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一起用上一点。”
聂湘秀听了聂采月的话,不由一愣,说道:“你说什么?祖母让人送来的?”
聂太君一直在大厅里忙碌,就算是送药,也没有那么快吧?而且,还是小修送的……可是,那个小修,不过是一个老太君院子里的粗使丫头啊,怎么可能送药给聂采月呢?
聂采月抬起头来,望着聂湘秀,神态认真地说道:“是啊……就是祖母送来的啊……这药膏啊,寻常可是没有见过的,只要一闻,就知道是好东西。”
聂湘秀不知道想起什么,她脸色一变,连忙摇头,她一把推开聂采月准备帮自己擦药膏的手,一边掩护住袖子,说道:“二妹,我看还是算了吧……既然是太君给你的,你就留着慢慢用吧,我这烫伤反正也不是很要紧,还是我自己回去找药上就是了。”
聂采月听了,笑道:“大姐姐,你我亲生姐妹,哪里有分得如此清楚的呢?这药虽然是老太君送来的,可是,也只为了治疗患病啊,若是她知道你顺道用了,一定也不会说什么的呀……你看看,我擦了以后,就好多了,你快擦一些吧,要知道,若是时间久了,再落下疤的话,可就真的不好了。”
聂湘秀听了,顿时一脸的强笑,她一边用力推着聂采月,一边似乎想夺路而逃。
聂夫人看看聂采月手里的药膏,再看看聂湘秀的神情,明显地觉得这事有诈。可再看聂采月一脸的真诚和坚持,聂夫人这下倒是吃不准了,这聂采月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聂采月苦口婆心地劝,聂湘秀似乎铁了心肠不要,这下,两个人倒是僵持下来了。
聂采月眸子里含着泪水,她心疼地望着聂湘秀,说道:“姐姐,眼看着,你的手就要肿起来了,可是,这药膏你却硬是不用,这事若是传到了太君的耳里,她老人家一定以为是我私心重,不肯将她送的东西与姐姐分享了——”
聂采月的话十分的诚恳,看她的样子,似乎聂湘秀不用她的药膏,就是下她的面子一般。而且,更是不给老太君面子。
聂湘秀心里有鬼,是绝对不肯用聂采月的这些药膏的。可是,聂采月的话又似乎在离间她和老太君的感情,于是,她只好强笑着说道:“妹妹,这里哪里的话呢?妹妹为人一向宽厚有礼,并且豁达大度。所以,姐姐怎么会这样想呢……相信老太君也不会这么想的。只不过姐姐对很多药膏都过敏,所以,实在不敢乱用外面的东西,这药膏,还是妹妹留着吧,姐姐回去了再擦。”
聂采月一手持着药膏,望着聂湘秀,怔怔地说道:“姐姐的意思是说,老太君是外人……这老太君的东西是外面的东西么?”
得,这一下子,这个罪名又安大了一点儿,聂湘秀恨得直咬牙,可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聂湘秀的耐心原本就不多,此时疼痛和恐惧加剧,她更加慌乱起来,看到聂采月还缠着自己不放,她不由地薄怒道:“你究竟放不放手?”
聂采月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了。
聂湘秀不耐烦地说道:“太君的东西又怎样?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哪里用得着你假好心呢?”
旁边的闺秀们听了聂湘秀的话,不由地纷纷指责起来:“聂大小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妹妹好心给膏药你,你不用就罢了,可是,连老太君都菲薄起来了。你这话若是传到了老太君的耳里,你觉得她老人家会如何想呢》?”
聂湘秀倒没有想到这层,她一时之间语塞了。而聂采月一边垂泪,一边拿着药膏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旁边的另外一个女子也说道:“是啊,你看看这聂二小姐多诚心啊,可这聂大小姐非但不领情,还发脾气,看来,这聂大小姐不是不想用这膏药,是想借机找妹妹的茬儿吧……”
……
大家议论纷纷,聂采月可怜兮兮地望着聂湘秀,而聂湘秀似乎横下心来,就是不肯擦聂采月的药膏。而且,这样一争一夺的,聂湘秀手上被烫的泡泡都烂了几个,聂湘秀痛得又嚎叫了起来。聂采月望着聂湘秀,眼神哀怨地说道:“都是妹妹不好,不应该拿老太君的东西给姐姐,现在,倒惹得姐姐不开心了……姐姐这是在怨老太君没有赐东西给姐姐,所以生气了么……可是,这药膏既不是吃的,也不是用的,皆因为妹妹伤了,老太君才赐下的啊,现在,姐姐也伤了,自然可以一起用的啊,可是,姐姐怎么会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呢?难道说,姐姐这是嫌老太君赐下的东西不好么?”
东西还是老太君的,可是聂湘秀硬是不用,这是不是代表着聂湘秀见外,或者嫌老太君的东西不好呢?
要知道,这顶帽子可是太大了,大得令聂湘秀从此以后在老太君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聂湘秀听了,想分辨,可是,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她望着聂采月,急得汗水都要流出来了。
一直站在聂湘秀身后的女子说道:“聂小姐,你妹妹也是好心一片,再加上这东西也不是她的,而是老太君让人拿来的,你还是擦了再回去吧,再拖下去的话,真的会落疤的啊……”
这个聂湘秀,防妹妹也防得有些过了吧……居然连老太君的东西都不敢用?
聂湘秀还是摇头,始终不肯用聂采月手里的药膏。聂采月似乎委屈了,她垂下头去,不说话了。
一侧的聂夫人看了,冷道:“好了,湘秀,你妹妹都说到这份上了,东西又是老太君赐下的,你还在想什么……还不快快擦了药膏回去换衣服再出来?要知道,今天可是太君的大日子啊,你是不是又想让老太君添堵啊。”
既然聂湘秀喜欢拿老太君来说事,那么,现在她也拿老太君压一下这个向来自大的聂湘秀,现在,老太君已经压了下来了,倒要看看聂湘秀怎样收场。
聂采月听了,也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是啊,姐姐,你看看,我的手一擦这药膏就好得差不多了,你啊,还是快些擦上,然后换件衣服,别让老太君知道了这事不开心才行啊。”
听到聂夫人搬出了老太君,聂湘秀的脸色白了一下。她又偷偷地看了一眼聂采月的手臂,再看看已经被挖出了一大块的药膏,牙一咬,心一横,说道:“好吧,擦就擦。”
一朝骑虎,再难下台。此时,正是聂湘秀心中的想法——她似乎将自己逼到了一个死角,不得不照着聂采月所指引的方向去做——退之,无路,若进之,仿佛掉进了聂采月的陷阱。
正文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东窗事发了?
其实,聂湘秀也不知道聂采月手里的药膏究竟有没有问题——这种药膏,聂湘秀似乎在哪里看过,可是,却不知道功效如何,现在,聂采月已经擦过了,自己若是不用的话,到时,岂不是又落下个话柄?横竖的,药膏是在这里擦的,只要待会儿回去抹掉也就是了。再说了,聂采月也是擦了这药膏的,现在不但没事,居然好得差不多了,可见这药膏本身,也没有什么多大的问题,说不得,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呢……
聂湘秀心里想着,赴死一般地伸出自己的手臂,然后,让人帮自己擦药。
聂采月使了个眼色,一侧的绛儿就将药膏给了红儿,红儿用竹签子小心地涂抹在聂湘秀的手臂上,聂湘秀涂完药膏,低头和聂夫人道别,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去了。
聂湘秀没事了,聂夫人也准备走了,她交待了聂采月两句,然后,离去了。聂采月送了聂夫人到门口,这才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聂采月的脸上,终于浮出一抹说不出的笑意——岳姨娘,你很快就会知道报应到自己身上的下场了。
聂湘秀擦完药膏,就回去换衣服去了,午膳还在继续,各位闺秀们也就各就各位地继续用膳去了。因了刚才的事情,大家对这个委曲求全的聂采月又多了几分好感。她们纷纷对聂采月表示善意,似乎,这一餐饭的时间,大家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
这一顿午膳,聂采月似乎用得十分舒畅。而且也意外地添多了半碗饭。触到段青茗微笑的眸光,聂采月也报以一笑,在放下筷子的时候,她朝段青茗说道:“今天很开心。”
段青茗自然知道聂采月为什么会如此开心,她也笑笑,然后就将话题叉开了。
直到午膳结束,聂湘秀都一直没有回来。那些闺秀们都以为这个聂湘秀又耍小孩子脾气去了。于是,也就不以为然。只有段青茗和聂采月知道,聂湘秀究竟为什么没有来成,只不过,两个人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午膳过后的时候,那些闺秀们纷纷分聂采月告别。聂采月大大方方地和大家话别,一副大家闺秀的雍容风度,更让大家赞赏不已。
看到那些女子们都走光了,一直站在聂采月身侧的段青茗也来向聂采月告辞。因为,刚刚府内捎来消息,说她的院子里出事了,所以,段青茗这才临时决定,早些赶回去。
聂采月知道段青茗有事,也不阻拦。她携着段青茗的手,一直送段青茗到垂花门的时候,身后,聂采月的大丫头绛儿匆匆忙忙地赶了上来,看到聂采月和段青茗,绛儿先向两人见礼,然后,有些焦急地说道:“小姐,大小姐的手臂肿得很可怕,老太君和夫人让您快些过去一趟。”
聂湘秀的手臂肿了?居然这么快么?那药膏究竟是些什么害人的东西呢?
聂采月不由地扬了扬眉,然后点了点头。
事到此时,段青茗便再也没法告辞了,她说什么都要陪着聂采月一起去见老太君和夫人。
谁知,聂采月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青茗,这一次你帮了我,还有下次,下下次呢?人始终要靠自己的,就从这一次开始吧……”
段青茗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你一个人,要面对老太君,你怕不怕?”
聂采月惨然笑道:“怕怎样?不怕,又要怎样?横竖这事情已经出了,我面对就是了。怕有用么?”
段青茗想想也是的,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又叮嘱聂采月两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聂采月望着段青茗离开的背影,又转过身来,朝前厅的方向望了一眼,她咬了咬牙,毅然说道:“走,我们去见太君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出了,躲避是没有用的,更何况,大家都生在这个大宅院里,即便你躲得了初一,难不成还能躲得了十五不成?所以,聂采月决定了,这一次,她不但不躲,还要靠自己,让那个岳姨娘和聂湘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绛儿跟在聂采月的身后,却是有些担忧。要知道,老太君的偏心可以说是显而易见的。这现在是聂湘秀出了事,就兴师动众的问罪,相信若是聂采月出了这等事的话,可能老太君会用一句:“怎么如此不小心”,就给打发过去了。
想到这里,绛儿不由地摇了摇头,自己家的主子,虽然是聂府之中的嫡女,可是,除了夫人是真心疼爱之外,还真不见有谁是诚心呵护的。只不过,自己家的主子也真是争气,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从来不给夫人添堵。只是,这一次呢?老太君和岳姨娘真的会轻易地放过夫人和小姐么?
不得不说,似乎还真的没有这个可能。
正厅之中,气氛紧张,剑拔弩张。聂湘秀倚在岳姨娘的身上,正哭得稀里哗拉的,一塌胡涂。而再看聂湘秀的手臂上,红肿的一片,连带着,那些水泡也烂掉了,不停地渗水,并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息,远远的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