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在“上面”的人相助之下,刘炳金顺利取得太公玄居的信任,更是先所有人一步将萧振翼掌握在手里。此时只要借助萧振翼的身份,用自己所建立的势力推波助澜,不难扛起推翻朝廷的大旗。
听到这里时宗傅阳心中已经怦怦直跳,韵灵更是一不小心弄出了声音,两人行踪遂露。在与刘炳金的手下争斗时,韵灵不慎被打伤,宗傅阳不敢恋战,急忙带着韵灵离去。
因为两人先前做了乔装,所以并没被人发现身份。宗傅阳仗着对兖州城的熟悉将韵灵偷偷带出城,安置在一户农家里,他心中担心仍受蒙骗的太公玄居与展昭,这才做出了夜探知州府,引二人出来的行为。
沉默的听完宗傅阳所见所闻,展昭沉思片刻,道:“那么如今太公姑娘已经无恙了?”
宗傅阳道:“已经脱离了危险。我来之前她曾清醒过一次,叮嘱我无论如何要将事情的真相告知太公叔叔。”他说着,想起平日里活泼好动的丫头脸色苍白眼含恳求的躺在床上,心中一阵揪痛——打记事以来就没见过这丫头那么孱弱的样子,此番罪吃大了。
这样想着,又将刘炳金恨了个咬牙切齿。
白玉堂却皱了眉:“你们先前在知州府打斗,太公玄居他们未被惊动?”
“不曾。”
宗傅阳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摇了摇头,“当时我和灵妹都有顾忌,没敢将声响弄大;那些人似乎也不想惊动旁人,故而——”
“嗯……”白玉堂不言,站起身来回走动,右手握拳在左掌心轻轻敲动。
气氛一时沉静下来。
黎明的阳光渐深,初升的阳光已将自己圆润的身体完整的展现在众生面前,略显刺眼的光芒毫不吝啬的照进每一个角落。展昭看着眼前尚不能被称之为“青年”的孩子,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宗傅阳毫不犹豫:“我还要回知州府一趟!不见到太公叔叔,我难以放心。”
展昭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抬头却对上白玉堂制止的目光。微怔之间耳边已响起那人清朗的嗓音:“也罢,我们陪你回一趟。”
展昭眉间刻痕更紧,不赞同的看着白玉堂。后者噙着一抹奇特的笑意,传音道:“猫儿,你我似他这般大的时候,早开始闯江湖了。且宗傅阳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这我如何不知道?!然而闯荡江湖是一回事,鲁莽行事是另一回事——展昭仍旧不赞同,正待反驳,却被白玉堂下一句话噎的说不出口:“况且这是他的家事,你我才是外人。”
仅此一句,展昭便明了白玉堂的意思了,当下只能低叹口气,不再言语,只将先前脑海中抓住的某件事细细思量了起来。
见展昭已无异议,白玉堂才再度转向宗傅阳,眉一挑,眼中光华流转:“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
“什么?”
宗傅阳心急叔父,本想立刻动身,但见白玉堂说得郑重,下意识顿住脚步。
青衣青年嘴角含笑,眼中微冷:“我们要先去见一个人。”
……
太公玄居这一出现,刘炳金彻底清醒了。
眼前之人嘴边的血迹清楚告诉他拯救萧振翼的行动失败,但也让他脑中清明起来,先前因弥录出现而混乱的头脑逐渐抓住现在的形势,他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弥录压在他颈项旁的刀刃,深吸了口气:“玄居兄……”
“回答我是不是!”太公玄居显然受刺激不轻,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然而因方才治疗失败,气虚体弱,这一声远无想象中洪亮。
刘炳金不答,脑中飞快分析着现在的形势——自己被抓,周围的侍卫投鼠忌器,不敢上前。当下摆脱受制于人的情势是最紧要的……
至于萧振翼,若当真没救,逼不得已之下就只能考虑宗傅阳了……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颈上压力稍松——机不可失!刘炳金二话不说一个懒驴打滚灰头土脸的滚到一旁,伴着周围众人的惊呼声,自己的身体被人稳住——
他狼狈的爬起身,扶着侍卫的手臂站直身体,转头时就见一抹青色的身影和先前压制着自己的弥录战成一团,旁边还有一人,口中正惊呼一声“太公叔叔”,便奔向太公玄居。
宗傅阳和——白玉堂?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本该失踪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刘炳金还是抓住时机对一旁的王管家打了个手势。他在这里经营多年,手下大半都是尽忠于自己的人,虽然身份被揭露,倒也不虞无人可用。
那厢白玉堂与弥录打的兴起,手中长剑出鞘,刀剑相交,真是酣畅淋漓——太久没这样毫无顾忌的用剑,白玉堂几乎听到了画影兴奋的嗡嗡之声。他们二人功力相若,一个刀术奇诡莫测,一个剑术刁钻狠辣,两厢来往,旗鼓相当。
然而相对不过数十招,弥录忽然虚晃一刀,借着白玉堂长剑之力忽地纵身后退,身形落在围墙上,长笑一声:“看来你又有客人来了——耶律大人,今儿先放过你,咱们后会有期!”
“想跑?!”
白玉堂打得正兴起,哪容他就这么离开?正要追击,身形忽然一顿。弥录瞧准机会,飘然后仰,转眼便远去了。
本该酣畅淋漓的打斗却因一方逃逸未能尽兴,白玉堂悻悻然还剑入鞘,抬眼瞄了瞄站在宗傅阳身边的那抹蓝影,一言不发纵身过去,低声道:“坏了爷的兴致——早晚要向你讨回来!”
展昭迎着他余兴未退、带点挑衅的眸子,淡淡一笑,笑容里是彼此都懂得的意味。继而不管耗子的挑衅,径自向着刘炳金道:“刘大人,看来你麻烦大了。”
刘炳金不语,之前下的命令已被王管家忠实传达,他的手下已向这边集结。
展昭像是完全不在意逐渐将这个院落围起来的众侍卫,看了看扶着太公玄居的宗傅阳,又看向刘炳金:“我想刘大人还不知道,展昭此来兖州,身负当今圣旨,本来只为天成镖局一案,没想到大人竟还有这般身份。”
大宋与西夏这些年摩擦不断,刘炳金是西夏人一事,身为御前三品带刀护卫的展昭于情于理都会上报。
“展大人觉得,眼下这种情景,你还能安然离开?”
既已撕破脸皮,便没了客套的必要。仗着已将这里团团围住的手下,刘炳金的自信全部恢复。
“展某不是一个人。”
展昭笑得云淡风情。
“哦?”
刘炳金的目光掠过白玉堂,在宗傅阳身上淡淡停留,继而意有所指的看着太公玄居:“就你们这个样子?”
白玉堂挑眉:“‘耶律’大人,莫要爷提醒你,你的手下如今可是军心不稳。就凭这些人,不够看。”
“那么,再加上我呢?”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自正门传来,接着伴随阵阵马蹄声,数骑自远而近,直冲入门。当先一人紫袍华冠,卓然策马,一双似笑非笑的眼将院中众人一一打量了,最后落在白玉堂身上:“白兄可真是深藏不露,竟叫本王也看错了眼。”
来人赫然便是先前以“韩琦”身份与他们一道的寇准王赵琦!
看来该来的都来了——白玉堂怡然不惧与之对视,笑意加深:“王爷这算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
“岂敢。”赵琦面有得色,这一句谦词说的半点不谦虚,“对手是昔年闻名天下的两位,本王还不敢托大。”
——这句“昔年”用的可真有意思。白玉堂瞥了一眼满脸异色的刘炳金,冷笑拱手:“王爷过谦了。想不到我们区区两个江湖人也值得你大动干戈——想必客栈之中早有你埋下的眼线吧!”否则刘炳金不会露出这样一脸诧异的神色,这人亦不会来的这么凑巧。
“好说。”
赵琦扬眉,不否认自己早早埋了眼线。他猜到展昭等人早晚要来兖州,故而一早就盯紧了城中客栈医馆,并在“唐代寻”投宿天福客栈后叫手下扮作小二关注着他们的行动。连带着,还有代表着朝廷的万鑫等人。
他在朝多年,深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先前失了宗傅阳等人的消息,便化明为暗,盯紧了展昭二人。也因此,他发现了己方那位外来的“盟友”的所作所为。依照先前的情势所见,展昭和刘炳金杠上,自己坐收渔利,再好不过。
瞧见赵琦等人前来,刘炳金脸色当即一沉:西夏与昔日襄阳王等人虽是盟友,然而双方心知肚明,这个“盟友”的肚皮里究竟藏了多少龌龊。更何况彼此都知道萧振翼这个传说中的“皇子”存在,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从不曾停下过私下寻找的动作,对方这个时候堂而皇之出现,只应了一句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然而——
“王爷怎么有时间前来?下官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表面上礼数做足,刘炳金单膝下跪,目光上瞟,等着看赵琦的反应。
“刘大人多礼了。”
论虚伪谁也比不上久经锻炼的皇室宗亲。赵琦翻身下马,一面言笑晏晏的扶起刘炳金,一面状似不经意的道:“刘大人这边如此热闹,不介意本王来凑个趣罢!”
明是问句,那语气分明不容拒绝。这个时候出现,分明就是看准了也有便宜可捡。刘炳金心中将之腹诽不休,但也知情势不由人,可恨自己先前的部署被那该死的弥录突然打乱,地利的优势不复在,只能默认了“盟友”这个时候横插一杠。
“王爷言重了。你我双方本就互为盟友,眼下还是解决了面前的问题是正经。”
他心忖自己好歹有萧振翼在手,不致落于被动,但——瞥了眼正用衣袖拭过嘴角的太公玄居,刘炳金心中担忧愈重:眼下萧振翼的情形未知,拖下去对己方无益,当下快刀斩乱麻,将矛头对准了白展等人:“展大人,白大侠,眼下形势容不得两位再犹豫了吧?”
“你——”
明眼人都看得出刘炳金语气中□裸的威胁。宗傅阳大怒,正待说话,白玉堂却先他一步开口:“‘耶律’大人,您这可是狐假虎威?”
他语气中的讽刺意味不可谓不重,但刘炳金硬是不动声色,一句未闻也似,只悠然的站在赵琦身边,仿佛先前的狼狈、怒火乃至失态都不是他做出一般。展昭暗暗皱眉:此人果非寻常,单是这份涵养已非常人能及。
目光看向一旁那些无动于衷的侍卫,知道白玉堂欲激起其他人同仇敌忾的打算是落空了。很显然现在在这个院子中的侍卫都是刘炳金培养出的忠诚属下,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主上是宋人还是西夏人。
再看看故作壁上观的赵琦及其手下——眼下情势堪称糟糕透顶。他微微垂下眼睫,继而抬起,向身边的宗傅阳和太公玄居低声道:“看来一战在所难免——等下两位务必保重,展某与白少侠会尽量护你二人离开。”
“展大哥!”
听到展昭语气中隐隐的决然,宗傅阳大急,正欲反驳,却被展昭一记眼光横来,其中的威严骇的他下意识住口。
“废话休说!”
宗傅阳从没见过展昭这般疾言厉色,他印象中展昭向来是温和泰然的,不似此时——耳边兵刃出鞘的声音已由不得他多想,身着蓝衣的青年已手持巨阙缓缓上前两步与白玉堂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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