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了合围;只不过形势如此尴尬,两人不能轻易出手。
好武的人总是很容易见猎心喜。何况我对这个掌柜的印象不错。虽然知道插手很不明智,我还是跃下楼去。
这一跃,就激起了一片惊呼。除了场中的四个人,绝大多数人倒是都将眼睛转了过来。
在栏杆上一借力,身子斜飞出去,正落在场子正中,那个汉子——飞天大盗的身边。许楮终于看见了我,大喜,叫道:“风飘絮!”
我点了点头,慢慢将自己的气势释放出来:“你放开他。他与事情无涉,何况如果真要打斗,这样的小民性命是没有人在乎的。”
那汉子看着我:“你果然就是风飘絮?”
在火把的照耀下,我仔细地端详着这个人:约莫三十多岁年纪,方脸,剑眉插鬓,倒是很俊朗的一副形貌。先有了几分好感,声音上却不动声色:“正是。你又是何人?”
那汉子一笑,道:“我是何人,你自会知晓。久闻风飘絮大名,如今能得一斗,足慰平生。”
这倒是个好武的性子。我一笑,道:“便如你所愿。”
那汉子将那掌柜放开。那掌柜却已经吓得稀软,站也站不直,更走不动了。许楮一边叫了两个士兵,将他架了下去。一边又对我说:“风侠客,这人着实要紧,不能够伤他性命!”
我没有回答。右手握住了剑,平举在胸前;左手却垂放在身侧。这是最严谨的姿势。
他右手握剑,垂放在身侧,左手捏了个剑诀,平端在胸前。看起来似乎比我轻松。我知道,这样做,貌似轻松,其实这个姿势也可以引发千万个变化。他选择这样的姿势,目的,是为了造成我的心理压力。
两人的气场已经完全散开;士兵们纷纷后退,连许楮二人,也后退了两步。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一种非常中正平和的气息,却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没有动。气场已经形成非常严密的保护;只要我一动,就有可能造成破绽。
他也没有动。只要他一动,我就能从他的气场中找到攻击点。
后发制人!
弱者交手,讲究的是先发制人;而强者交手,在双方都有准备的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后发制人!看谁先不耐烦,先露出破绽!
我们都没有动。周围的士兵被笼罩在这一种强大的压迫力下,他们也没有说话。
人人都在等待。
等待石破天惊的一刹那。
……
也不知道对峙了多久。我的手心,已经沁出汗水。剑柄已经在打滑。我依旧不敢动。
“你输了。”他微笑起来,“你的剑已经把握不住。”突然出手。那是闪电一般的一剑。
我突然微笑:“不见得。”话还没有落下,我已经出动。
出动的不是我握剑的右手,而是左手。
右手的剑已经被磕飞,他的确好大的气力。
但是他没有动。因为,我左手的的兵器已经插在了他的头发上。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我不是手下留情,那么刀刺中的,就不会仅仅是头发。
咣当一声,剑已经被抛在地上。汉子说道:“风飘絮的飞刀,果然是天下无双。”
我微笑:“承让。不过那不是飞刀,那只是一段树枝而已。你上当了。”
汉子道:“我输得心服口服。因为你不但懂得示弱,还知道如何舍弃,更知道如何隐藏实力,抓住战机。有你在,我已经没有机会。”
许楮对我说道:“雨萍,今日之事,还需麻烦你一起走一趟,有些小手续。”
我点头。自有士兵来将那汉子绑上。一群人簇拥着我和那汉子出了客栈。
可是走了几步路,我就发觉不对!
因为他们去的方向,不是别的地方,而是——郭嘉的府第!
或者,遇刺的是郭嘉?或者。干脆就是昨日呆在郭家的人?
或者,干脆,没有任何人遇刺?因为曹操到处,守卫重重,眼前这个人虽然武艺高超,也不见得能够成功!
还有,最使人怀疑的地方,是这个人的武艺——几乎可以与我相抗衡的武艺!根本没有挟持人质的必要!
我很可能已经掉进坑里了。这个挖坑的人,多半就是曹操与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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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擎天的回忆'
走了几步,我就发觉他的脚步有些凝滞了。他已经发觉了其中的奥秘。
可是,他已经没有脱身的机会。三大高手已经形成合围。
进门,主公迫不及待地来了一句:“你们都没有事情吧?”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风飘絮就长长叹了口气:“果然这样!曹公,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的。”
郭嘉笑嘻嘻地作了一揖:“雨萍!这不怪主公,这要怪你!谁叫你让我们主公这么心神不定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个浪子的风度。眼睛余光看见,主公正笑眯眯地听着郭嘉说话。主公对郭嘉相当纵容。在座还有一些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
风飘絮叹气:“我说过,今天早上我会来找你的。等我自己上门来时候再计较也可以,为什么一定要闹得整个许都鸡飞狗跳呢?”
郭嘉笑道:“因为时间上来不及了,我们等会就要出发,不带你同行,主公着实不放心。而你脾气又太倔强,生怕好生相请,你会拒绝。到时我们想要再找你,就难了。而且你昨天的话已经关系到我军目前制定的基本战略。”郭嘉神色很是诚恳,“我们不放心这样一个人游离于我们营帐之外。”
风飘絮的眼睛变得冰冷:“原来你们担心我会被他人所用!”
“不,我从来也不担心你会被他人所用。”说话的是主公,“我说过,我也收服不了是人才,天下也没有人能够收服。”
“那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你帮助。”主公站了起来,神色非常真诚。
“我还是理会不了。”风飘絮神色很是冷淡,“曹公或者也有用我的意思,但是一定非带上我吗?曹公帐下谋士猛将如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为什么这么急切?”
“对于这一场战争,我们都没有绝对我把握。”主公说,“我记得,你早在一年前就说过,我能够打赢这一仗。那时你似乎有绝对的把握。而且你还告诉我,留下《农田水利法》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日后少杀俘虏。”
“我是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有什么能耐?”风飘絮的声音很是淡漠,“我原先只是想投你所愿而已。以少胜多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谁有绝对的把握?曹公这一番作为可真是急病乱投医了,会惹人笑话的。”
主公的眼神也变得凌厉:“风飘絮,撒谎不是你的风格。”
“同样,受人胁迫也不是我的风格。风飘絮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风飘絮丝毫不畏惧,针锋相对,“在场有几位高手?四位?不错,这样安排,我的确没有离开的机会。但是不说明我就没有出手伤人的机会!伤了任何一个人,都足以让曹公心痛!”
我也不由心中一震!在我们都认为风飘絮只有俯首服从的时候,风飘絮竟然对主公发出两败俱伤的威胁!我们这个计划,什么都考虑到了,唯一没有考虑到的,是风飘絮的骄傲!这样做法,竟然适得其反!
“雨萍,你真的愿意伤人吗?”说话的竟然是满宠,“你知道,只要你一出手,这许都就有许多人将会因为你而死!我们知道,昨天你还去了以前你呆过的酒楼!你是一个念旧的人,所以,我们有把握,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杀人!”
“你与我有交情吗?”风飘絮冷冷地问。
“但是,主公对你有恩!当初如此形势,他宁愿背负怀疑与骂名,放你离开,这是何等的胸襟与胆魄!对你又是何等的器重!”
“满先生似乎忘记了徐州的事情。风飘絮有恩报恩,此事已经两清。”风飘絮淡淡地说着,只不过口气好像有一丝松软。似乎有机会了。
“雨萍,你跟随在我们军中,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主公再次说话,声音非常诚恳,“你说过,你不愿意杀人,但是,战争已经不能避免。假如我失败,这许都就将血流成河,你的朋友也不能幸免;你所开辟的田地,都将再次变成草莽山泽。我知道,这些都是你所不愿意的。还有,如果能够如你所说,我取胜的话,依据我现在的能力,也不可能养活太多的俘虏。尽管有你的《农田水利法》,许多地方今年的产量将大增,但是还是不能够解决问题。你应该清楚这一点。”
风飘絮的眼神逐渐平和:“絮知道,有时候,杀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但是絮总希望杀人少一些。”
“你为什么不参与呢。如果你有好的建议和方法,随时都可以找主公实施。也许有你的插手,我们可以保全更多的俘虏。”适时说话的是文若。
风飘絮眼睛转了过来,长长叹了口气:“我这样一个不愿意服从的人留在军中,你们不担心么?而且,你们这几个高手不可能时刻盯着我。”
主公大笑起来:“风雨萍是什么人?你既然答应留下几天,那么就不会变更。如果你突然改变主意想对我不利,那就不叫风飘絮!”
风飘絮也大笑起来:“曹公果然知我。既然如此,我便留曹公帐中。不过等官渡事了,我还是要走的。需要隐瞒风飘絮的事情,曹公还需自己谨慎。”转过头来,向郭嘉道:“你还欠我一笔交易。”
郭嘉一笑:“等上了路,自有时间分析。不过还是暂缓吧,我担心你听了分析之后会迫不及待离开。那我这一场设计就落空了。”
风飘絮淡淡一笑,“你非常聪明,但是却不是真正知我的人。待人以诚,你不如曹公。”转向我:“这位兄台,武艺高绝,不知姓名是否可以相告?如有时间,风飘絮还要请教。”
我笑:“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君若为同僚,姓名自有相告之时。”
风飘絮笑:“你果然败了么?曹公有你这等人才,还要那关羽之流何用!”
我躬身:“承蒙夸奖,不胜惶恐。”
第二十一章 借箭
'刘晔的回忆'
那天刚走近主公帐幕,就听见旁边一个营帐里传来闹哄哄的笑声。是什么人胆敢如此嚣张?好奇心起,走过去细听,原来是主公身边的一群小亲兵。这天没有轮值,便聚集在这里说故事。也没有空闲干涉,只想,满宠是执掌军法的,怎么能够容许这样的行为?
正要走过去,却听里面有一个少年的声音道:“风大哥,你说有比草船借箭更加巧妙的计策,那是什么计策?草船借箭,已经是够巧妙的了。”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草船借箭?那是什么故事?
又一个声音道:“自然是有更巧妙的。草船借箭只不过是消耗了敌人的一些兵器而已。上古时候,有大军包围了一座城池。城池守将誓死守城,已经坚持了好几个月。城里的粮食箭支都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眼看就要被攻破了。这时候,守将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这说话的人显然是很懂得将故事的,在这时停顿了一下,少年们纷纷询问:“什么办法?快说!”
那少年停了一停,又继续说话:“这天晚上,没有月亮,城池下什么都模模糊糊看不清楚。这时候,轮值的敌军突然发现,城楼下用巨大的绳索缒下了许多人!一定是城里的人守不住了,想趁夜来袭营!于是他们就大声报警,同时万箭齐发,将还缒在城楼上的人射成了刺猬!”
说到这里,已经有性急的少年接嘴:“我知道我知道,那一定是稻草人!是守城将军向敌军借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