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乾隆送上来的东西,就算是毒药,他都没有能力去拒绝,更何况只是一杯茶水?只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对于外人,是不能说的,议论皇上,那是最深的忌讳!脸上平静如昔,永瑜对着太医正想开口,却被乾隆早一步打断了。
“永瑜不能吃寒性食物?那哪些属于寒性?永瑜有哪些是不能吃的?”
听闻原来永瑜不能喝这茶,乾隆的心里涌现出了一股陌生的情绪,酸酸涩涩纠结难当,很难受,但他又不懂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只知道在听见永瑜不能吃寒性的东西的时候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他不想下次再像这次一样,让永瑜喝下对他身体有害的东西。
“启禀皇上,寒性食物的种类繁多,容奴才在纸上一一列出,呈给皇上过目!”
“准!”
“嗻!”
获得了乾隆的允许,太医告退,下去写列单了,这次的太医并不是上次的那一位,而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孙姓太医,平时只为皇上和太后看诊,就连皇后都是其他太医看诊的,可见这位孙太医是如何的深的皇上的信任了。
孙太医在接到皇上口谕让他来看九阿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皇上对九阿哥的宠爱多半是真的,而看到刚刚皇上对九阿哥不掩饰的担忧神色,孙太医就更加的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孙太医转回了心思,这些并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太医能够去揣测的,帝心难测,他只需要听从皇上的命令做好他该做的事情就好了,其他的,还是不要多想了,想的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异动的开始
花开花落,一晃眼已入秋,这些日子里,永瑜的身体渐渐的好转,只是由于底子太弱还无法痊愈,再加上时不时的和某些人相处让他费心费力,康复的进度就更加的慢了,想到这段日子五阿哥对他那锲而不舍的“谆谆教诲”,永瑜的胃里就反射性的翻腾了起来,那些话再加上一脸“我是为你好”的表情,比生化武器还有威力无穷,硬生生的让他的生命值降了不止五十个百分点,直到后来,为了避开五阿哥,他除了去坤宁宫之外,就是呆在自己的居所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了,反正养病嘛,自然要好好养着啦。
“永瑜哥哥,上书房的师傅严厉吗?功课难学吗?永璂会不会学不好?如果永璂学不会,永瑜哥哥会不会讨厌永璂?”永璟的身体一直不见好,到现在还不会开口说话,皇后照顾永璟太费心力了,时常没办法皆顾永璂,永璂也懂事的没有去粘着皇后,经常跑来找永瑜,皇后对永瑜也放心,这样一来二去的,这半年的时间里,永瑜和皇后这边的倒是真心相处了,毕竟皇后对他是真的当成了亲生孩子一般,再加上有永璂这个恋兄情节越来越严重的弟弟在中间,也就越发的亲近了。
“真没志气,还没开始学就害怕学不好了,九哥哥肯定会讨厌你的!”和永璂的恋兄有的一拼的就是永瑆的兄控了,现在这两人在一起,几乎没有不吵的时候,互相拆台是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了。
“永瑜哥哥才不会这样呢!”永璂怒瞪着永瑆,两只眼睛也睁的圆溜溜的,胖嘟嘟的包子脸也因为生气而一鼓一鼓的,“永瑜哥哥最喜欢永璂了,才不会和你说的一样讨厌永璂呢!对不到,永瑜哥哥?”
怒气冲冲的对着永瑆说完,永璂回头寻求永瑜的支持,刚刚还鼓着的包子脸此刻已经皱了起来,可怜兮兮的,一双圆圆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永瑜,像只小狗一般,让永瑜忍不住捏了一把那圆嘟嘟的包子脸。
“嗯,永瑜哥哥最喜欢永璂了,不会讨厌永璂的!”
“不要,我不要!”永瑆一听永瑜的话不乐意了,朝着永瑜扑了上去,紧紧的搂住了永瑜的腰,同样可爱的包子脸仰起,泪汪汪的瞅着永瑜,委屈极了,“九哥哥最喜欢的是永瑆,不准九哥哥喜欢别人!”
“才不是呢!”永璂也扑了上去,硬是从永瑆的熊抱中挤出了自己的领地,抱着不肯撒手,“永瑜哥哥刚刚说了最喜欢永璂,才不是最喜欢你呢!”
“九哥哥最喜欢的是我是我!”
“永瑜哥哥最喜欢的是我才不是你!”
“你、你、不准你和我抢九哥哥,九哥哥是我的!”
“永瑜哥哥才不是你的呢,他是永璂的!”
“我的我的!”
“哼,才不是呢!”
“就是我的!”
“是我的!”
……
……
对于眼前这场激烈的“辩论赛”,永瑜是微笑着放任两小包子把他抱来抱去的,而殿内其他的奴才也都习以为常的无视了,该做啥就做啥,这两小主子没来一次就会这么吵上一回,吵了这么久也没见吵出个结果来,反正到最后有主子爷呢,轻易的哄一哄,两个小主子就会不吵了。
也正如奴才们想的一样,等这场无意义的争论过了两刻钟时,永瑜一手拈了一块奴才们刚端上来的糕点递到了两包子的嘴边,温声说道,“说了这么久累了吧,尝一下这个糕点,才做好的,味道不错!”
于是,前一刻还恨不得施行肢体语言的两人这一刻就喜笑颜开的啃着永瑜喂给他们的糕点吃的心满意足,无视了和自己有相同待遇的另一人,直接在心里下了决定:果然,九哥哥(永瑜哥哥)最喜欢的是我!
等到啃完一块糕点,永璂和永瑆从永瑜身上退开,自己去灌下了一杯茶润喉之后就兴冲冲的各自拿起糕点开始了另一轮争抢赛,凑到了永瑜的面前嚷着要喂永瑜,永瑜也不拒绝,笑眯眯的把两块糕点一点点吞下后拍了拍两人的脑袋,“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也赶紧回去吧。”
这次两人倒是没啥争议的点头应好,带着奴才一起离开。其实时间不早也只是借口而已,连晚膳时间都没到怎么能说时间晚呢,只是,每天的这个时辰,只要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乾隆都会过来,而两包子对乾隆这个皇阿玛的感情,从一开始被冷待的委屈伤心发展到了如今和他们抢哥哥的不待见,只是对乾隆恐惧的心还是无法散去,于是他们来找永瑜的时候也总是和乾隆来的时间故意的错过,永瑜对此也没什么意见,于是半年来这就成了惯例了。
延喜宫,令妃摸着凸起的腹部,秀美的脸上森冷无比,“你刚刚说,皇上又去见九阿哥了?”
虽然令妃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但其中的寒意让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抖了抖,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是都知道令妃娘娘手段的狠辣的,连忙应声。
“禀娘娘,奴才听养心殿周围的值班侍卫说的,皇上往阿哥所去了。”
“啪——”
令妃气的把手边的茶杯瓷器全部扫落,九阿哥,又是九阿哥!自从半年之前,皇上对九阿哥重现恩宠后,就越来越少到她的延喜宫来了,每次派人去请皇上,得到的答案都是皇上去了九阿哥那里,而自己又因为皇上一开始的旨意而不得不带着延喜宫内,该死的九阿哥,该死的皇后!以为这样就能够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吗?哼,等到她孩子生下来以后,凭她的手段和对皇上的了解,不怕无法重新抓不住皇上的心,至于九阿哥……令妃想到了什么,眼中浮现了阴冷的笑意,九阿哥体质虚弱以至于衰弱而亡,这样的消息听上去不错,不是吗?
永瑜昏迷
永瑜并不知道令妃的心思已经动到自己的身上,或者说,他根本早就把令妃这个这辈子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人忘记了,待永璂和永瑆离开之后,永瑜又拈起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一来对这种甜而不腻的花糕比较喜欢,二来是为了一会儿的“战斗”积蓄力量,想起所谓的“战斗”,永瑜就忍不住眼角直抽。
半年前他暂时不用去上书房了,但这不意味着他就可以不学习,只是学习地点挪到了阿哥所,教书师傅也从一对多变成了一对一,在时间和气氛上比之一般要轻松,互动之间也比较随和一些,这使得半年之间,他和纪晓岚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这种结果让他很满意,只是,若乾隆肯放弃亲自教他书法,他想他会更加的满意的。
这乾隆书法虽然不错,但也比不上王羲之这类的不是,何必一定要亲自教他而不许他照着那些书法家的字帖描摹呢?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乾隆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阿玛,但作为皇上,还是很勤政的,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可不算少,时间上肯定算不得很空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执着于亲自教导他书法这种小事,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其实乾隆他的脑子时刻在抽着吧?
最重要的是,你教就教了吧,为什么一定要像教导那些几岁孩童一般手把手的教呢?这样的教学方式,他很肯定效率会大打折扣的,只因为他有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思考怎么样才可以和乾隆身体上的接触少一些这种问题上面,效率会好才怪!
乾隆的反应也让他越来越摸不着头脑,每回的教学进展慢了,非但不怪罪于他,还每回像是很满意似的开口称赞,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的他总觉得自己学的越慢乾隆就越是兴奋呢?
永瑜脑子里不停的列出了一条条猜想,手中的动作下意识的重复着,不知不觉间就吞下了不少的糕点,直到一股饱胀感传来,永瑜才发现自己好像吃的太多了,胃里有些不舒服,嘴里也干干的难受,端起桌子上的茶刚想喝,就听见了太监的通报声。
无奈的放下茶杯,永瑜站起身准备问安,一阵昏眩感突的袭来,呼吸变得困难起来,缺氧的感觉让他眼前一黑,咽喉处涌出一股腥甜,浑身无力,缓缓的向下滑去,奴才们的尖叫已经无法听见,最后的视线,是乾隆惊慌的脸色……
“永瑜——”
刚走进内室的乾隆的笑容凝结在唇边,看着那个纤细的少年嘴边流出的鲜红,心跳被吓的几乎停止,失去了往常的仪态,脚下凌乱的冲到了永瑜的身边,搂住了永瑜下滑的身体,透着衣袍,凉的如冰的体温冻伤了他。
“永瑜永瑜,醒醒!太医!给朕去把所有的太医找来,快去!!”
“嗻!”
看见了皇上的神色,众奴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这一次,直接是侍卫去宣太医的,毕竟太监的脚力是没办法和身怀武艺的侍卫相比的。
看着永瑜紧紧阖上的双眼,脸色惨白惨白的,额头上不断的冒出了冷汗,不一会儿就染湿了发际,紧皱着的眉显示出永瑜此刻的痛苦,嘴角更是不断的有血液流出,浸染的领口鲜红一片,触目惊心。
“永瑜你忍忍,太医马上就到了,忍忍啊……”
把永瑜抱上了床,乾隆紧紧的搂着永瑜,也无法再顾及什么,直接用明黄色的衣袖帮着永瑜不断从嘴里溢出的血液擦掉,旁边的奴才们见此大惊失色,这代表着天下至尊的龙袍何其重要,皇上竟然用来帮九阿哥擦拭血迹,其中的意味,让奴才们都心知肚明的闭上了嘴,暗自祈祷着九阿哥的平安,要不然,这宫内,又要起大风浪了。
“太医怎么还没到?!”乾隆满脸焦急的怒吼,“吴书来,给朕去外面看看!”
“奴才这就去!”
这次太医来的非常之快,吴书来才出去一会儿就领着太医们匆匆进来了,看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就知道,这群太医们是拼了老命的跑来的,也没来得及行礼,就被乾隆急急的打断了。
“快看看永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