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尔珣尴尬地坐起身,只是没想到那个臭不不要脸男人竟然趁乱捏了一把他的腰。“妈,我跟安德烈闹着玩呢。”
陆尔珣笑着站起来,右脚不小心正好踩到安德烈伸出的左脚上,脚跟顺势碾了碾。男人迷人的笑脸一时间有些扭曲。
“这哪能玩!上面有细菌的!要是安德烈也感冒了怎么办!”李曼舒将药放在茶几上,生气地戳了戳少年光洁的额头,“快喝药!”
正欲辩解的陆尔珣看着黑漆漆的药汁里倒映出的自己的脸,咽口唾沫,头皮有些发麻,垂死挣扎道:“吃西药就可以了……”
“西药的副作用远比中药的大,你难道不知道吗?快喝!”
“阿姨懂得真是多啊!”安德烈感叹道。
脚上再次用力,满意地听到身后的人呼吸一顿,少年苦着脸,双手捧起药,可怜兮兮地注视着李曼舒。
李曼舒直接气乐了,“谁让你生病让妈担心的?”
安德烈再次不怕死地嘲笑喝完药后直吐舌头的少年,如愿地接收到一记佛山无影脚。
“乖——”李曼舒笑眯眯地拍了怕少年的头,端起药碗,“上去睡一会吧,也许明天就好了。”
陆尔珣无奈地点头,拽起身边的男人向楼上走去。
“睡吧。”将昏昏欲睡的少年圈在自己的怀里,没有睡意的安德烈半倚着床,翻看着从美国送来的、必须由他亲自处理的文件。
他的动作很轻,左手小心地拍着睡得不安稳的少年的背。房间内静悄悄的,两个人身边围绕着温暖宁静的氛围。
直到男人听到少年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咳咳咳——”睁开眼的陆尔珣止不住的咳嗽,眼睛因此而泛着泪水,雾蒙蒙的,煞是动人。
平时可能还会调笑几句的安德烈,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去顾及这些。他紧张地帮着少年顺气,眼中担忧和心疼满的像是快要溢出来一般。
“药——”咳得透不过来气的少年,指着床头柜,断断续续地说道。
男人手忙脚乱地打开抽屉,结果用力过猛,将抽屉整个拉了出来,掉在了地板上,“SHIT!”他连滚带爬地下了床,急忙将药递给少年。
拿着喷雾对着自己的嘴连喷了几下,陆尔珣的呼吸才慢慢地平缓下来。
替少年擦干净眼角溢出的泪花,经过多少次生生死死的安德烈苦笑地发现,自己的脚有些发软,因为这个少年。
理了理少年凌乱的头发,安德烈沉默地将他靠在自己的怀中。
很早就知道他有哮喘,可是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到他发病,他发现,自己也许永远也不可能适应这种情况。
“阿姨好像不知道你有这个病。”沉默了半响,安德烈听到自己说。
陆尔珣点了点头,自嘲道:“真是富贵病。”声音还是有点喘,但比刚才的语不成调要好的多。
“怎么会得的?”
“小时候肺就不太好,不过没这么严重。后来到了美国,在化工厂打工,久而久之就这样了。”陆尔珣顿了一下,声音有些飘忽,“遇到你之前,第一次犯病。运气好,挺了过去。”
少年的叙事很平淡,但是详细调查过的安德烈心里无法控制的有些酸涩。爱上眼前这个人起,他就在心里千百次地将自己千刀万剐。
陆尔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他从来不会跟别人哭诉自己曾经受到过的苦,连李曼舒都不曾。可是现在却能对着这个曾经恨着的人平静的诉说这一切。他的感觉有些奇妙,有些解脱。
也许他并不是不为自己曾经的苦难而委屈怨恨,他只是将一切都压得很深,深到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现在有一个全心全意为着他,能够使他安心的人出现,这些负面的情绪才能爆发出来。否则,早晚有一天会压垮他的。
天色已近黄昏,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静静地看着天黑。
“回到美国后,找医生好好地治一下吧。”男人说。
“反正又死不了——”感觉被狠狠掐了一下的陆尔珣背对着他,危险地眯起眼,“好吧……”
不要以为今天给了你几分面子,就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没有个十七八年的考察,我可不会跟你过一辈子!
“主人!夫人喊你下楼喝药!”站在门外的威廉敲了敲门,贴着门说道。
陆尔珣的脸瞬间一黑,恨不得将门瞪出一个洞来。
安德烈抵着他头顶的下巴无声震动,用头发丝想也知道他在偷笑。
站在门外的管家冷静地听到一声闷哼和重重摔落在地板上的巨响,表情始终淡定,只是牙齿略微有些发酸。
这房间的隔音设施不太好,不是自己造的就是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长吁一口气,二更送上!
偶是好孩子(等夸奖——)
亲们也要保重身体啊,据说现在感冒的人灰常多。
看!偶家小璟之也感冒了。
(不是你心里不平衡吗?三更被安德烈PIA飞——)
17
17、冲突 。。。
跟陆尔珣谈完后的第二天早晨,陆尓豪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后,翻出自己新买的西装,神清气爽地下楼。
陆家人全都坐在餐桌上安静地吃早餐。陆振华嘴里叼了个烟斗,面无表情地正在看报纸,听见儿子“咚咚咚”地跑下楼,他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少爷今天起那么早!”陆梦萍漫不经心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语带嘲讽地说道。
陆尓豪偏心,有什么好事一向先想到的是陆如萍。陆梦萍觉得他从不把她放在心上,陆尓豪觉得她尖酸刻薄,两兄妹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样。
陆尓豪闻言有些不满,但想到今天的好事,难得没有和她计较。“爸,妈。”他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坐到空位上,接过佣人送上的粥,吃了起来。
正在给闹脾气的陆尔杰喂饭的陆如萍听到妹妹的话,停下手上的动作,对着陆梦萍温和地说道:“尓豪工作忙,晚起一点也没什么。他又不像你什么事都不用干。”
陆梦萍瞪了她一眼,她是没考上大学,需要这么拐着弯损吗?“就你会做好人!昨天还醉醺醺地回家,工作忙?谁信啊!”
陆如萍委屈地咬了咬下唇,自己根本没这样的意思,梦萍为什么要这么说?
“梦萍!你够了!不准欺负如萍!”陆尓豪重重地放下碗,怒吼道。
“我——”
“全都给我闭嘴!”越听越不像话的陆振华一把将报纸摔到桌子上,眼神暴躁地扫了一眼众人。报纸在桌角撞了一下,掉落在地板上。
还揪着陆如萍要她喂饭的陆尔杰被吓了一跳,畏缩地抢过碗,自己埋头吃了起来。
原本就因为前几天被教训了一顿,最近有点收敛的王雪琴此时更是跟个鹌鹑一样,一言不发。
陆尓豪不满地瞪了一眼挑衅的陆梦萍。
顿时餐桌上,安静地只有筷子与碗相撞和众人咀嚼的声音。
“尓豪,怎么还不去上班?”陆如萍给父亲倒了杯茶,看到依然坐在沙发上,没有出门的陆尓豪,疑惑地瞪大了眼。
低头摆弄茶壶的陆振华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爸——”天不怕地不怕的陆尓豪,见到自己威严的父亲总是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只见他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说道,“我想辞掉报社的工作。”
“再说一遍——”陆振华拖长了音调,嘶哑的嗓音显得十分的危险。“你把我说过的话当成耳边风吗?”
“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被他眼神吓到的陆尓豪连忙接口道。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一向知道儿子是什么性子的陆振华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怎么找不到好工作了!我——”
陆梦萍在旁边看好戏,陆如萍则被哥哥对爸爸的顶撞吓得不轻,连忙拉住陆尓豪的手,对他安抚地摇了摇头,接着又转头望向已经怒火上升的陆振华。
“爸爸,您先听听尓豪怎么说吧,别生气。您一生气,我们总是心惊胆战的。”陆如萍面对着陆振华锐利的目光,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请求。
“对啊对啊,老爷子!兴许咱们尓豪真的有出息了。”王雪琴赶紧在一旁附和,连连给陆尓豪使眼色,让他别惹他老子生气。
“那你倒说说,是什么工作。”他最清楚他这个儿子,能力没有,却认为自己什么都行,做事只凭一时冲动,三分钟热度。
“是一家银行的财务部经理。”陆尓豪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一定要让这个总是认为他一事无成的老头子看看他的能力!
“哪家银行?”没等到陆振华开口,眼前一亮的王雪琴连忙拉住儿子,笑得一脸欢快地询问道。没想到她儿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自己找了个这么好的工作。靠这已经掉了牙的黑豹子,果然不行!
“茂丰银行。”陆尓豪在父亲若有所思的目光中,骄傲地挺起了胸。
“璟之的银行?”陆如萍诧异的惊呼脱口而出。
陆尓豪皱着眉看了她一眼。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他的?”陆振华有些惊讶,多年的经验让他感觉到微微的违和,但怎么想也没有发现不对劲,大概是想多了吧。
念头被压下,再也没有想起。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发觉这不对劲是什么。
“爸爸也认识吗?那真是太巧了!”陆如萍惊讶地捂住嘴,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
“是你爸爸喜欢的后辈,本来还想介绍你们认识,没想到……”王雪琴笑着拍手。有缘到这个地步,看来这个陆璟之命里就该成为她王雪琴的女婿!
“你在那认真工作,别给璟之找麻烦。”陆振华沉吟了片刻,就知道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去求了璟之。虽然自己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但此事已成定局,也没什么好说的。希望尓豪在璟之身边,能真的学到一点东西。
陆尓豪出了陆家的大门,纵使不满父亲对他的看法,但一想到自己今后能大展宏图,立马把这微不足道的负面情绪扔到了爪哇国。
而这厢,陆梦萍跟在陆如萍的身后上了楼,不痛快地抱怨道:“那个璟之是谁?你们的新朋友?为什么不介绍给我?”越说口气越冲。
陆如萍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无辜,“哪里是不介绍给你,我们也是通过依萍认识的……”说完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被点着的妹妹。
梦萍总是这样,脾气实在是太坏了,怪不得……天啊!我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妹妹!真是太不应该了!
“哼!”陆梦萍火大地跺了一下脚,又是依萍这个小贱/人!
推开杂志社的大门,里面闹哄哄的,每一个人都忙得晕头转向。陆尓豪躲过身边匆忙跑过的同事,嫌弃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真好,终于要摆脱这样的日子了!工资又少,还要满上海地跑新闻,一年到头累得跟条狗似的。
“陆尓豪!你又迟到!到我办公室来!”看到姗姗来迟的大少爷,从昨天起就压了一肚子火的总编愤怒地吼道。
对着两个担忧的死党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大步跨进总编办公室。
“没事吧?老总有没有骂你?”杜飞拿着手中摆弄的相机,偷偷地蹭到陆尓豪的身边,有些担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