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如果你真的有眼,就请你保佑我的小阿哥,不求他平安顺遂一生无碍,也不求他功盖尧舜名留青史,至少、至少别让他永远做目送别人离开的那个。
还有,永珏,不要觉得对不起,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遇到你,哈姬兰不胜荣幸。
但愿下辈子还能遇到你,保护你,做你的亲人。
ps:小永珏,如果我真的领便当了,你能把那本压在我枕头下面的《酱酱酿酿七十二式》之海兰察篇和林睿旸篇补充完整,然后烧给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唉,明明是很悲伤的自白却叫我写出了吐槽帝的感觉,摊手耸肩╮(╯_╰)╭
哈姬兰你这张破嘴真的不是想让陛下分分钟打死你么?
☆、七月十四
回到京城的皇帝陛下脸上挂着青黑的眼圈,做什么都不得劲。
哈姬兰是他最倚重的副手之一,掌管着皇家情报机构——粘杆处,每天过手的消息成千上万。她总能从那些繁杂冗长乱七八糟的纸片里挑出永珏需要的东西。
现在突然没了这个神助攻与好闺蜜,陛下简直浑身不自在,对于此时粘杆处的低效率,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农历七月十四是鬼节,实在不想窝在皇宫里听新头领巴禄说什么民间又出现了皇帝弑父篡位流言、某地百姓联名上书要求皇帝退位让贤的废话,永珏干脆抱着小狮子跑路了。
今天还算热闹,尤其是河边,很多人都放河灯,祈愿过世的亲人投个好胎。
永珏也随大流买了一个,来到水边,正要松手时他想了想,又拿起来,从袖子里掏出炭笔,在一片锦帛上描了几笔。
“皇叔叔,您写了什么呀?”阿尔萨兰好奇的问。
“给你阿玛写信啊,”永珏笑眯眯的说,“把它放在河灯里顺流而下,你阿玛就会收到了。”
“真的吗?”小家伙立马瞪圆了眼睛。
“嗯。”
“小狮子也要写,小狮子也要跟阿玛说话。”阿尔萨兰兴奋的直跳,“皇叔叔,您快告诉阿玛,我有乖乖念书,好好吃饭,不挑食,不任性,每天都写大字,师傅最喜欢我了。”
“好!”永珏从善如流,照办。
“还有,您问问阿玛什么时候才回来,”阿尔萨兰蹙起小眉毛,扭着手指,“尚书房有人背地里骂小狮子没爹没娘,他们骗人!皇叔叔说过的,阿玛会回来!”
永珏身子顿了顿,低下头含糊的应了一声。
十多盏河灯从眼前漂过,斑驳的光影照亮了他英俊的侧脸。
放了河灯,回宫,哄着难得闹一回脾气的阿尔萨兰睡着,永珏没有睡意,枕着手臂思索,从西山围场到江南,从缅甸到蒙古,从……
他突然觉得今天格外安静,阖上眼,一股淡淡的不安徘徊在心中。
永珏正要召暗卫,却看到一个小太监从门缝里挤进来,神色慌张,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的说:“皇上,奴才是粘杆处在储秀宫的线人,顺妃娘娘今日早些时候派身边的陪嫁宫女外出,直到现在还未回来,同时,顺妃娘娘没有将四阿哥送回阿哥所休息,而是留在身边,而且、而且顺妃娘娘的神色不大对……”
巴禄无声的出现在阴影里,低声道:“侍卫处无诏行动了,都是和瓜尔佳氏有亲的,另外,这几日有人看到参领纳克书频繁与侍卫总管联系。”
瓜尔佳氏!金氏!
他早该想到的,这下前朝后宫江南蒙古一下子连起来了!
永珏猛地坐了起来,脸色阴沉如水:“巴禄,派人去找王子腾,还有你,通知皇后和昭贵妃,准她们便宜行事,戴权,朕命令你把阿尔萨兰和大阿哥平安送出宫,听到了吗?”
“是!”几人应道。
另一边,撒娇卖乖和自家额娘一起睡的大格格布顺达被晃醒了,然后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好像还在做梦。
四年前的冬天,她目送她阿玛去逼宫,如今,又要亲眼目睹别人逼她阿玛的宫?
昭贵妃林若茵大吃一惊后立刻恢复了镇定,不顾自己即将临盆的身体,叫人给女儿换了一身素色宫女装,一把匕首,和一颗毒药。
“额娘?”布顺达愣住了。
林若茵眼眶中含着点点水光:“傻孩子,五指尚且长短不一,你阿玛再疼你,如今这兵荒马乱的状况,他第一个想到的也只是大阿哥啊。”
布顺达沉默,她不是傻瓜,当然知道其中深意。
“额娘不是叫你怨恨你阿玛,毕竟他是个帝王,难免偏颇,”林若茵摸摸她的头,“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是你阿玛败了,咱们全家都别想活着。”
“您的意思是?”
“你二哥我不担心,他和大阿哥同进同退,自有成算,而你年纪小,身手又好,不管是躲起来还是趁乱逃出去都使得,记住,活着才有一切。”
浑浑噩噩被人送到宫墙下的布顺达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看远处手握兵器的陌生侍卫,她握紧拳头,突然下定了决心。
阿玛当年能坐上皇位,如今也能守得住,而她,爱新觉罗·布顺达,作为最尊贵的大公主,她一定不会让那些乱臣贼子阴谋得逞!
漆黑的小巷子里,一个瘦小的身影穿过弄堂,朝着丰台大营的方向奔去。
而另一边,挣扎着反抗戴权的绵忻被人敲晕带走,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客栈的雅间,而周围,站满了上辈子的兄弟。
绵忻瞪大眼睛望着坐在桌边众星捧月的女孩,哑着嗓子发问:“你知道今晚有人造反。”
和吉利宜尔哈没有回答。
“阿尔萨兰呢?”
“打晕放在阿哥所床底下,只要他不乱跑就没事。”出声的是雍正,他结了冰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别的东西。
“你们到底是还是不是爱新觉罗家的男人?”绵忻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
对这位幼年待自己很好的太子哥哥,雍正耐心的解释道:“你放心,大清的江山不会乱的,我们只是想看看永珏这孩子能不能成为一代明君。”
“那他呢?他是怎么想的?”绵忻指着自己上辈子的父亲,大为光火。
“保成,放肆!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去了?”康熙放下茶杯,恼火的喝道,“把手放下,朕是你皇父!”
“回皇上,孤的规矩在咸安宫就已经忘光了!”绵忻面带不屑的冷笑起来,“您是荒。淫无度、不孝不仁的废太子的皇父,而永珏是孤的阿玛!千古一帝康熙爷,求求您大发慈悲,别因为一己之私毁了爱新觉罗家最出挑的人物!你别忘了,就是永珏死了永璧登基也轮不到你一介女子称帝!”
康熙犹如被人迎面打了一拳,瞬间脸色铁青,呼哧呼哧的喘气。
大千岁赶紧扯他袖子:“保成,你少说两句。”
“少说什么?”绵忻一把挥开他,蹬蹬蹬走过去,目光幽深的盯着康熙,“当年我求你不要不管我,我跪在地上求你给我的儿女一条生路,我说我是被冤枉的,可你不信,你就是觉得我图谋不轨整日想着谋朝篡位,现在我有了疼我爱我的阿玛,你又来这套,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围几个兄弟也被他说的想起了当年的辛酸,垂头不语。
同样被带来这里的绵恒也二话不说的跪下:“汗阿玛,二哥一时激动,请您不要怪罪,但儿子也求您了,阿玛他说什么也是您的曾孙,您就帮他一回吧!”
没人说话,一室寂静。
绵忻后退两步,一字一顿的说:“算了,不劳您大驾,孤的阿玛,孤就是舍了这条命不要也定会保他平安无事!”
说罢,绵忻拔腿就跑,三两步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绵恒也利索的爬起来,丢下一句“儿臣亦然”便抬脚追了上去。
“汗阿玛!”老大和老四心都悬了起来。
“让他们去!朕倒要瞧瞧,这永珏到底有什么本事力挽狂澜!”康熙胸中的火气越积越盛,狠狠砸碎了茶杯。
皇宫里
来意不善的敌军离乾清宫越来越近了,而年轻的皇帝却镇定自若的坐在那里,悠闲的喝茶,仿佛即将被赶下皇位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林睿旸急的满嘴泡,恨不得背起这男人跑路,在宫里团团转:“皇上,你快下令叫侍卫杀了那些反贼啊!”
“杀了他们?然后呢?等下一批乾隆的儿女打着匡扶正统的旗号揭竿起义?”永珏凉凉的反问,无所谓的笑着。
林睿旸瞬间了悟,火急火燎的跳脚:“您难道不打算反抗?”
永珏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上空,喃喃:“他们杀了如海,杀了筠亭,杀了哈姬兰,海兰察至今下落不明,文卿,朕累了,真的累了,没有力气,也不想再跟他们斗了。”
“皇上,想想您这一路的艰辛,想想您付出的代价,就这么将龙椅拱手让人,让您的妻儿死于非命,您甘心吗?”林睿旸不气馁的劝说着。
“额尔赫不会有事。”永珏不为所动。
“是,您把大阿哥送走了,可其他皇子公主怎么办?他们都是您的骨肉啊!您怎么舍得看着他们去死?”林睿旸就差拎着对方的领子声嘶力竭吼上一嗓子了。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有朕这么个谋逆篡位的阿玛,一切都是他们的命。”皇帝依然是那副心灰意冷半死不活的欠揍样子。
外面的兵器声越来越响,危险越靠越近,林睿旸急的心中打鼓,最后牙一咬:“皇上,微臣得罪了!”
他狠狠心,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接连受到打击,重要的人去世,朝堂动荡,内忧外患……
造反的人就是打着磨掉永珏斗志的主意,嗯。
为了迎接元旦三连更,明天就没有了。
ps:皇上,作为一枚渣攻,你脸疼吗?
☆、绝地反击(捉虫)
那一声脆响后。
寂静,乾清宫里死一般的寂静和外面沸反盈天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永珏侧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不曾开口,神色晦暗,表情莫测,半张脸躲在蜡烛的阴影里,看上去平添三分诡异。
“皇上恕罪,微臣、微臣……”林睿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张俏脸瞬间变得惨白,哆嗦着跪下,不敢再抬头,毕竟他反了足以抄家灭族的大错。
“呵呵……”永珏突然冷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干脆站起来,他眼中的死寂逐渐散去,一点星星之火在那明亮的黑曜石中闪烁。
“没想到朕竟要你这个小不点提醒?”
他脚步稳健的走下台阶,愉悦的勾起嘴角,“文卿,敢甩朕巴掌的你可是第一个,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等今晚这事儿了结了朕再找你算账。”
林睿旸明眸闪闪,笑靥如花:“微臣遵旨。”
永珏取下佩剑挂在腰上,扫过窗外的视线一凝,叛军为数不少,离乾清宫近在咫尺,如果就这么出去,很有可能要变刺猬……
正当陛下凝神思索的时候,一阵布料悉索打断了他。
抬头一看,林睿旸从里间捧出一件玄狐皮绣五爪金龙的披风,用一种破釜沉舟的眼神仔细看了看永珏,然后自己披上了。
“文卿,把披风放下!”永珏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俊脸上浮起一丝愠怒。
骄傲如他,堂堂以军功登基的皇帝怎么会允许自己躲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后面?
林睿旸摇摇头,决然道:“皇上,无论微臣做什么,您都不愿意给微臣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