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能!”群众振臂高呼,声音响彻了大山峡谷,山谷中不断的传来“不能!不能!”
“弟兄们,领导说我们这是暴力抗法,人家要不客气了,我们一起陪格桑蹲大狱怎么样?”
“一起下大狱,一起下大狱!”矿工在马老二的鼓动之下,一个个都要求警察逮捕自己,要和格桑同生共死。
“妈妈的,头掉了才是碗大个疤,老子今天就算是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对,谁敢动格桑一根汗毛,我们就和他拼命!”
“砸了警车!”
“把这帮狗曰的赶出矿山!”
愤怒的矿工们胡乱的吼叫着,冲动的他们一遍遍的敲打着工具,呼吼着,叫唤着。这样的事情十几年前经常发生,那时候,谁管你是警察不警察的,只要是两家矿主带着弟兄们打起来了,任谁也别想着制止,除非是有一家矿主认怂,把自己的煤矿交给对方。
马书记见才让不仅没有缓解紧张气氛,还把事态进一步的恶化了,群体姓时间的处理是对一个领导干部的最大考验,稍有不慎就会酿成不可挽回的损失,造成难以估量的负面影响,他瞪了一眼才让,做了个制止的手势,马上大声喊道,“请大家都不要激动,都不要激动。我们马上开会研究处理意见,请大家保持克制,我们一定会拿出一个满意的方案来……”于是,马书记召集大家到煤矿的会议室里开现场办公会。
才让州长的态度很坚决,要不惜一切代价逮捕格桑,对那些暴力抗法的群众绝不姑息……他要树立党委政斧的威信,绝不向矿工让步。他说,“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武装暴力抗法和恶劣的罢工事件,政斧一定要依法采取果断的措施予以制止,严惩责任人和带头闹事人员,就算是动用驻军,也必须得平息这一恶劣事件……”
“不要急着定姓,我看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两三万人呀,同志们,我们全部的警力加起来也未必能做到‘果断’,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说服格桑,由他出面疏散群众……”马书记话音刚落,大家就表示同意。
只有才让州长坚持自己的意见,他义正严词的讲到,“同志们,今天给他们让步,明天再出现类似事件,我们还要让步吗?那我们州委州政斧的威信何在?法律的尊严何在?我们就是要和各种形式的黑恶势力做不懈的斗争,斗争就没有不流血的,只要我们站在正义的立场上,就不怕斗争和流血……”
“格桑是黑恶势力吗?对于这个问题的处理,我们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不要挫伤了企业家们的生产积极姓。对于前几天发生在煤矿的爆炸案,到现在我都没有接到你们政斧那边的汇报,要不是我的秘书多方打听,我这个书记都成睁眼瞎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及时向州委汇报呢?既然犯罪嫌疑人已经意外身亡,煤矿的主要责任人和案件的从犯都已经伏法,为什么不予结案呢?就算是格桑有嫌疑,那也得通过正常的司法程序吧?随便拿张逮捕令就大张旗鼓的来煤矿抓人,你们的工作方式是不是值得商榷呢?单凭主观推断,就认定格桑是幕后主使,那证据呢?你们有证据吗?当然了,法律的尊严我们也是要维护的,我们想过没有,今天突然逮捕格桑,这件事做得是不是有点欠考虑?如果他真的触犯了法律,我们可以传唤他嘛,为什么直接到矿上来抓人呢?还有,我们来的警察有没有工作方式方法上的问题呢?对了,高局长,你们逮捕格桑的证据是不是很确凿?”马书记看了一眼高局长。
局促不安的高局长望了一眼才让州长,可才让的眼睛根本没看自己。“我们尼玛局长心脏病突发住院了,暂时由我处理此案。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格桑就是上次杀人焚尸案的幕后指使者——但他身上确实有许多嫌疑……”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们就敢乱抓人?我看这件事的问题就出在你们公安局身上,你们必须对今天的事负责。我倒想问问你,谁给你们的权力?”马书记有点生气,他拍着桌子,还不时的用手指着对方。
“我……我……我回去后向党组作深刻的检查……”高局长局促不安。
“检查有个屁用!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平息这个事件。”领导有时候也会说粗话的,马书记顾不了那么多了。“你自己出去看看,足足有两万多人啊,出了事,谁负责?”
“我倒是接到了知情人士的举报,证明这个案子的背后有一个主谋,但这个人不是格桑。至于详细的材料,我会在明天的常委会上公开,并会交给公安部门进行进一步的核实和侦查。”马书记今天是被才让硬拽上来的,他自己本来也有实地走访的想法,但是看到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他非常的震惊。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是啊,两三万人啊,只要是事态一旦失控,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就算是他们不闹事,等天色晚了,会不会发生一些不愿看到的踩踏事件呢,会不会有一些不安分的人干出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呢,会不会有一些人乘机扰乱社会治安呢?太可怕了,这件事一旦到了那一步,就不是谁出面道歉或是做检查那么简单了。
半晌,有人提议,“解铃还得系铃人,这事必须还得由格桑出面。”
“我看他是不会出面的,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一手策划的,要是他能出面说服群众,还有必要聚集这么多人向政斧示威吗?他这是要以人民为敌,和政斧分庭抗礼……”才让州长有点儿幸灾乐祸的说。
“现在必须下决心平息这个事件,几万矿工冒着严寒等我们呢,时间长了,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意外。我看这样,所有人都现场办公,我们来个特事特办,案件的审理就在煤矿进行。如果证据确凿,我亲自提请省人大常委会走程序罢免格桑的代表资格,再逮捕格桑也不迟;如果没有证据,公安局必须当场赔礼道歉。这样群众自然就散了,州委州政斧的威信自然也就提高了,格桑的面子也保住了,两全其美嘛……”对于马书记的建议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包括才让州长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
格桑那里正一家人吃着晚饭,有酒有肉,有说有笑,好不自在。柴律师有把握处理好这件事,格桑是冤枉的,他和杀人案没有一点关系。会议室里的讲话内容通过内部语音监控系统传入格桑的耳中,格桑很满意,事态正像自己预料的那样,按部就班的发展着,正愁找不到更多的新闻素材呢,才让这就送来了,抛开暗访的媒体记者不说,光格桑这里就安排了多架摄像机全程拍摄,再加上现场办公会上的领导讲话,格桑觉得拍一部新闻纪录片都够了。才让,咱们走着瞧,我会在各大门户网站上拿出铁一般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无罪、无辜,以及揭开你激化矛盾、挟私报复,打击人民,纵容犯罪,践踏人权的犯罪事实。
才让,你知道吗?明天,最多是后天,你的丑事就会一件件、一桩桩的被省纪委的领导掌握,你不让我好过,我一样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不是很想念你远在澳洲的儿子吗?他会给你打电话的,脚上的泡是自己磨的,再疼你也得忍着!别以为你收受你几个南方重污染企业的巨额贿赂没人知道,老子不妨告诉你,他们说到底就是我介绍给你的,妈的,你把我们藏民的脸都丢尽了,老百姓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你不想着怎么造福一方,就想着怎么捞钱,就想着怎么升官。你以为你背着我干的事我真的就一点都不知道?错了,这些年你想一种吸血鬼一样的从我这里拿了多山钱,你以为转手把国有资产低价卖给我就算了?那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啊,我天天在赎罪,那是在替你赎罪啊。别人在背后骂我格桑侵吞国有资产,可你拿的比我多得多!别再扮演人民公仆的光辉角色了,让人看着恶心,你其实就是一批豺狼。你以为你当年和胡风梅一起坑我的事我就一点都不知道?
格桑的嘴唇在发抖,眼睛红红的。
寒风袭来,刺骨的冰凉。这里是山上,没有任何的遮拦,大家都腹中空空如也,冒着严寒静坐在那里,腿都麻了。
第一百七十章 现场办案
一场史无前例的调查审理开始了,公安机关挑选了精兵强将参加工作。
格桑出奇的配合工作。他放下了傲慢的身段,手里拿捏着一直刚刚点燃不久的哈瓦那极品雪茄,潇洒的坐在警察对面的椅子上。
他回答问题干净利落,真正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案发前后自己的事说得一清二楚,李永红被桑吉抓走那天自己一直在医院里,医生还注射了安定,医院病历上都有详细的记载,不信你们就去查;桑吉在医院的谈话被小马用录音笔录下了,他没有指使;制药厂仓库里的事更和他没关系了,下班时间,自己在医院,而且桑吉一伙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仪记录在案;运尸体上山,那时格桑在家里和妻子亲密,人证就是保健医生、保姆夫妇、雁南、还有小马,以及别墅里的十来名保安;要说电话指使,格桑的手机里没有任何通话或者短信联络的信息记录,雁南的手机里也没有,家里面的电话也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这些都可以到通讯部门调查取证嘛;爆炸案和格桑无关,也不在现场,而且任何证据都找不出和格桑有关;桑吉的死是车祸,属于以外交通事故,西海警方已经做出了结论……
警察很无奈,半个多小时的询问,就是找不出和格桑有关的任何有力证据。桑吉,包括一起参与的几个人的电话都没有通话或消息记录,通讯部门已经出具了相关证明,这些证据是警察来矿山之前就拿到过的。而且,格桑提供的无罪证据却是相当的有力。
最后,警察问格桑,“你的录音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留心桑吉的对话并录音?”
“不是我录的,是小马。”
“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你得去问他。”
“你明知道桑吉脾气不好,并扬言要收拾李永红,你为什么不采取有效措施进行制止?”
“录音你不是听了吗?我已经制止了,他也答应我了。”
“你明知道强巴法律意识淡薄,为什么还要安排他担当煤业公司的法人代表?”
“很简单,他是我叔叔,而且,他是持证上岗,这你又得去问问上级有关部门了,再说了,法律也没有剥夺他的权利……”
审问没有任何进展。格桑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良好的配合态度令警察吃惊。可以说格桑这是有恃无恐。
才让州长很不甘心,决定亲自去会会格桑。高局长欣然同意,反正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才让,他想趟混水就趟呗。可马书记不同意,认为这不符合司法程序。党政领导不应该直接参与到案件的审理工作,这样有悖于司法读力和公平公正。马书记有很强的法制意识,这是现代领导和从基层走上来的经验型领导的最大区别。一个从思想领域里就带着依法行政的基因,而另一个则是全凭自己多年的执政经验,至于法律,那就要看是否对自己有利了,如果有利,那就“依法行政”,如果不利,也很简单,不'***'律了,讲原则、讲国情……
外面灯火如昼。这是格桑为了防止意外踩踏事件的发生而采取的有效手段之一。食堂的大师傅在老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