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也借助于昭妃的力量,而得到了良好的教育。可是,他却知道,昭妃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真心的。昭妃只不过是想以他为棋子,对付想要对付的人,而炎凌宇,说得好听了,就是一位高高在上的皇子,若说得不好听了,便是一枚棋子。
炎凌宇并不是一个甘心做棋子的人。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若要在这深宫里站稳脚步,就必须要穷尽一切的力量去争。
所幸的是,他成功了。
而那个曾一心想扶持他的昭妃,却在这时,起了黑心,想要将他诛杀。炎凌宇绝地反击,设计使昭妃死在了一场欢宴里。其实,昭妃原本可以不必死的。只是,她的不信任,以及她的嫉妒之心,最终害死了她。
炎凌宇清楚地记得,那一日,是皇后的芒寿,后宫欢宴一直持续到午夜。当轮到三皇子殿下炎凌宇举杯向皇后敬酒的时候,一个宫娥,一不小心,碰翻了当时才九岁的三皇子的酒杯。身为母妃的昭妃一边陪罪,一边嗔怪炎凌宇的冒失。而当炎凌宇再一次举着斟满酒的杯子前去敬酒的时候,却被人突然喝破,说三皇子殿下的酒杯里有毒。而这下毒之人,则直指昭妃。
炎凌宇手里的酒杯,被人夺去检验,证实酒中有毒。而三皇子殿下似乎被吓坏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帝王震怒了。让人带三皇子殿下去检查全身,然后,在有心人的指证之下,各种矛头,直指昭妃。
昭妃花容失色,连忙下跪,分辩不是自己。
炎凌宇被检查之后,全身没有携带任何毒药,而还在辩解的昭妃,却被发现,她的裙带之中,有和酒中相同的药粉。
真相,似乎大白了,可一切,似乎又是扑朔迷离。
芒寿,似乎不是个审问真相的最好地点,所以,震怒的帝王令人先将昭妃带下,等芒寿结束之后再审。然而,昭妃却忽然眼露恐惧,并乞求帝王饶命。
当一切庆幸的、隐秘的眼神,全部都投向了昭妃之时,少年的炎凌宇忽然跪上前去,请求替自己的母妃顶罪。
昭妃忽然就失态了,她一边打骂年少的炎凌宇,一边骂他是克星。都是因为他,自己才落到了如此境地。
炎凌宇脸色苍白,眼神犹如死灰,他在经受昭妃的拳打脚踢之后,仍然伏地哭泣,希望能为昭妃顶罪。
帝王大发雷霆,将炎凌宇幽闭,然后,将昭妃直接拖进了暗室。
三日之后,面色苍白,形容枯槁的炎凌宇被特赦,而那个当日获罪的昭妃,却被传畏罪自杀于幽室之中。
对于昭妃的死,炎凌宇没有难过,可是,当他回到居住了几年的宫殿的时候,他的心却痛得不能呼吸。
炎凌宇没有告诉任何人,那毒,原本就是皇后让人放的,原先,并不是什么毒药,而是迷幻药剂,想让炎凌宇当众失态的。皇后并非不想炎凌宇死,只是她非常清楚,在这皇宫之中,彻底失去帝王庞,会生不如死。
炎凌宇暗中将那药换成了可以致人死地的毒药。然后,又巧妙地制造了一系列的闹剧,直到将这毒药,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无遗。
帝王不爱皇后。可是,他却不能置皇后的面子不顾。置皇家的威严不顾。所以,他不得不处罚昭妃。不得不幽禁炎凌宇。
后面的事,至于昭妃自杀,至于炎凌宇竟然获释,都已经是炎凌宇掌控里的事情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几乎每走一步,就要看上百步,一旦认准的路,一定会彻底地走下去,哪怕是举步维艰。
昭妃死了。
一切不利于炎凌宇的流言,开始在宫里疯传开来——包括炎凌宇如何苛待他的母妃,包括他原先的母妃其实是死在昭妃的手里。包括炎凌宇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母的那个报仇,等等,等等。
流言不是止于智者,流言是止于杀戮。
当这个消息,被有心人传到帝王的耳里的时候,震怒的帝王,立即来到炎凌宇所居住的宫殿,想要对这个失踪了数日的儿子兴师问罪。
迎接帝王的是,却是早已昏迷过去的炎凌宇。
七天,整整七天。
炎凌宇跪倒在昭妃的灵前,不食,不动,不眠,不休,待到帝王寻来之时,他已经气若游丝。
帝王一呆之下,连忙让人救治炎凌宇,从此之后,流言不攻自破。
所以,流言同样不是止于智者,而是止于那些足够对自己狠的人。
璧如说,炎凌宇。
绝对没有人想到,这些流言,并不是皇后甚至是其他的人传播出来的,而是那个沉默的三皇子自己传出来的。
炎凌宇做事,向来是一环扣着一环,在他走进幽室的当日。这个消息,就先皇后一步,传了出去,而在众人都开始寻找这流言的源头时,绝对不会想到,这一切,竟然来自于这件事看来最大的受害者。那个看似单纯的三皇子殿下。
炎凌宇一局先下手为强,再一着破人先破己,最后,以一招借力打力,赢了个全局。
后来,在帝王的干预之下,流言自然烟消云散。而三皇子殿下为昭妃守孝,三年不出昭妃的宫室。世人为之至孝,可是,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才知道,炎凌宇究竟用这个三年,都做了些什么。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炎凌宇之误会
时光,如白驹过隙,时光,犹如穿镜少年。
时光,犹如梦里少年时的笑脸,时光,犹如永远回不到的过往。
三年,世人渐渐遗忘了那个曾经美绝天人的少年皇子。只有紧闭的宫门,才提醒过往的人,这里面,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三年,少年渐渐成人,只是,没有人能穿透高墙,看到门内的一切。
三年,时光如流水,没有回头路。
三年,是一个开头,也是个终结,既是另外一个终结,亦是另外一个开头。
三年后,阅兵大典。
众皇子参拜,群臣俯首。也是在那一天。那个与世隔绝了三年的三皇子殿下,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此时的他,少年沉稳,光芒万丈。可是,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世人逐渐发现,三皇子殿下不但性情大变,而且决断英武,手段彪柄。他的一切作风和之前那个胆怯弱的少年殿下,已经判若两人。
就在那一天,炎凌宇的一个现身,惊艳了全场,也终于赢得了帝王的眸光。引来了群臣的欢呼。
那一天,少年三皇子之名,远播天下,人尽皆知。
可没有人知道,也是从那天起,炎凌宇却永远地关起了心门。再也没有对人敞开过。
炎凌宇慢慢地走,炎凌宇慢慢地踱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走到哪里去,又想去做什么。
世人皆知,三皇子殿下除了俊美如天人,就是整日里游手好闲,却不知道,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却挂着一个不是闲职的闲职,他掌管着几乎是半个的皇宫内禁。
这自然是帝王的信任,可也是帝王的考验。
你试想一下,若左右手都是帝王的亲信,那么,这个掌管皇宫禁卫的炎凌宇,岂不是成了空架子一个了?
可谁曾想,炎凌宇走马上任不到半月的功夫,禁卫之中,人人都对之俯首帖耳。
可是,炎凌宇很忙。
他甚至在这闲踱的功夫,身后的暗卫们,已经拦住了两三拨前来找决断的人。
炎凌宇还在继续向前,他从午后一直走到日落,从日落一直走到黄昏。
转过一个弯,再踏上另外一条路,前方,似乎是一家高门大户,有外出的车马归来了,门口的门房,正在殷勤地打着招呼。
炎凌宇径直朝前方走去,只是,在经过那辆马车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浮出一抹说不出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马车的车徽,就在马车的前后方向,顺着炎凌宇的角度,似乎还看不到,可是,就在炎凌宇生出一种冲动,想要看看这部马车的车徽时,然后,他在在淡淡的一个回眸之间,忽然就看到了那个正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女子。
淡白的衣衫,飞扬的眼眸,黄昏的霞光镀上她侧脸,照见她几乎透明的脸颊,照着她优美的颊线,精巧嫣然如白芷花一般淡色的唇,还有她飞扬、狡黠得超过寻常女子的、秀且逸的双眉——那个女子乍一出现,就吸引了炎凌宇的全部视线,也将他的心,从红尘的尘嚣,飞扬到了九天的云端。
炎凌宇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抹不自觉的笑意。
然而,紧接着,又一个人,挨着段青茗的身后,一起下车。乍一看到那个身影,炎凌宇脸上的笑,顿时凝住了。胸腔之间,有一股闷气,仿佛四处游走的幽灵一般,堵得炎凌宇说不出话来。只一瞬间,炎凌宇的心,就从飘浮的云端,被直接打落到了谷底。
那个女子,原来就是段青茗。
可是,那个和段青茗同坐一车的,紧跟着段青茗走下马车的,却是刘渊。
炎凌宇微微地垂下了眸子,然后,孤鸿一般地越过那辆马车,朝着前面走去。一步,又一步,下一步,宛若深渊,下一步,犹如巅峰。
有谁,能在瞬间,让你从平地直升天堂?
那个人,一定是你爱的人。
又有谁,能在一瞬间,能将你从天堂打落地狱?
那个人,也是你爱的人。
在爱情的角逐里,爱得多,付出得多,到头来,失去的,也最多。
炎凌宇甚至觉得,在那个瞬间,他将自己的心,都丢失了。
段青茗,我为你,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可……也仅仅是一念而已!
如果说,炎凌宇肯再停留一秒,他肯再看一下,马车上最后下来的那个人,或许,他就不会误会。
可惜的是,这一秒钟,炎凌宇没有停留,所以,一切,就错过了。
世间事,或许就是这么巧,不早一秒,不迟一秒。你来了,他在了,一切,就成了,你来了,他走了,一切,都错了。
就在炎凌宇渐渐走远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段青茗略微娇嗔的声音,夹杂着一个男子略微歉意的解释,还有谁送谁之类。
可是,无论他们再说什么,炎凌宇却再也听不下去了,他继续朝前走着,不多时,就消失在了远处。
段青茗是和刘渊同乘一车归来的。只是,和他们同乘一车的,却还有一个人,就是春桃。
原本,刘渊殷勤地陪着段青茗去看杜青鸾,可谁曾想到,半路突然遇刺,春桃保护二人回到了杜青鸾的住处,几人都觉得,这些人,是冲着刘渊来的。而春桃犹觉得后怕,最后,杜青鸾让春桃先送段青茗回府,然后,再送刘渊回去。
段青茗首先跳下马车,刘渊跟着跳了下来。说要送段青茗进府,春桃干脆的跳下马车,又朝段青茗交待了一些她们计划之中的细节,然后,一手拉着有些恋恋不舍的刘渊,上马车,离去了。
段青茗笑吟吟地目送二人离去,直到二人不见了踪影,她才回头,朝门口走去。可就在一个转身的瞬间,段青茗忽然发现,前方的一个拐角处,有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正朝着远方踽踽独行。落日黄昏的余晖,将那人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淡色的砖墙,更衬得那人身影寥落。说不出为什么,段青茗只一眼望去,忽然感觉到一种蚀骨的、令人难以捉摸的颓废。
而更令段青茗惊异的是,那个身影,象极了炎凌宇的背影。
段青茗脸上的笑,凝在了嘴边。
在她的心里,三皇子殿下可是个没心没肺的代言,六亲不认的鼻祖。再者,她所看到的炎凌宇,永远是踌躇满志,永远是神采飞扬,曾几何时,看到过他如此落寞的样子呢?
段青茗望着那个酷似炎凌宇的背影,张了张口,想唤住他。可是,却生生地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