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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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地下-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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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培林清清嗓子说,“昨天,李凯航接受电视台采访,声称这块地是区政府经过规划,认真进行了论证,可谓下了大决心拆巨资全面进行老城改造的一部分,工程完成以后这里将耸立起一座现代化新型小区。既可以提升城市功能,美化城市形象;又将彻底改变这里脏乱差的卫生状况,是一件得民心的实事工程。他说政府将本着以人为本的精神,切实解决好全体居民的过渡和安置。”

索庭长说,“放屁,阎王爷扯谎―骗鬼呢。李凯航说旧改片区地处二、三级地段,通过改造,将成为中心市区,变成繁华一级地,后又说因地段升值,安置价补差略高等等。似乎说得很有道理,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原来拆迁时,他是按旧文件,至于回迁安置,他说的是新文件。随着城市的发展这里的二级地段升为一级地段。他在这里搞的是愚民的花招,即用新旧文件的不同来对付被拆迁户。本来,新文件出来了,旧文件随着作废,这是常识。用已经作废的旧文件来欺骗民众,这是违纪违法行为,应与伪造文件视为同罪。我们要搞个材料,建议检察机关跟进,查他为什么对泰华公司那么好,对老百姓那么狠,是否牵涉渎职犯罪。”

“不行,得给个说法。”“我们只在原地安置,一对一平米安置。”“给一百万就拆。”人们七嘴八舌,根本分辩不清谁是谁说的话。韩大铁有些着急,心想这样的局面也高兴维能控制,因这平时这群退休干部就算他的威望高。“老高,您看这样的局面吧,也说不出一个子午卯酉来,是不?改天选几个代表把一些问题集中一起,便于跟政府对话,您看如何?”高兴维心想这倒也是,这样炒下去确实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便点头同意。于是,高兴维喊,“大伙儿静静,静静!听我一句,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儿,咱大家先回去,明儿选几个代表,好好跟李凯航他们说说,大伙说成不?”人们一听,觉得高兴维的话在理。现加上高兴维这人平日里没有人不尊敬他的。就这样声浪渐渐平息下来。“先回去吧,回去再商理商量。”韩大铁边说着边送走了老干部们。

第88节

老干部的集会还没结束,庄潮红就已经知道了情况,她打电话给任品,任品说自己正在省里开会,叫她酌情处理。她马上来到指挥部,召集李凯航,孙宝华和李明辉几个人开会,“你们觉得这事往下该怎么处理啊?”孙宝华说,前些天,高兴维曾经来指挥部闹过,李主席好言好语劝过他们,谁知道,这几个老家伙不知好歹满天要价,我看我们不能再退让了,再退让,他们还不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

李明辉慢条斯理的说,“要我说啊,这事不能堵,要疏。现在老干部们怨气冲天,如果我们来硬的,恐怕会适得其反。这些老干部其实是有软肋的,我们可以从他们的子女下手,较纪委找他们谈话办学习班。时间长了,他们顶不住压力九签了。”孙宝华说,“你得了吧,那个高兴维的儿子高焕华,纪委找了他几次,他都推说房子是他爸的,他没权处理,还有,那个常培林的儿子叫常乐吧?在刑警队,我们去找他,不是说开会就是说在外面办案,根本间不着影儿。”

庄潮红看看李凯航,李主席,你得意思呢?李凯航想了一会儿,说,“他们现在酝酿群体事件,这件事一旦控制不好,对我区和谐稳定的局面是不利的。我看,我们要两手抓,而且两手都要硬。”庄潮红问,“你具体说说?”李凯航说,“首先,庄主任找纪检监察部门找高焕华和常乐谈话,同时也要找其他几个带头闹事的老家伙的家属谈话;其次,宝华和明辉要在指挥部内部找几个忠诚可靠的人,想办法吓唬吓唬他们,不然的话他们不知道厉害。”

庄潮红问,“会不会出问题阿?谈话没问题,我就怕吓唬他们起反作用。”孙宝华说,没问题,我叫人去做,保证天衣无缝。看庄潮红还是有些不放心,李凯航安慰她道,“我的大主任,你就一百个放心吧,我手下都是精兵强将。”

晚11点半,七、八个纹身刻龙的彪形大汉踢门而入冲进索庭长家中进行恐吓,扬言如两天之内再不签合同不搬家就把工作给你搞掉,小心你的命…高兴维早上准备出门锻炼,一推门,发现门口挂了只死猫。韩大铁家门口被泼了大粪。一时间,街头传着一段顺口溜:残月风高夜色茫,寒家辛苦梦浓香。忽闻遍地抛砖瓦,鬼魅成群戾气狂。黑爪隔墙扔尿粪,顽石破院碎门窗。不知推磨谁指使?多少乌纱跪孔方?

老年大学。几十个老干部义愤填膺,“这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这是明显的黑社会行为!”“我们要公道。”“我看现在反正也没处说理去,倒不如去去政府静坐,把事情搞搞大,这样,他们就引起重视咱啦。”不知道是谁扯开嗓子大声说道。此言一出,即刻博得大家一致拥护,人们跟疯了似的附和。高兴维尽管还为他家门口的死猫生气,但是倒并不十分赞同此举,可是也不好反对,只能默认。就这样几十个人像是发了神经一样如游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区政府进发。

来到区政府门口,早已得到消息的庄潮红和李凯航等人连忙把老干部们向会议室引,可是,老干部们说什么也不去,就在门口围着。韩大铁说,“我们要见任书记,我们要他给我们个说法。”李凯航满脸陪着笑说,“各位老领导,真不巧,任书记去外地开会了,杨区长在家,要不我把他叫来?”高兴维说,“小李子,你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你叫杨区长干嘛?你们以为我们不知道,杨区长一个人名义向上级反映了你们的情况,你把他叫来,让我们烤他?没门儿,今儿任书记不在,你也是主事儿的。我们现在提出三个要求,你解决了我们就走,解决不了,你区食堂就得管饭。”

庄潮红说,“高老,你讲,我记录,然后由李主席给你们现场解答好不好?”高兴维看看韩大铁,韩大铁说,“很简单,就三条,第一,是一对一平方米的安置,政府负责装修费用;二是补偿价每平米不得低于该地块将来的开盘价;三,是追究砸门窗放死猫烂狗、泼大粪人及其主使的法律责任。答应了我们就走,不答应我们就住这儿了。”

李凯航说,“对现有房屋的评估,确定重置价的问题,我们一直在执行国家有关规定,以及泰华攻势的拆迁补偿细则。有两种方式可以选择,即产权置换和货币安置,前者中对等面积享受安置价购得安居房,后者是直接接受货币补偿;至于现在地块上将来住宅的开盘价,大家可以接受货币安置,尔后去市场购置房产。至于,有人搞破坏的事情,我一定要调查,一旦是查清,坚决严惩不怠。”

索庭长说,“你少说这些没用的,你们那个破细则是什么东西?你们旧房建筑面积少于30平方米的原则上不予安置,这样,住房特困户们怎么生存?你们以旧城改造之名将商品房开发与买卖和拆迁安置的合理补偿,这两种不同性质事物的概念混淆在一起,进行单方操作,骗鬼呢?还有,你们那个细则规定,拆迁房屋和未来商品住宅之间不足部份款项,由被拆迁人,按用于安置的该幢安置房建设进度支付给拆迁人,工程动工付50%,建三层付25%,封顶付20%,按实结算,付清余款。岂由此理,说白了这是霸道地强迫被拆迁户为泰华公司出资筹建安置房!李主席,我们这些老干部今天来不是示威请愿,也不是搞什么群体事件,我们是来为自己,为千家万户讨个公道。”

大家一起七嘴八舌起来,“对,我们要公道”,“我们反对单方面制定的霸王条款。”“坚决要求惩治凶手。”区政府办公室里面有几个窗口伸出相机镜头悄悄拍着,大街上,有些行人也在用手机或者数码相机拍着。离休老干部顾数杰说:“当初,我家房子被日本鬼子烧了,我才参加的抗联。如今泰华要拆我的房子,政府作后台,不补偿安置好,我肯吗?”。

高兴维看周围人越聚越多,就喊,“各位老同志,咱们都是为党工作几十年的老干部了,政府有错误,我们应该允许他们改,我们先去会议室,不要叫老百姓看笑话好不好?”另外几个人提了一些无理取闹的话,都被高兴维一一顶了回去。大家没办法,只好进了会议室。

当今的时代是互联网的时代,就在老干部们听从高兴维的指挥走进会议室准备跟李凯航继续对话时,两条帖子开始在当地时政论坛上发出:“野蛮拆迁让老干部愤怒”,“昔日跟干革命

今日拆迁失家园”而且还配了现场图片。不到一小时,两个帖子跟贴均超过几十条。

正在会议室跟老干部周旋的庄潮红和李凯航很快知道了情况,庄潮红打电话给任品,任品因为会议重要未开机。李凯航说,“这件事情必须尽快打住,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有组织的行动,我们必须采取行动。使其影响越小越好。”庄潮红马上打电话叫宣传部叫该论坛马上删除这两条帖子。同时,公安局长周秋亮收到庄潮红的电话,要求他立刻对此严重的政治事件进行调查。

不达到两个小时,物价局干部董志刚和祥安中学教师王楠被刑侦人员带到公安局,他们两个分别被问了“在网上发过什么言论?”这样的问题,“为什么攻击领导,谁指使你干的?”

周文耀现在正在迷惑中,经过一阶段的调查,线索越来越少,所有的线索都到了一定程度就断了。他愁眉紧锁,苦苦思索着,思索着问题所在,思索着新的出路,努力要看穿迷雾中的城市,究竟真面目是什么,今后的路应该朝哪儿走?但是,他始终不忘对银行泰华公司的查帐,他认定,银行的帐目一直查,线索就会露出来。

周文耀对武科长说,“老武,说实话,我对一个哈尔滨的小建筑公司与香港上市公司之间大额的资金来源是有怀疑的,我注意到了胡威的老婆于丽珍和泰华公司老板王旭以及区委书记任品关系非同一般,这就是我提出重点监视于丽珍的理由。不过这关系到当地一位区的领导,要慎之又慎,这些话我只能对您说,请您能正确处理,不然会适得其反,甚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现在的社会复杂啊,我们要多长一双眼睛了。”吴科长回答,“我明白,我们跟当地的公安现在基本断了联系,为什么?因为我怀疑,这个任品不仅在公安局会有亲信,在社会上,也是关系盘根错节,他是位仕途炙手可热的人物,我们对这件事必须慎重对待,不然有可能打蛇不死反被蛇咬。我们现在要给他们造成一个假象,我们因为没什么线索,不往下查了。”周文耀严肃地说,“老武,我感觉胡威的案件不是一般的复杂,你这次一定要慎重,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武科长走后,周文耀着实沉思了好长时间。他必须认真审思,因为现在的情况涉及到对方城市的一位区委书记,甚至可能关系到整个窖藏案的侦察工作。他感到胡威的文物案越来越复杂,它的指向似乎不是一般的普通案件。但眼下他还不能对外露出什么,必须把想法深埋在心底,深思熟虑自己的每一言论与行动。他好像行走在两座高山之巅的钢丝上,风在两侧呼啦啦地刮,他时时刻刻都必须注意平衡,否则就可能掉入万丈深渊。他做公安工作这么多年,他甚至,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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