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头绪了。”火神的工作量也不小,反复查看各个街道的监视器致使眼白血丝密布,一看就知道是处于严重的休息不足状态,“我出门一趟,很快回来。”快速换下警服,火神把便装往身上一套,就冲出门外。
“还记得出门要换便装以免打草惊蛇,还真是难为他了。”眼看着后辈处事的一天天成熟,日向顺平不由得感慨万千,“火神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记得还是个毛头小子,什么都不懂,就知道顶撞前辈,连敬语都不会说。没想到都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火神换便装只是因为他的直觉,要让他动动脑子,可不是件容易事儿。”相田丽子在指尖转动的原子笔失去了主人的支持,“啪”地一声掉落在桌上,骨碌碌滚了两下,就不动了,“不得不说,和青峰还有黑子二人搭档的工作效率一比,火神还不知道要磨多少年才能追上他们呢。”
“话又说回来,火神也太不争气了,连与黑子磨合了半年的配合都比不上才来的青峰。”泄愤似的在一边无用的草稿纸上划了几道,随即无奈开口,“不过也没办法,既然青峰和黑子搭档那么默契的话,我们也没理由硬要拆散他们。”
“就算你这么说,早就已经动摇了吧?要把火神和黑子组成一组的决心。”日向顺平也是参与到那次讨论中的其中一人,自然明白相田丽子心中所想。
“被你看出来了。”单手托腮,相田丽子没有反驳,转而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如果有这种几乎称得上是天生一对的搭档,我们再去花时间硬要后期磨合,对他们也太不公平了。更何况,青峰大辉也知道黑子的存在,回来的时候,也指明要黑子做搭档了的。”
“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就别插手了。”日向顺平安慰着,“他们也知道你是好心,毕竟世事难料。”
“也只能这样了。”
才踏上警视厅的地盘,黑子就收到了来自青峰大辉的短讯。连工作室都来不及进,就硬是被青峰拉着去了已经基本恢复正常工作的公园,身上携带的,也只有简易器械,任何对技术有要求的工作都无法进行,说不定还得回警视厅跑一趟。
“青峰君同意了?还是说对这个案子有头绪?”基本明白青峰思想回路的黑子趁着青峰蹲下|身,查看草丛里的痕迹时,开口问道。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让你继续和我闹别扭?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是应该被这种东西影响的。”埋头专心于蛛丝马迹的青峰含含糊糊地回答了一句,却让黑子好不容易才咽下想要辩解的话。
“……”所以,自从那天他们开始冷战后,青峰君得到的结果就是这个?还是说,他昨天的道歉被青峰君以为就只有那种意思?两种东西显然是八竿子打不着,不过——算了,不管过程怎么样,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就没问题了。
“哲,你看看,你脚下有没有什么东西。”突然,青峰头也不回向后扔了一句,自己手上正在继续工作。
“……”微微眯起眼仔细观察脚下四周,除了杂草和野花,黑子暂时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回应着,“什么都没有。”
“对,就是这个。”青峰直起身,笑得一脸得意,“什么都找不到才是件好事。”
“青峰君的意思是?”即便如此,黑子还是无法和整个案件联系到一起。他可以做到发掘各种细节,但在联系线索这方面,他显然不如青峰专业。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在警视厅大刀阔斧地在这里调查了那么久之后,肯定不会再到这里来。简而言之,就是避开可能会遇上麻烦的事。所以,这里不会有太多来自外界的干扰。在那些人结束后续调查后,我曾经来过一次,那次的情景和现在没什么太大差别。这还不是重点。”
“重要的是,没有差别意味着始作俑者没有再次到这里来过,他有信心没有警员能查出他的所在。而且,在我们开始调查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把这里的东西拿去化验吧?化验的结果是,这里的土壤没有任何其他土质混合进来。”
“无论是谁,只要他在地上行走,就会不可避免地沾染土壤。而在这里的土壤却显示不出任何东西,你说这代表着什么?”
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在青峰提示之后,黑子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有当那个人非常了解人类心理,比如说,那个人是心理医生的时候,他才会特别去注意我们有可能调查的方向和手段,并把一切可能查出破绽的地方全部抹去,只是,他做得越是干净,破绽也就越大。”
“没错,而且他还是东京综合医院里的心理医生,和岸谷葵的关系应该不错。或者在医院里也很有人气。”黑子停顿了一下,又继续下去,“甚至说,岸谷葵曾经是他的学生,反过来也很有可能。”
“所以,还等什么呢?走吧。”
“等一下青峰君,我们应该先请绿间君帮忙,如果方便的话,请他帮忙调查一下,以免让对方听到风声。”拉住青峰,黑子想到的更多,“我们贸贸然冲进去调查,只会让病患的情绪更加激动,对我们的影响也很不利。”
“你顾虑还真多。”虽然这么说着,青峰还是停下脚步,顺势拉住黑子,将他拉向面向阳光的一处椅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过两天怎么样?绿间君这几天应该很忙,再过几天,就是我定期到绿间君那边去复诊的日子,绿间君可以把调查得到的资料等给我们,不会起眼,也很安全。”无需太多思考,一个答案早就已经在脑中成型。
“真拿你没办法。”右边座位的青峰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反正这次事件早就已经消停下去,过两天再解决问题也不大。”
“其实青峰君还是很关心案件的,譬如人群影响的程度。”黑子抬起头,微眯着眼仰视搭档在阳光下愈发显眼的轮廓,“只是口是心非罢了。”
“我关心的从来只有有才能的人,没有才能的人于我,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这次也是因为这个家伙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就在我面前卖弄,让我不爽了。”对方的话语在黑子听来,不过是些托辞。虽然口上说了“只关心有才能之人”,但实际上,却比任何人都关心可能给社会的问题。的确,对方关心的只有“有才能之人”,还有的,也只是“社会影响”,而不是单一的人类。
或许,青峰君从来就比任何人有更伟大的志向。诚如青峰君所说,假使说自己学了和法医相关的专业,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或者是借助这个专业,得到能保护重要之人的方法。那么青峰君大概就是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想要成为警察,然后又在所谓‘责任’的影响下——虽然他也不确定青峰君是不是真的有这个东西,但他想,他明白青峰君想要保护些什么的心情,是和他一样的,所以两者才能如此合拍吧?
青峰君就像是光芒一样。
虽然在外表看来,和所谓的光相距甚远,但实际上,正是由于两者的反差,才让他夺去众人的视线。青峰君是与光相反,却比光更加耀眼的存在。那道阳光印出青峰君轮廓的时候,他甚至有种青峰君正在从内而外放出光芒的感觉,而那道明媚的阳光,却成了最好,也是最黯淡的陪衬。
如果说这是感觉,并非错觉的话,他想,或许他离理解青峰君更近一步了。
VIP章节 29Chapter28
所有进展都不可能太过顺利;黑子从来就明白这一点,就好比前一次的抛尸案还有后续;这次在完全陌生地方醒来;黑子经过最初几分钟的惊慌后已经平静下来。
无论接下去会碰到什么;保持冷静永远是所有选项中最高优先级,也是最容易存活下来的选项。
他还记得有一次;罪犯是个喜欢让受害者在高度恐惧下死亡的变态。那次他由于资历问题;还是在后方做基础的检测工作;当时的场景也是后来前辈转述给他的。据说经过精密的监控定位,层层警力包围整个作案地点后,前辈们冲进现场;印入视野的却是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的尸体;零落的尸块带着血渍,有些已经呈现出干涸的暗红,甚至还牵连出破碎的内脏。
而罪犯则坐在靠近电锯的地板上,没有分哪怕一丝注意力给冲进来,被目击场景震惊的警员,只是拿起散落在旁边的电锯,给了嘴被贴上胶布的女子最后一击。转动的齿轮深深切割下女人的大动脉,女人早已在先前的折磨中神志不清,仅能凭借本能在大动脉飞溅血液时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在女人的颈动脉被割破的时候,尚未经历过什么风浪的警员才反应过来去拉开罪犯和受害者距离,自然为时已晚。
黑子并没有目击到那个场景,但联想到那个场景的瞬间,他觉得现在自己的处境和那些警员,大概也差不了多少。
“翠川医生?”紧随着开门木板摩擦间发出的轻响,黑子循声望去,果不其然见到了将自己带到这里的人。脑中飞快转动,开始考虑应对措施,与此同时,今天清晨开始发生的事也开始重复回放。不过八|九不离十,眼前的这个医生就是此次的目标才对。
“今天的任务就让我一个人来完成吧,青峰君太显眼了,即使不穿制服进去,也会引起瞩目的,更何况来看心理医生的,大多对外界比较敏感,不管是被认成混混还是被认出真实身份都不是件好事呢。”用这样的理由拒绝了青峰君的陪同,约了绿间君也没有再打电话确认这种事情,自己太大意了。
刚出电梯就遇到了翠川医生的确算得上巧合,以前去绿间君那里治疗的时候也见过翠川医生,也相信了翠川医生关于“绿间刚才有急事去开会了,一会儿的预约也满了,打电话请我帮忙给你做一下复诊”的托辞。才会在复诊过程中不省人事。真要说的话,不过是喝了一杯像是白开水,又带了点甜味的液体。
说到底,现在这个局面也不过是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特别是在已经判定“凶手就在这所医院里,还是一位心理医生”之后,才出现的。现在再后悔已经没用作用,他唯一能做的,也是最应该做的,就是和嫌疑人周旋,找机会离开。
“是在想怎么离开吗?黑子君。”翠川扶眼镜的样子像极了绿间,但将这个动作替换到翠川身上,显然让黑子有些无法接受,“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对周边监视器的分布情况一清二楚,警察也不能通过任何一个监视器确认你所在的位置。”
潜伏的暗潮一旦被揭开平静海平面,顺着洋流而下的鱼群就会全部暴露在猎手的视线中。而心理学家,无疑是同种善于捕捉人类流向的猎人,拙劣的猎人一整天都是两手空空,而优秀的,则会得到他们称心的猎物。自然,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也取决于猎人对猎物的分类和取舍。但毫无疑问的是,翠川尚树算得上是个好猎手,在观察大众心理方面,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是如此。
“我以为翠川医生的开场白至少会更有新意一点。”心中所想被戳穿时,黑子不着痕迹地朝床边窗户的位置移动了一下,“比如说带我来这里的原因?我猜想,在心理方面有所建树的翠川医生应该会和别人有所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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