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阳光,大家都在享受,怎么能没有他的份呢?”
他是医生,姓凤,是个心眼很好的男人。
只是,我始终都没有办法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啊,今年的雪下得比去年要大多了!四枫院,明年的樱花或许会开得很早,你已经快有两年没有看到樱花盛开了吧?”
医生又来了,总爱在我耳旁说话。
“四枫院,你怎么到现在都不醒呢?你要是再不醒的话,外界的人就该质疑我的水平了!”
嘴上说的很现实,但他的声音,却让我听了很舒服。
“四枫院,这是今年的樱花,你有空的话也看一眼吧!”
我看不到,却感觉上枕旁有花香的味道。
“四枫院,我看着你已经不下千百次了,你却始终都没有看我一眼,我怎么觉得自己那么吃亏呢!”
我心里暗自笑出了声,这个温厚的男人,有的时候还挺孩子气的。
“四枫院,你坐在树上干吗?赶紧下来!”
我终于醒了,那么希望我醒来的凤医生,却没有欣喜若狂。
站得高,才能看得透。
凤医生站在树下,仰着头看着。
我问他,“这个是樱花?”
他点了点头,叫我从树上下来,而我却懒得理他,伸长了脖子,视线里只有那一片粉红色,却找不到那年留在我心里的香味。
“医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醒来吗?”
我并不高兴自己还活着,如果这些年,不是有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吵来吵去,或许我会选择沉默到死。
为了帮我恢复记忆,医生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那些事儿,我当然都不知道,一脸茫然,只是静静地听他讲。
“这个人是谁?”
凤医生从以前我呆过的学校那里,拿了一本厚厚的相册,是全校在校学生的名录,希望可以刺激我可以记起以前的人和事。
我所指的那个学生,他带着眼镜,相貌倒和医生有点相似
。
“他,他是镜夜,我的弟弟!”
医生的表情,倒不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凤镜夜,原来就是这个小子。以后的日子,与镜夜作对,不可否认,我是故意的。
我习惯了坐在树上,喜欢看着医生在树下找我。
有的时候,他只要一抬头,我便会作弄他,扔他一脸的树叶,还有被我揉得稀巴烂的花。
他的修养很好,即使心里有气,从来不对我这个病人乱发一通。
我的身体,可以出院了。
我不希望出院的时候,凤医生在场,怕他有所留恋。
我与他认识绝不是这几日的时间,而整整三年。在这空白的三年里,我除了没有任何记忆,更加没有任何感情。
窗前,我回过头看到了他的脸,温和的笑着,挥手在说再见。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解决,而他,也没有拦我。
我以为自己可以将这个世界玩翻了天,可是的的事情,我给自己画了一个死胡同,越走越远,最终没有去路,差点失声痛哭。
望望四周,我始终还是一个人。
很茫然,心,也很冷。
只能蹲在角落,等人来救我,或者等死。
医生,再一次地找到了我,拉着我的手,安慰我,将我带走了自己心里的死胡同。
任何人都要求阿岚做这做那,只有这个男人,心里明明喜欢得要死,却死撑着。
医生的手,真的很温暖。
死路,被我们走出了,而我的心,也在那个男人温和的笑脸中,为他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活着真好。
“少爷,少爷,少爷,你没有事情吧?”
睁开眼,自己居然是在家里,而我的手中,拿着毛笔,刚刚还在练字,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打了瞌睡。
“幸,你……”
他穿戴整齐,我想起今天是悠一的追悼会。
我可以不去,但高木和悠一是同窗好友,想去送他最后一程。
“你去吧!”
打发了他,我提在手中的笔,始终想不起来要写哪个字。
凤悠一的追悼会,自然要比普通百姓要隆重。
光是在到场的商界名流,还有达官贵人,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一片。
须王家,除了当家的老太婆之外,环也跟在了身后。
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环一脸严肃,今天这个日子,他可不敢在镜夜面前玩笑。
“环,你在东张西望什么呢?”
环看了看四周,该来的,都来了,就是不见那个人的影子。
镜夜知道环在找谁,告诉他,别找了,那个人不会来的。
“馨,你有看到四枫院吗?”
人群中,好不容易挤到外边喘口气的光问道。
馨摇摇头,说是没有看到。
光觉得难以理解,“四枫院不是和凤大哥的关系最好嘛,怎么都不来看送他一程呢?”
馨不知道,有些事情,远不是他们想得那么单纯。
牧师念起圣经里的赞美诗,对于死者生前做过的事情,自然是歌功颂德。当然,他念得也是事实,凤悠一的确是凤家最棒的儿子。
芙裕美姐姐的眼睛,一直都很红。
凤敬雄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落泪,短短几日,他也很憔悴。
除了镜夜,凤家的另一个儿子秋人,也从国外赶了回来。
凤悠一死去很久,秋人却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哪怕现在在开追悼会,他也不相信那些人是来送大哥走的。
不管死者如何风光,死后,都是一把灰。
晚上结束的时候,大家安慰了家属之后,便都散了。毕竟是做做样子,又有几个人,是真心为死者而难过呢。
恐怕,这些话,各人的心里自有分寸,犯不着摆明。
回去的时候,其实有点不顺利,今晚道路,似乎比往常更堵,最主要的是,街上竟然停电了。准备的是,整个东京都陷入了黑暗里。
环,还有双胞胎,只能坐在各自的车里等着。
“你们快看天上,好像下雪了!真的下雪了哎!”
有人嚷嚷,自然就有人开窗去看个究竟。
东京,一片黑暗,全是大片的白色,且十分耀眼的东西落了进来。
环伸出手,那所谓的白雪,根本不是雪。
所有堵在路上的车子,车门都打开了,很多人都站在了街上。
本来漆黑一片的东京,顿时亮了起来。
那一晚,很多人都说自己看到了雪,而且下了整整一夜。
在那天所谓的白雪纷飞的夜里,凤家的人,没有几个人能睡着的。除了镜夜,连秋人也看见了那夜白色的烟花。
那条细小的缝隙,流着血,慢慢地被黑暗缝上了。
两年后,一所高级私人会所。
“四枫院,约你出来还真是挺难的嘛!”
忍足已从当年的小青年变成了大青年,相貌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成熟了一些。
他一个月前约我打台球,我推了半天,都没有摆脱掉。
三局两胜,他赢了。
“四枫院,你这个人能这样伤人的自尊啊?即使要放水,你也用不着做得这么明显吧?你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如果我不让着他,以后的日子他恐怕还会来烦我。让了他,他似乎非常不服气。
玩了几局,我还有事情,准备散场了。
“四枫院,下次什么时候出来?”
“下次的事情,再说吧!”
我不松口,忍足就挡在门口,不让我走,“四枫院,这么急着要走,该不会和谁约会吧?”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让开,“所以,你千万不要破坏我的好事!”
“哦?不知道四枫院约会的对象,我认不认识啊?”
忍足侑士这个人,你不把话说清了,反而会引起他的兴趣。
“你认识的,是手冢!”
“竟然是他?我还以为是……四枫院,和那块冰在一起,你不觉得冷吗?”
他想知道的,我都说了,他再敢拦着我,恐怕就要被我揍了。
“怎么会冷呢?他的身体可是很暖的!”
忍足和我一起下了楼,对于我的话,他真能瞎想,“四枫院,你们两个人做坏事了哦!”
我抿着笑了,“那也与你无关!”
楼下,车子已经开了过来。从车里,走出一个漂亮的女人。无论她在哪里出现,她的美貌都能吸引住别人的眼球。
“少爷,让你久等了!”
“绿章小姐,好久没见,你可是越来越迷人了!”
绿章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哪儿也不去,只负责接送我。
“忍足少爷,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油嘴滑舌!”
绿章打开车门,我坐了进去,忍足差点被门给车门给夹住了,他似乎有话没有说完,“四枫院,什么时候把你们家的绿章介绍给我认识啊?”
“你们两个,不是早就认识了嘛!”
忍足笑了笑,“四枫院,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要装糊涂!”
敢打我四枫院家女人的主意,他真敢想。
“少爷,还是老地方吗?”
我嗯了声,那个书呆子,除了球场,老爱在图书馆泡着,都已经是个大学生了,过得还是那么乏味。
中央第一图书馆门口,我让绿章先回去。
上了三楼,在最偏的位置上,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书呆子,抱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连时间都忘了。
“这本破书,有这么好看吗?”
我抽掉了他手里的书,翻了几页,知道他对历史感兴趣,可是这种无名人士杜撰的野史,看几眼就算了,不能当真。
“四枫院,你来了!”
我坐在他的面前,盯着他。两年的时间,曾经是冰块,现在还是冰块,只不过眉宇间,却比以前的他更加帅气。
他不是冰,只是不擅于制造气氛。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人气,暗恋他的女生,只多不少。
“怎么?你到现在才看到我啊?走吧,书呆子!”
临走的时候,手冢还是没有忘记那本破书,办了外借手续。
我们是走着回去的,路上那
么多的女人频频偷看他,手冢的表情自然得像是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进屋,我还没有来得及脱鞋,那个老不死的家伙就跑了出来,“臭小子,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我都等得急死了,快点,快点,上次的那盘棋,我现在想出了破解的方法!”
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喜欢较真。
“爷爷,这次你要再输了,可不许再哭鼻子!”
“谁哭鼻子了?我没有哭,你才哭了呢!”
爷爷好像都没有看到手冢回来似的,倒是孙子先向长辈打了招呼,“爷爷,我回来了!”
“哦,国光回来了,你该干吗就干吗去,不要吵我和臭小子下棋!”
“哦!”
在爷爷眼里,国光意气风发的年纪,却过得比他这个老头子还要乏味,他很不待见,劝不了国光,只有眼不见心不烦了。
“是阿岚来了啊!快进屋!”
“阿姨好!叔叔好!阿岚又来蹭吃蹭喝了!”
手冢的爸爸从楼上下来,妈妈从厨房里拿着锅铲子站到了门口。
“我们家什么时候都欢迎阿岚,快进来吧!”
我刚脱下外套,就被老头儿拉到了大厅,他都已经摆好了棋局。
厨房里,手冢进去帮忙。
“国光,学校的生活,还顺利吗?”
大学的生活,自然是很随性的,也没有那么多的约束。不过,从小自我约束的手冢,却丝毫不敢大意。
见儿子过得不错,手冢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