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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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食色-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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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了砖头的柴柴,那可是见佛杀佛,遇神灭神的主。

所以,将柴柴误认为是我的云易风,可是自动送上门去挨砸的小绵羊。

柴柴在云易风家住得乐乎。

有吃有喝有玩的,并且可以远离乔帮主,这里简直就是她的乐土。

而我待了三天之后,便开始有些发闷了。

这么闲着,也不是一回事,我的手开始发痒,很想回医院去继续荼毒广大的男同胞们。

估计是确定我不会跑,云易风也就不再限制我的行动。

但是,当我出门时,一群额头上一块块青紫累叠的小弟悄悄跑到我身边,眼含热泪地恳求道:“大嫂,就算你要跑,也请把那总是用砖头招呼人的朋友给带走先,我们的脑袋可不是石头做的。”

这些天,估计这屋子里活着的生物都被柴柴给砸过一遍了。

确实苦了他们了。

我拍拍小弟们的肩膀,道:“同志们,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那啥啥啥的。你们就忍忍吧,砸多了,麻木了,就不痛了。”

说完,我无情而残忍地抛下了他们,去医院了。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认为自己的医术并不高明,只是保持在治不死人的水平上。

但是,这一次回去,我就得到一个让我讶异的消息——一名患者指名道姓地要我为动手术。

难道是只相信我的医术?

我心里的那个花,满山怒发啊。

当我看清那名患者时,更加激动了。

赵公子。

来的居然是赵公子。

看见我,赵公子脸上是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他说:“愿赌服输,上次我跟童遥赛车输了。按照约定,我来让你给我做生殖器整形手术。”

想不到,赵公子还是有点担当的。

我对他的好感上升了那么一咪咪。

好感是一回事,手术还是要继续动的。

正在热火朝天地准备时,赵公子忽然说道:“对了,童遥伤势怎么样?”

我一头雾水:“什么?”

“我说,童遥的伤势怎么样了?”赵公子重复着,并鄙夷地嘀咕道:“才几岁啊,就耳背了。”

“什么伤势?”我将手中的手术刀往赵公子面前的桌子上一插,问道:“他什么时候受伤了?”

看着那刀,赵公子瑟缩了下,他吞口唾沫,道:“9号晚上啊,怎么,你不知道啊。”

9号晚上。

也就是,我去找童遥理论的那天晚上。

“他现在在哪里?伤得严重吗?”我急切地问着,语速快得惊人。

“我怎么知道,我和他是死对头啊。”赵公子摊摊手,嘴角露出一丝惬意的笑:“不过,我希望他伤得越重越好。”

那笑是非常刺眼的。

我起身,用和缓的语气告诉他:“我现在要去看童遥,没空给你做手术,不过,我会给你推荐我们医院医术最好的一名医生为你主刀的。”

接着,我换来护士小刘,凑在她耳边,用阴狠的声音道:“去把那个实习医生叫来为他主刀。”

小刘倒吸一口冷气:“寒医生,你是指那个……通过后门进来,差点把病人的生殖器给隔断的实习医生?”

“没错。”我看了眼赵公子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他。”

等算计完赵公子后,我想打童遥的电话,但这才想起手机在几天前被自己给扔进垃圾桶了。

我借用了同事的电话,打给童遥,但是他手机关机。

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童遥的手机,一向是24小时全天候开机的。

这就表示,他伤得很重?

我开始慌了,我想打给耳钉弟弟,但是又忘记了他的手机号码。

只能打到耳钉弟弟开的夜总会那,费了许多口舌,终于搞到号码,找到了他。

这时,离我知道童遥出事,已经半个小时了。

我指腹都开始出汗,手机拿在手上,滑了好几次。

“姐,我到处找你呢。”那边耳钉弟弟的声音也是挺焦急的:“童哥出事了。”

他这么一急,我更慌了。

一颗心,像是烙在锅里的饼一样。

话也说不出来。

“姐,我打电话给你,结果你手机关机,找到你们医院吧,又说你没去上班。”耳钉弟弟继续说着。

我喉咙里干得像是冒了烟。

“后来,我又去你家找你,结果敲了许多很久的门,也没有人应。后来你楼下那个警察阴沉着脸告诉我,说你和柴姐已经失踪前几天了,如果找到你们,就让我马上通知他……”

我的心,已经焦成黑糊糊。

终于,我大吼一声,制止了他的啰嗦:“童遥到底在哪里!”

我是站在医院大厅中讲电话的,这么一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但是我一点也不在意了。

我只是想快点到童遥那里去。

我想快些看见他。

耳钉弟弟忙不迭告诉了我。

像是脚下踩着风火轮一样,我“嗖”地来到了童遥所在的医院。

在病房外,我看见了耳钉弟弟,忙冲上去,问道:“怎么样?”

耳钉弟弟摇摇头:“姐,你来晚了。”

我的脚,瞬间变成了一滩烂泥,根本支撑不住身子。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坐游乐场的转转椅。

天旋地转。

但是,耳钉弟弟接着说道:“在十分钟前……童哥已经从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了。”

我靠着墙,喘了一分钟的气。

回过神来后,我一个箭步冲到耳钉弟弟面前,对着他一顿暴打。

这小子该多说的时候惜字如金 ,不该多说的时候又废话连篇。

惨叫声在医院的走廊上持续了十分钟。

等打得没力气了,我才慢悠悠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童遥是怎么受伤的?”

耳钉弟弟捂住被我打肿的眼睛,怯生生地回答道:“9号那晚,童哥也不知怎么的,心情特别不好,便在滨江路上飙车。平时童哥飙车都很有分寸的,可是那天,他很不对劲,像是不要命似地踩油门。那车速像是在飞一样,结果,在拐弯处,没来得及转,就这么撞上了旁边的围栏,车就翻了。送去医院时,医生还下了病危通知书,可严重了……”

我怔怔地听着。

耳钉弟弟每说一句话,我的血液就冷一分。

病危通知书。

童遥,曾经离死亡,这么近。

“还好,童哥撑过来了。”耳钉弟弟犹有余悸:“姐,你没看见那时的场面,实在是太可怕了,童哥被救出来时,满身是血。”

“别说了。”我握住自己的手臂,身上,像是有恐惧的蚂蚁在不断攀爬。

如果童遥……

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姐,等童哥醒来,你一定要好好劝劝他,天涯何处无芳草。”耳钉弟弟嘱咐。

“什么?”我不明所以。

“虽然童哥一个字都没提,但是我猜,他是和他那个老婆分手了,才会去飙车,发泄情绪的。”耳钉弟弟猜测。

“不知道就别胡说。”我对耳钉弟弟的无穷想象力感到很无语。

童遥应该是被我给骂了,觉得想不过味,才去飙车的。

本来,他想当个红娘,结果,却被我这个当事人给骂得狗血淋头,能不郁闷吗?

想到我差点害得童遥丢了一条命,恨不得打自己一顿。

耳钉弟弟不服气,开始给我分析:“绝对是的,童哥在上个星期时就说了,他不再飙车了。”

“童遥说他不再飙车?为什么?”我好奇。

“童哥说,他老婆怕他飙车有危险,禁止他这么做。”耳钉弟弟回忆道:“童哥还说,没办法,他得听老婆的话。”

闻言,我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

我没有再问。

我不敢再问。

我也不再多想。

耳钉弟弟继续道:“可是9号那天,童哥忽然来到滨江路上,脸色很不好,见他准备飙车,我就开玩笑,说大嫂不是不让你飙吗?童哥轻轻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上车了,再然后……就发生了那场意外。”

耳钉弟弟总结陈词:“所以,我就猜想,一定是童哥和嫂子之间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去飙车的……”

“我进去看看童遥。”我打断了耳钉弟弟的话。

接着,我走进了病房。

迎面而来的,便是医院里特有的消毒药水气息。

童遥静静地在床上躺着,双眼紧闭。

他的嘴唇,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带着一种别样的孱弱。

他窄窄的鼻翼,在微微翕动着。

而每一下的翕动,都让我心安。

至少,那代表着,他还是活着的。

我在病床边坐下,目光,停留在童遥俊逸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的转移。

我的身体,是静止的。

但是我的思维,却没有停顿。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想起了第一次看见童遥时,他正反戴着军帽,靠在点缀着细小白花的树下,痞子般的笑着。

我想起了他在800米补考时,拉着我的手,用力向终点冲。

我想起了他在上晚自习前,总是喜欢坐在我身后,扯我的马尾。

我想起了很多很多,甚至,还有他对我发的那唯一一次火。

那是高三下学期,临近高考时发生的事。

因为时间紧迫,中午十分,离家远的学生都会选择在学校吃饭,之后在教室午睡。

那天,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有道目光在盯着我。

睁眼,发现童遥不知何时坐在了我身边,正在低头在自己物理书上勾画着什么。

睹此情状,我的瞌睡虫立即醒了。

要知道,童遥这种人可是从来不会在书上做笔记的。

所以,我就伸手去抢他的书,想看看他究竟在勾画些什么东西。

可是童遥却一把将书本给合上,怎么也不肯给我看。

争抢之中,我忽然脑筋一转,假装被他碰伤了眼睛,大叫起来。

童遥慌了神,便过来查看。

我趁机将他的物理书给抢了过来,快速翻开。

但是还没来得及看,童遥猛的将书从我手中拖走。

而且,他的神色,是一种恼怒。

接着,他就地把那本书个扔出了窗外。

最后,他理也不理我,自顾自走出了教室。

我被他的这顿气弄得糊里糊涂的,觉得他是青春期爆发。

不过等他回来时,手上拿着我最爱的果冻,笑嘻嘻地说请我吃。

我一看,顿时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就是童遥唯一一次发火的经过。

正在想着,床上的童遥眼皮动了动。

他醒了。

77他的逼近,我的逃避

我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童遥的眼睛。

那细致浓黑的睫毛,缓慢地忽闪了两下。

接着,那双时常含着不羁笑意的眼睛睁开了。

阳光斜照之下,童遥的眸子,似乎蒙上了一层清淡的迷茫。

他的目光,先是驻留在天花板上,接着,以很慢的速度在屋子中游移。

最终,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扯了个平常的笑:“你醒了,没事吧。”

童遥也不回答,只是用一双浅褐色的眸子看着我。

那眸子,像是最上等的宝石,闪着质感的光泽。

又像是一面镜子,上面印着一些过往。

我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便垂下头,用睫毛遮挡住视线,道:“我去让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说完我便起身,但是童遥阻止了我:“食色,等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平和到了极致。

甚至,里面有种彻悟与决心。

我的身上,开始有一只只名叫焦躁的小虫在攀爬。

我似乎有些明白童遥即将说的话。

可是,我没有胆量去听。

我甚至没有胆量去想。

我只能重新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童遥的右手腕处,插着输液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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