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的心。
聂采月听了,微微地叹了口气,感激地说道:“青茗,今日多亏有你……”
段青茗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你一身与人为善,不喜欢与人争夺,可惜了,你的忍让到了别人的眼里,却成了软弱可欺……”
听了段青茗的话,聂采月沉默半晌,终于说道:“青茗你知道么?就因为我娘是正室却又不受宠,所以,从小到大,我都要让着这些庶姐、庶妹们,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给母亲惹来麻烦,不让她受人非议。”
段青茗叹息了一声,说道:“可是,采月,你忍了,让了十几年,善于你娘的非议,又真的少了么?”
聂采月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是啊,无论她怎么忍,怎么让,到了最后,似乎错的都是好,而经由她,再错到她娘的身上。
聂采月知道,聂夫人至爱自己,只要是为了自己,什么都肯做,而那些人,就是捉住了聂夫人这样的心态,才不断地欺负聂采月,让她敢怒不敢言。
段青茗低声说道:“采月啊,你要明白一件事,这世间的所有,并非你忍了,让了,就一定能得到的——世风如此,人心不古,你即便是让出你的一条命,别的人也觉得,你付出的太少。”
就象段青茗,上一世的她,一步步的退,一步步的让,到了最后,她失去了所有,也让出了所有,可结果呢?不但没有得来礼让的贤名,还被人笑做是傻瓜。
聂采月的眸子微微地凝了一下。
是的,她从小到大,一路行来一路让,可是,这让到最后,母亲的非议不但没有少,而且还被人魔力。更有甚者,她的礼让已经成了习惯,只要有一次,她稍稍假以辞色,别人就觉得是她过了,错了,不应该了。
就如段青茗所讲,在聂湘秀以及岳姨娘的眼里,即便她让出了自己的一条命,这些人却还会笑她是傻瓜吧!
想到这里,聂采月忽然笑了起来,她握紧段青茗的手,说道:“青茗,我想,我已经知道我应该怎么做了。”
段青茗拍拍聂采月的手,说道:“好啦,我们要快些回去换衣服,然后回来奉礼给老太君了。”
聂采月点点头,她们一起朝着聂采月的闺房走去,刚刚才走出几步,身后,有一个小丫头匆匆忙忙地追了上来,看到聂采月,她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低着头,双手将手里的膏药奉了上来,说道:“二小姐,这是老太君赏下的膏药,令奴婢送来给二小姐……”
聂采月让一侧的绛儿接过膏药,有些感激地说道:“你回去帮我谢谢太君,就说我不碍事的,请她老人家放心。”
那个丫头听了,点头说道:“奴婢知道了。”
说完,和聂采月告辞,转身就要离开。
一侧的段青茗看到她行色匆匆忙忙,不由心中一动,刚想说什么,却见聂采月已经关切地说道:“那么,你快些回去吧,不要让祖母的身边没有人侍候才是啊。”
那个丫头应了一声,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看到那个丫头走了,段青茗的视线不由地落到了聂采月手里的膏药上。只见那膏药用一个精美的盒子装着,放在绛儿的手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朴精美之感。
正文 第六百四十五章 作茧者必自缚
段青茗看着那个药盒子,忽然微微一笑,说道:“采月,这老太君倒是好快的速度啊。”
聂采月才一离开前厅,这些药膏就后面送到了,不知道的人,还觉得聂采月有多么的得宠呢。可是,这背后的真相,又有谁知道呢?
聂采月淡淡地看了那个盒子一眼,却是转过脸来,冷冷地说道:“老太君当然没有这么快的速度,只不过旁人的速度比她快了些而已。”
老太君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让人送药过来的,可是,别的人还可以借助老太君的名义的不是?所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这个人,一定不是安的什么好心。
这个道理,段青茗明白,聂采月自然也明白,所以,她看着那个盒子的眼神,有些厌恶,有些冷笑。
聂采月忽然朝绛儿摆摆手,说道:“你去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把它扔了。”
绛儿应了一声,正准备走开,一侧的段青茗忽然笑道:“不忙,采月,还是先留着吧。”
聂采月惊异地望着段青茗,有些疑惑地说道:“留着它做什么?难不成要还给她们么?”
段青茗抿唇一笑,说道:“那时自然的啊……以其人之道,还彼之身,难道这有错么?”
聂采月听了,忽然眼睛一亮,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是啊,这盒药既然是以老太君的名义拿来的,若是这样扔了,有些人说不定就可以小题大做了,可是,若是你当面“还”给他们的话,那么,还真的让她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段青茗笑道:“好了,采月,我们还是先换衣服,回头之后,再还给她们吧。”
既然对方已经打算让聂采月出丑,那么,何不将这出丑的戏角留给对方呢?
聂采月换好衣衫,和段青茗一起回到大厅的时候,宴席已经差不多开始了。聂采月先向老太君奉了礼,然后便带着段青茗坐到了那些小姐们的席位上。
席间,聂采月始终面带笑容,无论聂湘秀怎样挑衅,她都置之不理。而段青茗则和一旁的小姐们低声答着话,气氛很是融洽。
开席的时候,聂湘秀故意坐在段青茗和聂采月的身边,还美其名曰,为了联络感情。聂采月笑笑,不置可否,段青茗却是欢快地答应了。席间,聂湘秀故意扮出一副大度的样子,不时地和段青茗说笑,段青茗也淡淡地笑着,有问必答。
再接下来,菜品开始奉上来了,聂湘秀望着聂采月藏匿在衣袖里的手臂,不由地笑道:“二妹,你的手臂怎么样了?要不,你坐到姐姐身边来,我让红儿给你布菜?”
聂采月坐在段青茗的左首边,挨着几个堂妹和堂姐一起坐,听了聂湘秀的话,她不由地笑道:“多谢大姐的好意,红儿忙着侍候大姐你呢,我还是让绛儿帮我布菜吧。”
聂湘秀布的菜,聂采月可真的不敢吃,她不怕被毒死,也怕被毒得说不出话来。而一侧的段青茗,听着两姐妹各怀心思的话,只是笑,还是不说话。
聂湘秀看聂采月不肯,她眼珠儿一转,又说道:“那也行的,只不过,二妹啊,你这伤啊,姐姐还真不放心,要不这样吧?让姐姐看看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嘛,也好让姐姐放心啊。”
段青茗的眸光,微微地变了一下,这个聂湘秀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呢?现在这个时间,居然要看聂采月的伤势?
聂采月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姐姐如此关心妹妹,若是妹妹不让姐姐看的话,似乎说不过去了吧?”
胸口的伤,自然是不能看的,可是,手臂上还有是不是?聂采月刚刚挡的那一下,整个手臂上的热茶顺流而下,到了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呢。聂采月低头,将袖口挽起了一点儿。露出了刚刚烫伤的半截手臂。只见她的手臂虽然有微微的红,可是,却还是藕白的一片,十分的漂亮。
聂湘秀看了,在心内隐隐冷笑了一下,她说道:“哎呀,妹妹,这看起来烫得很严重啊,你可要小心以后落疤啊……”
聂采月正色说道:“只要是为了祖母,即便真有疤痕又如何呢?”
聂湘秀听了,牙齿都是恨得痒痒的,她强笑道:“二妹孝心动天,姐姐听了都十分感动……”
聂采月淡淡笑了一下,不说话了,正在这时,菜肴中的鱼肚更上桌了,每个负责布菜的丫头都小心翼翼地帮自己的主子布菜。只见聂湘秀的大丫头红儿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汤,准备拿给聂湘秀。聂采月眸光一动,正准备说话,忽然,那个一直站在红儿身后的丫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只见她脚步一松,红儿手里的一碗滚烫的汤更一下子飞出手心,朝着段青茗的身边飞来。
段青茗神色一动——这些人做戏,也做得太明显了吧?若这样她都上当的话,岂不是太轻易了么?段青茗刚刚想闪身,忽然身后传来聂夫人的声音:“月儿,你的手臂怎么样了?”
段青茗暗中一伸脚,那个丫头身子一斜,那一碗滚烫的汤更顿时调转了方向,又朝着聂湘秀飞去。
聂湘秀哪里防得住呢?只见那碗滚烫的汤越过段青茗的头顶,朝着聂湘秀迎面撞了个正着。
只听“啪”的一声,那碗跌在地上,滚烫的汤汁,顺着聂湘秀的衣袖流了下来。
痛,难以言喻的疼痛。
聂湘秀一下子跳了起来,她一边跳,一边干嚎起来:“哎呀,痛死我了。”
她一边叫,一边倒退着向后走去,看她那样子,似乎想要冲出屋去。
聂夫人在一旁看了,神色一冷,她一把抓住聂湘秀的手,朝一侧的丫头怒道:“快去拿打水拿醋来。”
在这个时候,任何责怪都没有用了,只有先帮聂湘秀清洗干净,将损伤减到最低。
那些丫头们手忙脚乱地去打水的打水,拿醋的拿醋,整个场面,顿时乱成一团。
不多时,聂湘秀的衣衫上的汤汁被擦拭干净了,她的手臂也被醋洗过了,然而,疼痛,还是热辣辣的疼痛。聂湘秀不由地苦了脸,向聂夫人说道:“母亲,孩儿好痛……”
聂夫人沉着脸,却是低声说道:“好了,过会儿拿了药膏擦一下就会好了。”
聂夫人并不愿意哄这个向来嚣张跋扈的庶女,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失了风度,更何况,今天还是老太君的寿辰?
聂湘秀无力地倒在聂夫人的身上,小脸紧紧地皱着,看那样子,似乎真的难过极了。
人群里的小姐们,却个个都向聂湘秀投来了鄙夷的眸光。
方才,聂湘秀的反应,那些小姐们都看在眼里。同样的,聂采月在大堂上的反应,大家同样看在眼里。那时的聂采月神色焦急,满脸痛苦,可是,她起身的第一时间是请罪,是问老太君是否有恙。
而现在,聂湘秀的反应,和当时的聂采月,何止于天地之别?再加上此时的聂采月站在聂夫人的一侧,一边指挥倒水拿醋,一脸的关切,嘘寒问暖的样子,哪里有片刻之前聂湘秀横眉竖眼,与已无关的漠视呢?
众位女子都是玲珑剔透之人,看到这样的聂湘秀,不由地又对她低看了一等。
聂夫人让人去拿药,一侧的聂采月听了,连忙关切地说道:“娘亲,还是不用麻烦了吧……女儿的身上正好贴身带了药膏,大姐姐还是先涂上了再去吧。”
正文 第六百四十六章 聂湘秀擦药
聂夫人一听有药膏可擦,而且还是老太君送的,她求之不得地连忙点头,说道:“好啊,好啊,快快拿来。”
其实,聂夫人也不愿意从自己的房里拿药膏给聂湘秀,毕竟,岳姨娘的心眼可是太多了,她们的背后,又有老太君撑腰,若是有什么行差踏错的话,到时,又要给自己添堵了。
聂采月听了,欢快地应了一声,随即令一侧的绛儿取出药膏。打开盖子,一阵馥郁的气息迎面而来。让人闻了,顿时精神一振。聂采月一边用竹签挑起一点儿往聂湘秀的手臂上抹。一边说道:“这是方才妹妹烫到的时候,祖母令小修丫头送来的,妹妹刚刚用了一点,效果显著,烫伤马上就不痛了,还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呢。所以,妹妹就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倒是刚好给姐姐一起用上一点。”
聂湘秀听了聂采月的话,不由一愣,说道:“你说什么?祖母让人送来的?”
聂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