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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是不懂,大哥你教我。”释天生笑着问道。
“告诉你吧,叫你长长学问,省的以后出去让人说河南人没见识。扰就是捣乱,民就是百姓,简单的说就是给老百姓捣乱。”河南佬摆出一付老学究的样子摇头晃脑地说道,只不过这付样子怎么看也不象是一位学富五车的先生,倒更象是一个大号的泥塑不倒翁。
“去,装什么大尾巴狼!”老赵随手用筷子在河南佬后脑勺敲了一下骂道。
“哎呀。赵爷,干嘛打人呀?这要是打出个脑震荡来你养我后半辈子呀?”捂着脑袋,河南佬抱屈叫道。
“打你算轻的。这也就是我,要是让崔头儿听见了小心把你给开了!”老赵哼道。
被开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河南佬撇了撇嘴,但终究没敢再说。
“赵爷,这事不能说吗?”见河南佬闭上了嘴,释天生小声问道,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他不想因为坏了人家的规矩给人家造成麻烦。
“那倒不是。其实这事儿说白了也简单,就是咱们工地旁边有几座居民楼的居民,说什么咱们施工时的声音太响,噪音太大,吵的他们不能休息,所以三天两头儿过来找茬,叫咱们停止施工。你想,这么大一项工程,光投资就好几个亿,停工一天单是银行的贷款利息就得好几万,大老板怎么能干,所以这样闹来闹去两三个月还不是这样。”老赵答道。
“吵人睡觉?咱们不是晚上六点就收工,第二天九点才开工,怎么会吵到他们睡觉?”释天生不解的问道。
“嗐,你还是社会经验太少,不懂这里边的道道。他们那些人其实就是想要扰民补偿费才故意这么说的,什么吵的不能休息,全是他妈胡说。”老赵骂道。
“扰民补偿费。。。。。。,是不是就是要钱呀?”仔细琢磨了琢磨,释天生脑子有点儿开窍。
“对呀。当然,甭管真的假的,要说施工有噪音影响到人家休息,给一补偿也不是不行,人家大老板好几个亿都花了还会在乎这几个小钱?问题是这些居民胃口太大,一张嘴就是每户每个月八百块。乖乖,老子辛辛苦苦干一个月才七百块多点,他们躺在家里什么不动都比我拿的多,这还有天理吗?”老赵气愤地说道。
“所以大老板就不给他们补偿费?”释天生问道。八百块钱对他而言的确是一笔巨款,要是搁在谭家峪,这笔钱足够他和师兄有滋有味儿地过上大半年。
“不给,当然不给了。大老板发过话了,每户每个月最多五十,多了免谈,想打秋风找别人,他不吃那一套。”老赵答道。
“啊?那那些人干吗?”释天生好奇的问道。五十和八百,这中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点,看来那位大老板也不是个善茬。
“当然不干了,可那又能怎么着?咱们大老板那是大生意人,路子野的很,认识好多城里的大官,那些人又是找城管,又是找建委,还要找律师要告大老板,到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没了动静?我说这帮人也真是吃饱了撑的,好好的一个月白拿五十块钱不知足,闹到现在结果一分钱都没落着,这不犯傻吗!”老赵摇头叹道。他是不会理解外边那些人放着白给的钱不要的理由,而且以他的想法也许一辈子也无法理解。
“呵,倒也是。”释天生也笑了。他现在只是在工地打临工的搬砖小工,做一天工拿一天的钱,等找到谭宇听说不定马上就会离开工地,这种本地居民和施工方之间的纠纷与他无关。
第二十九章 冤家对头
“哎啊!打人,你敢打人!”
只当院外的吵闹是在放电影,民工们继续吃着自已的饭,但吵闹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后来还传来惊恐的叫声。
“打了,怎么了?你的就是你小子!不服是不是?不服打回来呀!”
“好,好,你等着,你等着!”
“哈,我当多大的本事,原来就是想打一一零,你大爷的,把他手机给我砸了!”
“哎,哎哟,你们,你们还讲不讲理?!”
“哈哈,你说什么?讲理?你当我们是社工啊?哼,告诉你,要么停工,要么给补偿费,大爷还就是不讲理了,怎么着,你咬我呀?”
。。。。。。
虽然没法看到,但从越来越大的声音以及越来越激烈的争吵内容来看,外边的冲突已经升级,好象有人在动手打人。
“喂,别吃了,都别吃了,快到门口帮忙。”崔工头慌里慌张跑到食堂外边,冲着正在吃饭的工友们大声叫道,声音有些发抖,完全失去了平时稳稳当当的模样。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工头喊话,民工们哪敢不听,一个个放下手里的饭碗走出食堂,跟着崔工头来到门口,见大家都往外走,释天生于是也三口两口把一个馒头塞进嘴里随后跑了过去。
工地门外,界限分明的两伙人正在对峙着,左边是工地的几位施工管理人员和民工,右边则是几十名壮汉,为首一人穿着一件黑色无袖背心,祼露出来的左臂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龙的两只眼睛鲜红如血,更显出青龙的凶狠霸道,两伙人中间的空地上有一个银灰色的手机,手机的零件摔得是七零八落,显然不可能再用了,至于那位项目经理,左脸腮帮子上一个大大的红印,不用问,那肯定是刚刚被人扇过一个大大的耳光。
“嘿哟,瞧着意思是想玩横的?哈哈,好呀,来,玩玩呀。”纹着青龙的壮汉见几十个民工涌到门口不仅不怕,反而神态更加嚣张,一边逼近一边还用手指戳着项目经理的肩膀,项目经理被戳的连连后退,虽是满脸的愤怒但却不敢还手。
“这帮家伙不象是楼里的住户。小心点,待会要是打起来赶快向楼上跑,这帮人不是善茬。”河南佬压低声音对释天声叮嘱道:他在这个工地呆了有三四个月,中间经常碰见附近居民堵着大门找项目经理谈判,有老的,有少的,有男的,有女的,时间一长,他对那几个领头人也有了印象,而这一次堵在门口的几十个人全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汉子,一个个横着膀子,拧着脖子,怎么看怎么不象是正经人,而且在这些人背后不远还停着一辆小面包车,车上的人戴着墨镜叼着根烟,眼睛不时地向这边瞄着,看样子和这些人也是一伙儿。
“跑?为什么?”释天生一时没搞明白河南佬的意思。
“傻呀你?这帮人一看就知道是混黑道的。肯定是那些人见走正道要不来钱就找黑帮撑腰。”河南佬说道。
“哦,什么是黑道儿?”释天生还是不解,为什么黑道的人就可以打人?
“别问了,总之待会儿见情况不妙就赶快跑。”河南佬不耐烦地说道:如果不是看在同乡的份儿上,他才懒的提醒释天生注意呢。
觉出老乡的不快,释天生便不再说话,把目光转向对面那些人。
“咦?”那些站在前面的壮汉差不多都一个样子,没什么好看的,释天生的眼睛于是越过这些人向远处看去,无意间扫过那辆小面包车,车上的司机立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个很胖的汉子,坐在车里也看不出个头儿有多高,包子脸,大鼻子,大嘴巴,特别引人注目的是他剃了个大光头,油光锃亮,简直就象个超大号电灯泡。
这个人怎么那么象前天在西站碰到的那三个骗子中开车的那位?
释天生心中生疑,慢慢移动脚步绕到另一边想看清那个人的面孔。
冲突还在继续。
见项目经理不敢反抗,臂上纹着青龙的人更加嚣张。
“动手呀,怎么不动手呀?有种没种?就你这德性也配管事儿?我呸!”
“喂,兄弟,适可而止吧。你们是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别以为我们好欺负。光棍不挡财路,你们要缺钱就明白说出来,大家有商有量,我们肯定给你个交待,可你们这样堵着门口不让我们开工,那就等于砸我们的饭碗。都是出来混生活的,谁过的都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把人撤了,咱们找个地方慢慢商量。”崔工头看不下去了,从人群里站出来护在项目经理面前。
“呵,行啊,总算还有个象样的。”退后半步,纹着青龙的人撇着嘴上下打量着崔工头,“你是谁,这里你做主吗?”
“我是这里的工头,主是做不了,不过凡事辩不过一个‘理’字,只要大家讲理,没什么事儿是不能商量的。
“切,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呢,原来就是一个小工头儿。一边儿玩去,别挡着爷办正事儿!”知道了崔工头的身份,纹着青龙的人不屑地说道。
“你。。。。。。”,既然已经站出来了,崔工头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缩回去,一挺胸膛正想说话,突然背后身影一晃,一个人冲出人群向小面包车飞奔而去。
面包车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配合彭三行骗的胖和尚,他所在社团的老大和这里居民楼中的一个人是朋友,受朋友所托来给施工方施加压力,而他的任务就是用他的面包车把一会打架要用的东西拉到这里,等打架开始以后再带着几个主要头目离开就行了。
释天生头上戴着安全帽,身上穿着的又是脏脏兮兮的工作服,混在几十名民工中间并不扎眼,所以胖和尚根本没有认出释天生来,他还在等着那边纹着青龙的人发出信号就打开车门好让弟兄们拿武器,却不成想释天生突然冲了过来,还没等他反应过了,胸着的衣服已经被紧紧抓住。
“我的包袱在哪儿,还给我!”释天生吼道。
第三十章 挑战
“啊!”
这一下可把胖和尚吓着了,释天生的手劲儿何等之大,他可以空手将一棵小树树干拧出水来,能够单手掰断一块方砖,为防对方挣脱更是使出了力量,胖和尚只觉得自已衣服的胸围似乎突然小了半尺,紧绷绷勒的几乎喘不上气来。
“你,你干嘛!松手,找死是不是!”还是没有认出释天生是谁,胖和尚一边大声威胁着一边想把胸前的手推开,但那又怎么可能成功?释天生的手就好似一把铁钳纹丝不动。
“我叫你把我的包还给我,听见没有!”释天生眼中喷射出怒火,单臂发力,一把把胖和尚足有一百七八十斤的身体象拎麻袋一般从车里拽了出来,然后把对方抵在面包车车身上,胖和尚虽然拼命反抗,奈何双方力量相差太过悬殊,徒劳地挣扎半天,除了把自已累得气喘嘘嘘满头冒汗什么作用也没有。
“啊,你。。。。。。你是那个河南人!”直到此时胖和尚才认出这抓住自已的民工是谁,想起前天自已面包车后车厢上那陷进去足有好几寸的深坑,再看看近在咫尺释天生那铁钳一般的左手,顿时是心里发虚,大叫不妙。
“认的就好,我的包在哪儿?快说!”释天生叫道。
这里这么一闹,周围人的注意力全都转了过来,连那个臂上纹着青龙的壮汉也回过头来张望。
“哎,你谁呀你,干嘛抓着胖哥?”
“胖和尚,那么大坨白长了,打呀!”
“掰手干嘛;直接打他肚子;打了肚子他手就松开了!”
有叫好的,有支招的,那些奇形怪状的人们叫嚣着,似乎只有看到有人被打倒在地才够刺激。
被周围这些人一叫嚷,胖和尚的胆子又壮了起来,可不嘛,周围都是自已的弟兄,这次来本就是为了打架,自已有什么可害怕的。
想到这里,胖和尚收回右手用力向释天生肋下打去,打算趁对方吃痛手上力气减弱时再逃出控制。
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