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绊住的她感觉到有一点点寒冷。
然而,已经晚了。
她的双脚踩住了被褥,被褥正在以飞快的速度向下滑动。
☆、他救了她
所有人的视线都停驻在她的身上,仿佛在等待羞辱她的那个契机。
她的脸色一点一点苍白起来,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然而即便是这样,那些探索的目光也没有一点缓和的迹象,反而越发肆无忌惮地探索她的狼狈。
就在这个时候——
一件鲜艳的红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被褥刚好完全落地。
这件长袍散发着魅惑的气息,仿佛盛开着的妖娆的罂粟,开在她洁白无暇的肌肤上。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他腾空抱起——
扑通扑通——
好像是心跳的声音,又好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滴答滴答——
唯美的很动听。
仿佛回到了她喝醉酒的那一天——
——沫沫,你是我的,从十三岁开始就是我的,我绝对不允许有谁比我先得到你。
他的拥抱很温暖,同时又让她冰冷刺骨。他的气息很魅惑,同时又让她感觉到惊悚。他的轮廓很妖娆,同时又让她觉得冷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挣扎,仿佛沉溺在了他的温柔拥抱里。或许,她只是害怕回去万花楼而已;或许,她只是想要离开地球表面而已;或许,她根本就什么都已经忘记——
忘记他曾经如何残忍地伤害过自己。
忘记自己曾经如何怨怼地憎恨过他。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忘记了。
他寒着脸,仿佛十分不快意,只在万花楼门口留下一句话:“今天万花楼所有男宾——杀、无、赦!”
她躲在她的怀里竟然会觉得安心。
他明明如此残酷,她却也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良的女子。
她恨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已经离开的宫汐澈。
他们对她冷漠,她就会对他们更无情,她不稀罕当救世主,假惺惺地去救这些败类。
或许,他是知道的。
她就是在利用他,报复今天在万花楼里所有猥琐的变态!
她就是知道他绝对会在暗处欣赏他的杰作,所以才会装样毫无所谓,她会笑,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会输——
她果然还是彻底地赢了一回!
☆、你恨我吗
“恭喜你,如愿以偿地羞辱了我。”
“呵!那本王是否应该同情你没有如愿离开我?”
“姬筠拓,你为什么要救我?”
或许,她更想说的是——
姬筠拓,或许,我也不是不可以试着去原谅你。虽然你很可恶,又可恨,那么可气,却又总是给我一线生机。
然而他却弯起了邪魅的笑容,空灵的声音贴近她的脉搏,冰冷地传进她的耳朵:“不是救你,而是,想到更好的办法羞辱你——”
嘎吱——
被他踹开的门又被他再次踢紧,他的声音有一点冰,这种感觉和他平日里不太相同,他扔下她,她更是毫不羞涩地盯着他的眉目。
他有一点不对劲——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的左脸还有她留下的痕迹,并不深,过不了几天就会痊愈,可是这种伤痕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丽,反而让原本妖娆到极致的他显得越发瑰丽,瑰丽中带着一种不可忽视的戾气,冷酷而霸道。
“这一辈子,你都休想逃脱姬王府——秦如沫,你恨我吗?”
他的声音有些烦躁,不似平日故意挑衅时的妩媚轻佻。
秦如沫听清楚了。
他问的是——你恨我吗?
是“我”,不是“本王”。
世界突然变得莫名安静,秦如沫觉得心口闷痛,这种痛很诡异,仿佛夹杂着奇怪的酸气,这种可以让人流泪的痛楚感,让秦如沫觉得有一点可耻。
如果可以,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当然恨你,我跨越了千年也还是一样恨不得你立刻死去!
可是,她的喉咙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一样,呼吸也变得疼痛。
为什么,她会觉得——
或许,或许……自己也没有那么恨他?
她想起那天他姗姗来迟的求婚,她想起那天她冷冷地将他的手指从自己身上一根根掰开的情景,也记得那时,他在她身后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如果可以重来,她会怎么选择。
滴答滴答——
不断重复着的富有节奏感的韵律让秦如沫清醒了一些,她循声望去,发现他的右手全都是鲜红的液体——
☆、是否见过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的大手,他只轻微愣了愣,并没有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心抽离,而是任由她拉到自己的眼前。
她看到他的手心有密密麻麻的伤口,这些伤口仿佛是被瓷器割伤的,伤口有凝固的血液,然而又好像重新开裂了——
所以,他的脸色之所以会那么苍白,其实是因为手受伤了但却不言不发地抱着自己走了那么远吧?
这个混蛋,流氓,大变态!为什么她就是无法用尽全力去恨他!
她的动作麻利极了,沉默冷静地扯开披在自己身上的鲜红色长袍的一角,将干净的一面缠绕在他的手上,一圈又一圈,仿佛要把不愉快的记忆完全锁住。
他出奇安静,认真包扎他的伤口的她并没有发现这种安静有什么不妥,她在上面打了一个结,说:“好了……”
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被突然失控的他抱紧了。
“我总觉得不对劲——”他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每一次我见到你,就会莫名其妙觉得心痛?”
她僵硬的身体在听清他说的这句话之后慢慢软化,想要说点什么,却终究说不出来,于是沉默下去。
“你跟她们不一样……你不会假装柔弱,也不会假装坚强,更不会假装善良,喜欢不喜欢全都表现在脸上,情愿不情愿全都不会去伪装,你的一切都太真实,真实的让我害怕。我觉得我好像见过你,你说,我们是不是有见过?”
原来,就算他失忆了,也还是会对她有那么一点记忆吗?但是,如果尅选择,她真的宁愿自己也失忆了。这样的话,就不会这样挣扎了吧。
“……没有。”她咬了咬唇,重复道:“没有见过。”
他越发用力地抱紧她,仿佛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一样,他的怀抱其实很温暖,甚至算得上浓烈滚烫,他的呼吸有一些凌乱,然而声音却依然清晰可辨。
他说:“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恨我。”
从他挑开喜帕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恨意……
如果他们从来不曾相识,那么究竟是什么,让她这样恨自己?
莫非——她有心上人?
不!他讨厌这个假设——
她那么平凡,一定不会有比自己更好的人爱上她——
绝对不会——
☆、两个世界
“我们,并不属于一个世界,王爷!”
“王爷”两个字的咬字异常清晰,姬筠拓的身体突然紧绷,自己究竟有多讨厌听见这些话,以至于整张脸都涨红了。
“你告诉我,那个‘伊痕’究竟是谁?”
“说!究竟是谁——”
“秦如沫!不要以为本王没有脾气!”
他总是那么有力气——
秦如沫倒吸一口气。
让她告诉他什么?告诉她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告诉她他在二十一世纪破坏了她的幸福?告诉她,他曾经是自己最好最信任的朋友?
不管是二十一世纪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一直都太任性自以为是。她不想围着他转,更不想看着他围着其他女人转……
她想要安定,想要像莫伊痕那样温柔的男子守护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安全感,给自己一生一世的承诺。
她要的,姬筠拓一样也给不了。
她其实,一直都很清楚。
既然很清楚,为什么还会迷惘呢?
*
从万花楼出来的宫汐澈一回头,发现刚才的女子已经不见了,正欲回头去寻,被一直在身边的顾惜年截住了——
“少主,大事要紧……”
宫汐澈犹豫了一下,还是随顾惜朝上了马车。
路程显然有一些颠簸,纯白的少年拧着眉,仿佛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
夜风一点一点灌进脖颈,冰凉而舒适,轻易就让人放松了肌肤,好像就算有大难来临也不会闪躲了一般的享受。
万宝酒楼门口还挂着几个红灯笼,被夜风吹得忽明忽暗,这间酒楼在城内数一数二,即便天色已暗,依然有数不清的宾客叫座。在酒楼牌匾旁刻着一个形状诡异的花样,仿佛是在传递什么讯息。
宫汐澈跳下马车,顾惜年也一同下了马车。
“掌柜的,可有丁字房?”
宫汐澈的白色长衫素雅而不是华丽,左腰部分更是有一个形状绮丽的花样,这个花样似乎与酒楼牌匾旁边的花样十分相似。
穿着华丽的公子竟然要丁字房,掌柜的仔细打量,而他的目光似乎从一开始就在寻找宫汐澈衣服上的花样。
“少……”掌柜的唇角动了动,即便在人烟荒芜的地方,他也不敢过于造次,硬生生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有,客官这边请——”
☆、一瞥惊鸿
掌柜的很快就将两人安排在了特别厢房内。
“旻漾真的被秦丞相困住了?”宫汐澈的眉宇间闪烁着一丝迷惑。
掌柜的作揖道:“千真万确!”
“那么说来,秦丞相真的把如沫妹妹——送给姬王爷了?”
“是。”
宫汐澈皱了皱眉,料想定是秦丞相利用柏旻漾让秦如沫就范。
“惜年,你去救旻漾,我设法把如沫妹妹救出来。”
“少主,您——万不可轻举妄动,不然派属下去姬王府走一趟——”身后的死士突然开口。
宫汐澈作了一个示意对方噤声的动作,“如沫妹妹不会相信不认识的人,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少主,为了一个女人——”
“如沫妹妹是本宫的挚友,不得无礼。若非当日她赐我一晚汤药,兴许今日也没有我宫汐澈这个人。”他不愿意再听属下唠叨,直截了当地宣布道:“今晚就行动。”
“遵命——”
*
夜,还在一点点地变深,月,明亮而耀眼。他一直在等她说话,她却不知道究竟沉默了多久,仿佛彻底睡着了一般。
只剩下呼吸还在诡异地起伏,温热正在渐渐攀上,烛光闪烁,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然后姬筠拓内心的**却一点点的撩起。
这份**带着浓稠的恨意,仿佛稍微有那么一点导线就可能顷刻引爆。
“上次看你看得太过仓促了,你好像也没有印象中的那么不堪入目——”
烛光下,少女的身上只覆盖了一件单薄的长袍,她身上属于少女的清香透过鲜红的长衫漫溢出来,整个房间充满了魅惑的气息。她比谁都还要清楚,在她面前的这个男子究竟是如何危险的妖孽。
而她自己却没有发现,掩藏美貌的丹药的药性正在慢慢减退,她,也一天比一天更加美丽。
她白皙的肌肤透着婴儿的粉嫩,仿佛只是看那么一眼,就能闻见花开的香气,她的眼睛至始至终都异常冷漠,仿佛这世间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令它们闪烁出别样的光芒,然而那双眼却依然那么有神,即便再如何淡漠,也掩盖不了她的睿智。
她的睫毛长而浓密,眨眼的时候仿佛舞动着翅膀的黑色蝴蝶——
然而,她的容貌依然是太过普通了。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淹没在人群里一样的微不足道。
他已经不再去研究“伊痕”究竟是谁,这让她觉得更加不安。
他一直都太过危险。忽略他致命的危险,只会让自己死无葬身。
她已经领略过了。
☆、我想要你
他的右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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