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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你们一定是联合起来假传主公的诏令!尤其是你朝仓景镜还拿出一封福冈义清的书信证明自己是征讨军总大将,我景垙有理由怀疑你在从中作梗!”朝仓景垙指着朝仓景镜高声呵斥,连带着把传达诏令的小林吉长也给罩进去。
无故中枪的小林吉长当然很不爽,当即就不阴不阳的挖苦道:“景垙殿这是在怀疑我吉长的武士**守,更是在质疑主公的决断!我吉长的个人名誉可以不做计较,其中的是非曲直自有主公来裁断,但主公的诏令你敢不敢拒绝吗?”
这时朝仓景垙才意识到自己闯下弥天大祸,冲着小林吉长投以歉疚的目光打算强忍下怒火着不在继续闹腾,但朝仓景镜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刻嘲讽道:“景垙殿还认为我景镜是在说假话吗?主公的诏令上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任命我景镜为总大将而不是你景垙殿,所以我景镜只能说一声实在抱歉了啊!只有委屈景垙殿做我配下的大将了。”
朝仓景垙终于忍无可忍的站起来,怒不可遏的指着朝仓景镜斥责道:“你欺人太甚!不要以为一时得利就可以猖狂无道!主公是被你的花言巧语给蒙蔽了!我景垙相信早晚有一天主公会明白过来的!”
但狡猾的朝仓景镜却不答话,而是冲着同名众的武士做出一副被他打败的样子,这就引起秉持中立态度的朝仓景隆心中不快,给强行拉开怒声呵斥的朝仓景垙并呵斥他不懂事,家督的诏令写的一清二楚,就是任命朝仓景镜担任此次讨伐军的总大将,朝仓景垙却依然执迷不悟的争执实在是无理取闹。
在朝仓景隆的主持下顺利的履行这项任命,朝仓景镜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的总大将的位置,并在阵中有事没事以咨询的名义点朝仓景垙的名字,虽然朝仓家的同名众都知道朝仓景镜的所作所为有些小人得志的过分举动,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会为朝仓景垙出头呢?
敦贺郡司朝仓景纪已经让出家督退隐,威望崇高的老家督不在身边照拂就失重要的人际关系发挥,这些同名众和这个毛头小子完全谈不上熟悉,自然不会为他的颜面竭尽全力的去和现任总大将朝仓景镜别苗头。
在同名众的一门武士看来,这次是朝仓景垙太托大了些,应该早点低头这一切就都过去了,可他们又怎么能明白担任同名众笔头家老几十年,却在没犯错的情况下突然被家督剥夺地位的痛苦滋味,朝仓景纪的愤怒和不解以及朝仓景垙所受到的屈辱。
事后几个同名众的朝仓家武士劝说朝仓景垙戒急用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年轻的朝仓景垙如何能忍下这种红果果的耻辱,他觉得自己身为一个武士的信念在这场重创中已经完全消散,思前想后一整夜没有睡着在天亮之前起床写下一封长信着家臣快马送回敦贺港。
而他自己则选择将衣甲穿戴整齐,径自走向军帐参加当天上午举行的例行军议,在当天的军议上朝仓景镜依然如故的敲打刁难朝仓景垙,而他似乎完全没听到这不阴不阳的嘲讽似的,一直坐正身姿不急不躁不言不语。
朝仓景隆还觉得这个小侄子终于想明白不能和总大将做对的道理,就看到朝仓景垙突然解开衣甲露出缠裹白布的腹部,大步走到军帐中央跪坐着,目视惊讶的朝仓景镜淡淡地说道:“拜你所赐,我景垙今生所受之耻辱只有用切腹自杀来洗刷,这笔仇怨我景垙永远不会忘怀,我敦贺众也会时刻记挂于心!可恨为人所陷蒙受耻辱,不能为主公立功就为效死一次吧!”
念完一番说辞,就趁着在场武士还震惊于他这番言语的功夫,抽出太刀刺入自己的肚子狠狠的化开一道鲜红的裂口,鲜血飞溅染红帐内的毡毯,朝仓景垙满头大汗突然吟唱起辞世句:“人生匆匆数十载,花开花落如往昔,我命由此悄然逝,愿眠故土青山间!”
吟唱到最后一句断断续续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朝仓景垙硬是忍着剧痛把这首精心准备的辞世句唱完,言罢又轻轻的冲着朝仓景镜一笑,就在众多武士惊恐的注视中幽幽一叹气绝身亡,结束他二十六年的短暂一生。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人啊!”朝仓景隆大吼一声总算把惊住的武士们给唤醒过来,几个国人武士三两步跑过去扶起鲜血洒满一地的朝仓景垙,抬到后面由医官紧急进行治疗,军帐里一片乱糟糟的不知如何谥号,同名众的武士像个眉头苍蝇来回乱窜,搞不清楚到底是应该看看正在治疗的朝仓景垙,还是应该到朝仓景隆身边寻问对策。
朝仓景镜整个人被吓傻了,他被朝仓景垙临死前的那平静的一笑给震慑住,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武士在临死前还能露出这么平静安宁,仿佛得到神佛解脱似的笑容,那种平静和解脱感让他感到极大的恐惧,他默默的抬起手盯着白净的手掌,仿佛要从这双手上看到朝仓景垙的鲜血。
总大将被吓住,同名众和谱代家臣被吓住,国人众自然也都被吓住,朝仓景隆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下麻烦大了!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景隆到底做错什么事情,让神佛这么惩罚我呀!”
事情确实被闹大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敦贺郡司竟然如此刚烈,回过神来的谱代家臣争抢着批评朝仓景镜言辞过分,身为总大将又是年长的従兄不知悌弟,居然几次三番的挖苦讽刺没有一个为总大将的风范。
朝仓景镜冷笑一声对这些谱代家臣越发的轻蔑和不屑,他们在批评的时候好像忘记自己当初默不作声高高挂起的态度更为可恶,如果说朝仓景镜是害死朝仓景垙的主谋,那么在座的武士就都是从犯成员。
事实证明这种临时救急终究是毫无意义的,朝仓景垙早就咽气又怎么可能被救回来,经过医官再三的确认朝仓景垙早已死透的事实,朝仓家里最蠢笨的武士也意识到这件事已经闹的一发不可收拾,朝仓家的大危机到来了。
当天中午军势中的敦贺众,便得知自己的少家督因为争抢总大将失败,不堪其辱最终在军议会上当场切腹自杀的消息,于是这六千军势组成的敦贺众当场就闹翻天,家督竟然不堪羞辱切腹自杀,他们这些当武士的还有脸皮装作不知道吗?主辱臣死虽不尽然,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共同利益关系是不会有错的。
恼羞成怒的敦贺众抱成团要和大野众火并,这下可把朝仓家的众多谱代家老给吓的不轻,要真被他们挑起内讧那朝仓家可就真的要闹出大事,几位谱代家老和同名众的大将连饭出马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们冷静下来,朝仓景垙的死让所有人都感到悲痛万分,但是身为受害一方切不可做出有损朝仓家利益的错事。
朝仓景隆这个足羽郡司跑前跑后差点把舌头说起泡,硬是把说服教育做到番头一级才把这些热血过头的武士给劝回去,武士不**足轻们也闹不成事,这么一场危急朝仓家安慰的内讧事件就被草草的压下去。
身为事件的引发者和主要责任人,朝仓景镜这个总大将肯定是当不下去了,他也实在不好意思面对几十双各色眼神盯着他,于是自请离职把总大将的职务给辞去算作避嫌之举,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大军是不可能能继续行进的,朝仓景隆当即拍板那也不用去就地驻扎下来再说。
为今之计就只有等待一乘谷城的朝仓义景来做裁断,在此之前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一封封信笺不停送往一乘谷城,催促家督赶快过来灭火镇场子,他们这群同名众可没本事调解敦贺众和大野众之间的死仇。
几天后一乘谷城里,朝仓义景也正在为这件事情感到苦恼,他可怎么也想不到任命一个总大将竟然会弄死自己的従地朝仓景垙,暗自嘀咕道:“不就是个总大将吗?何必闹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切腹自杀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实在不行到一乘谷城来找本家求情,本家还能不帮你这个従兄弟吗?诶!看这事给闹的……”
朝仓义景是专业马后炮,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才想起朝仓景垙不应该毛毛躁躁的切腹自杀,而应当前往一乘谷城向他求助,可早些曰子他可是屡次拒绝自己叔叔朝仓景纪和従弟朝仓景垙的总大将任命请求,理由也给的十分含糊琐碎,其意思就是明摆着不愿意给人家总大将当。
能让自己叔叔沦落到写信恳求的份上,朝仓义景也是朝仓家支配越前不到百年里独一份的存在,他不觉得自己做的有多么过分反而觉得对敦贺众的压制还不够多不够强,最好是把敦贺郡司换成他可以信任的同名众为最佳选择,至于他那个可怜的叔叔和従弟的命运就完全没想过。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必须得想清楚该怎么办,因为朝仓景纪已经直接跑到一乘谷城要讨回公道,怒气冲冲的找到朝仓义景开口就是要请旨斩杀弄权的恶贼朝仓景镜,还他枉死嫡子朝仓景垙一个公道,在朝仓义景往曰的记忆里,他的这位叔叔朝仓景纪是个饱读诗书风度翩翩的文人雅士,却从没想到他也会露出义愤填膺如愤怒雄狮的表情。(未完待续。)
第480章 战争的威胁
朝仓景纪的愤怒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朝仓义景根本不可能给自己叔叔换回这个公道,且不说他辛苦提拔的朝仓景镜舍不得杀,就算他舍得也得问问那几千军势的大野众答不答应,在大野众以及众多谱代众、同名众看来,朝仓景镜是有责任却无罪状,因为朝仓景垙之死就惩罚甚至杀死朝仓景镜是昏庸的。
作为家督来说他的看法不同于作为父亲的朝仓景纪,在他看来朝仓景垙是属于因言而死的特殊例子,根据同名众以及谱代家臣的多份证言可以得知,朝仓景镜当时并没有说出特别露骨的恶劣言辞,只是故意在军议上的一些遣词用句里故意刺激朝仓景垙的神经,主观上应该是不存在诱使或者迫使朝仓景垙自杀的可能姓,也就是说这是次发生概率极低的偶然事件。
所以朝仓义景觉得朝仓景镜有责任但不是重大责任,可这话他又不敢与他这位愤怒的叔叔讨论,只能用一些含含糊糊的乱许诺先把叔叔朝仓景纪给安抚下去,暗示他不应在这个时候生出祸乱影响家族内的团结,痛死表示会对朝仓景镜作出处理给他们家一个说法。
朝仓景纪也知道自己的过分要求多半是不可能得到通过,事到如今他也算是看透这个大侄子的想法,对敦贺众下手夺取部分权力并确立家督的权威,这次的总大将任命可以说是朝仓义景一手促成的,嫡子朝仓景垙之死有一半责任来自朝仓义景。
打发走叔叔朝仓景纪,朝仓义景就跑到前线亲自安抚搔动的同名众,试图把这场闹剧彻底终结,而此时大野郡内的朝仓军大营里却是一片混乱,朝仓景垙之死的影响依然在慢慢发酵,他的尸首在盛夏的高温里逐渐腐烂发臭。
可是敦贺众坚决不允许就地下葬,强烈要求家臣团为枉死死者讨回一个公道,这这个要求朝仓军的同名众与谱代众十分为难,幸好这个时候朝仓义景迅速赶来才让愤怒的敦贺众逐渐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