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前程,你也下个决定吧。”
“真是对不住你的一番好意。”白岚依敛下眼帘,态度冷绝,“我同你不同,我为风净山庄做事,除了挣钱之外,还坚持着一件你永远也做不到的词,忠诚。”
最后两个字,在这冷寂的大堂内格外清晰。何良金猛地把扇子一合,丢在紫檀木方茶桌上。蔡汉生本是捋着胡须的手也僵硬地放下,手掌握成拳,因用力而指尖惨白。过了半响,才缓缓地说:“看来这一时半会儿,岚姑娘是还未想清楚。不过,你不用急,我们有得是时间让你想清楚。”
“哦?是吗?”白岚依怀疑地看着他,他这话中有话,大费周章地使出着招,定然不是这么善良地准备放自己回去。毫无希望地问道:“那我可以走了么?”
“岚姑娘,好不容易才请你到这,怎么能急着就走呢?这让瀚家客栈显得多失礼。”蔡汉生露出笑面虎的狡诈笑容。
何良金听到他的这道话,也冷笑一声,像是得到指令的猎狗般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上的白岚依,眼神竟是凶狠邪恶。“白天,你运气好,碰上了多管闲事的人,掺上一脚让你躲过了。现在,可是在我瀚家客栈的地盘上,看看谁还能帮你。”
白岚依冷眼看着他,早就清楚自己处在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况内,这个始作俑者还刻意提醒,看来是白天被紫映烨羞辱的恨也记到她头上了。白岚依虽身单力薄,却不愿在气势上输给恶人。她也不知今天为何总有源源不断的勇气支撑着,不愿如往常般生怕惹祸上身的认输求饶。她傲然地站起身,斜瞥了何良金一眼,准备往大堂门外走去。
还未走上两步,就被何良金那碍事的扇子挡住了路,随即那张令人厌恶的脸邪邪地靠了过来,“你真的以为你走得了么?”
“好狗不挡道。”白岚依直视着前方,连多看一眼那脸都不愿。
何良金一整天的憋气,终于因这句话爆发了。他用扇柄狠狠地抽向白岚依凝脂如玉的脸颊上,还不解恨地用力将她推dao在地。
白岚依虽然心中已坚强得无坚不摧,但无奈一副柔弱的身子。被何良金的蛮力一推,结结实实地跌坐在地上。脸颊上锥心刻骨的疼,而手脚触碰着地面,传来的温度是异常的冰寒。这两种极端充斥着她的神经,她脸上挂起不服输的讥讽笑容。何良金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草包,也只能使出这种解恨方法了。她挣扎地站起来,极力忍住那脸颊那剜心的疼痛,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大堂内那带着阴森笑容的两人。
“何掌柜,你也别动气。好歹她也是我们请来的贵客。”蔡汉生转为一脸谄媚,幸灾乐祸地说道。白岚依挨的这一顿打,也稍微解了他的恨。
“她忒不识相。”何良金狠狠剜了她一眼,“我们好心好意地与她说,她倒蹭鼻子上脸,真把自己当回事。何爷我今天就是要让她知道,就凭她想斗过我们,没门!”
“何掌柜,你也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只是没有想清楚。我们多给她些时间考虑。若是还是不答应倒是再算帐也不迟。”蔡汉生瞟了白岚依一眼,最后一句话中暗含威胁意味明显。
白岚依冷冷地看着他们俩一搭一唱,想着自己现如今是砧板鱼肉,若是在一味反抗只是对自己更加不利。大堂外的夜幕仍是阴沉压抑,想来客栈的人定是还未发现她已被人劫走。只凭着她的倔强,肯定是走不出这牢笼。还是先行冷静下来,等着雯巧去请风净山庄的救兵来寻人。
何良金见她脸色平静,满眸褪去犀利后的淡然,定定地站在面前,像是认命了一般。他心中升起一股得意,“既然蔡先生都这么说了,那就先给你几天时间。”
“何掌柜真是大人有大量。”蔡汉生嘴里如此说道,眼神却是控制yu望成功后的满足,转头一甩手,“你出来吧。”
应着他的命令,屏风后慢慢走出一个粗衫打扮的男人。他与白岚依的眼眸对视不到一秒后,心虚地垂下脑袋,走到蔡汉生的身旁,听候吩咐。
“小陈,你带岚姑娘到那屋子去。”蔡汉生满意地看着白岚依那平淡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受伤,伤口上撒盐地说,“岚姑娘,你不知道吧。小陈可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我可是待他比亲人还亲啊,无奈前面让他做的事情都失败了。这次也终于让他尽了一回孝心,把你从东市客栈带出来。你今晚客栈外围防了个严实,却没防着里面,白费了一番功夫。”
卷二 翻身丫鬟当掌柜 第七十二章 身陷囹圄
“最难防的是人的内心。”白岚依压抑着遭人背叛后的情绪,沉默了半响后莞尔嫣然笑道,“不过,你让人尽孝的方式真是特别。教会他背信弃义,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只怕你不是将他作为亲人来养,而是培养了一个工具罢了。”
听到白岚依毫不遮掩的犀利话语,字字刺中他的初衷,蔡汉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小陈更是将脑袋深埋,不敢搭话接腔。本就凝固的气氛变得尴尬。
“看来岚姑娘还是没有得到教训。”蔡汉生冷笑地盯着她脸颊那道绯红的印记,“仍是牙尖嘴利。我倒要看看,过了几天后,你还有力气说出这些嚣张话语出来么?”
“少和她废话。小陈,带她下去。”何良金厌恶地斜睨她一道,“这女人和那祸星呆在一块过,身上也沾着晦气。小陈,待会别忘了交代那屋子的看守,别让晦气带到这里了。这大堂也得好好冲洗冲洗。”
何良金摇着扇子看看大堂四周,指手画脚道。然后态度傲慢地转身走出大堂。蔡汉生低头侧语地在小陈的耳边交代了几句,也跟着何良金的脚步出去了。
“岚,”小陈顿了顿,不知如何称呼她,闷闷地推了她一把,“跟我走吧。”
白岚依跟着小陈的步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浓夜幕下行走。她观察着周围陌生的建筑,楼阁,倒不想是普通客栈的格局。难道这里根本不是瀚家客栈?她心中一惊,还盼着明天风净山庄能带着一堆人到瀚家客栈来解救她,岂不是要扑一场空。她苦恼地思索,蔡汉生既然这么放心让小陈一个人带着自己走,说明若发现她有逃走意向,小陈单人制服她也是绰绰有余。而就算她真有幸中途摆脱了小陈,在这深夜陌生的环境中,还不是和无头苍蝇般乱撞,找不到逃脱的出路。
寂静的清冷景色中,只响着他们单调的步伐声,偶然伴着白岚依苦恼的叹息。约摸走了十余分钟,前方出现了一盏昏黄的油灯光亮。黑色笼罩在那冰冷的岩石建筑,更显肃杀阴森。
白岚依走近之后,才明白这座建筑是牢房。小陈拍醒靠在牢门前打着瞌睡的看守,将方才蔡汉生的吩咐也说了一番。
那看守听完后,瞥了眼仅穿着单薄睡裙的白岚依,嘿嘿地奸笑了几声,“这个牢房很久没有关女人了。看你细皮嫩肉的,我可真是心疼啊。”
白岚依看着他那满脸横肉因兴奋而震动,顿时心中一阵发毛。小陈听到看守的话后,许是念着白岚依曾是自己的掌柜,心中有着些许愧疚,也斥道:“除了何掌柜吩咐的事情,你若敢干出半分多余的事来,事后要是上头怪罪下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倒是神气起来了。”看守轻蔑地瞥了小陈一眼,倒也不再说些轻浮的话,转身将锁在牢房门把手上的铁链打开,领着他们进去。
一进牢房,一阵令人作呕的霉味迎面扑来。白岚依硬忍着夺门而出的徒劳想法,打量着牢房内的昏暗环境。牢房内以一过道隔开左右,两边是用栅栏围成的小牢间。有的牢间里是空的,而有的牢间里横直地躬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那看守像是回到自己阵营般,昂头大步地在前带路。牢房内多年不见天日,湿气浓重。看到这番景象,白岚依后背一阵寒气,她将双拳握紧,倔强地不让身体因寒冷或这害怕而颤抖得过分厉害。
“进去吧!”看守打开其中一个牢间门,粗鲁地将她推了进去。
白岚依踉跄了几步,稳住重心,挺着腰板站定。看守眼露邪光,笑容放大,转身退了出去。小陈站到白岚依的面前,傀儡地重复着蔡汉生的话,“蔡叔刚才说了,只要你能先说出铁板烧的配方,就可以不要呆在这牢房内受苦。至于以后要不要帮忙瀚家客栈做事,可以让你在舒服的雅间内,慢慢考虑。”
“那就告诉你主人,”白岚依特地强调‘主人’两字,断然地说,“我是不会交出铁板烧配方,更不会替瀚家客栈做事了。这件事根本不用考虑。”
“看来你是还没想好了。”小陈面无表情地说。
话音刚落,看守提着一桶水健步走了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这天真是冷,井边的水都要结冰了,刚刚差点害老子滑个踉跄。”弯腰走出牢间后,看着仍是倔强的白岚依时,换上了残忍的笑容,单手握紧木桶的边缘拎高,将整桶水从她的头顶上空浇下。
白岚依猝不及防的短促地尖叫一声,猛地蹲在地上,冰冽的井水顿时将她变成湿漉漉的狼狈模样。牢内阴风一吹,更是寒冷无比。浑身上下都是不能抑制的簌簌颤栗。
看守看着她此时模样,极其满足了他丑恶的心理,仰头大笑起来。刺耳的笑声在牢房内回荡。几个行尸走肉般的牢犯,听到声音后,也侧过头看了一眼,表情冷淡地转回头。这种刑罚在这牢房内,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是何掌柜吩咐的,洗去你身上的晦气。”小陈退后了一步,避免踩到那滩积水,“你就好好想想吧。”
随着看守与小陈的离去的步伐消失在牢房重新锁上铁链后那咚咚声响中,白岚依抬起冻得僵硬的脖颈,找到牢间侧边稍微干燥的墙角。走过去靠着墙壁,缩着身子蹲了下来。那冰冷的水已经彻底浸湿了她的衣布,粘密地贴在身上,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栗感在全身蔓延,沁骨寒意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五脏六腑,侵蚀着她的意志。
她哆嗦着将身上的衣服拎干,而手已经冻的僵硬,使不出力来。艰难地努力了半天,仍是徒劳。她放弃地松开手,将已快失去痛觉的手掌,放在嘴边呵气。一阵稀薄的热气扑在掌心,也染红了她的眼眸。压抑已久的眼泪终于不再受控制,瞬间盈眶流出,脸颊一片温热。
白岚依将头埋进手臂之中,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这一天内所受的委屈羞辱通通涌上心头,悲戚地呜咽起来。
卷二 翻身丫鬟当掌柜 第七十三章 香渐消 玉渐损
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白岚依总算稍微缓过神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镇定下悲观的心情。呆呆地抬头看着牢房上空,嶙峋沟壑中潮湿聚集,凝出水来滴落在地上杂乱发霉的稻草梗中。连落下的声音都被淹没。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其余牢间的人仍是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提示着他们还活着的信息。
衣服仍是湿淋淋的,身子已经冷得毫无知觉,也无暇顾及那紧贴皮肤,令人不舒服的触感。她昏沉的脑袋努力地集中精神,缕清思路。按着小陈刚刚的说法,当前蔡汉生最想要的就是那铁板烧配方,通过这最短期见效的方法来抢走东市客栈的生意。在他们看来,与其自己研制出来,还不如将她囚禁逼问,来得成本更低。
虽说白岚依自认为是个贪图享受的米虫主义,但经过担任东市客栈掌柜以来,心中对客栈的情感和责任心日益加深,加上今晚遭受的非人道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