欢一脸为难,但也不能让屋子里气氛凝重下去,便笑道,“夫人,余欢送您的这串珊瑚首饰,是当年母亲的嫁妆,是外祖母家代代相传,有着驱邪避凶养颜的功效,极为难得。”
盒子顿时打开,似也闪了一下,倒不是什么圣光,而是珠宝本身的亮度折射的光芒,这是一串由红珊瑚材质炼治的首饰,有项链,手链还有一双珠润的耳钉,说来这红珊瑚虽然很珍贵,但对于宁氏这样出身也没什么稀奇,但是这套红珊瑚珠子十分明亮,色泽饱满纯透,每颗大小都一样,便是一丝一毫的差异都没有,与如今宁氏身上这套衣服极为搭配,就好似芮余欢特意为其打造的一样。
便是再想冷着脸,宁氏面色也不仅僵了僵,柔和了许多:“这般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说,再者这是你母亲的嫁妆,放你那也是个想念,这么送给我,我如何于心能忍呢。”
芮余欢微微摇头:“不,母亲对于余欢的恩,余欢永远忘不了,余欢将母亲放在心中,佛家还有言佛主心中留,那才是世上任何东西都无法磨灭的。而且这红珊瑚需要像夫人这般高贵的人才能配戴,余欢只会糟蹋了东西,请夫人不要再推辞了。”
欧阳月心中微冷,当年芮余欢之母是难产之死,她与她母亲可是除了个十月怀胎也没什么感情,她怎么记得其母的恩?母亲遗物都能拿来做她收买人心的东西,看来这个女人心机颇深啊。
至于芮余欢送给明姨娘、红姨娘、花姨娘与刘姨娘的东西一模一样,每人一串珠串,比普通的略好,但也不名贵,而送给欧阳华、欧阳柔与欧阳月的则是每人一只白玉手镯,材质也算中等,起码比四个姨娘的精贵一些。
芮余欢正巧站在欧阳月身侧,笑着对她道:“三小姐,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喜好,所以便送了这只白玉镯,三小姐是府中嫡女,想来珠宝玉器不少,希望你别嫌弃。”
欧阳月正巧拿起来观察镯子色泽,听到这话,心里却一顿,笑着摇头转身正要说话,却感觉脚上突然被什么挡了一下,欧阳月心中一惊,身子徒然向前一扑,手上的玉镯子便要飞出,却在这时她余光撇见那里一只白底绣银纹绣花鞋立即缩回,欧阳月心中一冷,眸子急速闪烁。身子突然在空中停顿了一般,接着诡异一转,竟然扭身向侧扑了过去。
“啊!”芮余欢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扑来,她惊的连连后退,却来不急了。只见欧阳月身子急扑而来,照着她便狠狠撞来,她只觉胸口一闷,一股锥心的痛楚让她差点疼晕过去,“砰”身子直接向后一仰,重重摔倒,“啊”接着欧阳月扑来的身子压在她身上,芮余欢闷哼了一声,口里发出痛楚的声音!
“啊,镯子!”欧阳月嘴里却还尖叫,手快速一伸,那飞起的镯子在落地的时候正好被她接住,只是欧阳月这胳膊却伸在芮余欢的脸上,她手臂一伸一接,这个缓冲,直接摩擦着她的脸,那承受重量反射性的下压,顶着她的鼻子,又令她痛哼了一声!芮余欢感觉浑身都疼,不禁闷叫道:“三小姐您快起来吧,您突然飞压到我身上,快疼死我了。”本来老宁氏宁氏几位姨娘欧阳华等人在看礼物,倒也没有注意她们这里,直到两人倒下,这些人才反应过来,所以她们看到的也只是欧阳月压在芮余欢身上的情形。
老宁氏的面上一沉:“不像话,快扶芮小姐起来,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人家好心送你东西,你竟然将人撞倒,她身上本来就有病,若因你病情加重,看我能饶了你!”
欧阳月嘴角勾着冷笑,手臂再收回之时,狠狠刮了芮余欢的脸,她的脸立即划出一口血红色,她与芮余欢无冤无仇,刚才她却想借机出脚扳倒她,为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吧。
芮余欢刚刚得了老宁氏的眼,宁氏的敌意又消了一些,芮余欢送的白玉镯子要是因为她摔了,这屋子里众人只会觉得,她不满老宁氏接芮余欢进府的想法,甚至将人家好意送的东西摔碎,别说老宁氏,就是欧阳志德这个当爹的也定要有意见的。
还真是一食二鸟之技,但芮余欢想打压她在府中立威就很不该,她们两人从未见过,无仇无怨,想让她平白受冤,可见心术不正,她岂会客气!
“啊,小姐你的脸!”这时芮余欢的一个丫环突然惊叫起来,从袖子里拿出一面小巧的镜子递过来,芮余欢立即拿起一看,随后惊的失声一叫,“啊,我的脸,我的脸。”她拿起绣帕立即捂住脸,面色比纸还白,不禁低泣起来,“三小姐,我好心送你见面礼,你怎么突然撞到我身上,还刮伤我的脸,女人的脸便是命啊,你让我怎么活。”说着开始“吧嗒,吧嗒”掉眼小,身上倒不是做假,真是气的浑身发抖起来。
是!欧阳月没有想错,芮余欢送给老宁氏的白玉佛价值不菲,送宁氏的见面礼也很名贵,就是送欧阳月三人的玉镯子都比一般普通镯子强多了,一进府她便送这么多东西,怎么只能是因为感谢欧阳志德接她进府的感谢礼呢。她父亲为欧阳志德而死,欧阳志德照顾她那是应该的,这是他欠她的。这些东西不过是讨了老宁氏、宁氏等人欢心,让她更好的在府中生活罢了。
只是送这些东西自然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她一开始出手太大方的话,这府中人只会当她是冤大头来宰,拿出这些东西后,芮余欢父母留给她的财物花去了大多半了,她送出自然要有所得。她早派人打听过,这府中最得欧阳志德欢心的是欧阳月这个嫡女,但这个欧阳月名声其差,也不怎么得人喜欢,所以只要从她身上下手,她这次损失的不但都能得到,到最后收回损失后,她再故作大方不计较,也能让欧阳志德更感谢她,老宁氏自然也会对她更另眼相看,对于她那个想法,自然好办的多了。
谁知道这欧阳月竟然向她扑来,竟然划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脸,要不是她理智在克制,她恨不得直接扑上去,直接撕烂欧阳月那张脸!
老宁氏也气的不轻:“你在做什么,成天没有一刻安静,现在倒好,明知道余欢有伤在身你还撞她,你简直太不知自重了。来人,给我拉去佛堂,关到她懂得分寸为止!”
欧阳志德脸色一变,对老宁氏道:“母亲,月儿也不是故意的吧,她是做事冲动了些,可是从来没什么坏心眼,不会故意撞余欢的。”
老宁氏却冷撇了欧阳志德一眼:“你啊就是最惯着她,你看看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你刚刚回京多少眼睛看着你比我清楚,她在这样下去,不但对你,对整个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