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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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战记- 第2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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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思议解脱法门者,一切魔众无如之何。

“大迦叶说此语时,三万二千天子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而时,维摩诘语大迦叶,仁者,十方无量阿僧祗世界中作魔王者,多是住不可思议解脱菩萨,以方便力教化众生,现作魔王……”

听到魔王一句,倾城不禁心中巨震,失声惊呼。

明镜忽然掷下匕首,冷不防地解开了衣领口。从腰带里拉出绢带的摩擦声仿佛砂纸打磨着头骨。他凝视着明镜把洁白丰满的**从衣襟里拖出来,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就在目眩神秘的**闯进视野之后,明镜解开了腰带,裙子柔顺的滑落下来,女人柔软饱满的小腹暴露在空气中,维系胎儿与母亲的脐带像一根柔软坚韧的红色胶皮管,钻出肚脐,末端深深埋进地板里,像菌类植物那样繁衍出放射形的根系,倾城惊讶的发现,那庞大的根系已经包围了整个真理塔,仿佛一只巨大的蚕茧,把这座白色的建筑裹在怀里,那根系更朝着深处钻探,进入深沉的大地,接通忧郁的地下河,亲吻炽热的地脉与火山……神的眼睛让倾城看到了世界的“里面”,他看见源自明镜脐带的神经纤维构成了伟大的“神之树”,用亿万条柔韧的枝条牢牢捆绑着真理塔、命运塔、希望塔还有碧落黄泉之楼阁……天国曼陀罗成了沉睡在母体之外的胎儿,明镜用自己的生命哺育着他,默默等候着分娩的那一天。

“跟我们的孩子说再见吧。”明镜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那是比神更神圣的微笑啊……

为什么明镜宁可放过谬斯、宁可与春江水月反目成仇也要把倾城来到帝都?

为什么明镜会在倾城进入学宫的第一天就宣布隐居,从此躲进真理塔内不见世人?

为什么明镜致天下百姓安危于不顾一意唆使春江金鹏修建天国曼陀罗?

为什么明镜宁可坐视史克尔兵变、宁可坐视春江水月夺取帝都也坚决不肯离开真理塔?

为什么明镜会不顾廉耻诱惑倾城与自己发生不伦关系,难道亿万年的修行还不足以断绝情欲?

倾城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是为了这“孩子”。

明白了一切的倾城泪流满面,跪倒在明镜面前,深情的亲吻着他的孩子,当父亲的嘴唇与母亲的肚子接触时,“孩子”在**中张开了眼睛,它的灵魂仍在母亲腹中发育,它以天国曼陀罗形式存在的身体却承载着即将诀别的父母。

它感受到了神之王的召唤,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朝着年轻的父亲微笑了。血缘的亲情接通了父子的神性,倾城的目光穿透了肉体,在迷宫般的**里看到了浮在羊水中的方舟……

“世界末日的最后救赎啊,那就是我们的未来……”神王激动的叹息成了新世界的曙光,“孩子”闭上眼睛,把关于理想、毁灭、救赎与未来的一切智慧送给了父亲。

明镜肚子里升起来太阳,千万道灿烂的光芒贯穿的倾城全身,净化他,治疗他,加持他,在他身上播下无上正等正觉的种子。

神之导师温柔的撩起神之王额前的发丝。

一束闪耀的水晶白色光她从额头射出,进入了倾城额头的气轮,注满全身。

这道白光代表一切诸佛的身加持,帮他净化了体内的“魔感”,当倾城抬起头来,瞳仁已经变成了玫瑰色,继“守护之红”之后,“毁灭之银”也被吸收了。

“走吧……天就快亮了。”伤感与凄迷装点了明镜的微笑,在倾城眼中,那笑成了慢慢沉进湖底的花瓣,无可挽回的远去了。

大地裂开缝隙,把残留在地表的那截塔尖也吞了下去,当倾城最后一次回望时,平坦的大地上不再有真理塔曾经巍峨矗立的痕迹。

黎明的街道上处处洋溢着喜气,红色成了城市的主题,欢笑成了共同的声音,瑟瑟秋风里每一棵树上都挂着火红的灯笼扎着缤纷的彩带每一栋建筑都被粉刷一新,不管是乞丐还是王侯,每个人都被卷进了这场世界上最华丽的婚礼之中,热切的谈论皇帝和她的情人。

只有在这个特别的狂欢节里,他们可以畅所欲言可以免费大吃宫廷筵席可以尽情畅饮从全世界搜罗来的一千种名酒,因为皇帝已经降下了圣旨,她说她不愿意独享今天的幸福,她说她要让帝国里的每个人今天都幸福,她说在我的国家里今天谁都可以当皇帝,我要让筵席和舞台铺满首都每一寸地面,你们尽管吃尽管喝尽管笑尽管唱尽管骂我我也不生气,因为今天我要结婚了。一个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真正的婚礼,春江水月要让百姓和历史记住这一天。

即将远行的少年走在街上,关于婚礼的种种轶闻流进耳中。

人们说,你看那巍峨的圆顶皇宫,皇帝就在那里等候她的新郎。当庆典的钟声敲响,她就会在鼓乐声中莅临铺满黄金与白银的礼堂,在阳光之下,葳蕤的木兰环绕着了庭院,白色的孔雀翩然起舞,十二眼喷泉闪烁着星星的光辉,美丽的少女手捧花篮环侍左右,她们的眸子宛若湛蓝的湖水,那是青春之美的自然流露,她们簇拥着皇帝,就像百鸟簇拥着凤凰,就像星辰簇拥着月亮。

这样说着的时候人们涌到了礼堂外,把脸贴在水晶玻璃窗外窥视正在进行中的婚礼。

人们看见陛下的衣裙是凤凰与孔雀的翎毛织就,每一颗哪怕最小的宝石也都来自天外的星球,当它们一起在阳光下闪耀,你会怀疑全世界的风与光都在陛下的群裾下游走。

人们看见陛下的裙裾是由富丽堂皇的纯净白狐皮缝制,黑色斑纹镶边儿仿佛在飞舞在雪地上的黑宝石,四周镶嵌了无数同样大小的珠宝。

人们看见陛下的裙裾上有八个手环,左右各四个,八个牵裙裾的女童都是在贵族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小美人儿,经过专门的训练,持着手环随着规定的节奏行走,整齐划一。她们一律是天鹅绒蓝上衣,长裙及地,腰缠彩带,胸前簪着海棠花,左右袖口镶嵌着毛茸茸的彩球,腰间佩剑,脚下白色丝袜,檀香木屐,头戴花冠,她们如此纯洁美丽,象一群随时都会展开翅膀飞回天堂的仙童。

人们看见陛下长发盘结成了典雅庄重的螺髻,洁净白亮的额头被仔细绞过,像美玉一样闪耀着润泽的光彩,但是还特意留有几缕青丝垂下来,增添了几分朦胧,身为皇帝,是不能够让臣民把自己看透的,也许这正是使用刘海的目的所在吧。

人们说陛下的头发过早变白,这跟婚礼的气氛是不合拍的,并且,白色的头发和白色的婚纱会彼此冲淡,产生一种很不好的模糊效果。于是她就同意未婚夫帮她染成黑色,使用的是非常昂贵的“墨玉香胶”,不但使秀发恢复了乌黑的色泽,并且显得格外柔美光亮。这样,一向威严、冷傲的陛下显得格外娇媚了。

人们看见束发的飘带从秀挺白皙的颈子一直落到因为身穿袒背婚纱而裸露的细嫩肩膀上。陛下姿容端庄,步履稳健,仿佛一朵秀媚的白云,在积雪的山峰间时隐时现,在盛大的婚典中,这是陛下第一次毫无保留的释放女性之美令人目眩神秘的优雅。

人们说婚礼使用了十四种香料,从来自昆仑的玉石香到白虎进贡的龙涎香应有尽有,檀香、旃檀香就更不消提了。窗外的人们努力吸气,似乎也能透过玻璃窗嗅到名贵的香气,于是脸上现出了安慰的笑容。

人们说陛下本人使用的一定是古典韵味的麝香,因为在这叫人遐思万千的香气里,威严的陛下看起来居然也有一点温柔可亲了。

人们看见走进大神庙的刹那,陛下略略驻足……因为这是实现设计好的仪式,牵裙裾的女童和佩剑近卫团也都配合的恰到好处。

她侧过脸来,面向恭候已久的臣民露出些许微笑,那秀美白皙的脸颊上轻拂了几丝鬓发,细长的凤目闪烁着一点黑曜石样的眸火,因为丰润的红唇向一角翘起,挺俏的鼻梁就显得个性十足。

人们看见陛下回眸微笑。那一瞬间的惊艳给所有人留下了毁灭性的印象,他们忘记了规矩,情不自禁的叹息,注视着那冰晶玉洁的侧身像缓缓逝去,恍若天上摇过一道彩虹。

人们怅惘的想,这天下无双的女子,今夜就要嫁人了。

有人问,新郎怎么还不来?

门外传来了马蹄声,咴咴的嘶鸣恍若悲怆的箫声。

皇帝惊喜的回望,甬道尽头跑来了龙侍,琉璃色的眸子里仿佛畜满了清冽的泪。马背上空空荡荡,阿修罗魔剑悬挂在马鞍上,随风摇曳。

钟声不合时宜的敲响,礼堂内哗声四起,人们挤到窗口眺望,只见一个白衣人卓立在大神庙钟楼顶上,远远望去,仿佛一根洁白的翎羽。

水月脸色大变,顾不得婚典在即,就那样拖着婚纱飞身跃上钟楼。巨钟仍震耳欲聋的颤动着,倾城却已不翼而飞,只见那重达万斤的铁钟上赫然刻着一首短歌。

天月,海月,寂寞怎比水月?

倾城,倾国,孽海难补情天。

手指抚摸着那斑驳的字迹,透过黑沉沉的铁钟,水月仿佛回到那艘海中孤舟上,看到了翩翩起舞的自己和击掌和歌的倾城。

“天月,海月,寂寞怎比水月?倾城,倾国,孽海难补情天……”她痴痴的念着,忽觉得胸口一痛,炽热的液体涌出唇角,溅上铁钟,模糊了那行诗句。那猩红的颜色是如此耀眼夺目,仿佛熊熊燃烧的燎原野火。

灯塔下的百灵港响起了晚航的汽笛声,这声音从远古来到如今,一如既往的苍劲深沉。

夕阳西下的时候最后一班开往昆仑的客轮离开了码头,一行海鸥飞离了甲板,围绕着桅杆徐徐徘徊,垫板微微摇晃,那是最后一位远行的客人上了船。

白衣少年极目远望,海天苍茫,夕阳染红了他的瞳色。身后水声轰鸣,千百只海鸥从头上飞过,用肚皮把天空染成了灰白色。这不祥的预兆在少年心中激起了涟漪,他蓦然回首,目光尽处飞来了火红的骏马。

马上的水月依然穿着美丽的婚纱,夕阳下的海滩上摇曳着心碎的新娘蹒跚的倩影。

她走近了,一往情深的望着他,哭红的眸子里忍着泪,她一路哭着追来、哭干了泪,就是不想到了他面前再流泪。

她从帝都一直追到这里,她知道倾城在天上飞,尽管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她的心里还是充满了绝望,她只能尽力而为,她诅咒老天,诅咒天会黑,黑天蒙住她的眼;她忽然又讨好老天,乞求老天吹大风下大雨,这样他就没法飞得那样快。

现在她总算追上他了,她冷静的告诉他:“跟我回去。”

倾城摇摇头,他说他要回家了。

他的眼神像迷离的海风,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帝国就是你的家!”

“假如大地上还有一个地方是我的家,一定是在昆仑。”

“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我不准!”

“你没法阻止落叶归根。”

“假如叶子非要落下不可,我就砍断树!”

“你能砍断秋天吗?”

她说不出话来了。

他叹了口气,悠悠的说:“别傻了,水月,就让我们在秋风里说再见吧。”

水月哭了。世界上最坚强的女人哭着说,小叶子,你伤透了我得心,我很难过。

倾城低头不语,内心却如千百把刀在绞,他茫然的问自己,我到底在干什么?我到底为了什么?

海鸥回到桅杆上,云翳遮住了地平线,甲板再次颤动了,那是心软的少年下了船。

娇小的身躯偎在怀中,就像蝴蝶那样轻盈,他心疼的说,“水月水月,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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