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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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心之城-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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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蕊儿写在遗书上的那句话:其实每个人都要被欲望伤害并杀死,不必惊讶,世界本是如此。

卢米此时才明白这个应该是已经决心去死的蕊儿在断然放开欲望的拉扯后所懂得的,并也懂得没有决心去死的如自己这样是不可能挣脱开欲望的。

君显然仍在睡着,仍旧打着时断时续的、轻微的鼾。但他的坚硬却坚定地挺在那里,似乎是与君毫不相干的寄生体一样思维清晰地醒着。卢米在心里轻笑一下,觉得有趣。

她知道醒着的是君的欲望。

卢米感觉到自己的欲望正和君的遥相呼应着,并因此愈加放肆,越来越用力地揉捏君的下体,忍着浮在唇边的嗤嗤的笑意。君却一直没有醒,反倒好像睡得更加沉郁,直到精液喷射出来才翻了个身,把脸转向另一面。

卢米没有料到会如此,吓一大跳。把沾满黏糊糊液体的手拿到鼻子下面闻,觉得这个新鲜的味道很令人陶醉,并马上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会遗精,没有做任何与之相关的梦。

从卫生间回来时看到卢米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似乎有讥讽的笑意。心里有些恼火,不知道她知道些什么。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在一起生活着。每天虽然同处一室,但只有吃饭时感到彼此有些联系,剩下的时间里就各自独立存在,谁也不管谁。但显然彼此都从对方那里得到了极大的安慰,让各自摇摆的心安定下来,就像植物获得阳光生长一样明显。

“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呢?她好吗?”吃晚饭时君似是无意地问出这一句,让卢米恍惚了几秒钟才明白他指的是蕊儿。

“她??不好。”卢米在瞬间后悔这样回答,因为想不出来往下如何继续。

“哦?怎么?”果然,君是那种问到底的不识趣。

“她??喜欢上别人了。”卢米拼命忍住不知怎地突然间就涌入眼中的泪水,把脸低埋进似乎比自己的脸还大一圈的碗里。也才知道蕊儿已经是自己不堪提起的回忆,哪怕只轻轻地触碰也不行,会有撕心裂肺的疼痛泛起。卢米觉得此时的自己软弱得好像被抽去了所有的骨头,需要君过来紧紧地搂抱,让自己在他的怀里肆意地大哭一场才好。

但君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没精打采地用筷子敲着碗边,连续成不规则的节奏,一面懒洋洋地问:“你不是跆拳道黑带吗?干嘛放过她?”

卢米不回答,心里暗暗地想:“我最不应该放过的就是你,你这辆德国汽车!”然后她将筷子含在双唇之间,抬头向君妩媚地笑一下,算作这个话题的了结。

卢米终于明白君对自己的态度为何一直滞留在两个人最初相识的那个时期,因为他一直把自己当做专业的同性恋者,而且是跆拳道黑带,所以没有兴趣招惹。

卢米想不清楚自己该如何向君解释,也好像根本就没法解释。卢米觉得绝望,因此神色黯淡。

君好像看不出来什么,自得其乐地傻乎乎地活着,正慢慢泛起好像又活过来了似的活力。

第四十一章   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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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早晨起来后卢米打一个电话。电话里她只叫了一声爸爸,然后“啊”一声,就放下了。

“怎么样?”我有些好奇。

“没事??”卢米摇摇头,然后哽咽,好像刚刚被谁狠狠地伤害过。接着泪水就开始瓢泼而落,汹涌的程度是我不曾在别的女孩子身上见到过的。卢米用双手捂着脸,像根倔犟的木头似的立在那里,身体颤抖得如同在抽搐。

我看着难过,走过去将她拥入怀里。卢米就势抱住我更猛烈地哭起来,似在拼命发泄心里的委屈。我仰起她的脸,一边为她抹去泪水一边寻找她呜咽着的嘴唇吻。卢米回吻过来,但不肯停住哭泣,那么新鲜的软弱惹得我的心里燃起什么,噼里啪啦地窜出火苗。我抱起卢米走向床,她挣扎两下,然后搂紧我。

做爱进行得极不顺利,因为她那里狭窄得超乎想象,根本无法进入,就像一直感觉无法进入她的生活一样。后来在卢米的配合下终于可以,我却又看到淋漓而下的鲜血,所以不敢动。

卢米一直都在哭,泪水一点没有减少的意思,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同时缺氧一般大口地喘气,直到结束。我看到自己的下体上有很多被她水钻的锐角划出的细细血痕,觉得很气愤[517z小说网·。517z。]。但看到卢米那里模糊在一起的血迹,却又无可奈何。

我没有办法了,绝望地抱着她睡去,在梦里仍旧听到卢米的哭声时断时续地响起。

卢米打电话只是想听到父亲的声音,如愿以偿后却忽然茫然,不知道自己往下该如何。是还在这里就这样呆下去吗?好像已经没有意义。离开吗?又不甘心。卢米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眼泪在毫无准备时爆发,是没有预演过的洪水。卢米以为是为了自己爱的失败而来,想着就这样放肆地大哭一场后离开。

没想到自己哭时君会过来安慰,让卢米愈加觉得委屈,直到君的嘴唇和自己的碰在一起。卢米感到浑身都在颤抖,像被狂猛的风吹拂的一棵树,扎在泥土里的根拼命想抵抗,生长在泥土外面的身体却拼命依附。这样的状态让卢米很矛盾,一边凶猛地品尝着君的舌头和热烈的滋味,一边觉得好像不该如此主动。

做完爱,卢米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像原本在里面奔流的血液一下子都被放掉,让她觉得冷,那种将一切都给予后什么都没有了的冷,连君那么温暖的拥抱也消除不了。卢米知道自己不再是自己,已经被什么切割开,有一部分将属于君,不管自己愿不愿意,也不管君喜不喜欢,就是如此,无可更改。

卢米后来一直想不明白那一刻是什么打动了君,让他对自己有了欲望。也或许欲望本身就在那里低伏着,只需一个吻或一下抚摸的召唤就会蹦跳出来吧。君没有给卢米留下仔细分辨这个欲望是因为欲望本身或者爱才出现的时间,卢米也在突然间失去了分辨的能力。但她隐隐地感觉到这个是错的,因为一切不该如此,所以她一直哭,停不下来,好像只有如此才能乞求自己原谅自己似的。至于如何是对的,一切又该如何她又不知道,所以只能接受这个。

生活没有模板,无法套用现成的格式。所以大多对错都是事后分辨的结果,而且除了心灵上的折磨以外似乎毫无意义。

“喜欢吃这个吗?”卢米抓起一把扎束得象工艺品一样精致的荔枝问我。我摇摇头。

“可我喜欢。”她将其丢入购物篮,拉起我的手继续在超市里逛。

结账时的花费把我口袋里的钱干掉多半,剩下的恐怕不够下一次。我有些担心,想着若期待很久的那笔稿费还不肯来,我就要饿肚子。

卢米小心地收敛着自己的任性和坏脾气,就像水收敛自己形状的不规则来适应杯子一样手忙脚乱。

卢米知道自己太渴求君的疼爱,虽然不是很确定能得到。所以她决定努力。

卢米熟练地洗菜、切肉、收拾鱼,一边扒着荔枝塞入嘴里,不时地抬起眼睛扫视我,偶尔笑一下。穿着我黑色内裤的屁股小而结实,和她的腰一般粗,与两条木棍一样细长而笔直的腿很搭配,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个雌性动物。

我看着她忙碌,却想起芬,想起那次她买来的那条大大的鱼。虽然做得很难吃,但那个难吃的味道我却无法忘记。

“多吃点??你太瘦了??”卢米向我的碗里夹菜,眼光里有怨怪的羞怯,让我怦然心动,以为这样的美丽难得一见。

“爸爸??为什么不肯原谅你?”我停下筷子,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所以必须冒险问一下。

“他原谅我,让我回去。”卢米仍旧吃,很香甜的样子。

“啊?”我吃一惊,搞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可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她斜着眼睛看我,目光很无辜,好似怕挨打的小动物。我想再说什么,但很费力地忍住。

“你??爱上我了?”忍一会,我还是忍不住问她。

“嗯,恐怕是。”卢米坦承的态度轻松得不真实,让我不敢相信。

“为什么?”我追问她。

“不为什么,也没什么好为的,就是爱上了,没办法,所以就赖着不走。哎,你不会赶我吧?”我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吗?”我想起她曾经说的。

“嗯。高中时我就和女孩子搞,蛮有意思。大学时也是,她会哎呦哎呦地一直叫个不停,像只被夹住的小老鼠。还因为我和另一个女孩子好和我打架,被我揍得很惨。现在么,不好说,如果碰到喜欢的女孩子我还会和她搞。哎,你会不会吃醋?”

“如果和男孩子就会。”我摇摇头。

“男孩子?有你一个就够我烦的了。”卢米捶我一下,甜蜜地笑着。

躺在君的怀抱里,卢米会立刻想起蕊儿,想起她的怀抱里那种湿润皮肤带来的黏腻的感觉。这种比较一再地出现,让卢米觉得很折磨。蕊儿现在应该在哪里呢?虽然死掉了,也不过是另一种存在的状态罢,和活着的唯一区别是不是就是不在这个世界上这么简单呢?思维还在吗?这会儿是不是也会想起自己呢?还是算了,如果能想起自己,就能想起曾经的伤心,所以一切都忘记吧??这样想很久卢米才能睡着,虽然在君的臂弯里,可卢米还是觉得孤单,那种心灵没有人呼唤和温暖的孤单。

卢米现在已经很确定君和自己做爱是因为欲望,一点没有爱的原因在里面。这让卢米深受打击,心里有说不出的后悔和颓废,那种肮脏的感觉就好像被人强奸了似的,且一而再地重复。卢米知道自己可以拒绝,但她舍不得,因为在看着君那么温柔地俯视自己的那一刻,卢米有被爱着的恍惚。

但这样的恍惚总在君酣然睡去后消散得一干二净,让卢米如从云端摔落到地面般痛不欲生。

卢米因此有些懂得蕊儿曾忍受的,并愈加觉得她可怜。

夜风已经有些凉意,从窗口吹进来让人觉得肌肤生寒。

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一会儿字,转头看卢米瑟缩在椅子里抱着膝盖看电视。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很肥大的外套丢过去,看着她穿上。卢米抿着嘴唇笑,心满意足得让我害怕,害怕她从此就如此下去,我该如何是好?然后继续和文字搏斗,并很快达到白热化的程度。

总有一半多是没有用的,要被不情愿地删改掉。剩下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来看去不顺眼。一天里总要泄气几次才能熬过去,那么沉重的艰难是在沼泽里行走才有的无可奈何。

但我仍然坚持着,不肯就这样放弃,并以为如此的挣扎就是自己活在这个世界的目的所在,不论结果如何。

“这个世界多荒凉呵。”

卢米看看窗外黑黑的夜,看看像只被煮熟的虾米一样弓在电脑前发呆的君,心里一再这样想。

她觉得男人是适合在这样荒凉的世界上存活的生物,因为他们的麻木和呆傻;但女人就很艰难,因为她们的敏感和软弱。

第四十二章   最熟悉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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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没有接到汇款单,晚饭只有白饭和一根很蔫的黄瓜。

卢米干脆地把黄瓜啪地一掰两半,将上面一段递给我,然后很自然地就着米饭吃起来,表情一如平常,没有变化。

“吃得下?”我举着黄瓜问。

“怎么了?偶尔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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