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会插手你的事情。”话说再多也没有,石之轩比他大得多,江湖经历也远远多于自己。
邪王笑得淡然,“等我不死印法大成,再来找你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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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回了一趟祝眠峰,宁道奇果然在。
“徒儿!”
“师父。”宁道奇手里拎着一把鎏金锤,笑得灿烂,满脸的褶子。
这一次,却不是在床上躺上个晚上就能够了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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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眠峰北边有一处寒潭,潭底是一个溶成不知道几百年的洞穴。宁道奇带着徒弟一头扎紧寒潭,潭水冰冷刺骨,两人有内力护体,浑身的冷意竟然也是不能避免。
等到两人顶着一身寒意到达洞穴的时候,沈惜实在是没忍住。
“师父,我冷。”
沈惜的“云中君”与“怀沙”属性恰好相反,“怀沙”的“死关绝命”与“云中君”的“神朗心清”实在是两条背驰而行的道路。
“怀沙”至寒,而“云中君”却是注入内力就浮起一层炙热的炎气。一遇到极寒的环境,沈惜周身内力一运转,至寒至炎,两相碰撞。但是这个寒潭底洞,显然不是沈惜自己能够克制的了的。
“待会你就不会冷了。”
笑得满脸褶子的宁道奇带着他的小徒弟在别有洞天的水下洞穴,左拐右拐,终于停了下来。
仅仅只是站在边上,沈惜就不肯再往里面走。
“进去啊徒儿。”
沈惜拧着眉毛:“不要。”
“不要怕有师父在的啊!”
就是因为你带我来这儿,所以我才更加怕的!
宁道奇看着他二十出头的徒弟像个三两岁娃娃一样,堵在门口,死活不肯进去,哈哈大笑。
“这是为了你好啊,如今云音虚境亟待大成,散手也只还差上两重。”可是丹田与经脉却已经容不下再多的内力和功力了。
沈惜站起来,跟着宁道奇往前走。
他当初不知道宁道奇为什么要带在荒无人烟的祝眠峰,如今,果然是只有荒无人烟,才能让一处别有洞天能够长久地保存下来。
洞穴上方仿佛可以看见幽深湛蓝的寒潭水,洞内充满冰冷刺骨的潭水,中央却有一块浑然天成的石台,堪堪超过水面。
石台上赤/身/裸/体地躺着一个俊美无双的青年,鸦黑而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将莹白的肌肤衬得更加惊艳。仿佛就像沉睡了一般,纤长的睫毛尾稍挺翘,眼睫上下交叠。鼻梁秀挺,薄唇嫣红。
完美无瑕的身体像是附着一层朦胧而难以消散的雾,在洞穴内缓缓凝聚。
宁道奇守在洞穴之外,再过不到两个时辰,从穴底涌上来的千年寒潭水会漫过沈惜身/下的那一方石台。
经历过最后一次煅骨的青年,真好遇上这一次涨寒。上一次涨寒,还是在宁道奇年轻的时候,只不过那个时候岁数比现在的沈惜大得多,再往上,也不见得有多大的空间让丹田和经脉重新经历一次拓宽。
这个痛苦,若非常人,难以忍受。
第14章 【隋末乱世】
宋缺不知道自己要游向何处,周身是冰冷刺骨的潭水,努力的睁开眼,朦胧的光亮让他有了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朝着那一处光亮的地方游动,但是当宋缺没有办法再让自己前进的时候,他终于知道前面是什么。
全身浸在水中的青年宛然惑人心智的海妖,墨色的长发像海藻一样,让莹白的身体若隐若现。宋缺忍不住要上前,但是眼前仿佛有一处无形的屏障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那双清冷而安然的眼睛此刻是闭着的,但是宋缺却觉得,青年分明能够听到周围的动静。他漂浮在水中,仿佛对周围极寒的潭水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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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醒来的时候,背后一片潮湿。
他虽然仍在壮年,却已经不像沈惜那样二十出头的年轻。有宁道奇在,沈惜只要初心不泯,功至极尊那是迟早的事情。
青雅的孩子已经快两岁的,鲁妙子仍旧躲在宋阀不愿意出门一步。突厥内乱,果尔梵不得不离开飞马牧场,回到赫连堡处理战事。
而石之轩人在蜀中,守着一处“幽林小筑”,与慈航静斋的仙子仿佛神仙眷侣,其中自在也只有邪王自己能够体会。
但是宋缺知道,很快,平静就会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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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煅骨,是至炎至寒锻造而出的全新的经脉。说是浴火重生也不为过——沈惜醒来的时候,宁道奇两掌贴在他背后,源源不断的内力正缓缓流向他的身体。
沈惜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宁道奇朝着他笑得不好意:“徒儿,你这一身皮,倒是比人家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还要好啦!这样的脸蛋呐,慈航静斋的女人都要羞愧啊!”
青年将潮湿的长发拢到一边,手上的内力缓缓流出。
“师父倒是很清楚啊,想来,邪王比起你那个时候,应该是远远赶不上的吧。”
宁道奇大喊:“徒儿你要相信师父啊乖徒儿你误会师父了师父错了师父再也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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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两人原本还打算再在祝眠峰稳定一段日子再立刻,但是接到青雅的传书之后,宁道奇当下就带着沈惜南下。
果尔梵身死,突厥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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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真不去?”
男人不抬头,将一坛坛的酒一一看过之后,又重新将泥土盖上。
宋缺双手被在后面,握成拳头,“我再问一次,跟不跟我过去?”
鲁妙子站起身,两鬓微霜,“阀主觉得,我这幅样子,真的可以去见她吗?”
“不是能不能,而是想不想?”
“我不能,她不会想要我去的。”鲁妙子低下头,拍了拍手里的泥土,“她会一切都好的。”
从前是一个人,现在依然是一个人。青雅从来都不是柔柔弱弱、需要依附他人而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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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按住额头,半晌没有动静。
小大人宋师道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爹,我们是要去看秀珣妹妹吗?”
“你安静点儿,让你爹我想想事情。”
宋师道乖乖坐到宋缺旁边,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他爹。
“爹你在想什么?”
宋缺觉得自己不能再让鲁妙子呆在宋阀,鲁妙子那种颓废弃男的气场太影响自己了!一个完全失去斗志的男人,一个连睡觉都带着负面情绪的中年男人!
宋阀主头一回开始嫌弃自己的盟友。
“爹,你在想什么?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秀珣妹妹?”
“等你刀法过关了,就能去了!”
宋师道人屁点儿大,去了也是添乱。而青雅之女商秀绚如今还是个小婴儿,果尔梵去青雅夫妻近三年的时间,说不痛心颓然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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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出发的时候,宋师道偷偷上了宋智的车,成功“偷渡”到飞马牧场。六岁的宋师道有胆子躲在车上一天不吃不喝,就要有更大的胆子来承担蒙骗宋阀主的怒火。
还没进飞马牧场的大门,就将小孩儿扒掉裤子扔进马车里胖揍了一顿。
宋师道哭地眼泪汪汪的,心里却一点也不后悔。
夹杂着鞭子划过空气的声音,宋缺隐约听到车外一道干净而清冷的嗓音:“宋阀主已经到了吗?”
宁道奇的声音显然是低沉很多的:“进去吧。”
宋缺赶紧收了鞭子,往宋智手里一扔。眼睛往宋师道身上一瞥,小孩儿麻溜儿套上自己的裤子,自己整理好衣服。老老实实站在他爹身边,眼睛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沈惜身上。
青年一身素衣,背脊挺直,长发被崖边的风轻轻吹起,纤细的腰身勾勒出来。
宋缺的大手在宋师道的小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待会不要给爹爹掉链子,知道吗?”
宋师道似懂非懂,点点头:“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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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惜!”
“沈叔叔!”
沈惜回头,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几乎是用一个表情看着自己。
唇角一勾,沈惜缓步上前,“宋阀主。”又抬手在宋师道的小脑袋上轻轻摸了摸。“师道。”
宋师道看着沈惜,脑子里把他老爹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仰着小脸,身子却是扭捏着抱住沈惜。
“沈叔叔我好想你!这次如果你还回秦岭,就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宋缺的脸黑了一半,忙去看沈惜的脸色,对方低着头,长长的眼睫垂下来浓密的像一把小扇子。薄唇只是一个小小的弧度,却能让自己的心都热起来。对方墨黑的头发束在脑后,雪白的脖颈被衣服包到锁骨上一寸半处——那是最让人欲罢不能的地方。
前襟开着一道小口子,露出的那一点点皮肤,却让宋缺想到梦中,全身赤/裸浸在寒潭里的青年,沉寂却带着一股魅惑。
“快进去吧,青雅应该久等了。”一大群人站在坡下,也不大像个样子。
宋师道一双肉爪子抓着沈惜就不放了,宋缺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果断走在青年的另外一边。
“此次煅骨,一切都顺利?”
“嗯,多谢宋阀主关心。”一如既往的简单的沈惜风格。
宋缺不动声色地侧过脸看看身边的人,“认识你近十年之久,还从未与阿惜切磋过。”
沈惜的眼神里有片刻的迟疑:“有机会,沈惜自然不会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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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雅面上有些憔悴,女儿现在有奶娘带着,因为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我甚至没有办法让秀珣跟着她爹爹姓……”想起果尔梵,青雅一双美目又凝起泪珠,“赫连堡上下重整,而果尔梵,就像是白死了一般……”
宋缺也是忙得分/身乏术,突厥的事情因为有石之轩的手笔,他不好明说什么。甚至,突厥内乱也有他的纵容。但是这些战事,作为天下统一必须要经过的过程,所有的人都会是历史的一部分。
唯独一人……
上一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
如今眉眼如画,走在他身边。
宋缺心里没由得“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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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秀绚小小的一只,被宋师道抱着也不哭,青雅看着女儿,脸上也算是有了一丝笑意。
“师道,别把妹妹摔了。”宋缺看着自家的毛孩子,实在是看着没耐心。
宋师道摇头,手里稳当当得抱着一岁半的女娃娃,“我抱得住,你的刀比秀珣妹妹沉得多我都能拿的起来。秀珣妹妹才不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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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尔梵去后,青雅就像是断去了与赫连堡的联系,飞马牧场与塞外突厥的关联也渐渐斩断。
宋缺对此没有太大的意见,突厥内乱,而隋皇室也没好到哪里去。杨坚左右就那么几个儿子,挑来挑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杨广成了板上钉钉的下一任隋皇,不顾老皇帝旧政,大刀大斧得就开始自己的行事。好在脑子也不算糊涂,虽然贪逸奢华,但是朝政改革也没有落下。
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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