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儿?!”君白衣微微挑眉,旋即便想起来,上次在汴梁城时独孤月曾经提过这个名字,是她的一位侍女。
微垂脸,独孤月语气低沉,“菊儿活着时为我挡剑,死了也要成为我的挡箭牌,无论如何,我都要好好祭奠她一番!”
当然,她指的是这个名字,这个从来不曾真正存在过的女孩,已经两次成为她的借口了。
君白衣哪里知道她不过是随口而语,却把她的话当了真,扳过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都拥到怀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剿尽白草滩的土匪,待办完此事,我就去完成我的承诺!”
他的心跳,就在她的耳边。
自始至终,节奏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不是在撒谎,也不是随口说说。
他,是当真的。
哪怕是在那种时候对她的承诺,他竟然都记得。
独孤月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少年将军的了解其实还远远不够。
冷情、霸道、机智、琚傲……
这些都只是他某一方面的标签,他很复杂,就如同一本深奥地书,需要用心去解读。
她突然有些担心,担心当某一天,他知道她所说的一切不过只是一个谎,她所做的不过只是想要利用他,他会如何?!
痛心疾首,后悔莫及亦或者是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只想得而诛之呢?!
独孤月想到各种可能,唯一没有想的就是他会依如以往地对她。
因为她知道,没有那种可能。
“一路奔波,先去休息一下,好好洗个澡吧!”
轻声劝他,独孤月迅速收住了自己的心绪。
以后的事情,就留给以后再去想吧。
风云起,天下因你变色!(9)
风云起,天下因你变色!(9)
秋日的早晨,寒意料峭。
一大早,温阳宫的花园里,却是并不宁静。
燕阳一身墨紫色劲装,正在一板一眼地练习着最基本的武功身法。
平日里总是温温和和的精致脸庞,此时却是一脸严肃,额上早已经溢了一层细汗。
自从独孤月离开之后,他就一改往日地懒散,每日天一亮便起床,上午和武师练武习身,下午便坐在书房里听老师讲书,无比勤奋。
一套身法练完,燕阳深吸了口气,这才缓缓地收住了身形。
站在一旁伺候的锦色忙着将干毛巾送过来与他擦脸,向他眨了眨眼,又向园门的方向努了努嘴。
燕阳看她挤眉弄眼,本能便转脸看去。
只见一道墨绿身影,似乎是感觉到他的视线,迅速地藏到了墙后。
“是谁?!”将毛巾还到锦色手中,燕阳疑惑问道。
“王爷一看便知!”锦色无奈地叹了口气,“月儿公主早就在门外了,似乎是有事找您,我请她进来,她又说怕影响了您的练习,让我不要告诉您!”
听了这话,燕阳越发不解起来,转身大步走向了花园的园门。
冲到门外,左右四顾,却不见人影,听到不远处沙沙脚步声,他迅速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墨绿色的削瘦身影正迅速地走向远处。
放开脚步,燕阳只把刚刚学来的入门轻功放到极限,一个腾跃,便落在了对方面前,拦住了去路。
“月儿,干吗看到我就跑,难不成,本王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吗?!”
故意板着脸看向独孤月的脸,燕阳语微带嗔。
独孤月仰脸一笑,“王爷说笑,月儿哪有看到您就跑,王爷更没有半点得罪月儿之处!”
燕阳表情一松,也随之笑起来,“说吧,有什么事情找我!”
“我……”独孤月张了张嘴,却是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月儿没什么事,只是顺路而已!”
风云起,天下因你变色!(10)
风云起,天下因你变色!(10)
后花园在温阳宫西北角处,独孤月便是想到哪里去,也不会路过这里。
燕阳本也是聪明人,只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必是有事相求,又不好意思开口。
看着她垂着小脸,略有些阴郁的样子,他只是一阵心疼。
上前一步,弯身扶住她的双肩,燕阳一脸诚恳地关切。
“月儿,有什么话就直说,在我面前,你无需客气!”
“我……”独孤月心中暗暗得意一笑,脸上依旧故做犹豫。
“如果你再不说,我可真的要生气了!”燕阳直起身子,故意板脸,做出要走的姿态。
“六王爷!”独孤月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子,“您不要生气,我……我说还不行!”
“乖!”
转脸过来,在她的鼻尖轻刮一下,燕阳的语气如水温柔,
“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其实,月儿确实是有事想求王爷!不知道王爷可还记得菊儿?!”独孤月垂下小脸,故意深沉了语气,“今儿是她的三七,本来我和白衣约好了,要今天到城外去祭拜她,可是眼前皇上留我二人在宫中,这点小事,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我以为什么大事,你不急,我现在便去向父王奏明此事,父王一向为人宽厚,如果知道你是想去祭奠死去之人,肯定不会阻拦的!
抓住她的小手,燕阳便要拉着她离开。
如果不是怕燕惊云知道她出城的事情,独孤月早就自已去向他说了,何需又来这里,玩这欲擒故纵的把戏。
“王爷!”
急急拉住燕阳手掌,独孤月只是顿在原地,
“菊儿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皇上本已经为我和白衣遇刺的事情头疼,我为了此事小事去冒险,只怕皇上知道了要不高兴!”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燕阳听了也是面露为难之色。
风云起,天下因你变色!(11)
风云起,天下因你变色!(11)
垂脸捏着衣带,独孤月的两只小手绞在一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苍白。
终于,她再次抬起手掌。
“算了,月儿不想王爷为难,如果菊儿地下有知,知道月儿的情况想来也不会怪我的!”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便从燕阳身边急步走过,大步向前。
燕阳本是个善良单纯如水晶的人儿,哪里看出她此举不过是故意伪装,见她转身便走,只当她是伤心,心中只是心疼不已,急步上来抓了好胳膊便道。
“你别急,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宫去!”
上下打量着独孤月,急中生智,燕阳还真的就想出一个办法来。
拉住她小手,他大声唤来锦色,“去准备马车,本王要出城去玩耍!”
“玩耍?!”锦色急急从院内跑过来,听说燕阳要去玩耍,眼中便有了疑惑,“王爷不是说要洗心革面,努力向上的吗,怎么突然又要出城去玩耍?王爷难道忘了,‘事在人为,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可能的事’!”
突然从锦色嘴里听到她之前说过的话,独孤月心里一惊。
燕阳的脸上却是微微一红,他这番转变,正是因为独孤月的影响,为了防止自己松懈,他就将这句直动他心的话教与锦色与芙蓉,并且声明,一旦他想要贪玩或者偷懒,就用这话来提醒他。
锦色哪里知道,这话原本是出自独孤月之口,听说自家主子又要去玩,立刻便念出这句话来。
“咳!”燕阳干咳一声,只用发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本王的事,哪里容得你多嘴,让你备车你就备车去!”
锦色看他生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刻便领命去了。
“月儿,你不要笑我,我只是想要用这句话来激励自己,不要再继续做个废物而已!”持她走远,燕阳低声解释道。
风云起,天下因你变色!(12)
风云起,天下因你变色!(12)
迎上他目光灼灼的眼睛,独孤月一直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纨绔王爷不再玩劣,这本是好事,可是现在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分站到不同的阵营,她又该如何面对他的转变呢?!
“走吧!你这样子,我可没办法带你出宫,想要不被御林军发现,你要好好地伪装一番才行!”
燕阳只当她是惊讶,也没有多想,拉了她的手腕大步走向前院。
远远地看到芙蓉,便招手唤了她来,命她去寻一套适合独孤月穿的太监服。
芙蓉心中惊讶,却也没有多问。
燕阳虽然温和,到底还是王爷身份,她也不敢太逾越了。
独孤月心思玲珑,瞬间已经明白过来燕阳是想让她假扮成太监混出宫去,却与她的设想不谋而合。
这皇宫里头,太监数量多的吓人,不要说是御林军。
就算是负责后宫的总管太监,也认不全所有的这些宫人,扮成小太监浑混出宫,绝对是最好的办法。
二人行至内室,芙蓉也取了一套太监服来,灰色的袍子,黑色的布帽,还有一双黑色的软底靴子。
燕阳退到外面,芙蓉仔细服侍独孤月换了衣服,又将她的长发束在脑后,戴上布帽。
独孤月对镜打量一番自己,总是不太满意,又差芙蓉取了粉盒胭脂头油等物来,向脸上涂抹一番,这才满意地离椅起身,信步来到厅外。
燕阳抬眼看去,只见原本粉雕玉砌的一个小人。
这会儿套了太监的袍子,反倒涂脂抹粉,打扮的不男不女。
初时觉得厌恶,片刻便感叹这小东西心思缜密,这份男不男女不女的气质却刚好合了这宫里头太监的样子。
如果不是他事先知道,打眼看去,只怕也难以认出这个油头粉面的小太监会是之前那个精灵的小公主。
风云起,天下因你变色!(13)
风云起,天下因你变色!(13)
燕阳这边准备着出门的事宜,独孤月便急急行到映月阁。
君白衣正在桥那头的草坪上练剑,白袍翻舞,剑气如虹。
听到声音,收势回首,只见一个小太监站在桥头上正向他得意地笑。
君白衣微愕,旋即才认出是她。
闪身掠过来,停在她的面前,他声音低沉。
“成了?!”
“君将军,王爷要出宫游玩,让我来支会您一声,想问问您,可有什么需要,可一并帮你和公主带回来!”
独孤月垂着脸,做出太监的低姿态,声音却故意放高。
君白衣何等玲珑的心思,知道她是提防有人偷听,便点头道,
“也好,你随我进室来,问问公主可有需要!”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君白衣便将写好的密信交给独孤月。
将那书信仔细收到怀里,独孤月安慰地笑,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要多加小心,若是燕惊云造访,你要想办法蒙混过去,万不可逞一时之勇,到时候,我便是有心帮你,也救人无门!”
只恐燕阳那边起了疑心,独孤月也不敢多留,深深看他一眼,转身便走。
“月儿!”
她左腿迈出门槛,身后却传来君白衣的急唤之声。
独孤月转过脸去,只见眼前白影一闪,旋即她的人便到了一处温暖怀抱之中。
没有多余的异香,那怀抱里,只有温暖如太阳的味道。
“万事小心,如有风吹草动,就想办法留在宫外,我自有办法脱身!”
他的声音,清朗地响在她的头顶,霸道中透着不舍,一语言罢,双臂犹豫一会儿,这才缓缓放开。
“我知道!”仰脸看他一眼,独孤月挺直身子,转身迈出门槛,终于还是转过脸来,“在这里,等我回来,所有事情,一起面对!”
风云起,天下因你变色!(14)
风云起,天下因你变色!(14)
深吸气,决然转身,独孤月急步奔出了映月阁的院门,再没有回头,不是不留恋,而是知道再见不远。
倾听着那小人渐逝的脚步声,君白衣缓步行出阳光下,在心中默念着那句“所有事情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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