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那种戾气十足的恶弓。”
艾欧里亚挠挠头,想了想:“哥说得也好像有道理,独孤大将军的弓……独孤大将军,我好像记得有一段典故呢,你等等,我找下……”
第一卷 ※第三章 ※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下)
次日清晨,艾俄洛斯睡得沉沉,听到有人疾步跑进房间停在床前,气喘吁吁。
半睁眼,果然是艾欧站在跟前,手里还拿着一卷书,满头大汗。见哥哥没有起床的意思,艾欧嘻嘻一笑掀开被子一下子就跳进被窝。
往里边一挪,睡意懵懂:“刀法练了没?就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想考什么武状元?以为白捡哪?”
“早就练完了,是你睡到太阳晒屁股了!孤独大将军的弓,我找到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看这里看这里。”
看着贴到自己眼皮的书,哭笑不得:“嗯,都说了些什么?”
“说来话长,这事还得从孤独大将军的父亲说起。据说是一名绝世工匠。为了让儿子更好的练习射箭,亲手铸就这么一把厚重的弓。弓除了特别精良之外也没有什么稀奇,但制成后的第一次试弓时,就误伤了一个公子。射中了腿,但没两天那公子竟然因为伤风加上又染上痨病,死了。”
艾俄洛斯撑开眼皮,嘟嘟囔囔回答:“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制弓的还能伤人,射了腿还没了命?”
“公子家人就一纸告状独孤工匠蓄意杀人、工匠辩解说是弓本身的问题。”
“咦?他不是绝世名匠吗?这弓箭不是他自己制作的吗?”
“对啊,然后独孤工匠就给县官老爷示范,说那弓会自己转弯。也该县官倒霉,众目睽睽之下,明明弓是指向大树,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就射进了县官的眼睛。没过多久,那县官也感染什么病死了,死状很惨。”
艾俄洛斯瞬间想起战场上的种种惨状,一处小伤往往也可置人于死地,没吭声,细细地听艾欧说下去。
“一下子杀了两个人,这篓子捅大了,独孤工匠被投下牢,就关着也没处死。这个时候,孤独将军才十八岁,还没成名,正逢前朝征兵,就带着弓应征。就是这把弓,让孤独将军建下赫赫战功。”
“不是说这弓有问题么?”
“这就是弓奇怪的地方了,偏偏将军用着百发百中,还给弓起了个名字/斩仇/,据说被射中的仇敌无一不死。其中最惨烈的一次是,独孤将军在一次战役中用斩仇射杀了敌军首领,大胜之后,下令屠城,几千个平民一夜丧命。”
艾俄洛斯长叹一声:“唉,这不是弓的问题。”
这段史实确有记载,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凶暴残冷,毫不留情,正是独孤大将军最为人诟病的地方。但与弓无关。
“在后来独孤试图篡位时,这把弓射中了当时的皇帝。皇帝知道必死无疑,便留下了诅咒,咒独孤他日必将死于该弓箭之下。果然不久以后,孤独真的被自己的弓射死,其后,被诛九族。”
“不对啊。”艾俄洛斯越听越不对劲,“我怎么记得独孤明明是剑绝天下,也数度斩敌军首领于剑下,而且他的死也是因为得了头风病,哪里是因为什么弓?”
“野史嘛,我这里找出的是兵家野史!”艾欧指了指书,加重了口气,“但这里说的和画的弓跟咱们看的简直一模一样啊。”
将书拿远了一点,果然非常像,当然画中的弓箭明显更加奢侈精工。
艾欧越发手舞足蹈起来:“我数数这弓箭杀了多少人……咦?不会吧,这把弓还杀掉了将军的父亲和后母,还有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吧,竟然还都是独孤亲手杀的?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独孤是不是人啊……”艾欧一边嘟囔一边聚精会神地看下去。
“史书倒确实有记载,孤独在死前众叛亲离,可也是他咎由自取……”
昨晚只是空弦,就发出凄绝胆寒之音。
艾欧坚定地点头,眼睛一闪:“哥,多亏你没买,万一真是一把魔弓让人丧心病狂,我们全家可都要性命难保了。”狡黠地玩笑,被艾俄洛斯毫不客气重重拍了一下后脑勺。
“胡说什么呢臭小子?让开,哥要起床了。”
“早晨卡妙哥送来了一个请柬,让你申时去参加什么什么筵,说是六皇子阿布罗狄专为他践行,让你一同去。”艾欧脚不沾地地跟在后面,乐滋滋地传播各种消息。
“请柬呢?”
“爹跟娘说,当前正是那些皇子们争权夺势的时候,让你最好不要结交,其他的我就没听清了。”艾欧吐了吐舌头,显然是偷听的,一边央求,“哥哥你去不,去的话一定要带上我。”
平常将军夫人家教极严厉,尤为忌讳皇族,绝不允许子女和皇族子弟有所交往。
艾俄洛斯瞅了瞅眼巴巴的弟弟,戏谑道:“那要看爹的意思了。他若让我去,就带你去。还不快收拾一下?”
☆、第一卷 ※ 第四章 ※ 凤箫声动壶光转
第一卷 ※第四章 ※ 凤箫声动壶光转(上)
吃过饭,将军夫人手中拿着黄灿灿的请柬,却询问了昨天的事。知道隐瞒不过,艾俄洛斯就将昨天如何去了太傅家,如何觐见了皇帝,如何又遇上了那个失心疯的皇后一一说了。
当然没把皇后说的混帐话复述,含含混混只说父亲替自己打了圆场。
将军夫人细细听,两颊蕴含怒意:“合该她疯了,报应。”
端庄的面容笼上了一层青色,双目憎恶夹杂仇恨。艾俄洛斯心悸地看着她抓紧的请柬一点点皱成一团,而后撕成了碎片。
“娘息怒,以后再不去那里就是了。”艾俄洛斯蓦然跪下。
“不是你的错。”许久,将军夫人如同咽下了往事一样渐渐将眉毛展开,“娘是不愿意你再去边关的,娘也不愿意看到你们在朝为官,假如不是你爹执意要……我们全家搬得远远的,该多好!”
艾俄洛斯知道父亲要的不是功名,也知道母亲渴望的只是一家人团团圆圆过普通的日子。
“娘……”
“算了。这是六皇子送的请柬。”
“那六皇子与卡妙交好,为他送行,待会儿告诉卡妙我就不去了,娘不要太担心。”撇清与阿布罗狄的关系,期望能消除母亲的疑虑。
谁知将军夫人将撕烂的请柬放回桌子上:“你年纪也不小了,凡事都要有个分寸,人生在世无处不险恶,你爹和我也不能惦记你们一辈子。想去就去吧,多长个心眼就是了。”
“娘,我不想去……”
“还是去吧,有你爹在,迟早要跟这些人打交道的。早点见识,也就知道怎么堤防了。”
话语深长,更多的忧愁,让原本不太想去的艾俄洛斯无话可说,只是垂着眼睛听,唯唯诺诺。艾欧欣喜万分,连连依着母亲撒娇,缠得将军夫人松了口由着他同去。
二人收拾停当来到卡妙家。
见艾俄洛斯在旁,太傅略是忧心地说:“六皇子是没什么,不过你们一定要留心淑妃,那可是一个心机很重的女子。”
昨天,皇宫中,太傅莫名其妙被淑妃叫走。谁知淑妃只是说了些不知所云的话,回来不见艾俄洛斯和童虎,却见皇后站在栏杆边哭泣。
常年只呆在房中的皇后可巧就出来散步,自己在这当口偏偏被淑妃叫走,结果就让皇后遇见艾俄和童虎了,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太傅醒悟到肯定是着了淑妃的道。
“没事的,我们就和阿布罗狄道个别,绝不惹是生非。”卡妙接话。
“防人之心不可无。六皇子是没什么坏心眼,但这次是去六皇子殿上,势必会遇上淑妃,你们一定要多长个心眼。”太傅又把这话重重地说了一遍,却是对着艾俄洛斯兄弟。
艾俄洛斯知道太傅的深意,句句压得心口难受,只能点头。艾欧里亚听得稀里糊涂,跟着哥哥一起胡乱答应。
“艾欧,不需要那么紧张。”路上卡妙拍拍艾欧里亚的肩膀,“淑妃挺和蔼可亲的,我父亲只是怕我们陷入皇子们的争权夺势而已。”
六皇子二岁丧母,淑妃没有子嗣,便抚养了他,一直待若己出、宠溺有加。艾欧里亚看看哥哥,又想起母亲平常偶尔说起皇宫的人,无非都是阴险狡诈。忍不住问:“六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天下无双。”卡妙笑得诡异。
“那,其他皇子是什么样的人?”艾俄洛斯忽然插了一句。
卡妙微一挑眉,讶异地笑道:“其他皇子?你要问谁?”
“也就随便问问。”
“四皇子沙加我也从没见过,二皇子早夭,大皇子撒加……我也说不上什么样。”
“不会吧?我听太傅说,大皇子非常欣赏你呢。”
据说大皇子几度举荐卡妙,所以大多数人皆以为卡妙与大皇子交情极深。
“与他也只见过几次而已,举荐我大约是怕阿布罗狄的势力过强罢了。说不上是不是离间之计,还好阿布罗狄也没有多少争权的意思。”卡妙轻描淡写。
艾俄洛斯知道卡妙性子清冷,最是厌恶尔虞我诈,也难怪他宁愿跟自己去边疆。
第一卷 ※第四章 ※ 凤箫声动壶光转(中)
修罗先他们而到,六皇子阿布罗狄东向而座,面容绝世,目光温煦,脸颊笑容盈盈。常有玫瑰花从袖子中滑出,鲜艳滴血,衬得白衣灼灼。
艾欧里亚看得眼珠子一错不错,许久才回过神。
东道主自谦是简简单单的践行宴,小小桌子上,一壶酒,几盘滴着水的果子。 几盘极为精致的点心,但觉甜甜酸酸煞是好吃。
艾欧伏在哥哥耳边悄声说:“哥,六皇子原来长得这么漂亮,跟娘说的一点也不像。”
艾俄洛斯凝视白衣和水蓝色飞扬长发,与许久前那个白衣叠合在一起,同样的灼灼光华,相似的蓝发,无端地想起一句词:“独立小楼风满袖。”
不由得环顾四周,树叶微微动,却无人从树下含笑而出,原来只是起风了。
若有所思地笑笑:“娘也没有完全骗我们。”
“咦?可是娘总说皇家……阴险狡诈,我看六皇子一点儿也不。”
一举手一投足丝毫没有皇子的傲气,非但不阴险,出奇的亲切。看他完全不避嫌地勾住卡妙的脖子窃窃私语,眉宇弯弯,且说且笑,一派纯真,毫无掩饰。
也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卡妙笑得肩膀直颤。
对面卡妙和阿布罗狄说得正欢,旁边的艾俄洛斯心不在焉。修罗不想让气氛太过冷场,便说起了刑部的一些事。最近无端出现了多个几年前的冤案、陈案、大案,忙得不亦乐乎。
艾俄洛斯皱了皱眉:“当前皇上龙体有恙,不宜有过大的动静。”
“我是想私下先查清再做定夺,总有幕后人急于让这些案子乱了似的。还没来得有什么动作,外面都传得纷纷扬扬了。你也知道当前皇上……所以各个派别都……让人防不胜防。”
“看来皇上这一病,内外都不得安宁了。”
内,自然就是这些蠢蠢欲动的各派势力争夺。外,则因为童虎将军回朝,火冥国、夜海国均乘机骚乱边境。
“还有个事也让我揪心,越查越挖到皇城下了。”修罗压低了声音,“听说过沙罗邪教么,前两天查出的线索,竟然跟那个整天吃斋念佛的四皇子有关。”
艾俄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