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雄与女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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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与女囚- 第1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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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让贺师长哈哈大笑:“好,宋监狱长的方法好,这样才是和谐社会的一大亮点贯彻到监狱的体现嘛!”说完,贺师长站起身:“走了!今天见到了乔乔还不错,精神状态也很好,我放心了。宋监狱长送送我,让这两口子单独说说悄悄话吧!”

宋斌笑着说:“老首长,我都听您的,希望经常来我们这里指导工作。”临出门,宋斌回过头望着沈非和吕乔:“门口有警官,有事就喊他们。”

沈非得意地笑了。怀里揣着的那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证明人家宋斌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让沈非得逞了。

关起门来的那一刻,吕乔扑倒在沈非的怀里,泪水又“哗哗”地滴落下来。这种伤心恸哭的成分太复杂,只有吕乔自己能够解释清楚。

多好的一个环境,只有他和她。沈非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而且是在监狱里,在这个只有国家机器行使专政的法律面前,在看似无情却又充满人性化管理的监狱里……

分离了半年之久的两个人,甚至吕乔已经在电子邮件中郑重与沈非道别,都难以再割舍他们用一生铸就的情爱。吕乔的情绪太复杂,她要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尽所能把已经不完整的爱再重新组合,再拼接,再延续。一种负疚感驱使她竭尽全力,让沈非得到最大的补偿。同时她也混沌,她忘记了沈非的婚姻,她觉得都是她不对,都是她经不住张君毅的诱惑,都是她自己把与沈非的纯爱断送了。

沈非搂着吕乔沉浸在无限的爱河中。他就想这样与吕乔相爱到永远。什么总裁,什么省级后备干部,统统见鬼去吧。他只要吕乔,只有吕乔才是他下半生的依靠。

宋斌送走了贺师长,回到办公室就坐在沙发上连头都没有抬。极度的沮丧让这位警监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一次一次迎面扑来的刺激,让他刚刚萌生的一点点对爱的崇拜像决堤的洪水般冲刷着、荡涤着,把那还在健康的、跳动的、渴求爱情的心给弄了个惨白。他不知道这种刺激自己还要经历多长时间,他不知道自己的那颗惨白的心终究要归属于何处。他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走出办公室,他要用恶毒的眼神去诅咒那位道貌岸然的总裁。

时间到。沈非再次拥抱吕乔,轻轻地说:“宝贝儿,下个月我再来看你。”

吕乔点点头,伏在沈非肩头久久不想分开。

吕乔被先送回监狱。走出招待所,就遇上了宋斌。吕乔笑了,很灿烂:“宋监狱长,谢谢您。”

宋斌却没有笑容,他笑不出来。当然,当着自己的罪犯,他从来不笑。“嗯。回去吧。”

吕乔眯起了眼睛,很挑衅地看着自己的监狱长,她的心里很清楚这位警监在想着什么。

她又给了宋斌一个回眸的笑容,然后从宋斌的身旁走过,轻盈的脚步,还带着自信。

宋斌在楼梯口见到下楼的沈非。准备了一点想奚落沈非的话却从脑海里溜走,他笑着说:“下次还来吗?”

“当然。宋监狱长提供这么方便的环境,我能不来吗?”

宋斌说:“请你把证明给我看看。”

沈非大笑:“还有必要吗?”

两个彪悍的人并肩走出招待所,握手,道别。一个上车发动引擎扬起一阵风尘,一个站在原地,满腹心绪。

而吕乔到了监区就被警官喊进了办公室:“吕乔,你中午没有抹餐桌,扣0。2分!”

吕乔笑着说:“报告警官,抹餐桌一个月你才给我1分,全扣我都不难过!”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低头嬗变

吕乔不在乎抹桌子的奖分,甚或叫嚣“全部扣掉不难过”,不但让警官惊讶万分甚至对吕乔刮目相看。

警官阴沉着脸:“怎么?到了教育科奖分多的用不完是不是?这抹桌子的1分可有可无是不是?”

吕乔刚与沈非分手,那份激动尚未冷却。冒出来的话简直就不是罪犯能够说的话,的确有些过分。要知道多少人因为违反监规被惩罚扣分,就是扣0。2分都会哭闹不休,而你吕乔凭什么这么轻视监区给的奖分?你吕乔就真成了特殊罪犯了?

但是吕乔不会服软,起码现在不会。她强调说:“报告警官,我的意思您误解了。我是想,既然您要扣分就全扣掉,干嘛扣0。2分?”

吕乔的强调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警官的表情已经可以充分说明态度上已经对吕乔产生了看法。

面对警官的愤怒和严厉,吕乔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辩解,只能退才是上策。她说:“对不起警官,我说错了。我一定改行吗?”

“怎么改?”警官背着手,腰上系着值勤的斜挎白皮带,在办公室来回走动着,对吕乔说:“你在思想意识上有问题我告诉你吕乔,不要以为你的文化水平高,就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你是教员,不错,但是你要搞清楚,你的所有奖惩考核都由监区给你归纳,你的申报减刑都是监区为你整理材料!”

吕乔忍不住又想辩解,想想还是克制住了。她静静地听警官的训话,不再反驳。

“回去写份检讨,认真挖掘自己的思想根源。我告诉你,下回如果再发现你轻视监区的奖分,就不是这么容易让你写份检讨了事!”

“是。”吕乔退出警官办公室,心里与沈非相见的那一点点回味和激动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沮丧,还是沮丧,一天到晚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沮丧着,痛苦着,烦恼着,撕咬着。吕乔也板起脸来,谁也不搭理,就是“处处”和“检检”找她说话,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予理睬。

晚饭后,吕乔照样系上围裙,套好袖套,带上胶皮手套,端着一盆放了洗洁精的温水去餐厅抹桌子。

总算完成了一天的改造任务,在警官的带领下教学组的几个人夹在文艺队中间,排着队背诵着监规纪律的口诀,回到了监舍。

回到监舍吕乔就忙着写那份检讨,绞尽脑汁挖掘思想根源。写了撕,撕了再写,反反复复,折腾到小半夜,那份检讨还是写不出来。脑子里一会儿是贺师长,一会儿是沈非,一会儿是张君毅,一会儿还冒出了那位监狱长。吕乔觉得把这几位翻出来咀嚼一番比写检讨有意思。

但是反复咀嚼和回味之后,还是要面对现实,面对这份写不出来的检讨。

百无聊赖的吕乔干脆不写检讨了,她把稿纸塞进了抽屉,拿出了最近的一份监狱报刊,又翻到有自己那首诗的页面:《临风的希冀——寄语汶川灾区》,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起来:

“雷雨中裹挟着你的剪影,向我走来

曾是梦中的回眸一笑

让我期盼与你相识、相知、相逢在回归的岁月里

我那遥远的渴望,曾与友人相约的胜境

顷刻间天翻地覆吞噬着生灵湮灭

蜀道上的汶川,临风中那鲜活的生命

丧失同胞而彻骨的痛,又重新演绎揪心的一幕

那地动山摇的咆哮

那土崩地裂的呼唤

那电闪雷鸣的悲戚

诉说着无情、无奈

无泪的坚强和忍耐

我真想用温暖的手捧上博爱的心

遥寄一片真诚还有

涅槃的重生

我真想用净化的灵魂等待心志的诞生

刷洗不齿的污浊还有

重树的人性

看那漫卷红旗

看那阳光灿烂

看那姹紫嫣红

看那临风的希冀

那就是你,微风捎来你的靓影

那就是你,依托孩子脚下的家园

废墟上的生活在继续啊——

那是因为大地之母

赋予了新生的希冀”

“新生的希冀”。吕乔的希冀在哪里?自己现在到处低头,低头都难以获得新生。她坐在矮凳上,趴在床铺边,想起了被称为美国之父的富兰克林。富兰克林的座右铭是:“要想平安无事地活在这人世间,你就必须时时记得低头。”

吕乔豁然开朗。

她把报刊抛在床上,又从抽屉里拿出来那摞稿纸,写下了抬头:“低头不是自卑,低头不是怯弱——我的检讨”

吕乔的检讨全文如下:

“尊敬的政府警官:

我是一名服刑人员,总是在改造的关键时候掉链子。追根寻源,正像警官告诫的那样,自己的思想意识确实存在问题。这不由地让我想起了两则小故事:

第一个小故事:被称为美国之父的富兰克林,有一次到一位前辈家拜访,当他准备从小门进入时,因为小门的门框过于低矮,他的头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出来迎接的前辈微笑着对富兰克林说:“很疼是吧?这应该是你今天拜访我的最大收获。你要记住:要想平安无事地活在这人世间,你就必须时时记得低头。”

第二个小故事:孟买佛学院是印度著名的佛学院之一。它不仅建院历史悠久,培养出了许多著名的佛学者,而且还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特点,就是在该学院的正门一侧,又特意开了一个小门,这个小门只有1。5米高,0。4米宽,一个成年人要想过去必须弯腰侧身,不然就只能碰壁撞头了。

凡是报考就读于孟买佛学院的学生,教授给学生们上的第一堂课就是把他们领到这个小门旁,然后让他们每人进出小门一次,所有人都是弯腰侧身进去的。进入过这小门的人,当他再出来的时候,几乎无一例外地承认,正是这个独特的细节,使他们顿悟,让他们受益终身。

以上两则小故事让我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存在的错误是多么的严重。通过这两则小故事也让我懂得一个道理:我们要出入的地方并不都是壮观的大门,尤其是通向成功之门。因此,我们应时时刻刻学会低头,懂得低头,敢于低头。低头不是自卑,也不是怯弱,而是一种能力,是一种智慧,它是清醒中的一种嬗变经营。有时,稍微低下头,或许我们的人生路走得会更精彩。

在监狱这所“大学”里,我要时刻低下高傲的头,一直低到地面或者深入到地下,这样我才可以蜕变,才可以脱胎换骨,才可以重新做人,才可以获得新生,才可以拥有希冀。——九监区教学组服刑人员:吕乔”。

这份书面“检讨”第二天就放到了宋斌的办公室桌面上。

九监区之所以把吕乔这份“检讨”上交,是因为他们把握不准吕乔写的这东西究竟是检讨还是广播稿?究竟是对自己改造的态度有了重新认识还是在抒发不满情绪?故特别请示监狱领导定夺。

宋斌笑倒在靠椅上。看着吕乔那份“检讨”上龙飞凤舞的字体,想着吕乔写这份东西的神情,一种发自内心的忍禁不俊浮在宋斌脸庞。他拿起电话准备找高筱丹,那高筱丹已经踩着节拍敲起了宋斌的房门。

“进来,正要找你。”宋斌说。

“又是因为吕乔吧?”高筱丹见宋斌的表情,把一份法院裁定书递给宋斌:“这也是吕乔的。”

宋斌一看,是吕乔立功减刑半年的裁定书正本。

宋斌看完裁定书,放在了桌子上,说:“吕乔的检讨你看过了?”

“看过了。宋监您看如何处理?说她没有认识吧,她的认识深刻的很,做人要学会低头,这是谦卑,是个人修身养性无可厚非。严重的是,她说服刑要把头低到地面,一直低到地底下,又是映射我们的监狱管理工作。我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所以请狱政科把这份‘检讨’送给您过过目。一句话,您给个指示吧。”

宋斌又笑了笑,沉思起来。过了片刻才问道:“以前我们监狱里有没有类似情况?”

“没有。”高监摇摇头:“正因为没有才没办法依照处理。”

“这是对我们管理上的挑战。这些年高学历、高智商犯罪者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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