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重生手册 (皇后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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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重生手册 (皇后当自强)-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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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装柔弱委屈,一开口就把我的委屈求全变成了耀武扬威。

然而她算个什么东西?

我只对着哭道:“太后若还生儿媳的气,打一顿,骂一顿出了气便是,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去不……母后便看在陛下的份上,看在韶儿的份上……”我这么一说,太后越发怄气,手上不停的抖,我便接着哭道,“母后想要刘妹妹去伺候陛下,儿媳让贤便是了。以后母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媳再不敢有半句参合,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太后因为要装晕,自然就不能开口辩解,刘碧君身份卑微,不能多说话,我便尽情的表演。因为实在口拙又不爱哭,便交替着说一句哭一会儿,涕泣连连,抽抽噎噎。

而后衣不解带、摇摇欲坠的在太后跟前侍奉汤药。

我发现刘碧君这一套,虽说实在不合我的性子,但看别人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其实也很痛快。只是刘碧君哭起来恰如梨花带雨,娇柔纤弱,惹人怜惜。我大约哭不了她那么好看。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攀比的。

刘君宇在一侧看了一会儿。又不好上前劝我,又不能起身告退。只好陪跪。

哭也很消耗力气,邻近傍晚的时候,我终于撑不住,让人搀扶出去。

外间已经凉下来,红霞浣纱似的扬在空中,太阳已沉下一半。

长信殿高台之上金碧辉煌。树影拉得长,天际也仿佛遥远起来。

倦鸟归巢,那扇动的翅膀渐渐就淹没在晚霞里。

我虽私下存了一分力气,然而跪着哭得久了,眼前也还是有些晕。临行前便扶了廊柱,歇在荼靡花荫里。

刘君宇大约也劝慰完了太后,我才立了一会儿,他便已经出来。往阶下望了一会儿,便浮出些失望的神色。回头看到我,便愣了一愣,片刻后垂下眼睑,退避了一步。

我并不想理他。只做没看到,望着晚霞渐渐灰沉起来。

大概我脸上倦容明显,青杏儿便小声的在我背后道:“娘娘早一些回椒房殿吧。”

我点了点头。

才起步,青杏儿便又道:“娘娘不要动。”

我便停住脚步才要问怎么了,便看到有只蝴蝶花瓣似的在我身侧翩飞。

一时不知落到哪里去。

青杏儿忙上前扑了一把,眼睛里带了些欢喜,把手捧到我跟前,开了条小缝儿,小心的道:“娘娘头上落了花瓣,这只蝴蝶追着,停在了上边。这不就是书上说的,蝶恋花?”

是一只素白色的日月蝶,蝶翼上蛇眼生得圆满,正在她手里扑腾着。

我接过来,随手放了。

满架子的荼靡花开,在傍晚前最后的天光里,竟有一种别样的烂漫繁华。

那蝴蝶跌撞着腾了腾翅膀,渐渐蹁跹远去。

我说:“不必理它。”

马车辘辘的驶回了椒房殿。

我在阶下远远的看到有人抱了韶儿等我,心中静稳,一时所有阴霾都扫尽了。

还没走到身前,韶儿已经探身过来让我抱,我抬手去接,他黑漆漆的眼睛里忽然透出些茫然,肉呼呼的小手摸到我眼睑上,道:“娘亲哭了?”

我说:“去陪你皇祖母坐了会儿,大概路上吹了风,没有哭。”

──让韶儿恨太后,没有任何好处。我无意让韶儿因为我,对太后生出什么心思来。

他毕竟还小,我能护着他时,便不会有让他替我出气的想法。

而后便听苏恒道:“韶儿明日陪你母后一道去看你皇祖母吧。”

我吓了一跳,忙抬头,片刻后才意识到,抱着韶儿的竟然是苏恒。

便低头揉了揉眼睛,俯身下拜道:“见过陛下。”

苏恒静静的,半晌没有答话。

我说:“眼睛略有些花,一时没有看到陛下。”

他单手勾起我的下颌,静静的望着我。我眼睛里还有些水汽,一仰头便有眼泪滑落下来。

早知道就不用这么厉害的药。

他略顿了顿,俯身亲了亲我的额头,道:“进屋吧。”

晚膳吃得略有些尴尬,韶儿一直闷闷的盯着我的眼睛,盯得我手上有些发抖。才喂了他几口,苏恒忽然便又生起闷气来,道:“会用筷子就自己吃,不要事事缠着母后。”

韶儿竟然不怕他,只仰了头,漆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他,辩解道:“韶儿没有事事缠着母后。”

我忙将他接到怀里抱着,道:“不要跟你父皇强嘴。”命人另取了碗筷来。

韶儿便有些闷闷的。

然而我实在怕他触怒了苏恒,也不怎么敢哄他。毕竟是太子,不能事事顺着他,否则逆境来了时,是会要人命的。

只默默的给他夹了几次菜。

他抿了嘴唇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忽然便笑眯眯的侧了头,用筷子戳起一枚虾环,对苏恒道:“父皇吃。”

苏恒面无表情,道:“吃你自己的。”

然而面色终于还是松快起来了。

我便也稍稍的松了口气。

夜里苏恒似乎没什么兴致,拥着我亲吻了几回,却回回都在最后停了下来。

大概是勉强不下去了。

我也实在是累了,便不去逢迎他,只扯了被子,道:“夜深了,早些睡吧。”

他略顿了顿,似乎是松了口气,圈了我,帮我将头发顺到脑后,道:“睡吧。”

然而半夜竟又被他折腾起来,我睡得昏沉,只觉得颠簸得难受,捶打了几次,没有推开他。便只当自己是在梦里,随波逐流。大概真的是在梦里了,竟听到他的声音低低的传进来。

“你许了朕三生的。”

那是许久之前的情话,久得我已模糊将忘。

鸿雁在云鱼在水。

经世离别,生死以决,到了这般田地,再说什么三生之约,大概也只能图添惆怅吧。

36开端

这次的事有苏恒亲自问责,很快便有了结论。

太医令陈午玩忽职守,耽误了太后问诊,已下狱收押。太后身边执掌宫女六人伺候不利,贬入浣衣局。

这般处置,也难怪苏恒会让刘君宇去对太后说──若遣旁人去,哪怕是方生这么有脸面的,若太后发起火来大约也担待不住。刘君宇去,则不过让太后拉着哭诉一场罢了。

北宫门管事及掌钥宫女四人倒是没论到太后这一笔里,只以奴大欺主,收受贿赂,私自交通为名杖杀了。然而这也只是对外说的罪名,长信殿那边却不是这么说的。

听说苏恒直接把赵妈妈的供词拿给太后看了。太后看了供词,气得几乎又昏过去,当即就要命人将赵妈妈再杖杀一回。

然而吃了闷亏,也只好认栽。

却也没就这么消停下来。

这一年天象着实不好。北边来报,说是渔阳一代遭了霜冻,新拔节的麦子大片大片的冻死,只怕会颗粒无收。代郡、涿郡也受了灾,虽不像渔阳那么严重,也得仰赖周济。

苏恒却仍没有放下伐蜀的心思,在朝上试探了一回,楚平与吴世琛都没有表态。

大司马、大将军不响应,哥哥一贯只做事、不说话,又是个管钱粮的,自然就更不会开口。

夜里苏恒来椒房殿,跟韶儿下棋时就随口和我抱怨了一句,“并不是朕不体恤疾苦。实在是再拖下去,益州就是丁未的了。那个时候伐蜀,代价又不同了。”

天下局势确实没有人比他更看得清。

上一世他倡议伐蜀,也因为北边的饥荒不得不耽搁下来。然而只是晚了半年,丁未便在蜀地立稳了脚跟。伐蜀之战便足足耗了六七年。

然而国有天灾,确实不宜再兴兵祸。楚平和吴世琛的顾虑也很有道理。

我坐在韶儿身侧观棋,想了想,还是先抬头看他的脸色。他只是盯着盘面,眉心微微的皱起来,眉锋上挑着,看不出喜怒来。似乎只是随口说说。

我便说:“益州是不是丁未的,也要看李珏愿不愿意。”

苏恒不屑的摇头,啪的点下一枚棋子,道:“李珏真有决断,当年也不会引丁未入蜀。如今张叔文两个儿子忙着争产,袁景青被逐到南蛮,李珏没了能牵制丁未的势力,自然更不敢跟丁未争雄。”

我说:“李珏没胆子,陛下不妨就借他些胆子。”

苏恒便抬了眼看我,我心中略觉不妥,便拣了点心喂韶儿,改了口跟他话家常,笑道:“前些天姐姐才来跟我说,要平蜀地,也未必要动刀兵。李珏在蜀地朝不保夕,陇西李家、周家却风生水起。若她是个男人,就单枪匹马入蜀,晓以利害、许以好处,定然能说动了李珏──就算李珏成不了事,怎么也能跟丁未再厮杀一阵子。我觉得很有道理。”

苏恒未必想不到这点。他提拔周赐和刘君宇,应该就是为了这一遭──可惜周赐不为他所用,刘碧君又舍不得她哥哥涉险送命。因此我说了,他也只略沉默了片刻,摇头道:“可惜姐姐不是男人。”

我深有同感。

平阳若是个男人,十个侯爵也封了──早些年她征战立下的功劳,虽比不上我的舅舅,要压过大将军吴世琛,却是半点都不含糊的。只是楚平生来跟女人有仇,也不知跟苏恒说了些什么,轻易就将平阳的过往揭过。逼得她不得不安分的换上红妆,嫁人过日子。

楚平对平阳的心思,早些年是个人就看得出来。平阳封公主那阵子,人人都以为,以苏恒对楚平的宠信,他必然能如愿尚主。谁知横空杀出个李游来。而平阳宁肯嫁给萍水相逢的李游胡乱混日子,也不屑看楚平一眼,根本就是他自找的。

说起来,平阳的驸马李游也是一等一合适的人选,然而只怕他没这份胆量。不然平阳也不会看不起他了。

我这么想着,不觉又替平阳惋惜起来,“可见天工造物,从来都不教圆满的。否则这世上男人,谁能比得过姐姐呢……”

苏恒执着棋子手上一顿,落错了地方。

这些天韶儿在棋盘上被他打杀四方,今日还是头一遭讨到好,眼睛立时就黑漆漆的眯起来,攥了枚棋子,跪起身来,道:“父皇要说话算话!”

我不由就笑起来,揉了韶儿的头,道:“毛毛躁躁的。先赢了你父皇再说。”

可惜苏恒再犯十倍的错,韶儿也是赢不了他的。

烛花结成,红烛烧去一半的时候,韶儿再次泪眼汪汪的被清扬抱回屋去。

他将着鼻子,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却不开口求助的样子,实在糯米团子一般好捏,让我忍不住想将他揉到怀里去。令人厌烦的是,自太后闹了那一遭,苏恒大概有心安抚我,便日日宿在椒房殿里,我想抱韶儿睡都不能。

上前给苏恒宽衣时,便问道:“陛下有些日子没有去找周赐喝酒了吧。”

苏恒随口应道:“他这几天又不知道游荡到哪里去了。”过了一会儿,又问,“怎么想起他来了?”

我说:“刚刚不是说到李珏吗?我记得他跟周赐家是有交情的。”

苏恒随意的点了点头。

才给他脱去外衣,他忽然回过身来,眯了眼睛,揽住了我的腰肢。

我新沐浴过,头发半湿着,只在背后松松挽了个坠子。

他解着坠子,将我的头发松开来,貌似无意的说:“你跟姐姐亲厚,有机会也劝劝她。坊间传言多了,伤的还是她自己的名声。”

我不由就有些不快,“什么传言?”

苏恒眼睛里映了烛火,盈盈带笑,说的却是:“也不全是传言,长安令前几日接了个案子。永春坊有个少年状告某人勾引他的未婚妻,还仗势欺人,将他打成重伤。”

我便也笑道:“臣妾听说的,却是另一个故事。说是某个少年仗势欺人,想强纳良家女为妾。那姑娘家不愿意,便说已许了人。这少年自己胡乱忖度,认定了是某个路过的羽林郎坏他好事,便偷偷埋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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