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
用脆弱的肩膀,支撑着动荡的帝国,上演了一幕历史悲喜剧……
“孔雀历119年──120年,外戚春江金鹏摄政,史称“木匠王朝”
──后世史书(皇宫御书房)
春江无瑕推门而入。书房内,身着金袍的中年人背对房门而坐。
“父王……”
金衣人身材不高,五官清秀,相貌与无瑕有几分相似。桌上堆满乱七八糟的书,各式刻刀,一堆木屑,奏章和笔墨却丢到茶几上。手中持着一小块木头,正专心致志的雕刻,精力过于集中,对无瑕的到来毫无知觉。
“父王……”
“嗯,来了?”小心翼翼的收起手中的工具,春江金鹏示意无瑕坐下。父女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却有点儿尴尬……
“父亲大人,今次又有何难题?急着找女儿来。”
尴尬一笑,春江金鹏不得不承认身陷困境,需要聪明的女儿来出主意。
“还不是皇族派和学宫派争权夺势,相互弹劾,吵得头痛!”
“为了枢机卿之位?”
“两派人都想争,现在局势不稳,两派都得安抚……你说说,该怎么办?”
冷笑着,无瑕的轻蔑忍不住自嘴角露出:“政治这东西,不那么好玩儿吧!相比较而言,木雕要单纯多了。”
“说这些干什么,还不快想想办法!”春江金鹏脸涨得通红,却又不得不装作对女儿的讽刺视而不见。
“身为国君,固然要面面俱到,尽量争取朝臣支持,但若不能在关键时刻表现一下魄力,何以振君威?”
“说的轻松,小丫头懂什么君国大事!”春江金鹏不想再听女儿教训。
“的确很轻松!”
“你……”
“的──确──很──轻──松!”无瑕高傲的逼视着父亲,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不敢与女儿凌厉的目光对视,春江金鹏忿然移开目光。“枢机卿乃国之重臣,你说该委派给哪个派系?一个不好,叛乱、兵变都有可能。”
“谁也不给!”
“什么?”
“给我!”无瑕语出惊人。
“你?!你作枢机卿?不行!”金鹏断然拒绝。
“这是最好的办法!”无瑕毫不退让,“我不属于任何派系,又是贵族,由我来任职,一不会影响势力均衡,二来还会大大增强父王您的实力,何乐而不为?”
“绝对不行!枢机卿总理国事,位高权重!你年少识浅德望不高,担当不起!”
“年少识浅?”无瑕冷笑,“不是我目中无人,论见识谋略,统筹策划,我春江无瑕若自认第二,谁敢自称第一?”
金鹏无语,这的确是事实。身为无瑕生父,他对这个女儿的畏惧、猜疑远远超过了自豪。
“任你为枢机卿,别人会骂我任人唯亲……”
“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的道理谁不懂?父王,这恐怕不是你的真心话吧!”
被一眼看穿,金鹏尴尬难当:“胡说!难道我别有用心?”
“怕我抢了你的王位才是真吧!”无瑕一针见血,击中要害,“毕竟女帝是孔雀的传统~别忘了,当初飞鸿王叔可是倾向于由我即位呢。”
“放屁!我堂堂金鹏王还怕你个黄毛丫头吗?”金鹏恼羞成怒,拍案而起。
“黄毛丫头?”无瑕眯起眼睛,而凶狠的寒光仍无法扼抑,自双目射出。
“真的不怕吗?!”
“当然!”金鹏色厉内荏。
“那么……”无瑕接着问道:“另一个黄毛丫头春江水月,你怕不怕?”仿佛猛然堕入了噩梦,金鹏脸色苍白。
“你也就是我爹……哼!”无瑕狠狠摔上房门,拂袖而去。
第二章 稷下红莲
(新?雅兰斯海滩)
“明天你就要去孔雀……我现在不太方便,不好送你……”格兰特与龙之介并肩而坐。
“不必了,说来真的抱歉,你的手……”龙之介一直都在为自己出手太狠而后悔。
“不是你的错,是我目中无人咎由自取。假手也不错啊,满灵活的。”弯动了几下手指,格兰特笑着安慰他。
“是呀,贝伽高科技很了不起呢,像真的一样。”口中不经意的附和者,龙之介心里却在大声呐喊:“是的,真的不是我的错,我是无罪的。他真的不怪我,我要相信,他真的原谅我了。该死的负罪感,快滚开!”如此一来,他似乎轻松了很多,心里也舒服了些。
“不是我的错……”心神不定中,脱口而出。
“什么?”格兰特没听清他的自言自语。
“没,没什么。”龙之介忙掩饰道。追求绝对自由的他,不容自身有一丝桎梏。这种对自由的狂热也包括心灵哪怕是心中的半点愧意或后悔,都让他难以忍受。为了驱散这种负面情绪,他总要说服自己相信:“我是正确的,我给你机会了……我是无罪的,不须自责的……别怪我,不是我的错。”
“明天你就走了,我还得留下疗伤。若是见到稷下的学者,请转告他们,我一切都好,只是暂时有事不能回去复命,请勿挂念。”
“好,一定转告。”
“另外……这个给你。”格兰特犹豫再三,终于从身后取出了一个长布包,打开。
“光束剑?!为……为什么?”视剑如命的格兰特竟会把最心爱的武器送人?龙之介不是倾城,否则一定能嗅出那份凝重与悲壮。
“我想……阿吉……可能更……更喜欢你……”格兰特高举长剑的手有些颤抖,堂堂铁血男儿竟流下了两行英雄泪……
望着手中爱剑,仿佛与恋人生死离别……
“不会!你……你别乱想……”这回轮到龙之介也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解释劝慰。
“你别看不起她,阿吉很乖,很听话,又不会若麻烦……只要每天用细绢纱擦拭一次就行……要是……要是没空……两天一次她也不会生气……”
格兰特说不下去了,低下头,紧握拳头,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情绪却不愿为他所制,任性的自由发挥起来。
“我真的不能接受。”龙之介暗自叫苦。
“你……你没有绢纱吧……我……给你,我有很多……”用力张开抽挛的左手,格兰特费力的想从怀里掏出什么。右手的义肢还没完全调试好,简单的一个动作,对他而言,却很吃力。
终于掏出了一方木匣,格兰特小心翼翼的打开……接着是两层防水纸,然后又是一个棉布包,之后才是一卷雪白的绢纱。细滑的丝线反映落日余辉,泛起柔和的银光……
“阿吉喜欢纯白,一定要用白纱才行……”爱怜的抚摸着白绢,格兰特的语气像在留遗言。
一脚踢开木匣,龙之介长身而起,怒目相视。
“蠢才!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把阿吉送人?你在伤她的心!”他算明白了,要想治这家伙的“疯狂恋物癖”,解铃还得系铃人。而首先,自己必须得把光剑“阿吉”看成个活人,何止是活人,应该是个“绝世大美女”。就像倾城。
“你是她的主人,为什么要抛弃她?”
“自从败于你手下,她就一直不肯理我……”
“不理你?”
“阿吉真的有生命,我不骗你。她常与我心灵相通,可自从那天以后,无论我如何冥想定坐,她都不肯接触我的思维。”
“你还不明白吗?她是在惩罚你!”龙之介开始胡说八道,反正骗死人不偿命,何况他是在救人。
“惩罚?因为我战败,还把她丢进海里,所以……”
“不是!”龙之介及时阻止他的呓想,“阿吉哪会那么自私?她一定是在气你太冲动。”
“冲动?”格兰特还真憨,轻易就上套了。
“你冲动的跳下海去陪葬,她能不生气吗?她是淹不死的,可你呢?要不是我救你,恐怕……嘿嘿……”
龙之介一脸悻悻,一心为阿吉打抱不平,“你这么不爱惜自己,枉她与你生死与共。爱之深,责之切,她怎能不生气?”龙之介舌绽莲花:阿吉转眼成了痴情的怀春少女,向她的恋人格兰特发嗔撒娇。
“真的?”格兰特被爱情故事打动了,半信半疑。
“当然!”龙之介心理没底,可回答的斩钉截铁,眼皮都不眨一下。
“见鬼,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龙之介问自己,“一定是跟叶子学坏的。”。
“你们稷下,都是和你一样的疯子?不,我是说‘嗜剑如命’的人。”龙之介很羡慕格兰特有件合心意的好武器。
“那倒也不是……还有些同窗有更奇怪的嗜好……”
“是什么?”龙之介认定了稷下学宫是怪物博物馆。
“我有一个17级的小师妹,学业出类拔萃,不过……她很古怪……”
“古怪?”
“对柯蓝小师妹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格兰特正色的吐出了一个字: “吃!”
(孔雀帝都?稷下学宫柯蓝厅)
某女:“师兄,这里就是学院食堂吗?”
某男:“对呀。”
某女:“真奇怪……”
某男:“是名字吗?”
某女:“宫中设施大多以旧世界伟人之名命名,像歌德轩、居里苑、爱迪生实验室……可是,这柯蓝厅……”
某男:“也是‘伟人’。”
某女:“小妹初来学宫,孤陋寡闻,倒不知……”
某男:“唉,我告诉你,这其中另有隐情:那个伟人其实也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不过是17级的一位学姐。”
某女一脸崇拜:“17级?那位柯蓝学姐真了不起。!”
某男:“是很了不起。柯蓝学识武艺倒不能说是全宫第一,但她能吃会吃擅吃的大名自入校起,便尽人皆知,堪称稷下第一美食家。
于是,当这座新食堂建成后,校方向全宫征集命名建议,也不知是谁先想到了柯蓝……(“是我自己,嘻嘻……”柯蓝说。)
于是一呼百应,就这么着,柯蓝厅便成了食堂。”
近千平方米的大厅,正中摆放了一张方桌,桌上摆放了一张椅子上,白衣少女高踞椅上,正口若悬河的大讲美食理论。
容貌秀丽的柯蓝,齐肩长发扎成一根马尾辫,配上狡黠的明眸一脸的坏笑,格外精神。纯白学生服裹着略显纤弱的身躯,怎么看都不像个饕餮之辈。
“千万记住:食不厌精,烩不厌细。吃饭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仔细品味,只要拥有一个善良的,纯洁的,热爱粮食的心,就算是……”柯蓝皱皱眉,揉着可爱的鼻子,想找出一个恰当的例子。
“就算是……粪便,嘻嘻~也能品出令人感动的滋味!!”虽觉不雅,为了收到语出惊人的效果,柯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呕……”数名听众当场狂吐,有一人甚至不支昏倒。
“嗳?不至于吧?”柯蓝不禁惊讶于自己的语言魅力。
厅中议论纷纷。
“吐了?”
“好可怜……”
“一定是19级的新生……”
“才这种程度就昏了?”
“嗯,将来很可能死在柯蓝手中……”
“别笑话人家了,我们当初不也一样狼狈。”
“唉,总算习惯了,想想过去几年来的磨练,真是后怕……”
“对,与柯蓝同窗三载竟然还活着……奇迹呀……”
“呜呜呜……”
“嗳?怎么哭了?”
“我……我想起一年前她逼我吃‘黄连炒杨树皮’……”
“那算什么?!我还不是吃过‘拔丝明矾’……”
“我也尝过‘糖醋臭豆腐’……”
想到将来还要继续受柯蓝蹂躏,大家不胜悲痛,纷纷抱头痛哭……
于是,哭声、吐声、吃饭声……声声如耳。
“搞什么呀?!真是!”柯蓝也没了兴致,“好了,好了!柯蓝美食讲座第243期,今天就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