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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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栋梁- 第4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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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追求名门的渴望也罢,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就像戳破的气泡就此幻灭。
    相比之下内岛氏理简直就是个倒霉鬼,一不小心撞在枪口上走了霉运被流放到佐渡岛开山挖矿,不过他也就此因祸得福躲过阖族覆灭的悲惨命运,或许能换种方式以平民之家把内岛氏的家名给传承下去。
    其实三木良赖早在几年前就开始自称姊小路良赖,并从朝廷那硬骗来个従四位下右卫门督,去年就开始要求朝廷封他个中纳言来当当,结果朝廷觉得你这个冒充的豪族也太过分了点,不太愿意给他而是拖着不答应。
    根据吉良义时的线报得知朝廷似乎有认可这一族的意思,不过要降一个档次换成従三位参议,好歹这姊小路家也是朝廷公卿里的几根独苗,有领地就是比呆在京都要吃香,哪怕他这个冒牌货只要四时的供奉不少一分,京都里的正牌子们也咬牙认了。
    吉良义时也觉得朝廷这么卖节艹早晚要完蛋,就像历史上被织田信长玩坏之后,就破罐子破摔认下那个猴子秀吉做关白左大臣,连天皇也干脆封个第五姓丰臣朝臣给他,他那位义正词严的义兄近卫前嗣也认猴子做犹子,这简直就是大乱套的节奏。
    这也就难怪后来乌龟家不懂规矩,作出各种逾越甚至欺压朝廷满朝文武,甚至踩到他们的脑袋上作威作福,那帮公卿也只能窝在心里撒闷气,别管心里有多厌恶可表面上还要作出顺服的姿态,而后才会出现幕末维新又一次朝廷倒幕的故事。
    镰仓幕府北条得宗家的执权就是他们家的前车之鉴,可土豪家族完全没意识到有这么回事,完全不知道设立京都所司代以及在大内里安插御附武家,比起得宗北条设立的六波罗探题监视朝廷还要更加苛刻,搞出一个参勤交代逼迫大名和逼死御家人的大番役有什么区别,更不用说乌龟家干出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差揪着天皇摄关家的脸猛抽耳光了。
    乌龟家始终是在往一条死路上勇敢的迈进,努力的作死且作的一手好死,乌龟家完蛋根本不值得同情,这只不过是把乌龟家两百多年来不断惩罚、改易各地大名,欺压侮辱朝廷所积累的怨恨在这一刻集体爆发出来而已。
    吉良义时讨厌这种肆无忌惮的武士,逾越千年传承的规矩法度又无法建立一套更加完善的体系就是个巨大的错误,就比如自称姊小路家的三木良赖便是如此,如果三木家敢提前几十年他敢这么做,很可能会被细川家要来一纸讨伐令收拾的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他就是趁着战国大混乱的当口对朝廷提出非分的要求,朝廷还就真的拿他毫无办法竟准备答应下来,这就成为一个无法绕过的门槛,无论吉良家何时来到飞騨国都需要和这么个冒领姊小路家的三木一族打交道,到那时仍然要不可避免的面对这个问题。
    这三木家与上総足利家远曰无怨今曰无仇,要是仔细算起来还是琵琶屋的上野合作伙伴,这么多年的飞騨木材运输就是和他家合作;只是犯在吉良义时的手上又恰恰与他的执政理念完全相悖逆,所以他才决定彻底清除三木一族。
    “禀告公方殿下!臣下有一言要说!”小笠原长时之弟,一直赋闲留在春曰山城中奉公的小笠原洞雪斋激动地站起来,高声说道:“请公方殿下惩罚冒领河内源氏嫡流的恶贼,木曾义康一族!《尊卑分脉》记载木曾义宗外祖父上野国沼田伊予守藤原家国在沼田蛰居,而后藤姓沼田氏的沼田家村冒领木曾一族,才有如今木曾氏一说!真正的木曾氏早已绝嗣了!”
    评定间顿时安静下来,就连始终闭目养神的上杉辉虎以及真田幸隆也望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年武士,许多武士不明白这是要闹哪一出,坐在前排的武士不禁侧目相望,坐在角落里的武士也纷纷伸长脖子眺望动静。
    在这战国乱世的浪潮里,小小的南信浓木曾谷的领主并不值得在意,就算木曾谷加起来足有四万余石的总石高,可放在上総足利家的众多谱代眼里这水分实在太大,去掉名义从属木曾一族的国人众,再扣除木曾一族的谱代家臣以及一门众,木曾义昌所掌握的实际石高大概不会超过一万五千石。
    这种水平的外样国人在上総足利家配下有不少,其中大部分外样国人不管愿意与否都已经谱代旗本化,如现任木曾家的家督木曾伊予守义昌这样刚降服的国人众,暂时还没接到谱代旗本化的诏令,从位于信浓的地位和拥有的领地石高,木曾家都算不得最顶尖的人物。
    可是信浓木曾氏这个名号可是个含金量极高的牌子,朝曰将军木曾义仲被比作源平时代的楚霸王项羽,拥有一身惊世骇俗的军略武勇,配下木曾四天王今井兼平、樋口兼光、根井行亲、楯亲忠在源平时代叱咤风云,一度率先攻下京都被朝廷封为征东大将军。
    虽然木曾义仲兵败身死使得信浓木曾氏的辉煌也随之烟消云散,信浓木曾氏的嫡流灭绝留下木曾义仲的侄子一脉艰难留存,在镰仓幕府建立初期曾经遭到幕府的穷追猛打,只能躲在木曾谷和幕府军打游击战,好在镰仓御家人内部的问题严重,从建立之初就一直闹内乱也没功夫处理这群残党,才给信浓木曾氏存活下来的机会。
    按照时间来算信浓木曾氏至今已经传承十几代,虽然早已失去河内源氏栋梁家的名号,但是在信浓国一亩三分地还是有莫大的威名,即使南至九州北至陆奥的国人众只要听到木曾家的名号还是会竖起大拇指露出崇敬之意,可眼下却有人揭穿这个木曾氏是假冒者,顿时引起许多武士的高度重视。
    在座的武士有意无意的扫视木曾家的代表,木曾义昌的胞弟上松蔵人义丰,见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白指着小笠原洞雪斋怒喝道:“歼贼岂敢侮辱我木曾一族的名望也!我信浓木曾氏传承至今十九代,代代家是清白怎容你诬陷!”
    “哼!是不是诬陷自有公断!你若不怕大可听我把话说完!”小笠原洞雪斋冲着上松义丰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木曾氏的通字是义,即使镰仓幕府打击木曾氏也从没有剥夺木曾氏的通字使用权,对于我等武家来说通字即为荣耀,除非有强大的武家赐字否则是绝不会改掉通字的!
    而这个假冒的木曾家却恰恰不是代代使用义为通字,《尊卑分脉》中记载的建武争乱之间有位信浓木曾谷领主沼田右马介家村,因为从属于等持院殿(足利尊氏)配下并立下军功,等持院殿便给予木曾谷地方本领安堵的赏赐,由此木曾谷的领主便是沼田家村一脉传承,而这个木曾谷的沼田家恰好是上野沼田家的分家一门众,想必沼田勘解由左卫门尉殿一定清楚的吧!”
    沼田勘解由左卫门尉就是上野国利根郡沼田城城主沼田顕泰,此人是正儿八经的沼田家的一门惣领家家督,吉良义时的便宜岳父若狭熊川城城主沼田上野介光兼,同样也是上野沼田氏的分家支族,另外还有一支越中沼田氏也是出自这一族的分家,却不想他们家还有个分家会跑到木曾谷去。
    沼田顕泰尴尬的不知该怎么回答,点头说实话怕得罪人可不点头又怕说谎话被惩罚,正在犹豫不定的时候却瞥见上松义丰一双牛眼恶狠狠的盯着他,仿佛蕴含着莫大的刻骨仇恨似的,如果是头猛兽肯定会一口吃了他。
    沼田顕泰十分恼火地想道:“这木曾家到底在想什么?对本家吹胡子瞪眼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当年冒领木曾家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到本家的先祖请求多加掩饰,这会儿被人戳穿把戏不想着弥补漏洞,盯着本家看个什么?”
    这边上松义丰激动的跳起来大吼道:“小笠原洞雪斋血口喷人!你这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我家先祖改苗字通字是为避祸,当时镰仓幕府追击甚急逼迫我家先祖木曾义宗改成外祖父的苗字通字蛰伏起来,后来天下太平才改回来的!请公方殿下明鉴呀!”
    小笠原洞雪斋呵呵笑道:“且慢表忠心!在下还没说完呢!其祖父木曾义元时代才开始自称河内源氏木曾义仲的后代,在下还有证据佐证都是来自木曾谷内的文书记录,如至德二年(1385年)记载水无神社与黑沢御帲裆绲亩霸屑揭劣枋靥僭倚诺拿牛
    正長元年(1428年)记载付木曾白山神社之栋札可见‘当地头藤原家友’之名号,另外还有木曾氏的文书里之事条显示,享德四年(1455年)记载有左京大夫家贤,相信这些名号对于在座的信浓武士都是十分熟悉的,这个假冒的木曾家最初的家祖藤原家国所传的官位就是伊予守,而木曾家几代家督都是伊予守这又怎么说?”
    上松义丰似乎万万没料到小笠原洞雪斋竟会准备如此充足,慌张的反驳道:“……这只是个巧合!”
    他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在寻找盟友帮忙说一句话,可是在座的武士大多都和木曾家没有任何瓜葛,抱着膀子看戏的占据一多半,即使中信浓、南信浓的国人众也因为地位较低排在角落里没有发言权,这个时候上松义丰又想起那个被弃之敝履的宗家,被他们抛弃的沼田氏名号或许是唯一翻盘的机会,只要沼田家咬牙否认就一切还有希望。
    可当上松义丰迎过去目光的时候,却发现沼田顕泰面无表情的冲他瞪了一眼,然后起身说道:“这不是巧合!木曾谷的木曾氏确实是冒领的,臣下可以作证!”
    “你……你胡说!”
    沼田顕泰淡淡的说道:“在下家中就保留着沼田左京大夫家贤,写给家祖沼田上野介景朝的文书,沼田家贤就是后来的木曾左京大夫家贤,他在信中希望家祖遮掩住出身沼田家的故実,他希望继承有亲缘关系的木曾氏一族的名号,以河内源氏名族的身份把沼田家的血脉传承下去。
    为此特意联络家祖希望给予一定的优惠让家祖照顾一二,为此沼田家丰承诺每年都会给予我沼田家一定的钱粮支持,只是这条承诺只坚持不过四十多年便寻个由头断绝,至今六十多年以来这位新生的信浓木曾氏,再也没有在与臣下上野沼田家有过任何形式的来往。”
    片刻的功夫评定间就安静的仿佛落针可闻,无论是上野国人还是信浓国人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料到这个木曾家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胆敢冒领木曾家的名号,而且还留下这么要命的证据在沼田家手里。
    上松义丰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他实在太清楚沼田顕泰的证明会有多么大的冲击力,当初他们家先祖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留下那封信笺,永正年间时任家督的木曾伊予守义元也曾想过把那封信给骗回来,只是沼田家十分警惕不愿意交还回去,所以木曾家就趁此机会断掉钱粮供给,没想到却为今天埋下祸端。
    就这么突然被戳破让局势变的十分难堪,谱代家臣团都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表情才好,吉良义时这个家督也完全没料到还会有这么一茬,他根本没考虑过信浓木曾氏还会存在被人冒领,印象里这个家族似乎一直都窝在木曾谷里没出来。
    吉良义时在严厉处置三木良赖及其党徒的原因,更多是为压制飞騨国人众震慑这些左右不定的国人众,可是他从没想过要对木曾谷的木曾义昌动手,小笠原洞雪斋惹出这个闹剧反而让吉良义时不好收拾。
    作为伊那郡内著名国人领主的木曾义昌已经明确降服吉良家,哪怕只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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