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摇摇头:“不然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还要把王妃抓回去吗?听说王妃可是江湖上第一的高手,你有把握吗?反正我没有。”
韩钊焦虑地抓了抓头发,“这可怎么办?王妃是爷的命根子,这说走就走,我可真担心爷受不了。”
“唉,这可是什么事啊,爷性子犟,从没见他对什么人这样过,从小到大,多少美人对爷投怀送抱,可爷这次恐怕是动了真情了……”
“别说了,赶紧跟着吧,想想办法,劝王妃回去!”韩钊点头道。
兜兜转转七年,想不到,终究还是一场空,他就这样走了吗?走得这样如释重负,走得这样潇洒淡然,东方不败太了解他了,如果他一声不响地走掉,那么恐怕天涯海角,地覆天翻杨涟也要找到他,所以他在这里等他,用他最见不得的柔软脆弱逼他开口放他走,东方啊东方,我哪里做错了?投胎转世帝王家难道是我能说了算的吗?你不喜欢,我不做不就是了,可是你为什么连点时间都不肯给我……
“韩奕,你去!”韩钊撞了撞身边的人道。
韩奕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
韩钊心虚了一瞬,挺直了腰道:“爷平日里对你那么好,现在有机会为爷办点事,你小子就推三阻四了是不是?”
韩奕瞬间红了脸,气冲冲地道:“姓韩的!难道爷平时对你就不好了?你干嘛不去!”
“你不是伶牙俐齿吗?会哄人,说不定王妃一高兴就听你的了呢!万一我不小心说错话,岂不是帮倒忙吗?”韩钊郁闷道。
“那不行,要去一起去!”
韩钊想了想,点头道:“走!”
东方不败看着桌前两个欲言又止满脸通红跟了他一路的青年,不由好笑道:“跟够了?”
两人顿时语塞,韩钊狠撞了下愣在那里的韩奕,韩奕忙反应过来,弯腰拱手道:“冒犯王妃,我等罪该万死。”
“行了,有事就说吧,没事就回去,我不喜欢被人跟踪。”他不冷不热地道。
“这……”韩奕犹豫再三。
韩钊忍不住开口道:“王妃,您跟我们回去吧,连我们这群下人都看得出来王爷离不了您,你们感情深厚,王妃怎么忍心让爷伤心呢?”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看来他这个主子当得很好嘛,手底下的人连他的私事都敢掺和。”
两人闻言,顿时白了脸色,韩奕忙扯着韩钊跪在了地上:“王妃恕罪,非是王爷管教不严,实是我等不知轻重,可是王妃,我和韩钊自幼随父入王府,王爷性子随和,从不拿我们当奴才对待,就算我兄弟武功平平,爷还是让我们当了亲卫,我二人冒犯王妃,只求王妃听我们说几句心里话,到时王妃要杀要刮,我们绝无怨言。”
东方不败不由皱皱眉道:“说吧。”
韩奕沉吟片刻,双膝着地行了个大礼,“王妃,爷……”
眼见他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韩钊急道:“王妃,你不能离开爷,我跟着爷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爷这么在乎过一个人,王妃受伤昏迷的那些日子,我看得真真的,若是王妃醒不过来了,爷肯定也活不下去了,爷从前虽然也称得上洁身自好,可是自从三年前爷回来,就再没正眼看过其他女人,王妃,你这一走,爷可怎么办?”
东方不败有些轻浮地笑了:“这话说得,他堂堂大明王爷,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我这一走,应该算是成全了他吧。”
“王妃……”韩钊急着就要反驳。
韩奕一把拉起他,对桌前的东方不败抱了抱拳:“王妃既然如此说,那爷真是没有执着下去的必要了。”说着便拽着韩钊往茶楼外面走。
韩钊死扒着桌子不肯动,“韩奕,你干什么!”
韩奕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不走干什么?你忘了,多少人花了重金买爷的命,你我不回去看着,难道还要在这里做这些没有用的事情吗?”趁着韩钊愣神间,他已经拽着他奔出了茶楼。
跑出一阵,韩钊郁闷地甩开他:“你疯了?爷让我们跟着,我们怎么能不听爷的命令?”
韩奕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笨啊,看着吧,最迟今天晚上,王妃一定会回去!”
酒壶空了,心也空了,仿佛做梦一般,一下子梦醒了,什么都没有剩下……
“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看好王妃,爷,你打我骂我吧……”
杨涟轻揉着少年的发髻,微微笑道:“小三子,不是你的错,他想走,谁也拦不住,是爷我没本事,留不住他,这份感情原本就是偷来的,虽然一直选择无视,可是我心中却从来没有停止过不安,现在,他终于走了……”
“爷,我听不懂……”
杨涟仰头灌了一口酒,“不用懂,连我也不懂。”
“爷,别喝了,你喝了不少了。”少年担心地道。
“爷的酒量不差,这一点,醉不了。”
“可是爷,你已经醉了,爷,你的手又流血了,别再动了,一定很痛。”
他忍不住轻笑起来,“早就不知痛是什么感觉了。”
听着刀剑声传来,小三子担心地往门外看了看,低声道:“爷,外面来了很多刺客……”
“小三子,爷有点头疼……你去后面给爷找点解酒药来。”他撑着有些沉重的额头,皱眉道。
少年使劲摇摇头:“我不去,爷和王妃一样,都是找借口支开我,我不再上当了,要去你自己去!”
杨涟愣了一瞬,低声笑道:“死小子,长胆子了,爷都指挥不动你了。”他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提着酒壶朝门外走去,小三子忙跟上去。
院子里苦战的官兵死了一片,杨涟自嘲地笑了笑,这三年,没办过多大的事,人还得罪得不少,加上他老娘以往欠下的旧债,不知道,他这条命能值多少钱呢。
“王爷果然有胆识,如此境地而神色不变,这世上倒真无几人能做到。”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
他高大的身体晃了晃,小三子忙眼疾手快地在身后扶住他。
下午韩钊韩奕两人走掉之后,东方不败就一直觉得心神不宁,那个傻子,自己刚刚伤了他的心,也不知道他怎样了,若是真有刺客,他一时大意该怎么办?若是真有个好歹,那他就是后悔一辈子也来不及了,犹豫再三,他终究还是往回走去,这个白痴,就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
杨涟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云淡风轻地道:“既然要死,你们也总该叫本王死个明白。”
“王爷何必多问,到了阎罗殿上,自然会知道的。”
杨涟带着醉意的双目,不由露出几丝讽刺的笑意,武侠小说看过这么多,自己现在竟然还会问这种白痴问题,果然,到了哪儿,台词都差不多。
韩奕看着边上一脸崇拜的韩钊,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怎么样?我就说王妃会回去吧?”
韩钊忙点点头,看着那惊鸿一瞥的身影,顿时哀叹一声,这下,是真的跟丢了……·
东方不败赶到的时候,正见小三子跌坐在地上,那人衣衫凌乱地站在刺客面前,傻愣愣地看着迎面而来的刀剑不知还手,当下心中狂怒,甩出指间的绣花针,十几名黑衣刺客瞬间毙命,他将人揽进怀里,退到一边,怒吼到:“你若是想死,告诉我一声便是,谁准你把命交给别人的!”
贸然运功,他胸前的伤口顿时又隐隐作痛起来,当下只得压下心中沸腾的杀意,只是一双冷目杀气腾腾地盯着面前犹疑不敢上前的刺客,冷声道:“是你们自己滚,还是要我送你们?”
知道对方武艺高绝,拖延下去,官兵一来,他们便再无可能全身而退,当下纷纷聪明地四散而去。
暗处的影卫收到首领的示意,立即施展轻功围追过去。
留守的影卫忍不住擦了擦冷汗问向同伴,“这可是……死罪啊?”
对方同样喘着粗气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要是出手了,王妃还会出现吗?能让王妃乖乖留下,死罪也值啊。”
……
勉强将半醉半醒的人拖到房里,东方不败托着他血肉模糊的掌心,万分气恼地道:“混蛋,几天不管你,你就反了天了!”
将实在是不像样子的人收拾好之后,本就有伤在身的东方不败自己也是累得不行,两人抱在一起就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东方……别走……”夜渐渐深了,东方不败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梦中杨涟正浑身是血向他告别,他一身冷汗地睁开眼睛,却听见那人睡梦中的醉话,当即没好气地骂道:“笨蛋,白天怎么不说!”
“东方……别走,不要离开我……不要走……”
东方不败把两人身上的被子拉好,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哄到:“不走,不走,就守着你还不行吗?”
“东方……我做错了……事……会改……什么都……不要……只有你……”
他轻轻蹭掉那人眼角的泪水,心中一阵抽痛,抱紧了身边人,轻声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哪也不去,一天不看着你就出事,以后我还哪敢离开你……”
……
杨涟醒来的时候,正看到身边人有些疲惫的睡颜,茫然了一瞬过后,神色间有一瞬的喜悦,却又渐渐变回沉寂。
东方不败睁开眼睛,四目相对之下,心中难免尴尬了一瞬,不自然地抬高了声音,“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为什么回来?”
东方不败愣了愣,没好气地道:“感情你是不希望我回来?不知道谁昨天晚上哭得稀里哗啦求我不要走……”
看着他的别扭表情,杨涟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忍不住调笑道:“原来我的眼泪这么管用,要不然我以后天天哭给你看!”
“少来,死不要脸,懒得理你!”他说着便要翻身背对他,中途却又被人搂了回来。
“真的留下来吗?”
东方不败无比认真地看着他:“我可以留下来,可是你要答应我,不要因为我和皇帝起冲突,你的身份本就敏感,不要为了我做傻事,我要的没你想得那么多。”
“我知道,东方,我有分寸……”
锦衣卫镇抚衙门外,立着一个挺拔雄壮的中年男人,守门的锦衣卫看见来人,忙恭敬地请他进去。
进得内厅,见得正当值的指挥使,朱墨屈身就要下摆,十三忙上前制止他:“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朱墨冷笑一声:“大人严重了,小人可不敢当。”
十三脸上一白,悲戚地道:“师父,徒儿自知对不起师父,对不起王爷,师父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却莫要如此这般。”
“十三,我今日来,不是跟你叙什么师徒旧情的,你们今日已跟王府没有任何关系,若是你们还能记得爷一星半点的好处,就帮爷把王妃的事情了了。”
闻讯而来的其他人,一脸震惊地立在门口,半晌,朱三为难地道:“师父,我等为爷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可是这件事,皇上不发话,岂是旁人能够做主的?”
“阿三,跟师父你还来这一套,你们几个肚子里的弯弯绕一个多过一个,这件事成不成,你们看着办,爷认的王妃,就是永靖王府的王妃,若是你们还念着这十几年的情分,就早点安了爷的心。”说罢,也不管几人的反应,便径直出了正厅。
朱五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