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号称和平时代,国与国之间还是在偷偷抓着对方的小辫子,菁英队忍者们的中心思想就是必须快速、效率、不落痕迹的完成每一次任务,绝对不能让他国抓到把柄。
这次的调动代表高层认可他的实力──笨蛋卡卡西都没有被选进去。
但是几天后当他看着那一纸薄薄的人事令,带土突然觉得那些兴奋的感觉退去,剩下的只有茫然和不安。
是的,不安。
带土非常的清楚自己的缺点在哪里,他不够冷静、不够客观,即使战斗的技巧在这些年间有所提升,但是这并不足以构成他加入菁英队的理由。
暗部的前辈们说过,菁英队选人的标准并不是看你能不能一战千人斩,或者是虎躯一震就让敌人屁滚尿流。他们需要的是最不起眼、最没有存在感,但是可以确确实实干掉敌人完成任务的忍者。
菁英队也因为他们不太光明,甚至有些下做、卑鄙的手段让一部分的人对他们颇为反感,认为他们尽耍小手段简直没有一点荣誉感。
这样的队伍怎么会选上他──宇智波带土?
如果说看中宇智波一族的血继限界,带土相信还有其他更好的人选,宇智波又不是除了自己之外就没人了。
像他这样的人加入菁英队,搞不好还没刺杀到对方高官政要,就已经被识破行踪干掉啦,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尽管抱着满肚子的疑惑,带土只能遵从命令在指定的日期带着人事令和自己的长官报到办理手续。对狐狸面具有疯狂热爱的长官在签下调动的同意书时,带土觉得他似乎在长官的眼睛里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愧疚。
「好了,以后要好好加油啊,带土君。」
狐狸面具长官把人事令交回带土手中,起身把他送到办公室的门口,鼓励的拍拍带土的右手臂。
那是带土最后一次看见这个虽然怪但是人挺好的长官。
菁英队的磨合期过后,他想回去请狐狸长官吃顿饭,却听到对方已经殉职的消息──据说是坐办公桌坐太久技术生疏了,在一次救援任务中失手,虽然成功地挽救了任务目标但是却不幸丢了小命。
这时候,带土才相信他或许真的踏进了一个圈套里面。
毫无预警拆散了他和卡卡西的组队,把他送进完全不适合的高危险小队,一直照顾他和卡卡西的长官「意外」殉职。
而且似乎在更久之前,星奈前辈就鲜少出现在村里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一个任务接着一个,看起来都是长期性的。
到底是谁在刻意把他们支开?目的又是什么?
这样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答案就体贴的公布在带土面前。
***
「啧,这新人命还真大。」
「死了正好为他自己的鲁莽谢罪,说了多少次这是『机密』任务,说到底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机密』?」
带土脸色苍白的按着伤口,每一次呼吸都有如针扎一般的疼痛,双眼也因为战斗中密集的使用写轮眼,眼球周边的经络像是火烧一样的胀痛。
「我只是希望尽可能的不要波及到一般人……」
带土吃力地为自己的行为辩白,却反过来遭到前辈们的嗤笑,让他选择闭嘴忍着全身的伤尽力不让自己掉队。
这不是他第一次竖着出村,却几乎横着回来。木叶医院里幸好琳还没换班,看见浑身狼狈的带土,琳认命地放下已经收拾好的东西开始帮带土处理伤口。准备来和琳交接的医疗忍者面无表情的等在旁边,在琳处理好带土的伤口之后一点也不客气的摔上门送客。
「什么啊,那种态度!我可是伤员,伤员耶!」
「嘛,那个是森前辈,人家可是有自己研究室的人才喔,一定是因为要来值班打断了他的研究计划才这么不高兴的。不过没办法,医疗忍者本来就少,其他人的轮值都在白天排过班,还是森前辈好心说他可以包揽大夜班的。」
琳不怎么在意的耸耸肩,就算是她自己偶而也会因为值班时间打乱了原本正在进行的工作而生气。
「是这样嘛。」
带土还是有些不愉快的撇撇嘴。
「好啦,我在这边转弯,带土也快点回去休息吧。」
琳的住所离医院不远,仔细地叮咛了不要让伤口碰水等等,少女挥别了带土转进巷子里。
转过身,正好可以看见医院病房的灯光,带土搓着下巴喃喃自语:
「说起来好久没去看看水门老师了啊。不过要进病房还得看那个讨厌的『森前辈』的臭脸……」
左右数了数病房的窗户,带土嘿嘿一笑,脚下凝聚了查克拉一下冲刺、跳跃,稳稳地站在医院的外墙上。
「呼呼呼呼,聪明的带土大人才不会傻傻地去找那个死人脸申请了,啊嘶!好痛……我看看,水门老师的病房应该是第几间来着……」
一边数着楼层和房间的号码,带土小心翼翼的走在墙上来到水门的病房,窗帘后隐隐有橙黄色的灯光和人的脚步声。
「巡房?」
带土忍不住做了个鬼脸,暗叹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又遇上死人脸前辈来巡房。维持着攀在墙上的姿势静静地等着房里的人离开,却一直等不到该有的开关房门声。
「这也太久了吧……」
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近窗边,病房里隐隐传来玻璃瓶罐的碰撞声,让带土皱起眉头。
有些不对,就算是换补充营养的点滴,那也是早就配好,只要在病房换上就可以,哪需要这么多罐子?
莫非有人要对老师不利!
一想到可能有人要加害波风水门,带土一下打破了病房的窗户跳进室内,正好对上森前辈震惊的神情。
病房内有一台护理用的推车,上面摆了各种瓶罐和试管,森的手里正拿着一支针筒和一只试管,正在将针筒里抽出的血液推到试管中。
推车上已经有好几管这样的血液,带土刚才听见的玻璃敲击声就是交换试管的时候发出的。
「你!」
带土气势汹汹的上前一把推开呆愣的森,来到水门和玖辛奈的病床前撸起两人病号服的衣袖,果然除了吊水袋的针头外,手臂上还有一点一点新旧不一的针头。
再看森大剌剌把护理车都推进来采血,一点低调的意思都没有,带土就知道这样的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森前辈可是有自己研究室的人才呢!
琳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带土一把纠起森的衣领,粗暴地把他按在墙上。
「你这家伙,你对水门老师还有师母都做了些什么?啊?」
森手上的试管和针筒落在地上,血液在白净的磁砖上蔓延开,刺激着带土的理智。
「我……咳咳……我只是……做点小实验……」
「放屁!」
带土提起森的领子重重的把他撞上墙壁。
「老师手上那么多的针眼,你敢说你是第一次来做『小实验』?那些罐子是什么东西?说!你信不信我有办法让你想说的不想说的通通吐出来!」
森一开始还嘴硬着东拉西扯,就是不肯明说那些瓶罐和取走的血都做了什么,被带土狠狠的揍了好几下,连牙都喷了几颗,这才结结巴巴的在那双腥红的眼睛下交代。
他是一个理论出身的研究型忍者,因为拜了村里一个挺有名的医疗忍者当老师,在老师过世后以为一弟子的身分继承了老师的研究室。
他除了医院的工作之外,最大的兴趣就是窝在研究室里。人的身体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奥秘,他觉得即使他穷尽一生或许都无法将其研究透彻。
这时候有人告诉他,医院里沉睡的四代目火影夫妻身上有些……耐人寻味的小秘密。
比如他这几年看来一点都没有长期卧床病人该有的衰弱;比如火影夫人明明是人柱力,被抽走了尾兽为什么没死?
想知道为什么吗?只要取来几管血样,然后帮忙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实验──喔,当然,伟大的四代目火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在一般的情况下。
「所……所以我……我才会隔几天就来……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而已!那些血样不全是我在用的,那……那些药我有检查过……不会害死人!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负责照着指示用药然后纪录反应而已!」
森说到最后已经语无伦次,只是重复着他没有害人,他不知道。
「血不是你用的那是谁!」
血混着唾液从浮肿的嘴角流下来,森惊慌的为了撇清自己,终于拉出了他心里最粗的那条大腿──
「是团……团……团藏大人指示的,他说四……四代既然是村子的影,就算躺在那也要给村子带来一点实……实质的贡献。你放过我!放过我!我知道你是四代大人的学生,我跟你赔不是,我……我再也不帮他了你放过我!」
森现在还可以回想起那个拄着拐杖,缠着绷带的老人突然出现在他的破研究室,问他想不想要接触更有价值的研究,只要做出成果就可以让他在木叶的历史上留下永远光荣的纪录。
虽然是提问的语气,但是森明白地知道,只要自己说了「不」,那很快他就会走上其他前辈们的后尘──他总算知道那几位研究过度暴毙的前辈是怎么死的了。
但是森现在别无选择,要是他不服软,不等团藏来取他性命,眼前这个宇智波就可以直接让他进棺材。
带土终究是松开了箝制森的力道,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跌跌撞撞的扑向护理车,颤抖的手还不忘记把已经抽好的血样搋进怀里,头也不回的奔出病房。
「哈!实质的贡献?」
怎么样叫做实质的贡献?从九尾的手下拯救了村子还不够吗?牺牲了自己的儿子,让鸣人的童年在那些无知村民的恐惧和疏离中度过,这样还不够吗?
面对那些村民,带土还可以勉强说服自己,那是因为他们不懂,这些举动是他们无知又愚蠢的表现。跟一群白痴你计较什么?
但是团藏──那可是和三代目火影同时期的老人,在带土加入暗部之后他也算是靠近了木叶的核心,自然知道团藏此人的来历。
木叶的高层已经疯了吗?
带土的视线无法从波风水门满是针孔的手臂上移开。
他们还要从老师身上得到什么?
「老师……」
带土腿一软,整个人颓然坐倒在波风水门的病床边,握着他布满茧子的掌心,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从这只手中得到鼓励和安慰。
「对不起……老师,对不起……」
刚才粗暴的动作让带土身上的伤口又一次渗血,但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对着沉睡的波风水门道歉。透明的水滴一滴一滴的打在地版上。
身为波风水门的学生,带土发现他其实什么也不能为老师做到。
他没有办法让鸣人像其他孩子,有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他甚至连让老师安安静静地睡着没有办法。
他以为加入暗部,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得到许多的赞赏之词就表示他成长了,但是现实摊在面前,他还是那个哭包忍者,但是会帮他擦眼泪的人已经一个一个离开了。
「果然是我太天真了。」
带土突然嘿嘿的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有些疯狂的扭曲。
他想通了。
为什么他会突然被调去一个完全不适合的队伍,为什么他每次任务回来几乎都见不到卡卡西,为什么星奈前辈永远都在进行没完没了的长