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觉得自己被这小鬼绕得稀里糊涂的,忙打住他:“别说了,快让他起来吧。”
小三子忙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见他一手提着个搓板一手扶着一瘸一拐的杨涟进来,把他扶到床前的凳子上坐下后,他忙乖乖退了出去。
杨涟揉着被虐了一下午的膝盖,一脸懊恼地道:“对不起……”
“你没错。”他摇头道。
杨涟捉住他的手:“是我错,让你不开心就是我的错,不止这样,我还对你发火,还害得你伤口又裂开,都是我的错。”
“你不怪我这三年对你的欺骗吗?”他凝眉道。
杨涟苦涩地摇摇头:“是我混蛋,其实我都知道,你心里比我苦,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吓到我了,你怎么能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我知道,别说是一块金牌,就是玉玺送到你手里,你也不稀罕,我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被我最亲最爱的人欺骗,接受不了亲眼看你流血受伤,人事不省,东方,我知道你喜欢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可是我就是很混蛋地想听你说,我想知道,你总是让我去猜,猜错一次,猜错两次,错得多了,我就不敢再去猜了,没有安全感,我会用尽全力地抓紧你,我不求你和我一起努力,只是当我抓着你的时候,别放手好吗?”
东方不败怔怔地看着他,“你真的觉得不放手就会有机会吗?”
杨涟坚定地握紧他的手:“是,只要你不先放手,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解决。”
东方不败看似平静地笑道:“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杨涟知道他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仍是不愿相信,站起来想拥抱他,可是膝盖一软径直就跌在地上,撞上伤处,疼得他忍不住惨叫一声。
东方不败担心地想要下来却被杨涟按住:“你别动,我没事,我妈真是折腾完了老子折腾儿子啊……”
他说着扶着床沿坐到床边,东方不败困惑地道:“谁让你跪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涟哀叹一声:“这可是我爹妈留下的传家宝,以前我妈特别强悍,我爹是又宠她又怕她,回回犯了错,我妈就让他跪那玩意儿,一直跪到我妈消气才能起来,我爹受了一辈子折磨,我妈还觉得不甘心,就把我爹跪的那块搓衣板传给了我,说是以后我有了媳妇就交给我媳妇保管,只要我犯错或者是媳妇不高兴了,我就得跪,时间媳妇定,跟我娘一样,消气算完,我爹都跪,儿子跪着也不丢脸,本来一直是兰姨放着,今天我算是领教到威力了……”
东方不败忍不住笑了:“你娘还真是特别。”
杨涟郁闷地道:“你比我妈可狠心多了,我妈让我爹跪,回回最多半个时辰,就心疼得不行,你倒好,愣是让我跪了三个时辰。”
东方不败无辜地道:“我怎知道你在外面跪你们家的传家宝?”
“兰姨没跟你说?”杨涟更郁闷了。
东方不败摇摇头,“若是说了,三天三夜我也不一定会让你起来。”
杨涟闻言,顿时像个泄气的皮球,露出一脸苦哈哈的表情,“我这辈子真完了……”
“把裤子撩起来我看看。”东方不败有点担心地道。
“算了吧,别看了,我回去擦擦药就好了。”
“你让我看看损伤程度,下回我治你也好有个分寸,不然我可不保证哪天信口开河,让你跪上十天半个月。”
杨涟一听这话,顿时三下五除二照做了,这要是十天半个月,不得要命啊?
东方不败看着他膝盖上大片大片的青紫,忍不住皱皱眉,这女人家想出来的东西,男人果然吃不消啊,伸手拿到床头的药酒,拧开盖子。
“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身上还有伤呢!”杨涟按住他的手着急地道。
东方不败拍开他:“我还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做不了。”说着就把药酒倒在手上,给他轻重缓急地揉起来。
窗外偷看的一干人等乐了,兰姨得意地道:“这招苦肉计怎么样?”
奶娘感慨道:“还是娘娘的法子管用。”
陈叔不同意道:“我说还是咱家王爷有定力,先皇可跪不了这么长时间。”
“经过这一回,王妃怕是再舍不得主子跪家法了!兰姨,真是一劳永逸呀!”小三子激动地道。
兰姨满意地点点头:“是啊,只要王爷以后不犯什么大错,应该就没问题了。”
东方不败一边给他揉药酒,一边犹豫地道:“杨涟,你能不能不要让你家里人再叫我王妃了?”
杨涟一听不乐意了:“什么叫我家里人?现在是我们家里人!难道你还没有把他们当做家人吗?我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喜欢你啊!而且王妃可从来不是我让人叫的,你别冤枉我。”
“我……”东方不败无奈地看着他。
杨涟拍拍他的手背:“东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以为我的家人都是为了我才喜欢你的,我承认,这是有一点点的原因在里面,可是他们喜欢你才是真正的原因,奶娘他们从小看我长大,我最了解,所以,东方,你不要有压力,难道你不喜欢他们?”
“怎么会?他们是你的家人,而且又愿意接受我,对我那么好,我怎会不喜欢。”他坦诚地道。
“那就对了,唉,你说我可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结果你一来,全家人集体倒戈一起对付我,我可再也不敢跟你吵架了……”
东方不败看着他满眼温柔的样子,口中要离开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了,半晌只是淡淡道:“听说五岳要并派了,我想去看看热闹,你会陪我吗?”
杨涟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他竟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摇头道:“不行,你的伤势经不起颠簸,那些个小打小闹,不看也罢,还是留在家里好好养伤。”
东方不败定定地看着他:“你不陪我吗?那我自己去便是。”
杨涟诧异,怎么就执着上这件事了?“东方,不是我不陪你,等你伤好了,你想去天涯海角我都陪着,可是现在,你也要搞清楚自己的状况,站都站不稳,你这是成心折腾自己啊?”
“可是我真想去,在黑木崖上关了三年了,我都快要忘记外面是什么样子了……我的伤势不还有你吗,还是说,你做回王爷,就照顾不好我了?”他故作失望地道。
杨涟哀叹一声,将人揽进怀里,任命地道:“去,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敢反对吗?可是有一点,出了门你可一定得听我的。”
东方不败微笑着点点头:“王爷发话,我岂敢不听?”
杨涟攥紧了他的手认真地道:“东方,在你面前的没有什么王爷,我只是我。”
东方不败只是静静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他当然知道,在他面前,他只是杨涟,只是那个包容体贴,细心坦荡,任他欺负的杨涟,是这世间最值得他珍惜依靠的男人,所以他舍不得,明明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走掉,可是他的温柔,哪怕一瞬也让他贪恋……
第68章 第六十七章 五岳并派
宽大的马车上铺着厚厚的雪貂皮,车厢内各种物什一应俱全,摆设精巧,极尽奢华,镂空的香炉里燃着安神的香料,杨涟用手心轻抚着他光洁的额头,担心地道:“让我再看看伤口。”
躺在他怀里的人不由失笑道:“半个时辰前可刚看过。”尽管如此说,他还是任由那人拉开他的衣服,再次确认一番。
“那也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情了,你自己满不在乎,我可大意不得。”杨涟认真道。
“婆婆妈妈。”东方不败轻声道。
杨涟不以为意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自己的宝贝,你见过哪个人不稀罕的?你可是从里到外都是我的,我能不紧张吗?”
听他言辞暧昧,东方不败脸色微红,却并不答话。
“爷,到嵩山地界了。”车厢外侍卫恭敬地道。
杨涟只是轻哼一声算是应答,侍卫犹豫一瞬,低声道:“爷,需要通知各州府前来接驾吗?”
“不必,知会一声便是,别到时候又闹得鸡犬不宁,至于接驾就免了,若是有事,爷自会吩咐。”
“是,爷。”侍卫恭谨地应道。
东方不败轻笑道:“我真不明白,你这个王爷,即便不算权倾天下,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你当初怎么就能在黑木崖上呆得下去?”
“因为有你,即便再苦,依然让我舍不下,放不开。”他轻吻着怀中人的眉心,无比认真地道。
“三年不见,你是越发的油腔滑调了。”
“是不是油腔滑调,你知道,东方,你不是向来看不上正派的那些伪君子吗?怎么如今倒对那五岳并派感兴趣了?”杨涟有些担心地道。
察觉到他的不安,东方不败失笑道:“你在怕什么?怕我还放不下江湖?放不下教主之位?怕我一时兴起,连那些正派间的争斗也要插上一脚?”
杨涟闻言,洒脱一笑:“我怕什么?你若是放不下,我随你去便是,即便是你要做那五岳盟主,那我不也只能勉为其难做一做五岳总管了?”
东方不败不由笑出声来,看着他温柔如水的眼睛,直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句更动听的话了……
教主既然只是闲得发慌想看看热闹,杨涟自然也不会大肆声张,来到嵩山脚下,放眼望去,已经聚集了大片的武林中人,杨涟不由皱眉,搂紧了怀里人对身边的侍卫冷声道:“都安排好了吗?”
“爷,都安排好了。”
他话音刚落,两个嵩山弟子忙上前为众人引路。
杨涟给他把披风的帽檐拉好,“委屈你了,我的天仙,可不能让旁人看了去,不然我会吃醋。”
“没个正经!”东方不败轻哼一声,不再理他。
上了嵩山绝顶,嵩山派的首席弟子已经候在那里,引着众人上了封禅台上的一座阁楼,距离不远,却正好能看见台上全貌,侍卫们知趣地守在外面,杨涟拥着身边人看着台上吵嚷的武林中人。
“你这个王爷的分量可真不轻,连到嵩山派也跟回家一样。”教主调笑道。
杨涟轻叹:“难道让你跟底下那些人去挤看台?”
“这封禅台不是太过僭越了?你难道也不管管?”东方不败有些疑惑地道。
杨涟无所谓地道:“管他作甚?难道一个小小的嵩山派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这比武,你也看得清楚些。”
“那我以前说什么‘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你听着也没什么想法?”他不甘心地问道。
杨涟微微一愣,忍不住笑道:“我当然知道你也不过就是说说。”
“万一我不只是说说呢?”教主有些气恼地道。
杨涟凑近他耳边低声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等你失败了,我正好打包带回家,给我当媳妇儿去!”
“你就认准了我干不成大事?”教主越发气闷道。
杨涟摇摇头:“你想什么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大概以前闲着无聊,充其量也就是想想一统江湖了。”
眼看台上已经因为比剑的问题吵嚷了起来,杨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下意识地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