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极了。
“父子之间,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朕刚刚说过了,不必这么拘礼!”想起了永瑜的脸上那犹带着几分病态的白皙和那细的似乎一手就能够握住的腰,乾隆担心了,这小身板瘦的,再受凉可不好了,于是立刻开口,“好了永瑜,起来吧!”
“儿臣谢过皇阿玛!”
永瑜可不知道乾隆内心那些和真相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想法,也不知道乾隆这是抽哪门子的风突然间对他这般的和颜悦色的说什么父子言论了,不过既然能够站起来,他自然是从善如流的顺着乾隆的话站起来了,毕竟,这地上还挺凉的,若受了凉,重新上课的第二天就请假的话,不仅让教学师傅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就是乾隆,谁知道现在这么像慈父的乾隆下一刻会不会直接撩袖子发怒,毕竟几次接触以来,他发现乾隆的性子似乎比之前认知中的更加的阴晴不定诡异莫测啊。
五阿哥的感动
乾隆可不知道自己在永瑜的心里就是一阴晴不定诡异莫测的脑抽皇父,只是看着永瑜那张消瘦苍白的小脸很是心疼,瞧那尖尖的下巴,没有血色的双颊,明显就是一副大病未愈的虚弱样啊,这手下的奴才们是怎么照顾的?还有太医院,怎么也不知道给永瑜补补?居然这样敢怠慢皇子,这些奴才还真是胆大包天了!迁怒的乾隆显然是不会认为,自己对永瑜的态度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看皇上脸色办差,这只是皇宫内的奴才们的生存之道。
“永瑜。”视线转到了永瑜身上,乾隆阴郁的脸色马上又好了起来,“你身体还没有痊愈,骑射课业就先免了吧,等痊愈后再上!”
依旧垂手而立的永瑜内心不禁疑惑,这乾隆今天怎么越来越抽了?让自己恢复课业语气冰冷的仿佛自己装病逃课的人是他,才一天的功夫,这人的态度怎么就转了一百八十度不止呢?听着担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一慈父来着。
只可惜,这慈父二字,落在谁的头上都不会落在这个男人的头上,永瑜隐藏在阴影下的双眼闪过了冷冷的嘲讽,若真是慈父,那昨天怎么就看不出来他身体没有痊愈呢?现在这幅样子,给永瑜的唯一感觉就是有阴谋!
只是,自己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来算计的?九五之尊,还犯得着对一个没有母系势力的儿子动用阴谋?!只是,就算不是阴谋,永瑜也断断不可能会相信乾隆对他的这份关心是那所谓的父子天性血缘亲情,那么排除下来,就是乾隆突然间的抽风了。
不过,乾隆抽风不抽风他管不着也不想管,既然乾隆这么说了,他只要遵旨就是了,以后若乾隆突地清醒了,也找不到自己的诟病不是?想着,永瑜打了个千儿正想开口,却被一声高亢的叫声打断。
“皇阿玛——”
伴随着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一个人影插·入了永瑜和乾隆之间,看着身形,是五阿哥。那卡位的速度,让永瑜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他和乾隆之间的距离也就三五步的距离,这五阿哥不仅能够这么速度的挤了进来,甚至还刚刚巧的完全挡住了自己,这种准确度,还真是没的说的。
“皇阿玛真是天底下最仁慈的阿玛了,不仅亲自指导九弟的课业,还完全包容了九弟那些不小心的冒犯,关心九弟身体未愈而恩准九弟修养,我相信九弟这次一定会懂得皇阿玛的皇恩浩荡,以后不会再任性的!”
五阿哥说的这一席话那是满脸感动慷慨激昂,真心实意的让旁人看的很想抽,你说这皇恩浩荡荡的他也是九阿哥啊,要谢恩那也应该九阿哥来啊,需要你感动个什么劲?若说九阿哥不在当场那也算了,可九阿哥这就在这里,你这样上去那就是喧宾夺主的行为啊,不过想着平常五阿哥在皇上面前时时刻刻找机会表现自己的行径,大家也就都明了了,五阿哥这种行为那也已经是惯犯了,皇上都没有意见,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谁说皇上没意见,皇上这次意见还大了去了!这本来好好的和永瑜进行着父子间的亲密交流——当然,这是乾隆自己单方面认定的,永琪就突然间冒了出来,还挡住了永瑜,让他都看不见永瑜那单薄的令人心疼的身影了,连五阿哥那平时百试百灵的恭维听在耳朵里,那也是变了味道。
怎么着他觉得永琪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指责永瑜冒犯了自己呢?还有那最后那一句,什么叫做永瑜这次一定会懂?他的意思是永瑜上次就不懂了?!什么叫做以后不会再任性?永瑜他什么时候任性过!真是的,作为永瑜的兄长,怎可这般怀疑自己的弟弟?
不过,虽然对永琪生出了不满的情绪,但平时对永琪的赞赏让乾隆并没有想的太深,只当是永琪一时的糊涂误会了永瑜而已,皱了皱眉,看着挡在自己和永瑜之间的永琪,乾隆淡淡的开口。
“永琪,虽然你的骑射功夫是所有阿哥中最出色的,但也不能忘记精益求精,每天的训练也不能落下,要多多向师傅求教,专心练习不能分心,知道吗?”
乾隆的这一番后本意是想让永琪回去练习的,但他说的太含蓄了,或者说,是乾隆平时对五阿哥的偏爱太深入人心了,硬是让五阿哥和其他所有人都听成了这是乾隆对他的赞扬,包括永瑜,也都是这样认为的。
“是,皇阿玛,儿臣知道了。”
果然,他才是皇阿玛眼中最出色的儿子,五阿哥笑的得意,满脸的骄傲神色,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让众位阿哥眸色暗了下去,皇阿玛对五阿哥的宠爱让他们嫉妒,只是更深的,是无奈,同属父子,为何皇阿玛只看得到五阿哥?
永瑜看见了永璇同样黯淡下去的神色,只是却不想安慰,这种事情他自己经历过,自然更是知道,想要看透,只能靠自己,其他人的话,对于深陷其中的人是没有作用的,暗叹一声,永瑜借着五阿哥的遮挡,悄悄伸手,握住了永璇的手,他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永璇一震,手上传来的温度让他从失落中走了出来,没有转眸,只是手下用力的反握住了永瑜的手,是了,无法奢求皇阿玛的另眼相待,失去了额娘的温暖,但是他还有四哥,还有永瑜,还有永瑆,能够在这个冰冷的宫墙之内有三份温暖倚靠,他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那个位子,看透了,也只是一把冰冷的椅子而已。
永瑜以为自己的行为很隐秘了,但是实际上他真的是高看了五阿哥的身形了,也低看乾隆的对他的关注度了,微眯起眼,乾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紧握着的两只手,心情突地飘来了无数的乌云,憋得他难受。
不被期待的皇恩
“好了,都回去继续上课吧!”乾隆微眯着眼,语气淡淡的,听不清喜怒,说着,似不经意的经过永瑜的身边,无比自然的握住了永瑜那只已经放开永璇的手,“永瑜既然不用继续课业了,就直接跟朕一起离开吧!”
被乾隆的动作吓到了,永瑜只能木木的应了一声“儿臣遵旨”,就浑身僵硬着被乾隆牵着离开,身后那些嫉妒羡慕担忧的目光,永瑜已经没能力去感应,现在的他,处于惊吓过度的魂游状态。
而乾隆,说实话,当时会牵永瑜的手,其实也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爱新觉罗家一直都有着抱孙不抱子的规矩,是以,他和自己的子女并不是很亲密,就算是最上眼的永琪,也仅仅是口头称赞,从来没有过哪怕只是摸头这种带着激励意味的肢体动作。
而现在,等反应过来了,感受着自己的手中握着永瑜的手,小小的,一手就能够完全的包裹住,那细腻的触感,竟让乾隆觉得比起那些后宫嫔妃特意保养的手还要让他喜欢的不舍得放开,那稍许冰凉的温度,让乾隆心疼的握的更紧了。
同样反应过来的永瑜,此刻看着被紧紧握着的手异常的纠结,这乾隆到底是在抽哪门子的风?今天的行为也太反常了,一向不闻不问的,今天却表现的很关心自己似的,就像一个真正的慈父一般,甚至现在还打破了皇室历来不亲近子女的规矩牵着自己,这样的行为,在所有人的眼里,该是莫大的皇恩了吧?
只是这种莫名其妙突如其来似真似假的皇恩,很容易就会让那些对那个位子虎视眈眈的势力盯上自己,把自己推入一种非常危险的境地的吧?还是说,这个,就是乾隆这反常行为的目的?为他最看中的继承者五阿哥找一个最佳挡箭牌?刚刚丧母大病初愈靠着虚弱可怜样引起了皇帝怜悯的九阿哥,因祸得福的得到了皇帝突然爆发的父子亲情从而被关心重视,这样的消息,足以让很多放在五阿哥身上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吧?
半垂的眼帘遮住了永瑜眼中闪现的冷光,片刻就消失不见,墨黑的双眸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深沉如水,探不清里面的真实,那乍现的冰冷似乎只是个错觉。
当天下午,乾隆就赏了一堆珍贵的补品到撷芳殿,小明子看着那些就算在皇宫内都算得上的上等珍品的补品为自家主子高兴。
“主子,圣上英明,终于重视起主子了……”小明子的话在看到永瑜那冷峻的脸色后停了下来,“主子,怎么了?”现在皇上也关心起主子,皇恩浩荡,主子怎么看上去不但不高兴,反而那神色之间满含冰霜,冰冷的令人打颤呢?
永瑜的手指轻挑,摩挲着那医用价值颇高的雪莲,目光晦涩不明,这皇恩,若是放在他还是永璋的时候,估计会高兴的找不着北吧,毕竟那个人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可是现在,他除了想笑还是想笑。怎么的,这乾隆,是抽风抽上瘾了还是演戏演全套?
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想要的,只是在这个皇宫之内保全自己,以及那些个自己重视的人,本只是想做个隐形阿哥,现在看来,过了二十年被保护的生活,自己似乎太天真了,无论想不想要那个位置,这次被乾隆推上了风口浪尖的他想要从这个皇宫全身而退,还是需要足够的力量的啊。
想要利用他?那也要看他答不答应!手蓦地握紧,雪莲被碾的看不出原型,那破碎的叶瓣,似乎昭示着永瑜那被打破的温和,无论包裹着怎样的外衣,剥开了,内里却是最初的尖锐,猛兽的爪牙,往往只会在无害面前才会收起。
之后的每天,永瑜每天都会见到乾隆,乾隆对他的态度,那也是一天比一天像个慈父,嘘寒问暖关心吃住,自从那天后,乾隆似乎上了瘾一般的,总喜欢牵着他到处逛,一时间,九阿哥荣获皇恩的消息传遍了皇宫,各种反应,藏在了暗处,本就足够浑浊的水越发的乱了,只是水面,却平静的如同一摊死水,掩下了紧绷的气氛,除了对九阿哥的各种注视外,没有其他的动作。
永瑜很是郁闷,这乾隆的行为是越来越抽了,装慈父让他每天胃疼的没有食欲的那些话语他忍了,走到哪里都喜欢牵着他的手他也按捺住了一爪子挥过去的冲动,可是拜托不要用那种怜惜非常心疼万分的目光看着他好不,他浑身发毛啊。
他可不是那五阿哥,喜欢和乾隆搞那一套肉麻兮兮的仁慈孝顺的父子情深,每天要小心翼翼的对着乾隆的话斟酌再斟酌,生怕一不小心就踏入了不知道摆在哪儿的陷阱,还要忍受着乾隆那抽到不行的目光,这不,才多少日子啊,被喂了不少补品的身体不仅没有胖起来,反而瘦下去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