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有没有想过去求证?或者说,试着改善你们之间的关系呢?”
“变得更糟糕怎么办?”迹部又笑了,这次却是了然的笑,显然是猜到了不二的提问。
“我猜,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们就一直僵着。”不二开始觉得这段对话有些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也许吧。”迹部舒展了一下身体,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你知道吗,不二?这个在经济学上叫做囚徒困境阿。如果我尝试改变我们的关系,而他也想要改变的话,那当然是双赢了,但是倘若他并不这样想的话,很可能会彻底决裂;反之,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倘若他尝试改变,一样会收到好的结果,而若他不想改变,至少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而他估计也同样是这么想的,所以继续僵持成了唯一的纳什均衡点。”
“囚徒困境吗?”不二不是忍足,不会把纳什当成那个篮球明星。而“囚徒困境”和“纳什均衡”这两个词不二也听过,只是作为一个准“白衣天使”(恶魔?),并没有给予太多关注。不过迹部后边的解释却是让他想起了什么。
“你知道吗,迹部?”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不二学了迹部刚才用过的发语词,“忍足也用类似的话形容过你们的关系呢,在你们交往以前。”
“是吗?呵呵,他也这么想啊!”迹部这一次的笑容应该称为情不自禁。
“可是,你们之间的结局很好啊!”想到忍足一年来幸福的像个傻瓜的样子,不二觉得,这种所谓困境还是趁早打破的好,“总要有人先走出这一步啊!我认识的迹部景吾可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
“本大爷认识的不二周助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成功看到不二睁开蓝眸,迹部知道应该适可而止了,于是挥了挥手,微笑着说,“呵呵,本大爷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对于迹部在这种时候还能说笑,不二是很佩服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迹部在开玩笑,毕竟如果真的嫌他多管闲事的话,迹部至少有一万种方法可以礼貌的把他请出去。事实上当时不二是以为迹部想结束这个话题。也正因为如此,看到迹部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不二也就聪明得选择了继续倾听。但是,如果不二当时仔细的考虑一下,就会发现迹部后面那句“本大爷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是一句有趣的双关语,这句话才是真正的玩笑所在。
好在迹部也没有揭破天才的百密一疏,而是收敛了一下心情,悠悠的开了腔。
“囚徒本身是无法走出囚徒困境的。要打破这个困境,除非条件改变。和侑士的婚约就是这样一个变化,或者说,算是一个契机吧。当时我想,若是老爷子同意了,我可以顺势示好,说不定能化解多年来的矛盾;或者,即使他不同意,若他像其他父亲那样把我抓起来打一顿或是关在家里什么的,至少我可以确认。。。”
“确认他的感情,为将来的和解打下基础。”不二说完了迹部没有说完的话。他知道迹部的这段话是绝对认真的,而且他也注意到了迹部用的自称是“我”,而不是“本大爷”。
“嗯。”没有否认,迹部轻轻的点了点头,“遗憾的是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他仍然做出了最理性的决定。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了。没有更好,反而更糟。其实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走不出囚徒困境的真正原因,因为改变的结果,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更差。”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毕竟过去的无法挽回,在今天努力,为明天奋斗,才是人生的正道。
“不知道啊!”这是今天迹部第二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了,“或许就这样吧。现在的情况,有点儿像另一个囚徒困境呢。维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了。”
“这些话,你跟忍足说过吗?”不二发现,迹部父子的问题解决起来稍微有那么一点困难(是稍微吗?),所以换了个角度,毕竟现在首当其冲要解决的是迹部与忍足之间的误会(人家有误会吗?)。
“跟他说?有必要吗?不是让他徒增烦恼吗?”
“你们啊,就是什么都不说。”料到迹部会这样回答,不二轻轻叹了口气。“总之,不要再吵架了。”
“我们没吵架,吵架那种事不符合本大爷的美学!”迹部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好了,不说这个了。打游戏吧,你不是一直想找本大爷报仇吗?今天就给你一个上诉的机会!”
TBC
注:关于那个玩笑,迹部说“呵呵,本大爷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正确的理解当然应该是,前边那句抱怨不二多管闲事的话是开玩笑的,让他不要当真。但是也可以按字面理解为,“本大爷认识的不二周助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句话本身是开玩笑,也就是说,他大爷认识的不二周助就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就是这样,不知道我说清楚了没有。。。
【39】
游戏的进程和以前的每一次完全一样——尽管不二能打出华丽的攻势,最终却总是迹部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然后是不二再接再厉继续努力,迹部含笑见招拆招。
在迹部又一次利用有效的补位化解了不二的马赛回旋以后,电话响了。
“啊,Paul,是你。”
。。。。。。
“不在,他出去了。”
。。。。。。
“噢,你别担心。他可能心情不太好,把这事忘了。他出门前,我们,恩,争论了几句。”
。。。。。。
“嗯,好。你放心。”
。。。。。。
“再见。”
“侑士约了Paul,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到,手机又没开,Paul打电话来问一下。估计那家伙是还想着早上的事,心里不痛快,把这个约会给忘了。不管他,我们继续。”回头对上不二探寻的目光,迹部轻描淡写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点点头,尽管仍有些担心,不二还是拿起了手柄。
这一场可能是有史以来不二对迹部表现最出色的一场,尽管结果仍然是迹部不容置疑的胜利。
接下来的比赛迹部仍是不着痕迹的取胜,只是不二隐隐感到自己的攻势似乎更流畅了,战术意图也不像原来那么容易被迹部识破了。这个过程中不二也有要求迹部打个电话给忍足问问情况,不过都被迹部笑着拒绝了。
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忍足仍然毫无音讯(拜托,是你们没有主动寻找音讯好吗?)。不二又一次向迹部提出了无限合理的要求——给忍足打电话。当然,又一次被迹部拒绝了。
“是忍足答应了晚上做大餐给我吃,我才同意来给你准备午饭的!难不成还要我下厨吗?”言外之意是,我可不保证我能做出什么来。这可以说是不二的撒手锏了,毕竟迹部对他那特殊的味觉还是颇忌惮的。另一方面,也算是给了迹部一个台阶下。
“敢情是为了一顿饭啊!不二周助你还真有出息!”迹部当然理解不二的体贴,只是口舌上还想争一下,而且现在他和忍足也算是冷战中,先打电话过去多少有点不甘心。
好在迹部绝对是一个懂得轻重缓急的人,尽管不情愿,还是拿起了电话。
仍然是没有开机。
“这家伙看来是不一定在哪里喝醉了想不起来要开机。”迹部放下电话,颇不屑的说了一句,然后调整了一下表情,“不管他,我们叫外卖吧!”
“忍足不会这样的。说不定手机没电了,你别担心。”没有理会事关民生的大问题,不二还是决定先安慰一下迹部要紧。再说,这也是目前最可能的情况。
清楚地记得忍足昨天晚上才换过手机电池,迹部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再次拿起电话,只不过这次的目的是订餐。
晚饭后又打了一会儿游戏,胜者依然是迹部,只不过赢得多少有一点吃力,或者至少不那么游刃有余了。
“不二,你该回去了吧?”放下手柄,迹部看看表,说道。作为主人要求客人离开自然是不礼貌的,但是他接下来的理由,却又让人无法拒绝,“手冢的电话该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关于每晚固定时间与手冢通电话的事不二可是没有跟忍足说过。
“人啊,除了耳朵,还有个东西叫脑子阿!想一想就知道了。”迹部笑道,“你和手冢可能一天不通话吗?依手冢的古板,肯定是固定时间的。然后,考虑到时差,只能安排在一早一晚。再考虑到某人贪睡的习惯。。。后边的话还用我说吗?”
暗暗佩服迹部的逻辑思维能力,不二依旧露出云淡风清的笑容——虽然略微有一点促狭,掏出手机冲迹部晃了晃,然后发了一通短信。
“好了,我们继续。不过,在那之前,再给忍足打个电话吧!”
依然没有开机。
“这个混蛋说不定喝多了和哪个美女去开房了!”迹部骂了一句,却听不出语气里有多少该有的愤怒、埋怨或是嫉妒的情绪。
不二当然知道迹部这话是冤枉忍足了。忍足曾经的风流倜傥是人所共知的,后来的从一而终更是人所共知的。不过这次他没有纠正迹部的打算,因为他隐隐的感到,迹部似乎并不希望这个推论被否定。
游戏继续。不二开始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尽管还是一场也没有赢过。
时近凌晨,这一次是迹部主动去再打了一个电话——“看看这个白痴是不是被扫黄组抓了。”
“还是不开机,说不定真被抓走了!”扔下电话,迹部看了看表,“不早了,明天还有课。不二你今天就住在这吧。你先去洗澡,本大爷帮你收拾书房。”
“国光的叔叔在警示厅工作,我去问问他。”没有按照迹部的建议去洗澡,不二抓起了电话。
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迹部转身进了书房。等到他大爷把该整理的都整理好了,顺便找了身印着狼宝宝图案的睡衣给不二——他当然不愿意让别人穿忍足的睡衣,但这个时候要是矫情地拿出自己的睡衣,肯定又会被不二奚落一番——不二周助同学已然得到了那边的回音了。看来手冢的这位叔叔在警示厅必不是个一般的角色。
“扫黄组和交通事故处理中心都查过了,没有。”看着迹部手里的睡衣,不二忍住笑意,先把正事说完。
“看来是命好没被抓到,现在正抱着某个所谓美女睡的正香呢。”很难说迹部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这句话的。照理说,没有谁会希望自己的恋人睡在什么“所谓美女”的怀里。可是迹部又似乎执拗的想让自己相信,事情就是这样。“算了,不管他,你先去洗澡睡觉吧!”
“你呢?”听出迹部话语中的不对劲儿,不二收回了调笑的话语,关心地问道。
“本大爷要再玩儿一会儿游戏。”迹部答道。仿佛是觉得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他又补充了一句,“差点被你逼平,看来本大爷的水平是下降了,要好好练习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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