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雪丽回到宿舍,用宿舍的电话拨通了高欣庆在鹏程镇办公室的电话。
高欣庆正在审核一份文件,突然接到张雪丽的电话,有些讶然道:“雪丽,你不是在中央党校集训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欣庆,我刚才跟骆志远一起吃饭了。”
“哦?你们见过了?”高欣庆笑着。
“还有另外一个女人,我看跟骆志远很熟。”张雪丽轻轻道。
高欣庆嘻嘻笑了起来:“这又咋了?”
“你知道这女人是什么人吗?”张雪丽刚要说下去,却听高欣庆那边传来了有人进门的动静,似乎鹏程镇里出了点什么棘手的工作需要高欣庆亲自去处理,高欣庆急乎乎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就扣了电话,没有听她继续说下去。
张雪丽幽幽一叹,心说欣庆啊不是我不提醒你啊,但你不听,我也就没办法了。
张雪丽无奈地扣了电话,躺在床上慢慢迷糊了过去。她中午喝了点酒,这一觉迷糊过去,竟然忘了下午去听课。
下午的课程还是照旧。
两个小时的大课结束,骆志远背着包走出校门,却发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抄着手跟谢婉婷并肩站在一起,路边正停着谢婉婷开的那辆奥迪车。
这女人正是林雪宜。
骆志远皱了皱眉,心说这女人难道还不死心?怎么这么难缠哟!
这个时候,无论是谢婉婷还是林雪宜,都瞥见了骆志远。谢婉婷无奈地向他苦笑,耸耸肩,示意不是她把林雪宜“招”来的,她来接骆志远,发现林雪宜早已等候在党校门口,显然是来找骆志远的。
骆志远缓步走了过去。
林雪宜微笑着,眼眸中掠过一丝无言的尴尬。上次两人在电梯里有过一番惊魂的遭遇,阴差阳错之下,她还失禁在了骆志远身上,这种羞人的事儿让她心神翻滚,用了好几天才纾缓下悸动的心绪来。
只是她还是不死心。她是中医出身,也是家学渊源,对骆志远的医术她拥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狂热,她想竭尽全力让骆志远同意改行从医,两人可以精诚合作,一起把中医和针灸术发扬光大,从而造福更多人。
上午她去姜家给姜老复查身体,意外得知骆志远正在中央党校参加集训,就又跑来了。
“志远同志。”
“林主任,怎么是你?”骆志远苦笑着跟林雪宜握手,却发觉对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知道她难以避免地想起“电梯往事”,心里也泛起了一丝古怪。
那事儿,只能作为两人之间独有的一点小秘密了,不能跟外人言。
“志远同志,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和婉婷妹妹一起吃个饭。”林雪宜微笑着拉过谢婉婷的手来,向谢婉婷投过求助的一瞥。
谢婉婷无奈,只得拉住骆志远的手来,柔声道:“志远,雪宜姐姐在这里等了你大半个小时了,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骆志远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第369章 礼尚往来(上)
三人去吃饭,谢婉婷没有料到的是,骆志远和林雪宜两人竟然在饭桌上吵起来,最后翻脸,林雪宜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无非还是那点事。林雪宜不遗余力地游说骆志远留京从医,最不济也要在保健局和她所在的医院挂个名,遇有疑难病症时来京会诊同时开办针灸培训班,将他的医术传授出去。
骆志远不肯答应。无论林雪宜怎么说,他都犹如南山上那棵青松,“咬定青山不放松”。林雪宜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女人,拿出十万分的耐心来恳求,结果骆志远一点面子也不给,她心里积攒下来的羞愤就一时间全部爆发出来。
她就认为骆志远是个官迷,身怀一身绝技却沉迷官场,完全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径;可骆志远却直言,我行不行医是个人的选择,有外人无关,更不必上纲上线。
一来二去,就针尖对麦芒,顶上牛了。
谢婉婷插不进话去,只好无可奈何地看着两人争执不休,直至林雪宜彻底放弃。
谢婉婷见林雪宜忿忿离去,赶紧起身去追,却被骆志远一把抓住了手,使了个眼色。
谢婉婷一怔,旋即苦笑起来:“志远,你是故意气跑她的?”
骆志远哈哈一笑:“谈不上故意气她,但是如果我的态度不坚决,她还会抱有幻想,一次次找上门来,让我烦不胜烦。我真是佩服这个女人,真是有一股韧劲儿,我都给她说过很多次了,可她还是不死心。”
谢婉婷耸耸肩,又坐下来,幽幽一叹:“志远,其实我也觉得你不行医真是挺浪费的,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在医院挂个名,也算是给林主任一个面子。爷爷那边是不想勉强你,但如果你愿意在保健局挂个名,爷爷也是很高兴的。”
骆志远缓缓摇头,“婉婷,不是我不近人情,实在是因为人的精力有限,我抽不出时间来行医。而且,一旦陷进去,很多人都找上门来,我应付不得,拒绝谁都会得罪人。”
谢婉婷沉吟了一下,笑了起来:“倒也是,你给姜爷爷针灸,有些人听说,就找到了爷爷,要求找你看病但都被爷爷给挡了下来。”
“婉婷,不说这个了。如果我想行医,早在上大学时候就改医科了,何必等到现在。”骆志远挥了挥手:“我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规矩,除了自家人之外,不到万不得已,我今后再不出手给别人诊病……你要知道,治好了还好说,一旦治疗无效或者出了副作用,我这个无证行医的人,恐怕要被别人追究法律责任的哟。”
骆志远虽然是半开玩笑,但谢婉婷听了也觉得甚是有道理。
骆志远家传医术虽高,但却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而且他并无执业医师资格证书,一旦看不好病或者出现误诊,他势必要承担责任,最起码也要毁了名声。
……
一个月的集训很快就结束了。
集训期间,骆志远坚持每隔两日都去给姜大成施针一次,效果极好。姜大成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几乎跟发病前没有什么两样,非但如此,老人还感觉身体状况精气神远胜往昔。
姜老对骆志远的针灸和医术赞赏之至。他甚至也主动劝说骆志远改行从医,免得浪费了这一身济世救人的好本事,骆志远还是婉言拒绝。
姜老其实心里很明白,骆志远现在是骆家和谢家集两家之力培养的第三代接班人,就算是骆志远同意从医,骆老和谢老也未必同意。因此,姜老说了一次就不再提。
中间,林雪宜再也没有出现。
反倒是骆志远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让谢婉婷出面去医院拜访她一次,解释了两句。
3月28日结业典礼。
结业典礼后又是照相留念,又是学员之间互相宴请并互留联系方式。北方省来的这些人中,骆志远相熟的还是东临市的谢刚、省直机关的梁宁和张雪丽三人,跟其他人并没有过多的往来。
当天下午,有车来接梁宁。梁宁热情邀请骆志远同车返回,骆志远婉言谢绝。而张雪丽也借着在京办事的名义拒绝与梁宁同行,跟谢刚去火车站买票坐火车返回。
骆志远开车将两人送到了火车站。
谢刚和张雪丽下了车,骆志远笑着挥挥手:“两位,咱们来日方长,祝你们一路顺风!”
谢刚哈哈大笑:“哥们,咱们可说定了,过两天你一定要去东临,咱哥俩好好喝一杯,我请你吃我们当地的火锅!”
骆志远笑了笑:“成,我有机会一定去东临宰你一顿。”
张雪丽抿着嘴轻轻一笑:“志远,你要去的话,也算我一个。好了,我们走了,回去代我向欣庆问好,如果来省里办事,一定要通知我!”
骆志远嗯了一声:“没问题。也欢迎你们两位随时来我们镇上做客,咱们小地方山珍海味没有,但家常便饭管饱!”
张雪丽和谢刚随着人流进了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骆志远望着两人不见踪迹,这才上车开车离开。
他当天没有离开京城,他定了明天早上9点的飞机票。而今天下午,他还要去拜访作协副主席、著名作家西夷。
骆志远驱车直奔京城东郊。西夷在京城的居所在东郊一座环境清雅的小区内,是文化部和作协等部分文艺单位的宿舍区。
骆志远开车进了小区,停在了西夷家的楼下。
骆志远脚步轻快地上楼,摁响了门铃。开门的是西夷的夫人薛婉,骆志远曾经在丹桂县见过一次的丰腴少妇,也是丹桂县的副县长。
“薛县长,您好。”
“志远同志来了,请进!”
薛婉知道骆志远要来,见到骆志远并不意外,笑吟吟非常客气地将骆志远让进了屋去,同时向书房方向喊了一声:“老刘,安北市的志远同志来了!”
骆志远趁机打量了一下西夷家的装饰。房子不是很大,一套普通的三居室,装修也极清淡,家具摆设也不奢华,只是满屋随处可见的字画和盆景,透射着浓浓的文化气息,与主人文化学者和作家的身份相称。
西夷虽然是作协副主席,关系编制也在作协,但其实不在作协坐班,多数时间在各地采风创作。他老婆薛婉去丹桂县挂职以后,他每年起码有一大半时间留在丹桂县陪妻。
西夷应了一声,从夹着一摞报纸从书房里走出来,骆志远上前去跟他热情地握手。
“志远同志,请坐。”西夷哈哈笑着,“夫人,志远同志是贵客,给他泡我从老孟那里顺来的新茶!”
薛婉笑着答应,不多时就泡上一壶茶送了过来,也没有离开,陪着两人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主动给骆志远倒了一杯茶。
“请喝茶,志远同志。”
“谢谢,薛县长。”骆志远点头道谢。
西夷挥挥手:“在家里别称官职,我不喜欢听。你要是不见外,我和薛婉就喊你志远,你就喊她一声嫂子就可!”
骆志远笑了笑,点头应是。
“刘主席,还是那事,你最近有没有别的安排,如果没有别的安排的话,我想4月中旬组织一个关于王家岔子起义和革命小说《烽火的翅膀》的座谈会,你看……”骆志远没有太过客套,直接道明了来意。
其实他已经跟西夷在电话里沟通过两三次,今天来也是出于尊重和礼貌,登门造访。
西夷也很爽快:“没问题,我已经跟文化界和文学界的几个朋友说好,到时候,一并去给你捧捧场。”
“谢谢,刘主席,真的是非常感谢。”骆志远心里很高兴,连忙道谢。
薛婉在一旁笑吟吟地插话道:“志远啊,你这是给他长脸,开他作品的座谈会,他这个原创作者岂能不参加?至于邀请几个朋友,那也是举手之劳,甭和他客气!”
“嫂夫人哪里话,刘主席要开这样的座谈会,说出口来,哪个地方不是高接远送?愿意放在我们一个小镇上,这本身就是对我们基层工作的支持,我们全镇上下感激不尽呐。”骆志远免不了要客气几句。
“呵呵。”西夷微笑着,没有再自谦,嘴角浮起一丝傲然的笑容。
他是作协副主席,知名作家和响当当的文化学者,堪称文化界的大腕。他要开作品研讨会,只要放出风去,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愿意承办。他之所以同意放在鹏程镇,一方面是给骆志远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冲着谢婉婷的母亲于春颖和骆志远身后的骆家、谢家。
“对了,志远,我有个事也想找你帮忙。”西夷跟骆志远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