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陛下着恼,身为太医院院正的陈太医,只得一脸羞愧之色的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颤声回禀道:“回,回禀大王,黄妃的脉象极弱极乱,只看着表象所显猜测,该是突犯心疾。”
纣王听他们诊脉知晓是何病症,不愿多听废话,就插话道:“既然知晓是何病症,那就开方熬药去吧。”
话说完他就起身向着床榻走过去,还不等他劝说妲己歇息片刻,就听身后太医又开口道:“大王,实在非我等不愿开方,实在是黄妃娘娘脉象极弱,这医治心疾的方子,我等恐其受不住,若是,我等恐万死难赎其罪。”
太医自来就是如此,说话总是留半句,唯恐说出狂言又医治不了无法圆说,只是这黄妃确实与他也是自幼相识,情分非比寻常,见太医推辞之言,哪里还忍得住怒火,转身走过去,抬脚就是照着心口踹上去,这太医多事年老者,若真挨了纣王这一脚,定是会没了性命。
狐妖如今已知因果之事,知晓善念可积福,她本就遭下数条性命的孽债,哪里愿见着太医因她一念带来,而祸及没了性命,忙起身开口惊呼阻拦道:“啊!大王脚下留情。”
狐妖惊呼让纣王一豫,就是这一犹豫,让那老者捡回条命来,可这脚抬起若没踢到人实在丢脸,纣王本想不管不顾踢上去,狐妖早就来到他身旁,软手抚上纣王胸膛,帮其消气轻抚两下,软言相劝道:“大王先消消气,妹妹的病初一发作就这般厉害,太医也是一时想不出法子,又恐胡乱用药伤了妹妹,让其日后寻到良方也无法医治,才这般老实对您禀说,哪里就需你想将人一脚踢死。妲己知道妹妹与大王年幼情分深厚,但也是在不忍这些太医因我带来,而被害了性命,既然宫中太医无良方,我们不如广贴皇榜,寻天下良医入宫为妹妹治病,想我大商有才者无数,总能寻到人医治妹妹这急症的,只是未寻着良医之前,还需这些太医们开方帮着妹妹多留几日性命,也好让咱们四处寻访名医。”
话听到一半,纣王就消了气,只是对宫中竟有如此多无用太医,心中实在恼怒的起来,但转头看了眼气息微弱的黄妃,又看了看眼中带着恳求的爱后,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显露不悦,厉声厉气对一众太医斥道:“看在王后为你等求情的份上,孤暂且讲你们的脑袋寄放在原处,赶紧去开方子为黄妃吊命,若在寻到良医前娘娘出了什么岔子,孤定将你等通通斩杀,再丢入虿盆内喂那毒虫鼠蚁,快滚。”
看着他们连滚带爬出去殿外,狐妖又软言软语劝说了纣王几句,就忙催他吩咐张贴皇榜,直到听见他吩咐下去,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从纣王身上起来身子,又回去软榻边坐着,一脸认真的帮那黄妃擦起汗来。
纣王从未见她如此对待自己,虽知晓黄妃身有恶疾,心里却也止不住泛酸,想张口不让她辛苦,可眼睛却从那张认真的脸上移不开,在心中摇头苦笑,看来他是真的栽了,就连看她洗帕子的样子,纣王都看的心快要跳出来。
宫内黄妃命悬一线,宫外黄府内也多了一人,黄夫人坐在似木床的椅子上,伸手接过身边丫鬟的茶汤轻抿一口,才抬眼向跪在地上的身形单薄的女子看去,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身穿素色齐襟短袄,下面是同样不合身的襦裙,也得亏她身形单薄,若不然这短小的衣裳穿在身上,还真是不好出门见人。
黄夫人最后看了眼那张微露怯色,还沾了脏污的小脸,想着奶娘对她说的话,心里实在不忍心,不去看奶娘对她频频使眼色,对其先礼问道:“喜妹,我本不愿将你留下,只是如今时逢乱世,我将你救回也是缘分,只是还想问你可是真心想留下?”
喜妹初见着黄夫人身边的奶娘,就知道她不喜仔细,虽不知缘由,但本以为难以留下的事情,竟然出现转机,忙一时忍不住面露喜色道:“夫人,我就只有爹爹一个亲人,不然也不会想要卖身葬父,不成想遇见这城中恶霸,本想着安葬不了爹爹,就留个清白身子与爹爹死在一块儿,就算曝尸荒野也好过被人糟蹋,不成想能遇见心慈的夫人,喜妹得夫人搭救还得了钱银安葬慈父,就算此时死了也甘愿,只是挂念欠着夫人良多,喜妹见着屋子里给夫人端茶倒水的姐姐们,做的也是精细活,喜妹就算想也实在做不来,若夫人不嫌弃,就让喜妹做些粗活打扫烧火,这些喜妹能做得来的。”
看着喜妹说到后来,脸上不好意思的脸颊微红,本就对她敢指着城中恶霸的鼻子臭骂喜欢的紧,如今听她这么说,觉得她并非如奶娘说的心思多的,而且就算是有别的心思的,放她在前院做些杂事,不进后院和老爷的书房,哪里就能打听到事情。
想想实在可怜她孤身一人,就后兵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将你留在府上,只是还要把事情与你先说清楚,如今朝歌人多事乱,你若是能安安分分的,我黄府虽说不是滔天富贵的人家,但也能护住你安稳,但若你有旁的心思,或想勾引不该勾引的人,说不得我这慈善人,也要拿你给这府里的众人提提醒,你可记好了?”
喜妹再是憨,却也能听出黄夫人这话里的杀气,忙不迭的磕头说不敢。
难得说这骇人的话,黄夫人心也是砰砰跳的厉害,抬手吩咐身边的落梅将人带出去换洗,就闭眼歪靠着面露疲惫之色。
见着黄夫人这般,屋内众人也不敢再多言,落梅走到喜妹身边,伸手把人服了起来,带着她先无声对着夫人拘身施礼后,就领着人出去正房,去了她们这些奴婢住的院子,留在自个儿烧水洗洗身子,落梅就先离开片刻去给喜妹寻见干净衣裳换。
喜妹见着人离开,粗鲁的抬手揉了揉额头,嘟着嘴轻哼几声,低头看着脏乱的自己一脸嫌弃,伸手对着两热三冷的五个木桶一招手,就见它们好似被无形大手抓着一样,摇摇晃晃的飞到大木桶上,自动将水倒入其中,伸手进去试了试不烫不热,转了下身子那身脏衣就掉落地上,抬脚沿着木桶旁放着的木阶进去桶内,舒服的叹了口气。
坐在木桶里左搓又揉的,看着不一会儿就变黑了的水,胡喜媚脸也跟着黑了,想着姐姐吩咐的事,不解的小声埋怨道:“只是想让那婆娘死,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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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瑶惊言喜媚怒
王瑶就知道这喜妹定是心存疑惑,虽面上不敢表露,但私底下定是会胡乱言语,将手上的孩童手臂粗长的棍棒丢在地上,看着假装惊怕双手交叉,却是将胸硬挤出诱人深沟来的九头雉鸡胡喜媚,走到一旁的木椅前,费力的爬上凳子后,再抬头看见胡喜媚眼中的讽刺不屑,拍拍手笑说道:“别装了,我是来给你解惑的,你不是奇怪附在妲己身上的狐妖娘娘,为何除掉一个妇人,也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胡喜媚挑眉看着连想做椅子,也要费一番力气才爬的上去的五岁小儿,对其翻了个白眼讽刺哼笑,真是以为换了身皮,那股子熟悉的狐臊味,她九头雉鸡这么多鼻子就闻不出来了。
既然知道来人是谁,胡喜媚也就不需故作姿态,一双玉臂交叠放在浴桶上,下颚抵在胳膊上,眼睛上下审视的打量了一番小女童,一脸好奇问道:“玉儿,记得我与姐姐离开轩辕坟时,你还未启灵,怎么才不过年余,你就能幻化人身了,而且连那股子狐臊味也没了,若不是你日日跟着青狐妹夫,沾了熟悉的味道,你一进来我就把你给‘啊呜’一口吃了。”
胡喜媚话说完,还假装要吃人的样子,把嘴幻化成原身对王瑶张嘴低吼一声,王瑶怎么可能会被她吓到,虽然不能动用灵气运转法术,可她身上也并非没有报名的东西,道祖所赐的先天之物,可并非只能用灵气运用的。
王瑶侧脸斜眼轻满脸不屑的轻哼一声,在胡喜媚见她如此一脸不喜,想要起身上来教训她前,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木棍,又对着半开的门外指了指说,“我说雉鸡姨,你若真有自己说的那般厉害,怎么就会敢没完成娘娘的吩咐,就在别人的地方乱说话,说倒是还罢了,却不好好看看有没有人在外偷听,你可知道若你嘴里的话,被门外的丫头传出去给黄夫人知晓,不说没法子完成娘娘吩咐的事,还会打草惊蛇让黄家有所准备,坏了娘娘费心思谋的计划。”
胡喜媚本见着王瑶那不屑的神色,心中气闷想起身揍她几下,却在听到王瑶后面的话时,心虚的顺着开了门缝的屋外看去,就见着门外露本是说去给她拿衣物,却未曾走远避在门边偷听的落梅。
虽是尴尬但总归是长辈,如此被玉儿这个晚辈出口不逊,心中还是略微有些不满,若非她是狐妖姐姐亲妹妹的女儿,恼羞成怒的将其吃了也难去心中不悦。
只是既然不能动她,胡喜媚脸上的笑模样也挂不住,嘟着嘴用着洗去纤尘,妩媚中带着点点娇憨的鹅蛋脸,哼声不悦道:“就算是我的不是,你如此说我又哪里是对了。”
王瑶敢这么说话也是想试探下胡喜媚,看她可是那种心思深沉的女子,毕竟封神榜的书王瑶并未细看,只是几部电视剧中看到过,这个胡喜媚虽敬畏听千年狐妖的话,却也不是没有争宠贪慕人间富贵的女子,千年狐妖一次次深陷,这个九头雉鸡精也并非没有推波助澜。
也是因为如此,王瑶才想拦住不让她入宫,而且这黄家可是封神榜大户,家中除了黄飞虎之父黄滚,黄飞虎一妻一妹、四子两兄弟,除三子黄天爵未死侍奉祖父黄滚,其余皆入了封神榜中做了仙宫神仙。
这样的一家人,想要尽快凑齐封神人数的王瑶,怎么会不上心算计,而且也决不能让人坏了她的计划,为了能平安的搅乱黄家,让其再没机会寻到由头叛逃西岐,放低姿态王瑶也不会觉得丢了脸面,跳下木椅,甜甜一笑,拘身施了一礼,娇俏道:“喜媚姨教训的事,实在是娘娘吩咐我来与您说事,竟见着那丫鬟在外偷听,且听见您说要害黄夫人的性命,脸上难掩怯惧之色要回去禀报,玉儿也是一时心急,这才说话过了的,还请喜媚姨莫真往心里记仇,玉儿在这儿给喜媚姨施礼赔罪。”
王瑶话说完,身子虽小施礼却稳稳的,小脸微微低着等喜妹说话。
胡喜媚虽暗中跟在千年狐妖身边,见识也早已不是初时一般,但总归还是不如在后世经历许多,还曾沉迷在宫斗宅斗小说的王瑶的对手,更何况如今的胡喜媚虽欣羡千年狐妖的富贵生活,却并未被其迷花了眼,是故看在狐妖姐姐的脸面上,也不会真的对王瑶记恨在心。
不过晾一晾去去心中闷气却不为过,说了这么半天的话木桶内的水都凉透了,□□身子走出桶内,毫不觉得羞臊的在屋里边走边看,正想着没衣裳穿,可是用法术先变一身,就见着内室的矮榻上整齐的放着一身新衣裳。
见着连肚兜里衣都有的衣裳,胡喜媚知晓那落梅借口出去,定也只是想看她一人可会露出什么马脚,心中暗气这人真是心思多,对着余光一看还低头拘身赔罪的王瑶,心里也觉得不好意思,但马上开口就唯恐被她看轻,只好快手快脚的收拾好自己,这才走过去微微含笑,将王瑶请扶起身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