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璂住所里的宫人告诉他,十二阿哥在房里。浩祥顾不上其他,径直就推开了永璂的房门。
“十二,你没事吧?”
此时,永璂正泡在浴桶中在洗澡。先前在校场进行骑射比赛的时候,身上就满是策马奔驰时扬起的沙土,后来制伏疯马又出了不少汗。永璂现在五感敏锐了,就多了个洁癖的毛病,身上哪怕有一点脏污都让他无法忍受。
就算他现在泡在浴桶里狠命搓洗,也还是能闻到身上的汗臭味,看见水里细微的沙粒。
听到浩祥的声音,永璂回过头来,惊讶道:“浩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过来看看才放心。”浩祥见永璂好端端的在眼前,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暗自平复了心中焦虑的情绪,让永璂看不出丝毫端倪,才关上房门走到浴桶边,揉揉永璂的脑袋说道。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了。”永璂趴在浴桶边上,闭上眼睛,像小时候那样蹭了蹭浩祥的掌心,心中无比宁静。
在校场上发现马不受控制的那一刻,他慌乱了,他从没有应对过这种情况,一时间完全不知所措,竟忘了自己已经是修士了,直到被疯马带到看台前才反应过来,在最后一刻制伏了疯马。
在众人面前他表现的很镇定,实际上内里却心跳如鼓,直到告别克善回到住所,他藏在衣袖里的手还在发颤。然而在浩祥来到他身边的这一刻,心里的恐惧却奇迹般的消失了。
“浩哥哥,有你在我身边,真好!”永璂感叹道。
浩祥闻言,心中一动,轻抚着永璂后脑勺的手顿了顿,状似不经意道:“那我若是去到别人身边,你会怎样?”
“别人是谁?”永璂疑惑的仰头看他。
“我将来的妻子啊。”浩祥一边理所当然的回答,一边却暗中观察着永璂的反应。
“浩哥哥你将来也会娶妻生子吗?”永璂听到浩祥说的‘未来妻子’,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又起了波澜,‘未来妻子’这几个字让他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这两年我额娘一直在催我,为了我额娘我也得带一个人回去给她看看。”浩祥无奈的说道,心里却为永璂眼中暗淡下来的神采而暗自高兴,看来永璂现在已经对他有些感觉了。
“那你会喜欢她,觉得她比我重要吗?”永璂急切的问道。
“这……”浩祥故作迟疑道,眼神也不与永璂对视,看向了别处,但眼角的余光却时刻关注着永璂。
见浩祥迟疑,哪怕这个‘未来的妻子’还没出现,永璂却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浩祥为了他的‘妻子’弃他而去的样子,眼神彻底暗淡下来。
“我知道了。”永璂觉得自己在浩祥的未尽之语中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却没看到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男人向上弯起的嘴角。
等永璂洗完澡出来,皇后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了,此时她正与浩祥说话。
“此次事件你觉得主使之人会是谁?”皇后虽然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但还是想问问浩祥的想法。
“令妃。”浩祥捧着茶盏,毫不迟疑道。
“何以见得?”皇后怀疑的也是令妃,却只是直觉上怀疑,并没有什么依据。
“魏清泰掌管着内务府多年,御马监里他们的人恐怕不会少,换一两匹疯马进去实在轻而易举。到时只要来个死无对证,没有人证,就是皇上下旨彻查也查不到她头上。”浩祥冷笑道。
“这,难道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听浩祥这么一说,皇后也想到了这一节,不由气急道,这次明明是永璂受了罪,难道连公道都讨不回来吗?
“这时候去救人证恐怕已经迟了。不过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就算没有人证又如何,太后心里清楚的很,令妃的嫌疑跑不掉。既然魏清泰在内务府一手遮天这么多年,身上就不可能干净得了,我们只要在这上面做做文章,他这内务府总管的位子想不丢也难!动不了令妃,我们就先除去她的依仗,以后抓住她的把柄了再一起算总账。”
浩祥手里虽然还掌握着其他的证据能够证明令妃确实谋害过永璂,但这些还不够,令妃毕竟是皇帝宠爱多年的女人,永璂在皇帝心里的分量不会重过令妃,只要永璂没有被人害死,皇帝就不可能真正问罪于她。只有让皇帝厌弃令妃,这些证据才会成为令妃的致命一刀。
浩祥是修真者,有的是法子让令妃无声无息的魂归天外,然而正因为他是修真者才如此束手束脚。其原因在于皇室的人多少都沾染了些人间帝王的气运,修真者已是超然世外之人,冒然插手人间帝王的气运,是为天道所不容的。所以尽管浩祥恨不能亲手撕碎令妃,却也只能步步为营。
“说的有道理!只要魏清泰倒了,我看那女人还能拿的出什么贿赂别人!”皇后忍不住赞同道。
“皇额娘,您怎么亲自来了?”永璂等他们说完才出声道。
“永璂,快过来,让皇额娘看看,伤着哪儿了没?”虽然浩祥说永璂没事,但皇后总是不放心,一定要亲眼看见他没事才行。
“皇额娘,我真的没事,还劳您跑一趟。”永璂虽然语气有些无奈,但心里却有些高兴,皇额娘总是全心全意为他考虑的,不像某个人,还想着‘未来的妻子’,哼!
永璂瞥了眼端坐在皇后下首的浩祥,却刚好碰到浩祥投注过来的视线,赶紧转过头不看他。
皇后把永璂拉到身边,前前后后的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伤口,才放开他。
“本宫就剩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出事了还不能让本宫来看看吗?”皇后故作哀伤道。
“能能能,您想怎么看怎么看!”永璂怕皇后又想起小十三,立马哄道。
皇后确认永璂没事了,才和浩祥一起去了慈宁宫。至于永璂,则被留在阿哥所,毕竟他刚才在校钞受惊’了,太医(浩祥)嘱咐说要好好休息。
皇后与浩祥到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后,才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当时在校场上的皇帝、五阿哥、小燕子、十一阿哥,另外还有令妃、愉妃。
这次的事闹得很大,毕竟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当着皇帝的面出的事,消息传到太后那里,太后震怒,立即叫来皇帝和其他当时在场的人询问情况。
至于令妃和愉妃则是不请自来的。令妃是来打探消息的,愉妃的来意就让人颇为玩味了。
太后的目光时不时就从她们二人身上扫过,一个是怀着孕的宠妃,一个生了个非嫡非长却倍受皇帝看重的儿子,然而却都被十二占着嫡子的位置,想要登顶,就得搬了十二这块绊脚石。
太后在这后宫里勾心斗角几十年,哪儿还不明白她们在想什么。一开始太后怀疑的人选除了这两人就不作他想。此时见她们一个故作担忧,一个面露焦虑,太后连怀疑都不必了。
第31章 彻查内务府
“皇后,十二怎么样了?”
太后对皇帝这个唯一的嫡子还是很关心的,又因为浩祥而对永璂多了几分亲近,此时见永璂没有随皇后一起来,便问了一句。
“回太后,十二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惊,精神有些不济,太医嘱咐他好好休息,臣妾就没让他来。”皇后并没有歇斯底里的苦求太后为十二讨回公道,只是将十二的情况轻描淡写一番,并适时显露出担忧的神色。
校场上的发生的事皇后不说,太后也会追究。十二没有受伤,但受惊了是肯定的,皇后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是为了不在太后心里留下得理不饶人的印象,还能博得太后的同情。
“没事就好,一会儿朕命人送些压惊的药去给他。”皇帝突然插了一嘴。
皇后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可稀奇了,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不过嘴上却道:“臣妾代十二谢皇上赏赐!”
“皇帝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谢什么?”太后嗔怪道,太后可不希望皇后母子因为皇帝对十二的忽视,而疏远了皇帝。
“皇额娘说的是。”皇帝赞同道。
“臣妾知错了。”皇后屈膝向皇帝和太后福了福身,认错认的十分干脆,即便心里对皇帝迟来的关心十分不屑,但面上却做到务必让人挑不出理来。
皇后现在也明白了,耿直的人在宫里活不长。为了十二,掩藏起自己的本性,圆滑一点又何妨。
“万幸十二没事,不过该追究的哀家也不会轻饶了他。竟敢明目张胆的谋害皇子,哀家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太后沉声道,目光却始终围绕着令妃和愉贵妃。
令妃故作不知倒也罢了,愉贵妃却因为派人刺杀过永璂而心虚不已,此时听太后疾言厉色,并且时不时就向她这边看过来,不由发起抖来。
“皇帝,御马监犯事的都抓起来了吗?”太后将这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却并不关心,转而问皇帝道。
“来之前朕已经命人去抓了。”皇帝回道。
皇帝刚说完,就有侍卫进来禀报。
“回皇上,奴才们去晚了,喂马吃毒草的太监昨晚已经畏罪自尽了,另一个送马的则出逃了!”
“岂有此理!”皇帝怒道,他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的事,居然还抓不到人!
“把事情做的如此滴水不漏,这主谋真可谓是手眼通天啊!皇帝,哀家看这内务府是不是该好好清理清理了?”太后说的内务府,却是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令妃。
令妃的父亲魏清泰乃是内务府管领,由于令妃的祖父曾是内务府总管,因此几十年来内务府几乎被魏氏一族把持着,魏清泰在内务府更是只手遮天的人物。而御马监则是内务府所掌管的十三衙门之一,其中的联系明眼人一看便知。
“这……”皇帝有些傻眼,他不知怎么这把火居然烧到令妃头上去了,不由向令妃看去。
“皇上……”令妃眼眶中盈满了泪水,满面凄楚,无辜的回视皇帝。
“皇额娘,朕看还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了,内务府牵扯甚广,一时疏忽也是有的,想必是贼人钻了什么漏子才能得逞。魏清泰在内务府几十年,做事一向深得朕心,朕不想为了这么件小事,寒了老臣的心。”皇帝对令妃的宠爱不是一朝一夕,永璂也只是让他有些另眼相看罢了,怎么可能为了永璂而动摇令妃在他心中的地位。
“小事?皇帝,这可不是小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通过内务府的手谋害皇子,若不严惩,皇家的威严何在?内务府是咱们皇家心腹不错,可若是心腹要谋害主子,可不是比旁人更便宜?今日是谋害皇子,若不处置,明日岂不是要谋国?!”
太后这一声声质问说的掷地有声,皇帝听的冷汗涔涔,忙躬身向太后认错道:“皇额娘说的是,朕想差了!”
“皇上……不是这样的……皇上……”令妃摇头哭求道。
“传令下去,即日起彻查内务府,内务府所有官员全部收押听审!”这次令妃却没能让皇帝动摇,比起令妃当然是他的宝座更重要了。
虽然没能一下子就扳倒令妃,不过如浩祥预期的那样,断了她的臂膀也算达到目的了。
皇后看着挺着肚子匍匐到地上苦求皇帝放魏清泰一马而不得的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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