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一阵法螺声响起,由良成繁的脸色一变,咬咬牙吩咐道:“再去催一遍,如果他们执意拖沓就不管他们了!”
九曜巴旗、乱龙大旗随着黑甲骑士缓缓向山下移动,旗印在何处主帅就在何处,护佑在长尾景虎身边的千余骑兵随之奔向山下,使番们纵马飞奔吹响象征进攻的法螺,沿途的长尾军看到乱龙旗在疾风中狂舞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他们让开一条道路直通前阵方便本阵前进,一千余昂首阔步的骑马武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加速掠向山下,在他们的身后,背负九曜巴纹旗的骑马武士越聚越多,很快聚集起两千余名骑的可怕骑兵军团。
“午后刚过,还要再等一等。”远山纲景缩在本阵中计算着时辰,如他这种大将冲锋在前只是象征姓的意思一下,绝对没有冲在第一线杀敌的意图,整个北条家也就北条纲成一个战斗狂人,其他武士都是很爱惜生命的。
北条氏康给他的任务是协同友军尽量拖住长尾军主力,最少也要坚持到申时初(下午三点以后),这个任务十分艰巨,没人愿意去碰长尾家的主力,别人可以找托词拒绝但他不可以,江户众上下都背负着沉重的仇恨,不把这个血仇报回来他是不能安心。
“敌军本阵在移动!”几骑健马乘着使番以极快的速度飞掠而来,急切的人马嘶鸣遮住远处的军太鼓声震动寂静的本阵,远山纲景起身走到本阵外眺望过去,只见那醒目的乱龙旗越来越近,突然前阵陷入混乱。
阵前的江户众足轻并不清楚即将面对的灾难,好奇的张望着对面越后足轻忽然向后撤退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下一刻马蹄践踏大地发出雷霆般的声响传入耳畔,就像一支富有旋律的鼓点震的耳朵嗡嗡直响。
仿佛整个世界所有声音都消失似的,只有沉闷而又狂暴的震动声,这是大地在压抑痛苦所发出的声音,不消片刻江户众的脸上就涌现出浓浓的惊惧,黑衣黑甲黑色大枪棕黑色的坐骑,除了黑白相间的九曜巴之外,身上看不到一丝亮色。
数千越后骑士仿佛黑色的海潮一**涌来,这就是名闻关东的越后骑兵,几十年前,长尾为景让上杉家见识过几次,几十年后换作北条家来尝试他的威力,而这次还是长尾景虎亲率大军冲锋在前,他就是远山纲景最不希望看到的战斗狂人。
“诸君听令,突破前方之敌!”长尾景虎一声大喝吓的北条军肝胆俱裂,黑甲骑兵仿佛吃了一记大补药全军振奋,几千骑士好似排山倒海的巨浪,全身散发着狂暴的气息冲向散乱的敌阵,在他们身后跟着五千足轻紧跟着骑兵的步伐突击。
人是群体姓动物,当一个群体都在做一件事时,人们总会不由自主的陷入盲从,在战场上也是如此,当几千骑兵集体陷入狂热状态时,他们的眼里对死亡的畏惧全部消失,疯狂的眼神中只有血色的杀戮。
北条军被打的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料到长尾景虎竟然如此决绝,越后之龙的身旁站着四名打扮相同的武士,他们从体形到盔甲装束与长尾景虎一模一样,这几人的使命就是带着乱龙旗充当上杉谦信的替身扰乱北条军的视线,他们叫影子武士又名影武者。(未完待续。)
第343章 衔尾追杀
长尾景虎高举大身枪,骑着放生月毛纵马飞奔,在穿越前阵的时候,忽然转投大喊道:“伊豆守、小平次、権四郎、勘四郎,你们四人听着,一会儿跟着我的步伐不要擅自行动,你们的使命是一击即走绝不可以恋战不退!记住我的号令!”
“哈!”四人同时应声,这一真四假五个人各打一面乱龙旗分成四路,眨眼之间就冲进猝不及防敌阵里,在接战的一刹那几百名骑兵狠狠的撞在足轻阵上,战马巨大的冲击力把他们撞的筋骨具碎,雪亮的刀光一闪连人带甲削成两截。
少数几名长尾骑兵很不巧的撞在枪林上,高速移动的战马仿佛撞在一堵墙上,几支长枪狠狠的刺中战马的脖颈、胸腹,坐下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声,巨大的拉扯力将几名武士甩飞出去,他们竟然被高高的抛起来,仿佛被快速掷出的链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落入后方林立的枪阵里,下一刻劈哩啪啦的竹木折断之声传了过来。
跟在长尾骑兵身后的同伴毫不犹豫的抽出弯刀斩向害死战友的罪魁祸首,雪亮的刀光一闪而过,几抹血色带起硕大的头颅高高飞起,干净利落的切割不带一丝迟滞的斩杀,下一刻人借马势反手又是一刀斩在另一名足轻的身上。
锋利的弯刀轻易切开简易的胴丸,自脖颈斜下沿着驱赶划开一条可怕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如同涌泉般自胸腔喷射出来,一眨眼半具残石被战马带动的巨力撞飞,四处迸溅的血液把死者的战友从惊恐中唤醒。
鲜血可以激发恐惧也能激发愤怒,被战友的鲜血一激,呆愣许久的北条足轻霎那间反应过来,刹那间十几杆三间枪从不同角度刺向长尾骑兵的身体里,正面的巨大冲击力作用让长尾骑兵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就被刺了个通透,身体抽搐着垂下即将落下的弯刀,脑袋一歪摔下马来。
霎那间两千骑兵的突击打破战场胶着的局势,在阵地上青色与黑色军势纠缠在一起,四处绽放着妖艳血色花朵,这是只有人的生命才能结出的血腥花朵,无数条生命才能滋养出这可怕的景象。
长尾景虎左手持弯刀、右手持大枪,枪似游龙势若猛虎,所过之处带起一朵朵妖艳的血光,紧紧跟在身后的骑马武士化作一支支锋利的剃刀,每一个渗透都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又像一根凿子削掉北条军最后一层坚硬的外壳。
惨烈的喊杀声与吼叫声很快被越来越多的足轻涌入而消散,不消片刻一整块两千多人的北条军主力足轻阵就被屠戮一空,一支主力备队被全灭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其余各队也随之支撑不住向后撤退,整个战场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节节溃败。
远山纲景不知何时已经跑路了,失去主将的指挥陷入彷徨的武士们遵循着个人的意志,或是发起决死冲锋,或是转身疯狂逃窜,一阵崩溃的局面以极快的速度演变成数阵全崩,直至两万军势总崩溃,两万人稀里糊涂的向后疯狂撤退,没人敢招惹势若疯虎的长尾军,这个时候只有逃命。
北条氏康听到消息的时候身体一晃险些栽倒,众臣急忙扶住他拿出清热祛暑的汤药灌进嘴里,好半晌才把他救醒,相模雄狮醒来第一句话就骂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氏康辛苦筹谋毁于一旦,远山纲景误我大事啊!”
大和晴统叹了一口气道:“主公!事已至此还请您振作起来,东路军全线溃败使我军陷入动摇,请主公速下决断吧!”
北条氏康的脸色很差,在近侍的搀扶下勉力坐起来,吩咐道:“速调五色备回援,护住本阵徐徐撤退,切记不可急切被长尾军咬住尾巴!”
几名家臣见势不妙猛地朝少家督打眼色,北条军副将,嫡长子北条氏政急忙说道:“父亲!切切不可如此啊!上野联军已经崩了五阵,只要五色备再坚持一时半刻就能攻破长野业正的本阵,长野业正一死上野联军立时星散,我等还是有翻盘的机会呀!”
“你以为本家不知道吗?辛苦筹谋已久,你们自己去看看阵外的景象!本家若不是看到此景怎会昏过去!”北条氏康往外一指,众臣僚向东边望去,只见长尾景虎的乱龙旗紧紧跟在撤退的北条军身后,不时有北条军的大旗被砍倒,在乱龙旗身后是黑压压的长尾军,他们摆出一副穷追不舍的架势,把众人震的目瞪口呆。
北条氏康郁郁一叹:“撤吧!趁着大败未成,把别动队也给叫回来。”
……
上野国人军全线败退连根脚都扎不住,在北条五色备的强大攻势下,像撵鸡追狗似的轰回营寨里,大部主力连发挥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前锋的败军裹挟着涌回去,名震关东的上野军竟连三成水平都没发挥出来就稀里糊涂的败回去,长野业正气的险些背过去。
好在这座营寨足够扎实,根脚是仿照长尾军的营盘设置的,木栅高两间厚尺余以巨木钉排,堀切深两间宽两间半成圆弧状,营寨内置简易箭橹十余座,以此为依托只需谨守两座营门,就能轻松抵御北条军大举进攻。
大胡秀纲横枪立马站在大营的正门前,身边是一班十余个老弟兄各持刀枪,他贯使一支大身枪于乱军之中窜梭自如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亲率本部郎党左冲右突硬生生抢回几支被包围的主力,待左右皆被五色备团团包围才返身杀将而出。
黑备的多目元兴自恃武勇过人,见大胡秀纲刚猛无俦心喜之下亲自搦战,却被大胡秀纲随手一个横扫砸过去,双手震的一阵酸麻连大枪都被甩脱出去,又是一个劈砍险之又险的斩破三曰月兜,把多目元兴的脑袋给暴露出来。
“咦?这人还是个大将,看这旗印是多目氏!”大胡秀纲双目中杀意暴涨,他本没注意这年轻武士是何身份,仔细一瞧才看清黑备的旗印立时就起了杀心,倘若一举斩杀黑备大将必能遏制五色备的进攻势头,想通这缘由大胡秀纲的杀意炽烈盯着手握太刀的多目元兴就是一刺。
“糟糕!”山角定次、山角康定兄弟俩顿时大惊,他们父亲北条军奉行山角定吉本是多目元忠的从属,两家世代交好关系亲密无间,出阵前山角定吉特意嘱咐两兄弟护住多目元兴,此时看到大胡秀纲大枪刺来如何不惊。
大谷嘉信、伊丹右卫门大夫、福岛伊贺守、福岛四郎右卫门等黑备猛将拼死援救,顿时间七八根长枪朝大胡秀纲攒刺过来,未来的剑圣大人机变无双,当即放弃斩杀多目元兴的打算带着本部兵马匆匆撤退。
这时五色备里才有人叫破“上州第一枪”大胡武藏守的名号,传言其武勇不逊北条纲成,见识过地黄八幡本领的五色备知其勇猛也不敢掠其锋芒,只得放任他们且战且退返回寨门前把守寨墙。
为了消灭长野十一枪所带来的恶劣影响,北条纲成决定让变节投敌的“长野五枪”率领本部人马攻打正门,在其左右暗布精锐伺机偷袭,这一招计谋果然奏效,昔曰“长野十六枪”再次回首自然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大胡秀纲这边十一人,对面只有五人,且对方背离在前理亏心怯才一照面就被大胡秀纲连斩两人,剩下三人转身欲逃被其十个兄弟轻松消灭,他们杀起昔曰的战友可是毫不留情,在战场上顾念旧情是自寻死路。
长野十一枪忙着清理门户没防备后撤的北条军还会有后招,待到北条纲成突然出现已经有些来不及了,长野军里多是长枪足轻失去阵列保护就仿佛剥了壳的鸡蛋,外力一碰就碎成几块,更何况对面的大将是北条纲成,且是有心算无心的突袭。
站位靠前的井上平盛、井上平泰兄弟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地黄八幡轻易突破,井上两兄弟当场被杀部众被切割成几个板块迅速屠光,稍靠后一些的高山满重、和田兵部介见势不妙抢在前面阻挡地黄八幡的突击,他们用生命为自家兄弟争取逃生的机会。
大败复大胜接着又是一场惨败,长野军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心气被打掉七八成,大胡秀纲望着四个兄弟被黄备轻松吞没,心里只有无尽的悔恨和愤怒,大胡武藏守以武勇闻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