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大刺刺地用了真面目……以大富商的身份……陆小凤不由皱眉。
重金买了一个席位,远远避开了贵宾席里的熟人,比如花满楼,比如西门吹雪,比如自己。听小圻的意思,他原本就没想在白云城停留……陆小凤叹了口气,真的都过去了么?
他倒是干脆利落,你若无心我便休。陆小凤苦笑了下,陆小凤你在犹豫什么,你是不是也应该果断些才是?
他想着心事,眼神开始游离起来,过了许久。“咚”的一声响,惊起了他。各岛主已入席,祭司宣读完祭祀天地,祈祷风和浪平的文书后,眼下热闹精彩的舞团及杂艺表演正要开始。
虽然并非比试,但南海各岛及商队们为了在大会上崭露头角都卯足了劲。在商路拓展中,多一点名气和声响,对生意人的意义不言而喻。
海越会原本是白云城一年一度的类似于中原庆祝丰收的节日。朝廷和白云城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后,南海大小岛屿不由都向白云城靠拢,听闻白云城有这个节后各岛都想来凑个热闹。难得的是,叶孤城也没有给人家冷脸看。每到这个时节,只要有岛主发信请求加入,他都来者不拒。没几年,海越会就成了海越大会。从去年起南洋诸国的商队也请求加入,人就更多了。叶孤城一如既往,一概纳之。原本以为他应该是和西门吹雪一样极爱清净的人。也是,他还是白云城主,自然是不同的……
各个舞团接连上场,风情各异的舞蹈,风姿不凡的舞者,不时传来一阵阵叫好声。
陆小凤望向高台正中的叶孤城。依旧一袭白衣,神情淡然,清贵出尘。他觉得这次看到的叶孤城似乎更冷了些。叶孤城原本是冷,但与西门吹雪相比他更多是身在人群又疏离与人群的漠然……而现在……却让人更加难以捉摸。难道是剑术又精进的缘故?陆小凤有心事,对歌舞杂艺都提不起兴趣,走神了之后越发天马行空,呆呆地望向远方。
“好!”突然爆发出的喝彩声引得陆小凤回过神来。庙会上的抛刀绝技,被选送到大会上。艺人手里的小小银刀,闪亮耀眼,好似一团银球,里面的银刀已经有了三十多把,流动的银光照花了众人眼。
陆小凤眯起眼睛望去。一道光闪过他的眼角,他的心突然一跳,正要出声提醒,只见艺人旁边递刀的助手手上已空无一物。他突然一把推开艺人,催动真气往流动的银球上一按,登时三十多柄银刀疾急往四处飞去,主座上的岛主们首当其冲。刀刃上有极细极淡的蓝光,不是好兆头。
陆小凤大喝一声,飞身出去阻拦。离得虽不远,但这样去救已失了先机。
一道雪白的剑光从主座前掠过,剑气凛冽,银刀应声而落。
又一个瞬间过去,一个雪白的年轻人已经扣住了欲趁乱逃走的艺人和他的助手。主座中间,叶孤城的眸色冰冷,一个白衣人站在他的身前,手执长剑,静立不言。
岛主们方才皆是一惊,有功夫的连忙避祸,没功夫的干脆愣在当场。所幸,剑气护助及时,无人受伤。只是有几位在躲避时碰翻了身前的小几,有点狼狈。
银刀发散状袭来,连带着两边的第一排都被波及到,富商席的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一队卫兵前往查看,万幸的是,富商们虽然没什么功夫,居然也都逃过一劫。伤得最重的是一个大胖子,嘟囔道:“咋了,谁推的我,我的头……”他的头被观礼的台沿磕青了一块,不太好看。
贵宾席的客人有花满楼流云飞袖一带,收了银刀的力道,亦无碍。
雪白的年轻人将艺人和助手押到台前。
叶孤城沉声道:“何人如此大胆。”
两个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叶孤城并不意外,对叶孤鸿道:“务必找到元凶,一网打尽。”叶孤鸿领命押着嫌犯退下。
虽然无人被银刀所伤,但被这么一吓,众人都是满脸惊恐,兴致全无。叶孤城朗声道:“诸位勿虑,此事白云城必会给诸位一个交代。”众人连忙点头称是,只是庆贺的心情难以为继,早上的大会草草收场。
叶孤城望向富商那边,横七竖八的人里面就有朱公子。他的适应力总是很强。他对自己说。而眼下朱公子正和旁边的富商收拾起身,两人笑的样子似乎在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然后就见他俩一起往台下走去。旁边的人似乎在提议什么,朱公子连连点头,脸上是温和的微笑。那个人拍拍他的肩,他的表情也没有异样。走过转角,两个人就都看不到了。
无锡大富商,自然是很忙的……他又对自己说。朱公子重金购买的席位,要没有几笔大生意怎么行。他觉得自己倒有几分好笑。这……不是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糖今天大喜,汗,是灰常灰常滴高兴~~~~太高兴了;哈哈哈
俺的考试过了也,很幸运,多谢亲们的祝福,所以今天打算三更。
恳请捉虫。鞠躬。
☆、八卦
正典之际,众目睽睽之下,刺客现身行此等胆大包天之举着实令人咂舌。百姓们离得虽远看不清楚究竟,但表演暂停,众岛主也暂时退席,都说明出了大事。消息很快传开了。刺客行凶,所幸无人伤亡。百姓们听闻不由都捂着胸口,惊愕而庆幸。但,在白云城声望日隆的今天,是谁,敢在如此大典上翻出浪头来?
叶少主在现场扣住了行刺的两个人,之后马不停蹄地将整个杂艺团一网打尽。动作很快,一个没跑。所以一番仔细查验及增派人手后,典礼自申时起继续举行。依旧是喜气洋洋的盛会,早上那一缕不起眼的阴云早被清拭干净。正典风平浪静,直至晚宴结束。
戌时三刻,焰火开始。燃放地在水城门附近的外港。灿烂炫目的烟花是小孩子们最爱,就算大人们不那么喜欢看,但被小孩子一缠也少不得去瞅瞅。今天是燃放焰火的第一天,城中大半的人,特别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晚饭后都去了水城门旁边的山上。城里的街头巷尾顿时冷清了不少。
含月楼,一楼大堂。
几个卫军模样的人正坐在中间大桌边上聊着天,喝着酒。此时走进来几个人,和他们打了个招呼:“老五,才吃饭哪,可不早了。”
“是咧,今儿事多,不过总算一天过去,平安就好。”某人举着酒盅应了声:“得好好喝点压压惊,反正明儿不用当值。”他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对了,听说早上冒出了个刺客不是,真险啊。”一个年纪稍大的人对跑过来的小二吩咐几句也坐了下来。
“蔡叔,少主已经把刺客那一伙人全逮起来了,一个没拉,所以典礼也没耽搁太久。这不,已经结束了,各岛主要有兴致还可以去看看焰火。”一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瓮声瓮气道。
“海子,这没事吧。”那个叫蔡叔的一脸担心。
“怎么会有事?城主的本事,刺客那点小伎俩怎么够用?再说西门庄主,陆大侠,花公子都在,这么多高手,我看那刺客啊,真是不长眼。”海子擦擦鼻子,哼了一声。
“没事就好,老黄,你说是不是?早上那消息传来我的心啊,就别别的乱跳了好一阵。暗箭难防啊。”蔡叔回头跟旁边的人说。
陆续又进来几个人,点了些小菜叫了点小酒。这个时辰,晚饭吃得早的人已经有点饿了,需要再垫点东西才能安睡。见都是熟人,于是大伙儿坐一起,边吃边聊。
“其实还是很险,刺客的手段,要不是城主……那些个岛主估计就得遭殃了。说不定就是刺客的本意,把南海搅得一团糟?还有,岛主们会功夫的不少,但是那些个富商呢?据说刺客那团银刀过去可是像天女散花般,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啊。”有个老伯叹了口气。
“这倒是。诶,海子,西门庄主和城主真的很像哪,你有没有看到?”有个年轻人好奇道。
“不就都穿个白的嘛。”海子不以为然。
“你这话不对,那少主也穿白的,可没那么像。”有人成心打岔。
“平康,你这不是明摆着多问?要不然西门庄主和城主的关系怎么会那么好?情趣相投,惺惺相惜,这还不明显。”又有人说话。
“对啊,早上我可看的真真的,刺客的飞刀过来,是西门庄主挡在城主前面一剑化掉了力道,陆小凤赶过来都迟了一步。”
“是嘛,你眼神好。”
“嘿嘿,买不起富商坐席,我可以早点去占前面的地儿嘛。不是说舞团里美女云集,坐近点饱饱眼福,岂不快哉?没想到看到这出。”
“哦……这样啊。”有人若有所思。
“我们城主当然是人见人爱啦。”海子不在意地说。
众人一愣,厚厚厚厚地笑开了。对于城主,大家向来是暗自骄傲,敬佩有加的。不过像海子这么大刺刺地说出来……这样的人挺少。
“不过城主喜欢谁呢?”有人饶有兴味地说。酒一下肚话就多,皆是如此。
大伙儿各自沉思了下。“西门吹雪?”有人说。
有人反驳说:“哪会,城主只把他当成知己罢了。”
“知己?当成知己还不是喜欢?”
“那不一样,你别打岔。”有人不耐烦道。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咳,城主冷冰冰的,我觉得他谁都不喜欢。”
“对啊,好歹西门庄主还有个夫人,有个娃娃呢。”老伯又叹气。
“对哦,自打从京城回来,城主的话就很少。”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堂里突然静了一下。此刻大堂里大都是来吃夜宵的白云城百姓。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他们的神经,一时大家都沉默了。那个流言越海而来已经晚了,但大家都听得明白,心中都狠狠诅咒着造谣的人,谁会愿意自己仰慕的城主受到这样侮辱?之后不久,城主就返回了白云城,依旧是那个冷清出尘,疏离于人群的城主。流言……自然谁都不敢提及。城主依然和朝廷合作,白云城做事也一如既往,但是……
“呵呵。”有人打破了沉默,干笑道:“城主本来话就少。”
“但是,我觉得和以前不一样。”有人又说。
“咳,你小子又不是城主的贴身小厮,一月能见他几回,还不一样……”有人反驳。
“我没觉得有差啊。”也有人说。
“其实,皇帝对白云城是不错。”老伯斟酌道。
“那是,皇帝有所图自然错不了。”海子大大咧咧地说。
“很热络,不过……”有人接了下去:“城主要喜欢一个人肯定是因为他喜欢,至于别人喜欢他吧,我看影响不了他,老伯您说是不是?”
“对啊,上次来的那个特使对城主不是也挺热络的。但那又怎样?”有人点头道。
“可我觉得城主回来后有点不一样,说不定他是喜欢……皇帝也不一定。”有人小小声道。
“怎么可能,喜欢他会走吗?没脑子。如果这样,我也可以说城主喜欢的是那个特使,因为太平王事败,心中不忍。”有人煞有其事地说。
大家不由呵呵一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话本都编出来了。
一声叹息。大伙儿不由转过头:“老曹,你怎么了?”
老曹看过去四十左右,抿着小酒,看着众人摇摇头道:“你们啊,嘴上多个把门的就好了。”
众人不由神色凝滞,几个年轻人有些不服气。
老曹又道:“我看那,城主喜欢的既不是西门吹雪,也不是什么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